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嫁给贺铭远,我与父皇反目,被褫夺公主封号,强行退掉和裴衡的婚事。
我是宫里最刁蛮的公主。
为嫁给贺铭远,我与父皇反目,被褫夺公主封号,强行退掉和裴衡的婚事。
大婚后,贺铭远却一改往日殷勤,将我束之高楼,敬之远之。
蹉跎十年我才得知,贺铭远痴心之人乃是四皇姐。
他娶我是为成全四皇姐对裴衡的钦慕之心。
而裴衡不愿委身四皇姐,被生生凌辱而死。
得知真相,我与贺铭远对质,却被他推下高楼摔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求父皇退婚的那一天。
「胡闹!裴衡乃忠良之后,你们的婚事乃朕亲赐,岂是说退就退!」
1
父皇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越发清晰。
我意识到,我重生了。
想到前世种种,我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父皇慌了一瞬,眼里涌出些许心疼,可又想到我刚说的话,硬是敛住情绪,冷哼一声。
「别以为哭朕就会答应,你这任性的性子也该改改。」
站在一旁的四皇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父皇,姝月向来执拗,她若以性命相逼,可要伤了父女之情。儿臣斗胆求父皇成全姝月,儿臣愿替姝月嫁至怡亲王府。」
我睨了一眼四皇姐乌黑的发顶,浑身不寒而栗。
上一世,我顺着四皇姐的暗示,拔下珠钗以死相逼。
父皇失望至极,痛骂我一顿,拂袖而去。
我们父女自此离心。
以至于后来我犯下错事。
父皇震怒,不愿听我解释,直接发落了我。
我嫁于贺铭远十年,再未见过父皇一面。
我以为父皇早已忘了我这个女儿。
却在魂魄离体之后,看到父皇在我从小居住的朝阳宫枯坐一夜,白了头发。
重活一次,我又怎会再伤父皇的心。
「姝月,你当真要以死相逼?」
此时,父皇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见我不吭声,四皇姐微微抬头,不停地对我使眼色。
我仍在前世的记忆之中沉沦,忍不住扑到父皇怀里爆哭。
「父皇……姝月对……对不起……都是……姝……姝月的错。」
父皇紧绷的身体陡然一松,伸手拍拍我的后背,语气软了下来。
「月儿,你母后走得早,怪朕对你太过宠溺,养成你这天真任性的脾气。裴家世袭罔替,裴衡性子又温顺,与你最是相配,你莫要辜负父皇的一片苦心呐!」
许是刚刚重生魂魄不稳,又或是父皇的怀抱过于安稳。
我头一歪,晕了过去。
2
再睁眼已是第二天午后。
惜姑姑连忙上前搀扶。
「公主可算是醒了,昨天可把皇上吓坏了,硬是守了您半个晚上,太医再三保证您只是睡着才离开的。」
我终于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一场梦。
起身,吩咐。
「天气炎热,让小厨房做一碗仙草蜜。」
惜姑姑笑容一僵,面露难色。
「皇上晨时刚训诫了贺小将军,您再给他送解暑饮,恐令陛下不悦啊!」
再次听到贺铭远的消息,我怔愣了一瞬,脸色冷了下来。
「谁要给他送,是给父皇准备,我亲自送去。」
惜姑姑瞬间眉开眼笑。
「是是是,奴婢这就准备。」
姑姑一走,寝殿门帘翻动,四皇姐走了进来。
「可是姝月醒了?」
我闻声看过去。
四目相对,四皇姐迅速堆起笑容,可依旧未能掩盖住满目厌恶。
竟如此明显!
我当初真真是眼瞎耳盲。
四皇姐的母亲出身低微,又早早病逝,她在宫里的处境极差。
直到我启蒙,看到她被宫人欺负,出手教训了宫人,还求父皇把她接到朝阳宫,伴我一起长大。
因着我,父皇的赏赐都会有她一份,父皇的宠爱也能分她一分。
我把她当作除父皇以外最亲之人,也以为她会真心待我。
可直到前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她嫉妒父皇宠爱我,怨恨裴衡心悦于我。
她以我的名义欺凌贵女,打杀宫人,让我落下了刁蛮的名声。
又与贺铭远算计我和裴衡,让我们双双不得好死。
这一世,我定不能饶她。
「怎么这副表情?后悔了吧!昨日你不该在父皇面前露怯,你若以命相要,父皇肯定会松口。」
四皇姐接过宫女的团扇站到我身侧,一下一下帮我扇着凉风。
若是旁人来看,当真是姊妹情深。
我淡淡抬眸。
「我身无寸铁,又如何以命相要?」
四皇姐睨了眼发簪。
「哝!以此物抵喉,与铁石无异。」
「这样啊!」
我眉头一挑,起身走到四皇姐身后,迅速拔下她头上的发簪,抵到她喉咙,略微用力。
四皇姐嘶了一声,身子一僵。
「姝月,你干什么?」
我伏到她耳边。
「皇姐勿慌,我只是试试看。」
四皇姐咽了口唾沫,强行稳住气息。
「是这样!不过时机已过,此法效用减半,不用也罢。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想其他办法,一定成全你和贺铭远。你先松手,莫误伤了我!」
她也知道会误伤,还如此教我。
我真恨不得就这样杀了她。
可我再受宠,也不能罔顾国法宫规,更不能让父皇难做。
我深吸一口气,哐啷一声扔掉发簪。
四皇姐松了口气,正开口说道,惜姑姑走了进来。
「五公主,仙草蜜准备好了。」
四皇姐了然于胸,掩唇一笑。
「我正要告诉你,贺铭远被父皇训斥,应去宽慰一番,你这就准备好了仙草蜜。快去吧!别等人家出宫了,你再后悔。」
惜姑姑愣了一下,正要开口解释,看到我递过来的眼神后闭了嘴。
我端着仙草蜜去了御书房。
盯着父皇吃完,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慢悠悠地回宫。
途经御花园,我看到了裴衡的身影,他神情紧张,步履匆匆。
我吩咐宫人原地等候,一个人跟了上去。
绕过几座假山,我看到了站在暗处的四皇姐。
3
「姝月她……可愿见我?」
裴衡声音迫切,目光期待。
四皇姐眉头一皱,摇了摇头。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贺铭远,昨日还求父皇退婚,又怎么会答应见你!」
我愣住!
从未听说过裴衡要见我。
我心悦贺铭远之后,裴衡也未有过任何表示。
我一直以为他不曾有过真心,才不管不顾地求父皇退婚。
裴衡身体一颓,失落地垂下了头。
「裴世子,天下不只有姝月一个女子,宫里也不只一个五公主,你当抬头看看……」
四皇姐向前一步,伸手欲要抓向裴衡的手腕。
裴衡反应过来,迅速后退一步躲了过去,恭敬施礼。
「四公主,男女大防!」
四皇姐身体一僵,脸上浮现出愠色。
「什么男女大防?你若当真忌讳,姝月拉着你玩闹时,你为何不训斥?」
裴衡耳廓一红。
「姝月不同,她是臣的未婚妻。」
「很快就不是了!」
说完,四皇姐甩袖离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裴衡直起身子,落寞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他的身影,我的心头一酸。
前世,我犯下错事后。
四皇姐终是如愿,得父皇赐婚于裴衡。
可裴衡对我痴心一片,宁死不愿委身于四皇姐。
四皇姐爱而不得,逐渐癫狂,日日凌辱裴衡。
裴衡死时,瘦如枯槁,满身伤痕。
背上刻着血淋淋的四个大字——平乐公主。
是四皇姐的封号。
思及此,我走向那道身影,喊出声。
「裴衡!」
裴衡猛地转头,原本空洞的双眼瞬间迸射出精光。
「姝月?!你……你怎么来了?」
我歪头。
「不是你要见我吗?」
裴衡定定地点头。
「是是是,我有话要对你说,很重要。」
难道要质问我为何退婚?
罢了罢了!
索性是我做下的错事,自当甘心受训。
「你说吧!」
裴衡眉目一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声音苦涩。
「姝月,我知感情之事不可勉强,你若真对我无男女之情,我可向陛下表明同意退婚。可……
「贺铭远仗着父辈镇守北疆劳苦功高,在上京城里目中无人,飞扬跋扈。陛下、太子再仁厚,也不会一直忍下去。
「他实属不是良配,你要三思啊!」
我目瞪口呆,吃惊不已。
一则裴衡竟不怨我,还设身处地为我着想。
二则他说得极对,我嫁于贺铭远没多久,他就因错被免职,终日郁郁不得志,厮混于烟花巷柳。
「姝月!」裴衡走上前,「你一定要信我,我不会害你分毫。」
我回过神,眨巴眨巴眼睛。
「我信!既然贺铭远不是良配,那岂不是没有退婚的理由了?」
「啊?」裴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嘴角咧到耳根,「不退,甚好!」
分别时,我语气认真。
「往后你要见我,可让太子哥哥传话,旁人都不得信。」
裴衡诧异了片刻,瞬间明白过来。
「臣明白了!」
4
刚踏进朝阳宫,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宫女翡翠低头小跑过来。
「五公主,四公主不知怎么了,回来后就发了好大的脾气,刚刚惩戒了宫人,现下又不停地打砸。」
「她倒是发泄痛快了,刁蛮任性的名声却落在我们公主身上。」惜姑姑忿忿不平,又叹息一声看向我,「公主,也就是您不在乎名声,左右替她担着?」
是啊!
从小被父皇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我,怎会在乎什么虚名,又如何得知名声的重要?
前世……
我晃了晃神,一言不发地走回寝殿。
寝殿闷热异常,惜姑姑左右一看。
「今日内务府没送例冰来?」
翡翠向前一步,噘着嘴。
「翠竹来讨要了过去,说是四公主身体不适,还说五公主向来听四公主的话,定是不会阻拦。」
惜姑姑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噗嗤!
我笑出声。
「往日不见你们抱怨,今日怎地吐不完的苦水。」
宫人们四下交换眼神。
惜姑姑满脸无奈。
「实不相瞒,公主今日与往日不同,不似从前对四公主言听计从,奴婢们这才敢越矩。」
我讶然!
这群人精才半日就发现异样。
见我未反驳,惜姑姑两眼放光。
「公主,可要将冰块讨要回来?」
我垂眸思索。
「急不得,不能打草惊蛇,得永绝后患才行。」
话音刚落,殿外一道尖声响起。
「陛下有旨!」
这么快!
我快步走出寝殿,四皇姐已经跪在院内。
「传皇上口谕,两位公主年龄大了,自今日起四公主搬回清心阁,不再与五公主同住。四公主,您请动身吧!」
「不可能!我要见父皇。」
四皇姐满脸震惊,起身直直往外冲,却被太监拦住去路。
「皇上还说了,今日朝政繁忙,不许任何人打扰。四公主,您别让老奴为难。」大太监劝道。
四皇姐仓皇转身,快步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
「姝月,父皇最疼爱你了,你去劝劝父皇,别让我搬回去,我在朝阳宫住习惯了,怎么住得惯那种破地方?」
她还记得清心阁是个破地方。
我把她从清心阁带到朝阳宫,她非但不知感恩,还欺我辱我,推我入火坑。
这样的人怎能留在身边!
午后给父皇送仙草饮时,我顺嘴提到。
「父皇的字遒劲有力,不像贺铭远的字松松垮垮,写得不好。」
父皇顿住。
「你见过贺铭远的字?」
我认真点头。
「嗯!人人都说儿臣刁蛮跋扈,可贺铭远却说儿臣是真性情,还日日写诗颂我。
「得知儿臣好登高,他在郊外建了全上京城最高的楼,要以儿臣的名字命名,听说都快要完工了。」
父皇放下玉碗,眉头紧锁。
「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
我佯装露馅,立刻捂住嘴,嗡嗡出声。
「没有人告诉儿臣!儿臣胡说八道呢!」
父皇眉眼一压,略微思索便明了。
四皇姐好丹青,父皇给了恩典,可与皇子们一起受教。
而贺铭远来京后,父皇见他学业荒废,特许入宫伴读。
末了,父皇揉揉我的头。
「月儿是被教坏了啊!」
父皇语气温和,空悬的目光却越发冰冷。
我知道父皇查证后,会处置四皇姐。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想来证据遍地都是,只是我从前过于蠢笨。
「姝月,你就看在皇姐陪你一起长大,真心待你的份上,帮帮皇姐吧!」
四皇姐双目含泪,惹人怜惜。
若不是经历前世种种,我恐怕真会竭尽全力帮她。
我冷冷抬眸,不留余地地抽回双手。
「皇命不可违!皇姐别担心,你寝殿里的物品和今日的两份例冰都可带走。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四皇姐还想纠缠,惜姑姑挡住了她。
「五公主中了暑气需要休息,还望四公主勿扰。」
天刚擦黑,宫里就没了声响。
惜姑姑满脸喜色地来汇报。
「走了,都走了!四公主午后发脾气砸光了东西,走的时候只带了寥寥几个箱子。翠竹还过来想讨要些傍身的金银,奴婢直接把她打发了。今日的例冰也全化成水了,拿也拿不走。」
我仔细地绣着香囊,不甚关心地「嗯」了一声。
5
四皇姐搬走后的前几天。
她还如往常一样,日日送贺铭远为我写的诗词过来。
前世我视如珍宝,如今看也不看,随手放入木盒中。
在父皇来时,一个不小心打翻木盒。
父皇当即收回四皇姐学习丹青的恩典,又免了贺铭远伴读之务。
世界总算清净了几分。
为了防止四皇姐来缠我,我刻意忙碌起来。
每日要么勤勉于功课,要么赖在父皇那里,要么找裴衡陪我骑马射箭。
听惜姑姑说,四皇姐几次扑了个空,渐渐就不来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
宫里人发现,朝阳宫的人不似传言中的那样霸道,五公主天真纯善,从不苛待宫人。
反观回了清心阁的四公主,动辄打骂宫人,发火摔东西。
大家心里逐渐明了,刁蛮跋扈的公主恐怕另有其人。
这些天,我过得很舒适。
父皇宠爱依旧,未婚夫满心满眼都是我,宫里宫外都开始对我改观。
我和裴衡接触得多了,也没人再把我和贺铭远相提并论。
好像一切都进入正轨,我心里的阴霾也消散殆尽。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我也不想再耗费精力报前世的仇。
可四皇姐和贺铭远显然不想放过我。
这天,我第一次射中猎物,所以格外兴奋。
回宫时,我拉着裴衡共乘马车,一路上喋喋不休地炫耀自己的神技。
裴衡含笑听着,时不时夸我两句。
我正讲得起劲,马车突然停了,车外传来一道高喊声。
「贺铭远求见五公主!」
贺铭远的声音瞬间唤醒我前世的记忆。
我的身体一僵,表情冷了下来。
裴衡立刻靠过来,神色紧绷。
「你若不想见他,我去打发了。」
「无妨!本公主怕他做甚。」
我深吸一口气,钻出马车,站在车头上。
贺铭远骑着高头大马,一袭紫衣,顶着妖孽祸世的脸,遥遥望过来。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不得不说,贺铭远的这张脸无人能比。
前世,我爱他至深,除了他对我轰轰烈烈的追捧,更多的是美色不可辜负。
贺铭远显然知道自己的长处,嘴角勾出最好看的弧度。
「臣听闻五公主今日射中猎物,特来贺喜,请看……」
我顺着贺铭远指的方向看过去。
转头的一瞬间,一座高楼突然亮起,格外耀眼。
我怔怔地看着那座熟悉的高楼。
以我名字命名的楼宇,终是困了我一生。
贺铭远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姝月楼已建成,臣贺铭远特请五公主亲赐匾额,明日臣将邀请京中豪贵子弟同来鉴赏。」
该来的还是来了!
6
前世姝月楼建成时,我与父皇已然离心。
父皇不许我出宫,我就假扮成宫女跟着四皇姐溜了出去。
站在人群里,看着匾额上的姝月二字,再迎上贺铭远炙热的目光,我的心里爱意澎湃。
可我自小纯善,即使这般心猿意马,也只是暗自决定回宫后再想办法劝父皇,不敢做出任何逾矩的事。
四皇姐和贺铭远却等不及了。
席间,四皇姐让我和翠竹去取个东西。
我没多想,就跟着翠竹来到了姝月楼的最顶层。
那是一个偌大的房间,灯火通明,纱幔垂落,格外奢华,又十分浪漫。
我不免多看两眼,一转头不见了翠竹踪影。
却见贺铭远披着薄薄的紫色纱衣向我走来,袒胸露怀,诱惑非常。
「姝月,只要我们生米煮成熟饭,皇上必会同意退婚,将你赐予我。」
他拉着我的手,欲要将我引到房间深处。
我心神动荡,却深知皇家脸面不可有失。
我向他承诺定让父皇赐婚,便要抽身而去。
在踏出房门的最后一刻,我突然闻到一股异香,神志逐渐不清。
我只觉燥热难耐,衣裙一件件脱落,腿脚一软,眼前只剩下一抹紫色。
我是被四皇姐的喊声惊醒的。
「皇妹,你……你怎能如此……胆大妄为。」
我仓皇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无寸缕,浑身酸痛。
贺铭远亦是随意披散着衣服,跪在四皇姐脚边。
房门外影影绰绰,小而密集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早就听闻五公主刁蛮跋扈,没想到竟如此自轻自贱。」
「装扮成宫女来与情人私会,简直是有辱皇家颜面。」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受万民朝拜,不配做大晟的公主。」
我慌了。
「不是的,皇姐,你听我解释……我没想过……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那时的我,根本想不到自己被下了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四皇姐闭了闭眼。
「姝月,瞒不住了,待我向父皇替你求情。」
四皇姐走了,贺铭远也走了,所有的人都走了。
我被褫夺公主封号,贬为庶人的圣旨却来了。
我和裴衡的婚终究是退了。
父皇为补偿裴家,将四皇姐赐给了裴衡。
我想向父皇解释,在宫门外跪了七日,只等到了大太监的一句「回吧」!
我回到姝月楼,见到了太子哥哥的亲随。
他替太子哥哥传话,让贺铭远莫要负我。
我以庶人的身份嫁给了贺铭远。
大婚后,我想打起精神生活,毕竟我嫁给了心爱之人。
却发现贺铭远一改往日殷勤,将我束之高楼,敬之远之。
后来,我在高楼上。
听到贺铭远被免职,终日流连于烟花柳巷。
听到裴衡身死,四皇姐疯癫。
也在醉酒的贺铭远嘴里听到了所有的真相。
包括……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碰你吗?因为你脏!那日与你共赴云雨的人不过是本公子手下的马奴。若不是太子施压,我根本不会娶你这个残花败柳。」
7
啪嗒!
一滴墨汁落在纸上,迅速渲染开来。
惜姑姑迅速帮我换了张宣纸。
「公主,您真的要为贺将军的高楼赐名?」
我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大笔一挥,三个字落在纸上。
惜姑姑瞪圆了眼睛。
「这?奴婢听闻贺将军是要用公主的名字命名,我还以为……」
我轻轻放下笔,冷笑。
「本公主的名字岂是他想用就用。等墨干了,立刻去做一个匾额。」
「公主!」翡翠从外面走进来,「四公主来了,还说亲眼见您进了宫里,让您念在往日情分上,见她一面。」
左右是躲不过了,我点头。
「让她进来吧!」
数日未见,四皇姐清瘦不少,衣着朴素,头上也未带几个珠钗。
看来这清心阁真真是个破地方啊!
一见我,四皇姐迎上来,眼眶泛红。
「皇妹,你总算是愿意见我了。」
我向她浅浅行礼后,便坐上主位。
惜姑姑立刻站在侧前方,隔开我们。
四皇姐局促地退了一步,眼泪涌了出来。
「清心阁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又热又潮,蛇虫鼠蚁数不胜数。跟我一起回去的太监宫女能走的都走了。内务府惯会看人下菜,我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去打点,可还是过得凄惨,根本比不上朝阳宫分毫……」
四皇姐哭诉着,时不时用期待的眼神偷瞄我。
她料定我心善,听不得这些苦,定会像当年一样救她于水火。
我则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等她演完了才悠悠开口。
「朝阳宫的尊荣都来自于父皇的宠爱,可四皇姐却怂恿我忤逆父皇,以死相逼。若那天我真那样做了,这朝阳宫恐怕和清心阁无异啊。还有……皇姐怕是忘了,你本就该是清心阁的公主。」
「你……」
四皇姐愣住。
我笑笑。
「父皇说得对,我们都长大了,心性脾气各有不同,合该分道扬镳。」
「呵呵!」四皇姐蓦地笑出声,目光狠厉,「我当真是小看你了,在万千宠爱中无忧无虑长大的李姝月竟能想到这些。你想分道扬镳?可以!明晚你带我出宫,我自会为自己谋出路。」
我眉头一挑。
原是在这等着呢。
也是!
她现在不得宠,见不到父皇,求不来出宫的恩典。
只要明晚陷害我的事成,她就是宫中唯一一个待嫁的公主。
与裴衡的婚事自然落在她头上。
可明晚的事,她去不去影响甚小。
难道……
我思索片刻,看向翡翠。
「把你的衣服拿出一套给四公主,明日就委屈皇姐假扮成翡翠跟着我了。」
四皇姐一走。
我立刻吩咐惜姑姑准备好明日所需之物。
既然你要铤而走险,也就别怪我一石二鸟了。
8
第二天,我找父皇求出宫的恩典。
父皇一开始不同意,可当我拿出要赐的匾额后。
父皇频频点头。
「这贺铭远确实该敲打敲打了。」
午后,天色渐凉,我带着公主的仪仗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四皇姐穿着宫女的衣服,低眉顺眼地跟着。
到郊外时,高楼已亮起繁灯。
「恭迎五公主!」
贺铭远带着一众世家子弟跪倒一片。
我款款走下车,让大家免礼平身。
宫里的匠人们抬着遮了红布的匾额走了过来,众人瞬间活络起来。
「五公主果然赐了匾额,看来传闻是真,这贺将军在公主心里不一般啊!」
「贺将军建的高楼,五公主的名字命名,这匾额一上,两人的缘分可就……」
「不可言,不可言!裴世子今日还在呢,你让裴世子的脸面往哪儿搁?」
「不过这贺将军长得可真是……啧啧……不怪五公主倾心。」
议论声虽小,却也能听清一二。
众人的视线在我们三个之间跳跃。
裴衡垂眼站在角落一言不发。
贺铭远勾唇立在我身边
来源:艾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