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年我在工厂打工,老板娘把女儿托付给我,20年后她女儿找到我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5-30 16:54 2

摘要:"小刘,你娃娃脸看着老实,让我信得过。咱厂里就你最有文化,我闺女跟你学习一段时间,你可得照顾着点。"老板娘把女儿的档案袋递给我时,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托付。

"小刘,你娃娃脸看着老实,让我信得过。咱厂里就你最有文化,我闺女跟你学习一段时间,你可得照顾着点。"老板娘把女儿的档案袋递给我时,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托付。

天色已晚,窗外传来收音机里播放的《东方红》歌声,那是厂区广播站准时的傍晚节目。

1974年的春天,我刚满十八岁,分配到县里最大的纺织厂当了一名普通工人。

空气中弥漫着棉絮和机油混合的气味,这是我每天呼吸的味道。

那时候的纺织厂是国营大厂,但我所在的部门却是承包给私人老板的附属车间,算是当时为数不多的"承包制"尝试。

我叫刘建国,是知青下乡后因为高中文凭被推荐回城的幸运儿,名字取得随时代却又普通得令人忘记。

虽然只有高中学历,但在那个年代的工厂里已经算是"文化人"了,连车间主任看见我都要客气几分。

厂里大多数工人连初中都没毕业,我这个会写毛笔字、能算复杂账目的年轻人自然受到重用,每月固定工资二十八块五。

老板姓周,厂里人都叫他周老板,身材矮小却精明能干,戴着一副老式的黑框眼镜。

他妻子姓李,人称李老板娘,是个说话干脆利落的女人,总是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确良衣裤,浑身透着一股精明劲儿。

两口子经营着厂里的一个小棉纱车间,日子过得还算红火,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吃饱穿暖就已是福气。

他们有个女儿叫周小雨,比我小四岁,还在上高中,梳着两条齐肩的麻花辫,总穿着蓝白相间的学生装,清秀却不出挑。

那天下午,李老板娘把我叫到车间后面的小办公室,四壁发黄的墙纸和一台老式座钟显得有些陈旧。

她的神情格外严肃,眉毛拧成一团,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小刘啊,周老板最近要去外地跑生意,大概要出差一个多月。"李老板娘搓着手,语气中透着些犹豫。

透过窗户,我看见院子里几个工人正在卸布匹,扬起的尘土在夕阳下闪着金光。

"我得跟着去帮忙,不然他一个人应付不来,可家里还有个上学的闺女..."她欲言又止,似乎在考虑如何开口。

小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老旧文件和墨水的味道,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小雨刚上高二,正是学习的关键时期,学校离咱们厂有点远,我怕她一个人在家不安全,饭也吃不好。"李老板娘的声音里带着母亲特有的担忧。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仿佛敲在我心上。

"李姨,您的意思是......"我有些猜到她要说什么,心里却不敢确定。

"是这样的,小刘,我看你这人踏实,讲文化又有耐心。"她直视我的眼睛,目光中满是真诚,"小雨最近数学成绩下滑得厉害,能不能请你每周抽两个晚上,去我们家辅导辅导她的功课?"

屋外传来工人们吆喝的声音,夹杂着纺织机的轰鸣,日常而又嘈杂。

"工钱另算,绝不会亏待你。"她补充道,眼神中带着恳求。

我心里有些犹豫,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的红漆已经剥落的边缘。

那个年代,年轻男女单独相处是件敏感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招来闲言碎语。

但看着李老板娘恳切的眼神,再想想他们对我的信任,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李姨,您放心,我会认真教小雨功课。"我点头答应,语气坚定,"不过工钱就不用了,您平时对我够照顾的。"

李老板娘的眉头舒展开来,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脸上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胡说,辅导功课是额外的事,哪能不给工钱。"她摆摆手,显得很坚决,"这样,每月给你加二十块钱补贴,你看成不?"

二十块钱!那可是我当时月工资的近三分之二啊!我惊讶得下巴几乎要掉下来。

在那个普通工人月收入不到三十块的年代,这笔钱相当可观,足够买好几斤猪肉或者一件像样的衣服了。

"太多了,李姨。"我连忙摆手,"五块就足够了。"

李老板娘爽朗地笑了:"小刘,你这孩子实在。就十五块吧,这是你的心意,也是我的心意,咱们谁也别亏了谁。"

最终,在她的坚持下,我点头接受了十五块钱的补贴,心里却暗暗决定要把教学工作做到最好。

就这样,我开始了每周两个晚上去周家辅导小雨功课的日子,星期三和星期六的晚上七点到九点。

第一次去她家,是个星期三的晚晚,天边还残留着一抹夕阳的余晖。

周家住在厂区分给干部的两居室里,红砖外墙,石灰勾缝,屋顶还有一小片晾晒台,比我和其他几个年轻工人合租的集体宿舍强多了。

敲门后,是小雨开的门,她穿着蓝白相间的学生装,梳着两条麻花辫,显得既乖巧又青涩。

"刘师傅来了。"她轻声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自然,显然对我的到来感到有些不适应。

走进屋内,老式的木质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樟脑气息,墙上挂着几张全家福和奖状,一台黑白电视机是整个房间的焦点,显示着周家并不富裕但生活有序的状态。

李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我坐下,递给我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小刘来了,快坐!小雨,把你的课本拿出来。"

小雨有些不情愿地将书包里的作业本和课本摆在桌上,铅笔和橡皮整齐地放在一旁,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情愿,显然对父母安排的家教并不热情。

"小雨同学,我是你爸妈请来辅导你功课的刘建国。"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蔼些,毕竟差着四岁,我得有个大哥哥的样子。

"我知道,厂里的刘师傅嘛。"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平淡,却在"师傅"二字上加了重音,像是在提醒我们之间的距离。

李老板娘见状,轻拍了一下女儿的肩膀:"小雨,别没大没小的,刘师傅是来帮你的,你要尊敬老师。"

她转向我,神情中带着歉意:"小刘,别介意啊,这孩子平时挺懂事的,就是有点害羞。"

"没事,李姨,我理解。"我笑着摆摆手,目光落在小雨的课本上,"我们先看看作业吧。"

李老板娘识趣地走到里屋去了,留下我和小雨在客厅的方桌旁。

桌上的台灯发出温暖的黄光,照亮了摊开的书本和小雨低垂的脸庞。

那时候的高中课本比现在薄多了,封面却很朴素,没有彩图,只有简单的标题和一些线条装饰。

我翻开小雨的数学作业本,发现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老师的红叉,难怪她父母担心。

几何题错得特别多,连最基本的相似三角形定理都应用不对。

"我们先看看你哪里不懂吧,从基础开始。"我耐心地说,用铅笔指着其中一道题。

小雨撇了撇嘴:"我哪里都不懂。"语气中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叛逆和无奈。

窗外传来蟋蟀的鸣叫,偶尔夹杂着工人下班回家的脚步声和自行车铃声。

就这样,我们的数学补习开始了,从最基本的几何公式讲起,一步步地引导她理解问题的本质。

最初几次,小雨总是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飘向窗外,厂区的汽笛声、广播站的音乐声,甚至是邻居家传来的收音机里播放的样板戏,都能让她分心。

"三角形的内角和是多少度?"我耐心地重复问题。

"一百八...应该是一百八十度。"她迟疑地回答,目光却看向窗外飞过的麻雀。

"没错,那么,如果已知两个角分别是30度和45度,第三个角是多少?"

小雨皱起眉头,掰着手指算了半天:"应该是...105度?"

我并不着急,只是微笑着摇摇头,用铅笔在纸上画出图形,一遍又一遍耐心地讲解同一个问题。

"你看,180减去30,再减去45,得到的是...?"我引导她思考。

"哦,是105度没错啊!"小雨有些不服气。

我指着她的计算过程:"你先算的30加45等于75,然后用180减75,但你把75写成了85,所以最后才得出95度,实际上正确答案确实是105度。"

小雨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的计算错误,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光芒。

"原来是这样!我总是粗心大意..."她叹了口气,有些沮丧。

"没关系,数学就是要细心,多练习就好了。"我鼓励她,递给她一道新的练习题。

慢慢地,小雨开始认真听讲,甚至会主动问问题。

白天在纺织厂的工作很辛苦,晚上还要教课,但每当看到小雨眼中理解的光芒,所有的疲惫都值得了。

我发现她其实很聪明,只是基础差了些,加上青春期的叛逆,导致成绩下滑。

每当她理解了一个难题,眼睛里就会闪烁着喜悦的光芒,那种纯粹的求知欲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废寝忘食学习的自己。

周老板夫妇走后的第三周,天气忽然转凉,一个意外的事件改变了我和小雨之间的关系。

那天晚上辅导完功课已经九点多,我收拾好书本准备离开,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点敲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哗啦啦"的雨声中,我站在门口有些犹豫,心想着冒雨跑回宿舍肯定会浑身湿透。

小雨看我没带伞,便去衣柜里翻找起来。

"刘师傅,您等一下,我给您找把伞。"她的语气比前几次热情了许多。

她从衣柜里翻出一把深蓝色的雨伞,是那种很普通的老式长柄伞,伞面上还有几处补丁,显然用了很久。

"不用了,我跑回去就行。"我婉拒道,不想给人家添麻烦。

车间到宿舍也就几百米的距离,淋点雨无所谓。

"那怎么行,下这么大,淋湿了会感冒的。"小雨坚持把伞塞到我手里,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雨越下越大,屋檐上的水顺着瓦片往下流,像一道小瀑布。

我接过伞,道了谢,便匆匆离开,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记得归还。

第二天上班时,我想起伞还在宿舍,打算下班后还给小雨。

谁知道刚走进车间,耳边就传来窃窃私语,有人用手肘捅了捅我。

"嘿,刘建国,听说了吗?你和老板闺女..."那人挤眉弄眼,话没说完,却意味深长。

我一头雾水:"什么啊?"

"装什么糊涂,你看那不是你送给周小雨的伞吗?怎么被顾梅拿着呢?"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顾梅正撑着那把深蓝色的雨伞走进车间。

顾梅是车间里的女工,比我大两岁,前段时间一直对我示好,经常借故找我说话,但我一直保持距离,没有回应。

我这才恍然大悟,昨晚回宿舍后,我把伞放在门口晾干,早上出门太急,竟忘了带走。

显然,顾梅拿走了那把伞,而她又偏偏去找小雨,这下可闹出误会了。

不等我解释,流言就在车间里传开了——刘建国和老板的女儿不清不楚,连定情信物都送上了。

"胡说八道!"我脸红脖子粗地反驳,"那是小雨借给我的伞,我还没来得及还给她!"

周围人一脸暧昧的表情,显然不相信我的解释。

一个老工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刘啊,年轻人谈恋爱很正常,但你得掂量掂量,人家是老板的闺女啊,门不当户不对的。"

"真的不是那么回事!"我急得直跺脚,却无法改变大家的看法。

下班后,我急匆匆地赶到周家,想向小雨解释清楚,心里既着急又忐忑。

敲门后,小雨开了门,眼睛红红的,嘴角微微下垂,显然哭过。

"小雨,那把伞的事我得跟你解释清楚..."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不用解释,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她的声音有点哽咽,"是顾梅来找我了,说她误拿了你放在宿舍门口晾干的伞。她已经向我道歉了。"

听她这么说,我松了口气,肩膀放松下来。

"那就好,我怕你误会..."

"我没有误会您。"小雨打断我的话,眼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学校里有人传闲话了,说我和..."

她说不下去了,脸涨得通红,低下头盯着地面。

"说你和工厂的男人..."我替她把话说完,感到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小雨点点头,眼泪终于滚落下来:"他们说我...说我不检点...还说我爸妈出去了,家里就..."

那个年代,清白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重要。

而我,一个工厂的普通工人,因为给老板女儿辅导功课,已经引起了不必要的闲言碎语,令她蒙受不白之冤。

"这些人太过分了!"我握紧拳头,心里又气又急,"你别难过,这种无稽之谈没人会信的。"

"可是..."小雨低声啜泣,"已经有同学不理我了,还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我沉思片刻,心里盘算着解决办法:"要不,我不来了吧。"

虽然心里有些不舍,但我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小雨的名声。

小雨急忙摇头,两条麻花辫跟着晃动:"不行!我数学正在进步呢,再说了,我爸妈回来要考我的,如果我考不好,他们会怀疑你没用心教,耽误了工钱不说,他们肯定会失望的。"

看她如此担心,我心里一暖,却又犯了难:"那怎么办呢?总不能让流言蜚语继续传吧?"

小雨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我有个主意。"

她跑到隔壁敲开了邻居王大妈的门,开口便是:"王大妈,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我们商量的结果是,每次辅导时间缩短到一个半小时,并且让邻居王大妈坐在一旁做个见证,她正好可以趁机织毛衣。

王大妈欣然同意,还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有我在这儿,谁敢乱说话,我第一个不答应!"

在王大妈的外交辞令下,那些流言渐渐平息了下来。

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和王大妈的见证下,我们的辅导继续了下去,直到周老板夫妇回来。

每次辅导结束,王大妈都会笑着夸奖:"小刘这孩子真有耐心,讲得头头是道的,比我那会上学的老师都强!"

这段风波过后,小雨对学习更加认真了,就连王大妈都惊叹于她的进步。

"这孩子开窍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聪明呢?"王大妈一边织毛衣一边感慨。

令人惊喜的是,小雨在期中考试中数学考了78分,虽然不算高,但比之前进步了20多分,老师还在班上表扬了她。

周老板夫妇回来后,得知这个成绩,喜出望外。

"真的?我们小雨数学考了78分?"李老板娘惊讶地问,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考卷。

我点点头:"小雨很聪明,就是基础差了点,现在补上来了,以后会更好。"

周老板满脸笑容,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刘啊,太谢谢你了!"

他热情地塞给我一个红包:"这是额外的感谢,你收下。"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百块钱,在那个年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周叔,这太多了,我不能要。"我连忙推辞,这笔钱几乎相当于我三个月的工资啊。

"小刘啊,我们看得出来,你是个正派人。"李老板娘拉着我的手说,语气中满是感激,"小雨这孩子倔强,能让她服气的人不多。她数学能进步这么快,全靠你耐心教导。"

周老板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小刘,这钱你必须收下,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在他们的坚持下,我最终还是收下了那个红包,心里既感动又有些不安。

辅导结束后,我和小雨的联系自然减少了,但每次在厂区相遇,她总会礼貌地叫一声"刘师傅",我则回应一句"小雨好"。

那把引起风波的深蓝色雨伞,被小雨亲手送给了我,说是感谢我的辅导。

我珍藏在宿舍的箱子里,偶尔拿出来用,总会想起那段不平凡的日子。

就这样,时光静静流淌,直到1976年冬天那个改变我命运的日子。

那天,寒风刺骨,纺织厂的烟囱冒着白烟,整个厂区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

我正在车间里整理布匹,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接着车间主任急匆匆地跑进来,脸色铁青。

"出事了!"他压低声音说,"周老板的棉纱被查出有问题,工商局的人已经把他带走了!"

我手中的布匹掉在地上,心头一震:"什么问题?"

"说是质量不合格,还查账呢。"车间主任摇摇头,表情严肃,"这下可麻烦了。"

厂里一片哗然,都说周老板要倒大霉了,各种猜测四起。

有人说是周老板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说是竞争对手搞的鬼,还有人说是上级要整顿私营企业...

我心里着急,想去看看情况,却被车间主任拦住了,他神色严峻地看着我:

"刘建国,你跟周家走得近,这事你最好别掺和,免得引火烧身。现在风向不明,谁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别人。"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沉,但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1976年的冬天特别冷,不仅是天气,人心也是。

下班后,我还是没忍住,偷偷去了周家,一路上躲躲藏藏,生怕被熟人看见,给周家添麻烦。

我敲了半天门,开门的是哭红了眼的李老板娘,眼圈乌青,头发散乱,一副彻夜未眠的样子。

"李姨,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压低声音问,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李老板娘拉我进门,低声说:"有人举报我们使用劣质原料,还说账目有问题,说什么偷税漏税..."

她的声音哽咽了:"建国啊,这都是冤枉的!周老板那人你还不知道吗?他从来不做假,那些原料都是按标准采购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我点点头。周老板在我心中一直是为人正直、做生意讲良心的形象,绝不是会用劣质原料的人。

至于账目,这些年都是我在帮忙核对,清清白白,经得起查。

"李姨,您别急,那账目都是我经手的,我可以作证,绝对没问题!"我信誓旦旦地说,恨不得立刻冲到有关部门去作证。

李老板娘却摇摇头,神情凝重:"不行,这事儿你别管。他们说是上面要清理资本主义尾巴,谁知道背后是什么原因。现在风声紧,你还年轻,前途要紧。"

她苦笑一声:"再说了,你一个普通工人的证词,能顶什么用啊。"

就在我们说话时,小雨从里屋出来,面色苍白,眼睛红肿,却异常冷静,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许多。

"刘师傅,您先回去吧,这事我们自己能处理。"她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倔强。

我迟疑了一下,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给他们带来更多麻烦。

"那好吧,你们有什么需要就说,别客气。"我只能这样说,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般沉重。

离开周家时,天色已晚,寒风刺骨,厂区的路灯昏黄,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回到宿舍,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周老板的笑脸和小雨泪流满面的样子,感到一种无力和沮丧。

接下来的日子,周家的事成了厂里的禁忌话题,没人敢提,但流言却越传越离谱。

有人说周老板贪污了几万块公款,有人说他和境外势力有联系,甚至还有人说他参与了什么政治活动,种种说法,愈加夸张。

我默默记下那些造谣的人,心里恨不得给他们一拳。

一个星期后,周老板终于回来了,但人憔悴了许多,面容枯槁,眼神中的光彩消失了,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更糟的是,他被撤销了承包资格,车间被收回国营。

周家也必须搬出厂区住房,限期三天,理由是厂房紧张,需要安排给新来的干部。

我得知消息后立刻去帮忙,不顾旁人的眼光和议论。

周家的东西不多,但每一件都凝聚着他们的心血:一台缝纫机,几件体面的衣服,小雨的课本和奖状,还有几本珍藏的书籍。

李老板娘拿出一个旧皮箱,里面装着小雨的课本和一些照片,那是他们全部的财富。

"建国啊,你以后还在厂里干吧?"收拾东西时,周老板忽然问我,声音嘶哑。

"是啊,我哪儿也去不了。"想到他们即将离开,我心里一阵酸楚。

"那就好。"周老板点点头,欲言又止,目光中有千言万语。

搬家那天,天气格外寒冷,北风呼啸,仿佛在送别这个曾经的厂区小老板。

我请了半天假去帮忙,推着一辆平板车,小心翼翼地装上周家的家当。

周家租了县城边上的一间平房,砖墙泥地,阴暗潮湿,比厂区的住房差远了,屋顶还有些漏雨的痕迹。

小雨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书本,看到我来,勉强笑了笑,眼睛里有说不尽的感激和无奈。

"刘师傅,谢谢你来帮忙。"她的声音轻得像风中的絮,眼神却坚定得像钢铁。

"应该的。"我帮她整理书架,发现她的数学课本上写满了笔记,字迹工整,"你爸妈待我不薄,这点小事算什么。"

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来,照在小雨苍白的脸上,勾勒出她倔强的轮廓。

我们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把东西都安顿好了,屋子虽然简陋,但好歹能住人。

临走时,李老板娘把我拉到一旁,神情犹豫而又坚决:"建国啊,我们可能要回老家了,南方那边。"

"回老家?"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们打算离开这座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

"嗯,这里待不下去了。"李老板娘叹了口气,眼神黯淡,"小雨还有半年就高考,想在这边把学上完。但我们实在没精力再找住处了..."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李姨,您是想让小雨留下来?"

李老板娘点点头,欲言又止。

"那她住哪儿呢?"我问,心中已有预感。

"我们想来想去,只有你最可靠..."李老板娘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是请你帮忙照看一下。她住学校宿舍,周末可能需要个去处。我们会付房租..."

我立刻摇头打断她:"李姨,这事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雨。房租就不用了,就当我报答您这些年的照顾。"

我租住的地方是靠近纺织厂的一间小平房,十几平米的砖瓦房,虽然简陋,但收拾收拾也能住人,冬天有火炉,夏天通风还算不错。

"可这...传出去不好听啊..."李老板娘有些犹豫,毕竟是个未成年的女孩子,住在单身男子家里确实不太合适。

"您放心,我在外间,给小雨隔出里屋来,完全分开。再说我平时上班,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我认真地说,心里盘算着怎么重新布置房间。

李老板娘看着我真诚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建国。我们走之前会跟厂里和学校都打好招呼的。"

就这样,小雨留在了县城继续学业,而周老板夫妇则回了南方老家,准备重新开始。

临走前,周老板特意找我谈了一次话,那是个阴云密布的下午,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建国啊,我这辈子看人很准,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好后生。"他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深深吸了一口,"小雨这孩子倔强,你多担待些。"

烟雾缭绕中,周老板的眼睛透着坚定:"我们在南方有亲戚,条件还不错,等安顿好了就接她过去。这半年就麻烦你了。"

我拍着胸脯保证:"周叔,您放心,我一定像对待自己妹妹一样照顾小雨!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周老板夫妇走后,小雨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像是一夜间长大了似的。

她周一到周五住校,只有周末才来我租住的小屋,每次来都带着满满的作业和书本。

我把唯一的小床让给她,自己打地铺,用布帘隔开了房间,确保她有足够的隐私空间。

好在我平时就爱干净,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几件换洗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倒也不寒碜。

墙上贴了几张从报纸上剪下来的风景照,使简陋的房间多了几分生气。

最初几个周末,小雨基本不和我说话,自己看书学习,偶尔写封信寄给父母。

我也不打扰她,只是确保她有热饭吃,屋子够暖和,学习用品齐全。

转机出现在一个雨夜,那天北风夹着细密的雨点敲打着窗户,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

小雨放学后淋得浑身湿透,推门进来时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显得分外狼狈。

"怎么不打伞?"我急忙找出毛巾递给她,心疼地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样子。

"伞...被风吹断了..."她艰难地回答,牙齿打着颤。

我赶紧烧水让她洗澡换衣服,生起火炉,又熬了碗姜汤给她喝。

"你这样会感冒的,以后下雨天我去学校接你。"递过姜汤时,我看着她泛红的鼻尖说。

小雨摇摇头,固执地拒绝:"不用麻烦您,刘师傅。我自己能行。"

壶里的水沸腾起来,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唱一首悲伤的歌。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爸妈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得负责。"我语气坚决,不容反驳,"再说了,你要是病倒了,高考怎么办?"

听到"高考"两个字,小雨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像是熄灭的火柴。

"我可能考不上大学了..."她轻声说,声音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为什么这么说?"我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她。

"学校里都知道我爸妈的事,有人说我是'有问题家庭'的子女,老师对我也..."她没说下去,但我明白了。

那个年代,一个人的出身和家庭背景往往比实际能力更重要,很多人因为家庭出身问题而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室内只剩下火炉噼啪燃烧的声音。

我沉默了一会,看着小雨低垂的头,忽然下定决心:"小雨,记住,考不上大学不是世界末日。我不也没上大学吗?只要你有真本事,总会有出头之日。"

我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定,仿佛在对自己说话。

"再说了,你爸妈不是说高考恢复了吗?来年就能考了,这是个好机会!"

"真的吗?"小雨抬头看着我,眼里有泪光闪烁,但同时也有一丝希望,"刘师傅,您真这么认为吗?"

"当然。"我肯定地点头,"你爸妈是最正直的人,你也一样优秀。别被眼前的困难吓倒,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

我学着电影里的样子拍拍胸脯,引得小雨破涕为笑。

"刘师傅,您真好。"她小声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那晚之后,小雨对我的态度明显改变了,不再是那个冷漠疏远的女孩。

她开始主动和我说话,偶尔还会讲些学校里的趣事,比如老师讲课时的口头禅,同学们偷偷传纸条的糗事。

我发现她其实很聪明,不仅数学进步了,其他科目也都不错,特别是语文,文笔很好,能写出富有感情的文章。

一个月后,周老板夫妇来信说已经在南方站稳脚跟,找到了一份工作,待遇还不错,让小雨高考后就去和他们团聚。

小雨看完信,眼里有欣喜,也有不舍,像个长大了却又不舍得离开家的孩子。

"怎么,舍不得这里啊?"我半开玩笑地问,递给她一碗刚煮好的面条。

"有点。"她认真地回答,眼神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刘师傅,谢谢您这几个月的照顾。如果没有您,我可能早就放弃高考了。"

热腾腾的面条散发着香味,弥漫在小屋里,温暖而亲切。

"傻丫头,这有什么。你爸妈当年对我那么好,我这是报恩。"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像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小雨也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了这些日子来难得的轻松表情。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1977年夏天,高考恢复的第一年,全国上下都沸腾了。

周末的时候,小雨不再只是安静地学习,我们会一起去小镇上的书店找复习资料,或是讨论试题。

有时候晚上,我们会坐在屋外的小板凳上乘凉,讨论未来的打算。

"小雨,你想学什么专业?"我问,仰头看着满天星辰。

"师范吧,将来当个老师。"她的声音坚定而清晰,"像您一样,教学生解题,帮助他们成长。"

听到她的回答,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没想到自己的一点点付出,竟然影响了她的人生选择。

小雨拼命复习,有时候半夜还在灯下看书,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滚落,打湿了书页。

我怕她累坏了,常劝她注意休息,但她总是摇头:"我必须考上大学,给爸妈争口气!"

那段日子,我经常去县里的市场买些新鲜的菜和水果,让小雨补充营养,晚上回来还要帮她检查错题,一起研究解题方法。

高考那天,我请了假去送小雨,穿上了最体面的一件衬衫,还特意理了发。

考场外人山人海,都是来送考的家长,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期待和紧张。

我站在人群中,看着小雨挺直腰板走进考场,心里既自豪又有些失落——这孩子马上就要飞走了,像只准备展翅高飞的小鸟。

考试结束那天,天气格外晴朗,阳光明媚,似乎在为所有考生祝福。

小雨出来时脸上带着笑容,快步走向我:"刘师傅,我感觉考得还不错!语文卷子很简单,数学也做完了,就是最后一道大题不太确定。"

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角上扬,整个人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那太好了!回去我给你做顿好吃的庆祝一下!"我也被她的喜悦感染,脸上满是笑容。

等待成绩的日子是最煎熬的,每天都仿佛度日如年。

小雨每天都去邮局等信,希望能收到父母的来信,同时也盼望着成绩单早日送到。

终于,在八月中旬的一个下午,小雨从学校风风火火地跑回来,脸上写满了喜悦,几乎是撞开门的。

"刘师傅!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她高举着录取通知书,眼中噙着泪水,脸上尽是难以抑制的欣喜。

我接过那张金黄色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写着她被南京一所师范学院录取了,专业是数学教育。

"我就知道你行!"我也兴奋不已,忍不住给了她一个拥抱,又赶紧松开,生怕显得不妥。

"这下可以放心去南方和你爸妈团聚了,他们知道了肯定特别骄傲!"

小雨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犹豫,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刘师傅,我...我想去上大学。"

"当然要去啊,这可是改变命运的机会!"我不解地看着她,"你不会是舍不得你爸妈吧?"

"不是...是..."她低下头,声音变小了,"我担心的是学费..."

我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她的担忧。

虽然那时大学基本上是公费的,但路费和生活费还是需要一笔钱的,而周老板夫妇刚在南方站稳脚跟,手头可能并不宽裕。

"这样,我这里有些积蓄,先借给你。"我不假思索地说,"等你以后工作了再还我,不着急。"

我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我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下的三百多块钱,递给小雨。

小雨摇摇头,倔强地拒绝:"不行,您已经帮了我太多,我不能再..."

"别犟了,这是投资!"我半开玩笑地说,"我投资未来的大学生,等你成了名师,可得记得你刘师傅啊!"

看着她犹豫的样子,我又补充道:"要是你实在过意不去,等你工作了再还我,带上利息,这总行了吧?"

在我的坚持下,小雨终于接过了钱,眼泪却流了下来:"刘师傅,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好好学习,别辜负自己的聪明才智,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我揉了揉她的头发,心中既欣慰又有些不舍。

就这样,在我的坚持下,小雨带着我的积蓄和厂里同事们凑的一点钱,踏上了去南京的火车。

车站下着小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伤感。

临行前,她给了我一封信和一把伞,正是那把曾经引起误会的蓝伞,只是已经修补如新。

"刘师傅,这是我爸妈的南方地址和电话。"她的眼眶红红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到了学校会给您写信的。谢谢您这一年来的照顾,我永远不会忘记。"

我把地址小心地收好,打开那把蓝伞,为她挡住细密的雨丝:"去吧,好好学习,别辜负自己的聪明才智。"

火车汽笛声响起,小雨登上了车,在车窗前向我挥手,直到火车远去,只剩下一个小点,最终消失在雨幕中。

望着火车渐渐远去,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既欣慰又失落,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却又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这一年来,我已经把小雨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如今她要去追求更好的未来,我应该高兴才对。

回到空荡荡的小屋,我打开小雨留下的信,信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墨水香气。

信很短,却让我心头一热:

"刘师傅:

感谢您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您教会我的不仅是数学公式,还有面对困境的勇气。我会努力学习,不辜负您的期望。等我毕业工作了,一定把钱还给您,连同这份恩情一起。如果可能,我希望将来能像您一样,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此致

敬礼

周小雨

1977年8月20日"

我把信珍藏起来,和一起那把蓝色的雨伞,继续我平凡的工厂生活,每天在轰鸣的机器声中度过。

最初几个月,小雨的信件来得很勤,用那种特有的淡蓝色信纸,讲述她在大学的见闻和学习情况。

她说南京很美,玄武湖的荷花开得旺盛,夫子庙的灯火通明,大学的图书馆比县城的还大,老师们都很有学问,同学们来自全国各地,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故事。

我则在回信中鼓励她好好学习,偶尔也说说厂里的新鲜事,比如谁家添了孩子,谁结了婚,厂里新来了哪些设备等等。

慢慢地,信件往来变得稀疏,一个月一封变成了三个月一封,然后是半年一封。

到了第三年,基本上一年才有一两封信,内容也从热情洋溢变得平淡简短。

我知道这很正常,小雨有了新的生活和朋友,不可能总惦记着过去的事情。

青春正常的轨迹就是向前看,而不是沉湎于过去,这是生活的自然规律。

1981年,我收到她的最后一封信,信中说她即将毕业,已经找到了在南方一所中学任教的工作,感谢我多年来的关心和鼓励。

信的末尾,她写道:"刘师傅,我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帮助。希望有一天能亲自向您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看完信,我把它和之前的所有信件一起,小心地放在一个铁盒里,藏在床底下,像是珍藏一段美好的回忆。

此后,我们便失去了联系,各自拥有了不同的人生轨迹。

我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变化——结婚、生子、下岗、重新创业,命运之轮不停转动。

我娶了车间里的一个女工,本分贤惠,生了个儿子,取名刘小军,一家人日子过得简单而充实。

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厂里效益不好,我被迫下岗,但我没有气馁,放弃了多年的"铁饭碗",靠着一点积蓄和从银行贷来的钱,开了一家小小的服装店。

虽然辛苦,起早贪黑,但日子还算过得去,儿子也考上了大学,成了家里的骄傲。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1997年,改革开放的热潮席卷全国,街上的霓虹灯越来越多,人们衣着光鲜,生活水平日新月异。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阳光透过橱窗洒在店里的服装上,显得格外明亮。

我正在店里整理货品,清点当季的新款毛衣,店门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位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子推门而入。

她穿着得体的套装,手提精致的皮包,举止优雅,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请问,您是刘建国先生吗?"她问道,声音温柔又有些熟悉,带着南方的柔和口音。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是我,你找我有事?"

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给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让我一时看不清她的面容。

女子微微一笑,眼角泛起细细的笑纹:"刘师傅,您还记得我吗?周小雨。"

我愣住了,手中的账本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眼前这位气质优雅的女子,竟是二十年前那个倔强的小姑娘?

仔细一看,那双清澈的眼睛确实没变,只是多了些岁月的沉淀和历练后的智慧光芒,眼角的细纹和额头的淡纹显示着她已经步入中年。

"小雨?真的是你?"我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天啊,都二十年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小雨笑了,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不容易呢。我先去了老厂,那里已经改成商场了,物是人非啊。"

她轻叹一声,眼中流露出怀旧的神情:"幸好遇到几个老工人,他们还记得您,告诉我您开了这家店。"

我赶紧请她坐下,给她泡了杯茶,那是我平时招待贵客才用的西湖龙井,绿茶的清香在店里缓缓飘散。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我有太多话想问,却不知从何说起。

窗外传来自行车铃声和小贩的吆喝声,一切都那么平常,却又因为小雨的到来变得不同。

"挺好的,谢谢您的关心。"小雨抿了一口茶,细细品味着,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我们坐下来,小雨给我讲述了这些年的经历,声音平静中带着自豪。

她大学毕业后在南方一所重点中学当了数学老师,因为教学认真负责,深受学生喜爱。

后来又考上了研究生,专攻数学教育,现在是一所名校的教导主任,出版过几本数学教辅书籍。

"真是了不起!"我由衷地赞叹,为她的成就感到骄傲,仿佛她是我亲自培养的学生。

"您过誉了。"小雨微微笑着摇头,"这一切都要感谢您当年的帮助和鼓励。如果不是您,我可能早就放弃了学业。"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们中间的茶杯上,水面泛起粼粼波光。

"那你爸妈呢?他们还好吗?"我关切地问,想起了那对在困境中依然坚强的夫妇。

"他们很好,都退休了,现在和我住在一起。"小雨眼中流露出幸福的光芒,"父亲身体一直不错,母亲前几年有点关节炎,但现在好多了。他们常常提起您,说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们一家人可能就散了。"

听到周老板夫妇安好的消息,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这些年来,我常常在梦中回到那个他们被带走的冬天,醒来满头大汗。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感慨地说,眼眶有些湿润。

小雨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轻轻放在桌上:"刘师傅,我一直想找机会感谢您。这是当年您借给我的钱,还有这些年的利息,一共三千元。我知道钱不算什么,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我没接,摆摆手推了回去:"小雨,那点钱早就不重要了。看到你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那点钱哪值得你惦记这么多年?"

"刘师傅,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固执。"小雨眼中泛起泪光,神情既感动又坚决,"那您收下这个吧,这是我特意买的。"

她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块金表,背面刻着:"感谢恩师刘建国,学生周小雨敬上。"

金表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像是岁月凝结的珍贵记忆。

看着这块表,我心里五味杂陈,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它光滑的表面。

我不是什么正式的老师,只是在她人生最困难的时刻伸出了援手,却得到了如此郑重的感谢。

"这太贵重了,我..."我想推辞,却看到小雨眼中的坚定,知道她一定是精心准备的礼物。

"刘师傅,请您收下吧,这是我的心意。"小雨真诚地说,眼中充满了感激,"您当年的那句'考不上大学不是世界末日',让我有勇气继续前行。后来我当了老师,也常常用这句话鼓励我的学生。"

最终,我接受了这份礼物,小心地戴在手腕上,感受着它的分量,不仅是金表本身,更是一段珍贵的师生情谊。

"刘师傅,我儿子明年要上大学了,我想请您给他讲讲当年的事,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恩情,什么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帮助。"小雨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你结婚了?有孩子了?"我惊讶地问,突然意识到二十年过去,那个青涩的小姑娘早已为人妻为人母。

"是啊,我先生是大学同学,现在在外贸公司工作。儿子今年十八岁,和当年您帮助我时的年纪差不多。"小雨笑着说,脸上流露出母亲特有的幸福和骄傲。

我点点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眶发热。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我教小雨解数学题的下午,时光如此短暂又如此漫长。

有些恩情,不需要刻意偿还,却会在岁月长河中生根发芽,开出最美的花朵。

正如那把曾引起误会的蓝伞,兜兜转转,最终见证了我们跨越二十年的师生情谊,成为连接过去与现在的桥梁。

这世间最珍贵的,不是金钱和地位,而是那些在困境中伸出的援手,是那些平凡日子里朴素而真诚的关怀。

这才是真正的人间温情,值得用一生去珍藏和传递。

来源:怀旧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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