摘要：我正弯着腰在山上专心致志地挖野菜呢。突然，眼前冷不丁地飘过一行弹幕，就跟变戏法似的。只听弹幕里说：“来了来了，那个青梅女配马上就要捡到男主的孩子啦。”紧接着又提示：“孩子就在右前方五十米远的那块巨石背后藏着呢，男主他妈正躲在附近，偷偷观察着呢。”这时候，周志成
我正弯着腰在山上专心致志地挖野菜呢。突然，眼前冷不丁地飘过一行弹幕，就跟变戏法似的。
只听弹幕里说：“来了来了，那个青梅女配马上就要捡到男主的孩子啦。”
紧接着又提示：“孩子就在右前方五十米远的那块巨石背后藏着呢，男主他妈正躲在附近，偷偷观察着呢。”
这时候，周志成轻手轻脚地凑到我身边，小声问：
“青宁，你有没有听到啥奇怪的声音啊？”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弹幕还在噼里啪啦地播报着剧情：“这孩子是女知青的，可她打算回城去，嫌孩子是个累赘，不想被拖着。于是男主就打起了坏主意，想着让女配‘凑巧’捡到这孩子。”
“男主马上就要出远门啦，他跟女配说，让她把这孩子当成个念想，还拍着胸脯保证，等他赚了大钱回来，就风风光光地娶她。那女配也是个实心眼儿，害羞得脸都红了，就这么答应了。”
“男主跟着女知青一路南下，嘿，还真有本事，很快就打拼出了一番事业。可商场这地儿，就跟六月的天似的，说变就变。十年之后，男主的生意一落千丈，彻底失败了。那女的也不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跟着个外国佬拍拍屁股就跑了。男主没办法，只能灰头土脸地回村了。”
“女配一看男主回来了，高兴得都快蹦起来了，以为自己苦日子到头了，第二天就急吼吼地拉着男主去领结婚证。谁能想到，男主一口就拒绝了。”
“男主还一本正经地说，自己对女配压根就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只把她当成亲妹妹。至于女配为他做的那些事儿，他心里是感激的，可这不能成为他娶她的理由。还劝女配别整天围着他转，得有自己的生活。”
“女配一听这话，气得浑身直哆嗦，整个人都懵了，迷迷糊糊地就掉进河里，淹死了。”
我听傻了，眼睛都直勾勾的，忍不住伸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周志成伸手拉着我，催我往前走，嘴里念叨着：
“听着就是孩子在哭呢，走，咱赶紧去瞅瞅。”
弹幕就跟开了锅似的，还在不停地翻滚着。
“女配死了以后，男主每天都跟丢了魂似的，活在愧疚里头。他这份深情啊，把来村里支教的富家女给打动了。这俩人就开始你追我赶的，那场面，热闹得很！”
“在富家女的帮衬下，男主很快又东山再起了。俩人相互扶持着，最后成了南城首富。”
“男主这一生啊，身边的女人那是一个接一个。有背景深厚的女教师、泼辣厉害的女店主、单纯漂亮的富家女……每段感情都跟演大戏似的，刻骨铭心。再看看女配，一开始就是个瘦巴巴的村姑，后来变成了又瘦又黑的老村姑，咋看都配不上男主。”
我心里乱糟糟的，脚步也变得轻飘飘的，就这么心神不宁地往前走。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那块大石头已经近在眼前了。
风里隐隐约约传来婴儿微弱的啼哭声，就像一根针，一下一下地扎在我心上。
我实在走不动了，停住了脚步。
2
在我们这个村子里，只要孩子长得五官端正、身体没啥毛病，基本上很小的时候就定亲了。
我和周志成那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就跟一个爹妈生的似的，感情好得没话说。
双方家长心里也都跟明镜似的，就等着挑个黄道吉日，把我们的婚事给定下来。
三年前，我爸和他爸挤在村里那辆破拖拉机上，去县里采购东西。
谁知道回来的路上，倒霉透顶，遇到山体滑坡，俩人就这么没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从那以后，家里的担子就全压在我一个人身上了。我一个弱女子，咬着牙，硬是把两家的事儿都扛了起来。
可这三年来，每次我小心翼翼地跟周志成提结婚的事儿，他就跟没听见似的，东拉西扯地岔开话题。
一会儿说要守孝三年，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能坏了；一会儿又说还没挑到合适的好日子，再等等；甚至还埋怨我：
“为了咱俩的事儿，我爸都没了。要是他还在，家里也不至于穷得连饭都吃不上。”
“青宁，你看看家里这情况，你咋就一门心思只想着嫁人呢？你就不能跟许悦学学，多读点书，考个大学啥的，也给家里争口气。”
我听了，心里委屈得不行，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我小学都没念完，大字都不识几个，连自己的名字写出来都歪歪扭扭的，考大学？这不是拿我开玩笑嘛。
不过我从小就听周志成的话，他说读书好，有出息，我就咬着牙去读。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红着脸，躲在教室后面，跟着那些小学生一起偷偷识字。可周母倒好，满村子找我，扯着嗓子喊我回去干活——你说气人不，周家拖着不办我们的婚事，却还把我当免费的劳动力，指使我干这干那，一点都不客气。
我跟周志成说这是两码事儿，不能混为一谈。
周志成还振振有词地说：“许悦不也是一边干活一边考上大学的嘛，人家能做到，你咋就不行？”
翻地、沤肥、摘野菜、做饭、砍柴、喂猪……我每天就跟个陀螺似的，从早忙到晚，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哪还有精力去学习啊。
周志成见我这样，就开始嫌弃我，说我没毅力，做事情三分钟热度，不像许悦能坚持。
他还叹气说：“你要是有许悦一半的恒心就好了，唉，真让人失望。”
我其实想告诉他，许悦好多活都是我帮她干的，可看到他那满脸失望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只觉得羞愧得不行。
要不是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弹幕，我到死都不知道，原来他早就和许悦好上了，俩人还偷偷摸摸有了孩子，还想把我当傻子，让我帮他养孩子。
哼，他想得倒美！哪有这么欺负人的道理！
周志成发现我不走了，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着我，问：
“快跟上啊，你咋不走了，咋啦？”
我心里又气又恼，扭扭捏捏的，就是不想说话。
他着急了，伸手拽着我往前走。
“噗嗤”一声，一个清脆的屁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他瞪大了眼睛，一脸嫌弃地捂住鼻子，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我捂着肚子，疼得脸都扭曲了，赶紧解释：
“我……我好像吃坏肚子了，疼死我了。”
说完，我撒腿就跑，边跑边喊：
“我家地在那边，我得赶紧去解决一下。”
周志成在后面瞪大了眼睛，大声喊着我的名字，我就当没听见，跑得越来越快，把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3
弹幕又开始热闹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这……剧情咋跟说好的不一样啊？女配就这么跑了，这也太意外了吧？”
“哎呀，可怜的孩子还在草丛里呢，小脸都哭得发紫了，看着就让人心疼。”
“不是说这个女配心地善良吗？刚刚小孩哭声那么大，她不可能听不到啊，咋就不管呢？”
我正弯腰捡着柴禾，听到这些弹幕，手微微停了一下，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另一条弹幕冒出来说：“楼上的，后面这孩子还会帮富家女追男主呢，他可是未来的南城太子爷，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又有人说：“现在关键问题是，女配没捡孩子啊，这剧情可咋发展下去啊……”
接着弹幕兴奋地说：“没事没事，男主抱着孩子来找女主了！”
就好像真的按照弹幕的剧本走似的，没过多久，我就听到周志成那熟悉的声音：
“青宁，你猜猜刚刚石头后面藏着啥宝贝？”
他抱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被，笑嘻嘻地递给我，说：
“是个小男孩！你瞧瞧，多招人稀罕啊！”
我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心里直犯嘀咕：这可咋办啊！他一路抱着孩子找到我这儿，不知情的人还不得以为这孩子是我生的啊。
包被里的婴儿又黑又瘦，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我，小嘴巴还吧嗒吧嗒的。
我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刚碰到包被，又赶紧缩了回来。
在周志成期待的眼神里，我搓了搓手，突然灵机一动，回头扯着嗓子大喊：
“刘婶，快来呀！志成哥捡到一个孩子！还是个带把儿的男孩呢！”
刘婶就跟听到了冲锋号似的，“嗷”的一声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周志成一看这架势，脸都扭曲得变了形，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4
刘婶结婚好多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没能给家里添个一儿半女。
早些年，也有人好心劝她领养一个孩子，也好有个盼头。
可刘婶那脾气，倔得跟头驴似的，放话说自己只领养男孩。这话一出口，就没人再提这事儿了。
毕竟在农村，男孩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劳动力，谁家舍得把自己的男孩送人啊。
刘婶一看到周志成怀里的宝宝，眼睛都直放光，就跟饿狼看到了肉似的，嘴里还念叨着：
“哎呦老天爷啊，我刘家终于有后了，瞧瞧这眉眼，跟我长得多像啊，这就是老天爷给我送来的亲孙子啊！”
说着说着，伸手就要去抢孩子。
周志成脸都黑得跟锅底似的，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抱着孩子，大声说：
“刘婶，这孩子是我……我捡到的，可不是您的啊。”
刘婶才不管他那一套呢，笑着说：“谢谢你哦，捡到这个调皮的宝贝。哎呀，乖孩子，快到妈这儿来。”
周志成抱着孩子又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刘婶。
刘婶眯起眼睛，眼神里透露出一股狠劲儿，问：
“你啥意思啊？想跟我抢这孩子？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周志成赶紧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埋怨我：
“你咋这么沉不住气呢，一点小事就咋咋呼呼的。
“你看看刘婶，那稀罕孩子的样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我看你怎么抢得过她。”
这时候，弹幕又像炸开了锅一样，一条接一条地冒出来。
“不是，我没搞懂，让刘婶养和让女配养，有啥不一样的啊？”
“楼上的，你不懂其中的门道。让女配养，这孩子就能光明正大地留在周家，以后还能姓周呢。”
“刘婶家穷得叮当响，就剩半间破黄泥房，咱这高傲的南城太子爷怎么能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呢？”
“突然觉得男主太不是东西了，女配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凭啥就得被蒙在鼓里，帮他养孩子啊？”
“对对对，我早就想说了，亲爹妈都不想养自己的孩子，还有啥资格挑三拣四收养人的家境啊。”
我眨巴着眼睛，傻乎乎地大声说：
“我真没想抢孩子呀，我可没那心思。”
我红着脸，害羞地低下头，轻声说：
“你要是喜欢孩子，等咱俩结了婚，我给你生，生咱们自己的孩子，想要几个就生几个……”
“李青宁！”周志成咬牙切齿地打断我，气得脸都绿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满脑子想着结婚的事儿，你能不能动点脑子，想点别的有用的事儿啊？”
山风呼呼地吹着，凉飕飕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六岁那年，雨水多得离谱，就跟天漏了似的。快收成的时候，发了一场大洪水，庄稼全被淹了，颗粒无收。
那时候，我每天都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噜咕噜直叫。
有一天，我都快饿晕过去了，周志成偷偷塞给我半块烤土豆。
那土豆又香又软，我吃得小心翼翼的，吃完了还把整只手都舔了好几遍，就怕浪费了一点味道。
那个能在自己也饿的时候，偷偷抠给我半块土豆的少年，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呢？
他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地指责我，说：
“许悦就不会像你这样不懂事，你能不能跟人家学学啊？”
我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想：他真是三句话不离许悦，看来心里早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刘婶在旁边等得不耐烦了，冲过来，大声说：
“你们俩在这儿嘀咕啥呢？志成，快把孩子还给我，你别抱了，把孩子都弄哭了。”
周志成当然不答应，紧紧抱着孩子往后躲。刘婶也不示弱，伸手就去抢。很快，两人就拉扯在了一起。
动静闹得越来越大，周围的人听到声音都围了过来，越聚越多。
这事儿越闹越大，最后没办法，只能闹到村长那儿去评理了。
5
村长吧嗒吧嗒地磕着烟袋，慢悠悠地问：
“这么说，这孩子是志成捡到的，现在刘婶你想收养是不？”
刘婶胸脯一挺，使劲儿点了点头。
周志成也跟着点头，还说：
“是我捡到的孩子，不过我和青宁想收养，对吧，青宁？”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热得能把人烤化。
刘婶不屑地嗤笑一声，说：
“你俩还年轻着呢，以后有的是机会生孩子，干啥非要跟我抢啊？”
说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目光在我肚子上故意停了一下，然后夸张地捂住嘴，说：
“青宁，难不成这孩子是你……”
我一下子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赶紧摇头。
周志成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脸就红了，赶忙否认：
“刘婶，你可别乱说，我跟青宁清清白白的……”
他看着我，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
“青宁，我答应你，以后我会把这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养，让他姓周。”
他啥都没明说，可好像又啥都说了。
周围围观的人都发出不屑的“啧啧”声。
弹幕一下子热闹起来。
“这年头，未婚先孕名声可不好，村里人的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刘婶这明摆着说女配不检点呢，结果男主还认了。”
“就是啊，这比原剧情还虐呢，想想看，男主走了以后，女配每天都得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里。”
“南城太子爷身世之谜，都能单开几十章了，作者又能水字数咯。”
“都怪女配，要是刚才顺势把孩子捡了，也没这事儿了。”
我越听越觉得荒谬。
他咋就非得把这孩子往我头上按呢？
“放你娘的狗屁，我家闺女瘦得像根麻杆，每天从早忙到晚，哪有空给人生孩子？”我妈从外面冲进来，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刘婶一巴掌，骂道：
“你再敢嘴贱说我闺女坏话，信不信我跟你拼了！”
接着又踹了周志成一脚，说：
“还有你，不知道从哪捡来个野种就想往我闺女头上扣，你咋这么能显摆呢，你要养自己养！”
我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妈！”
我妈急坏了，一个劲儿地给我擦眼泪，说：
“别哭，妈有数，没使劲儿踹。”
原来有人会这么心疼我。
这些年我一门心思追着周志成，我妈得受多少委屈啊。
“我敢发誓，这孩子要是我的，我一辈子都出不了这村子，穷得叮当响，家里人都死光。”我盯着周志成，一字一顿地说：
“我敢发誓，你敢吗？”
他眼神闪躲，不敢看我。
“哎呀青宁，你这姑娘咋说话这么狠呢？”周母从人群里挤进来，“不就是个孩子嘛，至于这样吗？今天我把话撂这儿，这孩子不管是谁的，我们老周家都认，行不？”
她还朝我挤眉弄眼的，说：
“放心吧，我帮你带。
“我和志成，都不介意。”
“你这是封建迷信！”周志成回过神来，不耐烦地说，“算了，你没读过书，字都不认识几个，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点点头，说：
“哦，我知道，迷信当不得真，那你敢发誓吗？”
他支支吾吾的，就一个劲儿说我搞迷信。
6
刘婶轻轻啧了一声，说：
“我算看明白了，村长，这孩子我不养了，从小就这么多事儿，怕是不好养大，我家庙小，可不敢供这尊神。”
说完，她扭着腰走了。
村长吐了个烟圈，说：
“现在没人抢这孩子了，周家的，你们养不养？要养就去办个领养手续，不过志成还没结婚，这孩子只能算他弟弟。”
周母赶紧摆手，说：
“您这话说的，哪能记成弟弟呀，我都这把年纪了，别人还不得以为我老不正经，做了对不起老周家的事儿呢。
“最晚年底，我肯定给志成和青宁办酒席，您就通融通融，先把这孩子记在青宁名下行不？”
“都是乡里乡亲的，您就别把规矩卡得那么死，反正也没人查。”
她抹着眼泪装可怜，“村长啊，志成他爹跟你可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不在了，你可不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村长被烟呛得猛咳了几声。
周志成凑过来拉住我的手，眼神里满是柔情，说：
“青宁，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这孩子是老天爷对咱俩的考验，不然为啥别人都没捡到，就咱俩捡到了呢。”
他嘴里说着“咱俩”，可这明明就是他自己的孩子，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自导自演。
他长得可帅了，浓眉大眼，个子高，腿又长，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帅小伙。
每次跟他站在一起，我都特别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他应该找个更好看的姑娘。
所以他跟许悦走得近的时候，我还提过分手。
可周志成气坏了，骂我瞎想，吃飞醋。
他说我俩的事儿双方家长都看好，他肯定会娶我，让我别瞎操心。
他一边骂我，一边揉我的头，还给我递野菜饼，让我别饿着。
我吃着饼，感动得眼泪止不住地流。
从那以后，我就更用心地照顾他和周母，家里家外的活儿我全包了，小到做饭挑水，大到农忙收割，全是我一个人干——我还没嫁人呢，就把自己忙成了小媳妇。
周志成呢，时不时就往县里跑，偶尔回村也是到处晃悠，他说他在找商机，想给我更好的生活。
我也听不懂，就觉得他可厉害了。
过去的事儿像云烟一样，一瞬间，曾经蒙在我心上的迷雾慢慢散开了。
人心都坏透了，长得再帅又有啥用？
周母催我：
“行了青宁，别磨蹭了，让人看笑话。
“在这儿耽搁半天了，家里水缸都空了，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回去给我挑两担水。”
我妈上前就要理论。
我拉住了她，她看着我，眼神慢慢没了力气。
围观的人群里，不知道谁先嗤笑了一声。
“女大不由娘，李婶子，你就别劝了，青宁就是一门心思认准了志成，拆都拆不散。”
“啧，还没定亲就急着去周家干活，这十里八村也就你家青宁这样。”
“志成手段真高，从小就知道给自己找媳妇了。”
“要说还是周婶有福气，早早就能有儿媳孝顺，还没结婚呢，连大孙子都抱上了。”
……
这些话，声音不大不小，我妈听得脸都白了，身子晃晃悠悠的，差点站不住。
我稳稳地扶住她，在周志成志在必得的眼神里，慢慢开口说：
“村长，各位叔伯婶姨们，今天请大家做个见证，从现在起，我和周志成没任何关系了。”
“过去三年我帮衬他们家，都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不求回报，只求别再为难我。”
7
周志成抿着嘴，脸上没啥表情，说：
“青宁，我知道你生气，可孩子是无辜的，你从小就是个善良的人。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你咋变得这么狠心呢？”
他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再说咱俩的关系，是我爸和你爸在世的时候就定好的。
“要不是为了跟你定亲，我爸就不会去县里买东西，不去县里他就不会……
“你现在说以后跟我没关系，你对得起我爸吗？”
看我呆呆地不说话，他语气软了下来，说：
“你没读过书，很多事儿想不明白，我不怪你。
“多养个孩子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我会把他当成自己亲生的，以后也会努力挣钱，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相信我，咱回家吧。”
说完，他抱着孩子就来拉我的手。
这时候弹幕亮了。
“男主这是在PUA女配吧？感觉有点不要脸呢。”
我往后退了一步，说：
“这孩子是谁的我不清楚，反正不是我的。我还听说不久前有人看见你和许悦在山上……”
周志成一下子火了，打断我：
“跟许悦有啥关系？人家姑娘清清白白的，你可不能凭空污蔑人。
“万一人家想不开怎么办？
“你这是造谣，你懂不懂？
“听说听说，你就知道听说。我问你，你听谁说的？”
刚才他和他妈还想往我头上泼脏水，那时候咋不想想我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呢。
现在换成许悦，就说不得了。
他冲过来掐着我，吼道：
“我问你，你听谁说的？说话！”
我张了张嘴，啥也说不出来。
总不能告诉他是听弹幕说的吧。
“青宁，我不知道我哪儿得罪你了，你为啥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污蔑我，往我身上泼脏水……”一直藏在人群里的许悦这时候站了出来。
8
她呜呜地哭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
说到最后，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周志成，说：
“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人说成这样，我不活了，我这就去跳河。”
周志成恶狠狠地盯着我，吼道：
“李青宁，你现在、立刻、马上给许悦道歉！
“不然，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
我妈呸了一口，挡在我前面，说：
“你急啥呀？村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你和许悦恨不得黏在一起，被人说闲话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说几句咋啦？你们又没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心虚啥呀？
“还想跳河？也不怕脏了水。”
许悦捂着头，哭倒在周志成怀里。
我看着他俩，认真地说：
“从现在起，我和周志成没任何关系了，这孩子我肯定不会养，孩子爸妈都不管他，我一个外人瞎操啥心呢？
“谁要是想赖上我，硬把孩子塞给我，我就抱着孩子去县政府门口坐着，让大家评评理，县政府不行就去市政府，总会有好心人能帮孩子找到他那没良心的父母，对吧？”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说：
“要不就今天吧，各位叔伯婶子，谁有空陪我去县里一趟呀？”
人群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我！我跟你去！这事儿看得我来气，老周家可真有出息啊！”
“算我一个，我还没去过县政府呢。”
“青宁妹子，我陪你去，我就不信了，还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孩子扔咱山上，这么稀奇的事儿说不定能上报纸呢！”
我上前假装要接过孩子。
周志成脸色变了，警惕地躲开我。
许悦也顾不上装晕了。
他俩都赶紧摇头，说不用这么麻烦。
人群都发出“哦”的嗤笑声。
最后村长拍板了，让周志成先把孩子抱回家，这孩子算弟弟还是儿子，他跟他妈商量着办。
“青宁是个好姑娘，你俩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别太欺负人家。”
“孩子是谁的，大家又不聋不瞎，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些话不好直说。
“你爸不在了，我就摆个长辈的谱，志成，听我一句劝，人在做，天在看，好自为之吧。”
周志成脸色一白，刚要反驳，村长摆摆手，直接把人赶走了。
9
我妈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看着我问：
“你跟妈说实话，你真不喜欢周志成了？”
我点点头。这一晚上，她都不知道问了多少遍同样的话，就怕我一觉醒来又追着周志成跑。
我妈欣慰地笑了，说：
“这样我就放心了。哎，妈跟你说过好多回了，周家不是什么好人家。老的好吃懒做，小的游手好闲，整天往外跑，地里的庄稼一点都不上心。
“这些年要不是你像着了魔似的帮他家干活，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你信不？
“就这，他们也没念你的好！去年中秋，一大早老太婆就把你叫过去，指使你杀鸡拔毛，忙乎大半天把饭做好了，人家直接把你赶回来，还说什么过节得回家陪自己妈，我呸！
“鸡是你养的，也是你杀的，最后你连根鸡毛都没捞着。
“还有那个许悦，刚到村里就跟周志成眉来眼去的，你辛苦攒的鸡蛋、腊肉，大多都进了她肚子。
“你说你图啥呢？哎，要是你爸还在，非得打断你的腿，养你一辈子也不让你到外面丢人现眼……”
她唠唠叨叨说个没完，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以前说过无数遍的话。
以前我听几句就烦，还跟她顶嘴，说她不懂年轻人的爱情。
现在听着，只觉得又羞又愧。
也不知道在那个所谓的原剧情里，我妈是什么结局。
我都那么惨了，她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想着想着，我突然有了个主意，说：
“妈，我记得你说过小姨远嫁到了南城？”
我妈说：“嗯，好些年没见她了，也不知道过得咋样。”
我说：“我们去南城咋样？”我越想越觉得行，“咱把去年的存粮、鸡鸭猪仔都卖了，房子也卖了，路费啥的就够了。咱去南城找小姨，做点小买卖啥的……”
虽然弹幕大多都在说周志成和他那些女人的事儿，但偶尔也会透露出一些未来的发展趋势。
就这么点零星信息，对我来说也够用了。
周志成能下海经商，我为啥不能？
虽说他总嫌弃我大字不识几个，可他自己也就小学毕业，咱俩差不多，说不定我还比他强呢，毕竟这些年他家可都是靠我养活的。
这南城首富，为啥不能是我呢？
为啥就不能是我呢？
妇女能顶半边天呀！
我越想越激动，恨不得大喊几声，感觉一下子挣脱了这些年捆在身上的枷锁。
灶膛里的火噼里啪啦地响着，像是在回应我。
可我妈却难得地沉默了。
我以为她不想离开老家，正想再劝劝她，就见她心疼地看着我，说：
“你还是放不下周家那小子，对吧？
“甚至为了躲开他，要去千里之外的南城？”
她一咬牙，一跺脚，说：
“算了，不就是个孩子吗？养就养了，多双筷子的事儿。既然他们不认，你就当不知道，以后他就是你儿子，妈帮你养。”
她站起身，说：
“走吧，趁他们还没睡，咱去把孩子接过来。”
我又好气又好笑，赶紧拉住她。
我再三跟她保证，我去南城不是为了躲开周志成，好说歹说，我妈总算信了。
她扭头进了里屋，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铁盒，说：
“这是你外公留给我的，本来想给你当嫁妆，现在咱要离开村子了，穷家富路，身上多留点钱总是好的，改天去城里把它当了。”
我打开铁盒，里面有一对细细的银镯子、一个小小的金镶玉戒指，还有三十八块钱。
看着平平无奇，可弹幕一下子就炸锅了。
10
弹幕说：“男主下海闯荡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大贵人，听说贵人的父亲以前逃荒到一个小村子，被人救了下来，留下一只戒指当信物，还说要是有需要，可以去南城找他，可恩人一直没去。”
又说：“想起来了，那次招标，男主本来不够标准，因为认出了这个戒指，贵人为他开了后门。但男主也没说戒指是女配的，他说是他家祖传的。”
还有：“本来男主和女主定好七天后就去南城的，没了女配的支持，现在他们路费都凑不够，这可咋办？”
“男主他妈正撒泼打滚呢，叉着腰骂男主，说休想把孩子扔给她，自己去南城逍遥。要么把女主留下来照顾孩子伺候她，要么把女配忽悠过来。”
……
我眯起眼睛想，按我以前犯迷糊的样子，偷偷把家底给周志成这种事，我还真有可能干出来。
但他不该一边占我的便宜，一边算计我的人生，最后还反过来怪我一厢情愿。
我跟我妈说：“妈，咱们待会儿去找村长，说说房子和地的事儿。”
有些事，得赶紧解决。
没想到我还没行动，周志成和许悦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11
早上一开门，就看见门口放着个竹篮。
小小的婴儿闭着眼睛，在篮子里睡得正香。
墙边拐角露出一点衣角，那熟悉的花色，除了许悦还能是谁？
那块布还是我卖了一百多斤柴才买的，本来打算结婚的时候穿，结果周志成说许悦想家，心情不好，就偷偷送给她了。
他当时还说：“你每天不是上山就是下地，头发都懒得打理，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这么好的料子，给你穿浪费了。还不如给许悦，她穿得漂亮点，心情也好。”
我跟他大闹了一场，周志成发誓婚后一定给我买更好的，这事才算过去。
想起这些破事，我气不打一处来。
我妈无语地说：“真没良心，这么小的婴儿就往别人家门口扔。”
我小心地把孩子抱起来，给我妈使了个眼色，说：
“妈，咱去县城给孩子买点小衣服吧，听说县城能用粮食换羊奶，咱正好去打听打听。”
我妈眼睛瞪得老大，原本挺直的腰一下子弯了下去，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哪有那么容易放下，这是要把家底全送给人家啊！老周家到底给你下了什么降头……”
弹幕闪了几下。
“有点看不下去了，这孩子非得让女配养？送福利院不行吗？”
“这可是个大孙子，周家人不想送走，就想找个冤大头养在身边。女配的性子，肯定能把孩子照顾得很好，她自己饿着都不会亏待孩子。”
“这么一说，这小孩也是个白眼狼，经常在富家女面前说女配苛待他，就为了博同情，好让他爹快点傍上富家女。”
“兜兜转转，女配还是得养男主的孩子，昨晚还以为要逆袭成大女主文呢，结果就这？”
“什么时候能演到男主下海经商、大杀四方啊，我想看商战，想看男主的艳遇！一直看这个恋爱脑的瘦村姑，我都烦死了。”
直到我和我妈上了去县城的拖拉机，许悦才不再远远跟着。
我低下头，藏起眼里的嘲讽。
不把这对狗男。女的事儿解决了，我就算顺利南下，也是给自己埋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炸得晕头转向。
既然这样，我就不让他们南下，至少这几年，都得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村里。
12
到了县城，我拉着我妈一口气跑到了福利院。
我妈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默许，再到积极配合，主动跟工作人员说了好多关于孩子的情况。
她说：“孩子是在山上被扔的，我们村里有人捡到了。”
又说：“有户人家抱回去养了三天，结果今天就把孩子扔到我家门口了。我男人走得早，就我们孤儿寡母的，我身体也不好，哪养得起啊。”
还说：“对对对，还是个男孩，根本没人认，估计爹妈真没了。”
没多久，我妈就和院长聊得热火朝天。
巧的是，正好有人来领养孩子，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小家伙。
就在对方要办领养手续的时候，门口传来周志成气急败坏的声音：
“不行，你们不能收养这孩子！”
我嘴角微微上扬。
来了！
13
以前周志成老是偷偷跟着我上县城，表面上说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其实每次都趁机让我给他和许悦买东西。
那时候，我还把这当成约会，心里美滋滋的。
至于花钱，我觉得给自家男人花钱，那是应该的。
可能是我以前对他太讨好、太奉承了，他根本没把我前几天的拒绝当回事。
他大概觉得过了几天，我气应该消了，就差个台阶下。
所以大早上就把孩子扔我家门口，果然我来县城了，他就顺理成章地跟在后面占便宜。
只是他没想到我来了福利院。
周志成急得脸红脖子粗，大声说：
“这孩子不是孤儿，他有父母的！”
院长看了看我妈。
我妈使劲点头，说：
“他就是抱走孩子的那家人，没养几天就扔我家门口了，心可黑了。
“要不是我起得早，这孩子都不知道得在我家门口躺多久。”
院长警惕地看着周志成，问：
“你有啥证据说这孩子不是孤儿？”
周志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弹幕又热闹起来了。
“这……确实挺难办的，许悦怕被人发现，直接在山上的树屋生的孩子，接生婆就是周母。”
“这时候好像还没有亲子鉴定，所以只要当事人不认，别人就算知道孩子是谁的，也只能在背后嘀咕。”
周志成结结巴巴地说：
“孩子的大腿……对，大腿内侧有颗痣，这么大。”
院长很无奈地说：
“这算啥证据啊？你都跟孩子相处三天了，孩子身上有啥疤啊痣啊的你肯定知道，这可不算数。
“再说，孩子到底是不是孤儿，他父母是谁？
“行了，别捣乱了，派出所就在隔壁，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院长说完就要接着办手续。
周志成一下子把桌子掀翻了，扭头冲我发火：
“李青宁，你知道自己在干啥吗？你再这样，我这辈子都不会娶你！”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许悦和周母也来了。
周母大声吼道：
“李青宁，你心肠真狠，我看错你了，你怎么能把孩子送到这儿来呢？”
许悦哭哭啼啼地说：
“青宁，你跟志成哥再怎么闹别扭，也不该牵扯到孩子呀，你这么做……”
院长都愣住了。
我妈在旁边补充了一句：“他们都是一家子。”
这么一闹，那个来领养孩子的人觉得情况不妙，就走了。
周志成还继续冲我放狠话：
“你惹的事，你解决。今天晚上，我要看到孩子。
“多给孩子买点衣服、奶粉，给许悦也买点红糖和猪脚，她身体不好，被你气得好几宿都没睡着，人都瘦了一圈。”
他仰着头，眼神里满是不屑，一字一句傲慢地吩咐我。
我朝他走过去。
他愣了一下，接着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像施舍一样张开双臂——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不管我多生气，只要他一个拥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当我离他还有三步远的时候，我停住了。
14
他皱起了眉头。
我突然一个冲刺跳起来，一把把他撞倒在地，然后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地打他。
一下。
两下。
三下。
……
等大家反应过来把我拉开的时候，周志成的脸已经肿得像猪头一样了。
我揉着手腕，冷冷地盯着他，说：
“我说了，我跟你没任何关系，你爱娶谁娶谁，我不稀罕！但这孩子，你别想让我养。”
他刚要说话，我打断他：
“别废话了，这事儿咱还是去派出所讲清楚吧，省得你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
周志成愣住了，说：
“这点小事，不用去派出所吧。”
我笑了，说：
“怎么能算小事呢，这孩子突然出现在山上，不是被遗弃就是被拐卖，总得有人查清楚吧。”
院长也帮腔：
“你跑到福利院撒野，这是小事？
“现在大家吃饭都成问题，好不容易来个领养人，你还给人家吓跑了，这是小事？”
“刚刚我已经让人去隔壁报警了。”
院长话音刚落，民警就推门进来了。
周志成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15
到了派出所，还不到半个小时。
周志成就全招了——孩子是他和许悦的。
最后，周志成还辩解：
“李青宁是我未婚妻，村里的人都知道，我就是想考验一下我俩的感情，试试她能不能当个好母亲，没想遗弃孩子。”
民警被他气笑了，说：
“你拿你和许悦的孩子，去考验你和李青宁的感情？”
许悦抹着眼泪说：
“我就是想帮志成哥一个忙，我自己的孩子，我怎么舍得让别人养呢。”
最后，民警把他俩教育了一番，拘留七天，孩子让周母带回去。
周志成恶狠狠地放话：
“李青宁，等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毫不客气地扬了扬拳头。
他难得地缩了一下。
16
从派出所出来后，周母叫住我，说：
“青宁，在我心里，你才是我认可的儿媳，之前没告诉你孩子的身份，也是为你好，怕你一时接受不了，结果你把事情闹成这样。
许悦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她想进我周家的门，我还不乐意呢，你放心，她越不过你去。
回家后你好好照顾孩子，多干点活，志成说不定就原谅你了。
“你气也出了，差不多就行了，别太端着，万一志成当真了，你上哪找这么好的男人。”
我妈呸了一口，说：
“世上男人死光了，我都不让青宁找志成。
“你就好好养着你的大孙子吧。”
周母撇撇嘴，根本不当回事。
“既然孩子要养在周家，该有的仪式还是得有，过几天等他们出来，我就给我大孙子办满月酒，你记得待会儿把该买的菜、肉、糖果都定一下，到时候让人送上门。”
弹幕又激动起来了。
“啧，不愧是母子，这说话的本事真是一模一样。”
“已经对男主没好感了，看了半天他这德行，吃软饭还这么嚣张！退钱，给我退钱！”
“说不定是作者特意安排的，让男主入狱，然后在狱中结识大佬，出来后受大佬托付收编小弟……”
“楼上的，笔给你，你重新写一篇吧。”
……
我温和地笑着说：
“周婶，我没办过满月酒，不知道该买啥东西，要不还是您去买吧，钱不够就先赊着。”
周母眼睛一亮，说：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给钱。”
17
我和我妈准备南下的那天，正好周志成和许悦出狱。
在县城碰到他们的时候，周志成看到我们背着大包小包，还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说：
“别以为你买这么多东西我就会原谅你，因为你，我爸没了。
“因为你，我还坐了几天牢。
“李青宁，你欠我的，欠许悦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许悦拉了拉他的衣袖，他语气稍微缓和了点，说：
“看在许悦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你好好操办满月宴，我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该买的东西别舍不得花钱，买好点的，这可是老周家的嫡长孙，别小气巴拉的让人笑话。”
我妈翻了个白眼。
我使劲点头，姿态低得不能再低，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他俩满意地转身走了。
没想到刚走几步，许悦突然回头，就看见我和我妈上了去南城的快车。
她赶紧跟周志成咬耳朵说了几句。
周志成猛地转过头来。
这时候车已经开动了。
他急得在车后面追了一路，嗓子都喊哑了，大叫着：
“李青宁，你去哪？回来，你给我回来！”
我张开嘴，用口型回了他两个字：
“垃！圾！”
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活像一只大蛤蟆。
许悦着急地去扶他，他一挥手，许悦也摔倒了。
车越开越远，他俩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我畅快地大笑起来。
18
到南城的第一年，我白天在饭店端盘子，晚上去上夜校。
到南城的第三年，我靠摆地摊赚了第一桶金，盘下了第一间铺子。
到南城的第五年，我遇到了原剧里的那个大贵人，在他的帮助下，我开了第三家店。
到南城的第十年，我靠着弹幕透露的信息，把公司整合上市了。
……
在我奋斗的路上，没有突然对我有好感的店主、富豪帮我。
我就靠自己的一双手，一步一步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
后来，我想回老家了。
我妈很理解我，说：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我笑了笑，没反驳她。
要是她知道我回老家是要办厂，估计又得跟着操心了——开第八家店的时候，我和地头蛇起了冲突，背上被砍了三刀，在医院昏迷了大半个月，我妈吓得够呛，逼着我发誓别再折腾了。
她还说：“你已经赚够几辈子花的钱了，别再那么拼命了。”
可我老是想着那些和我有一样遭遇的姑娘。们。
她们没我这么幸运，能看到弹幕，从而改变自己黯淡的人生。
但现在我有能力给她们一个机会。
没有人天生就该给别人当垫脚石。
每个人都应该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19
办厂的事出奇地顺利——村长的大儿子在县委工作，刚好负责招商引资这一块。
都是熟人，我们聊得很开心。
公事聊完，这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抱着保温杯就开始八卦起来。
为了给孩子办个风光的满月酒，周母赊了好多东西，债主上门要钱，周志成不认账，还大声嚷嚷说孩子是许悦的，要钱找她去。
债主才不听他瞎扯。
县城就这么大，周志成和许悦的破事早就传开了。
这年头，养不起孩子偷偷扔掉的事不少见。
但是设个局把自己孩子硬塞给别人养，还闹到局子里去的事可不多见。
用大家的话说就是：太不要脸了！
周志成还想狡辩耍赖，争执的时候被愤怒的债主打断了右腿。
周母吓得一下子中风了。
许悦又要照顾老人，又要照顾小孩，还要照顾周志成。
没几天她就不愿意干了，想跑。
但周母很绝，让她连门都出不去。
周家母子怪她贪图享受不管孩子，不然也不会气走我这个任劳任怨的好媳妇。
三个人在家里打架，孩子趁机跑到河边玩水，一不小心就没了。
当周志成又一次对许悦动手的时候，被许悦一锄头伤到了要害——老周家，绝后了。
周母一气之下，也没了。
许悦趁机带着家里仅有的五十块钱跑了。
从那以后，周志成一蹶不振，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嘴里一直念叨着：
“不应该呀，我是南城首富，我有很多红颜知己，她们都对我死心塌地……”
原来没了我让他们吸血，他们过得这么惨。
这真是太好了！
那些闪烁的弹幕，听完这些八卦后，突然一下子消失了。
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我抬起头，认真地朝着弹幕消失的方向鞠了个躬。
谢谢你们，让我在绝境中找到了出路，遇到了更好的自己。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