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月光像融化的银水淌过围栏，羊群蜷缩成毛茸茸的雪堆，咩咩声混着夜风沉入草甸。老牧羊犬黑子趴在羊圈门口，耷拉的眼皮突然抽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月光像融化的银水淌过围栏，羊群蜷缩成毛茸茸的雪堆，咩咩声混着夜风沉入草甸。老牧羊犬黑子趴在羊圈门口，耷拉的眼皮突然抽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黑暗中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黑子猛地抬头，竖瞳里映出幽绿的光点。七匹狼如同鬼魅般贴着地面滑行，它们皮毛灰黑，腹部沾着夜露，利爪在冻土上划出细碎的声响。

狼王站在坡顶，脊背上的鬃毛无风自动，猩红的舌头舔过獠牙，发出渗人的低嚎。

第一声惨叫撕破夜空时，牧民张大山从炕上弹起。他抄起墙角的猎枪冲出门，只见羊群像炸开的棉花，在狼爪下翻滚嘶鸣。

月光照亮狼王的侧影，那家伙立起身子比人还高，前爪按住母羊脖颈，獠牙深深扎进动脉。温热的血溅在雪地上，绽开一朵朵妖冶的红梅。

“开枪！快开枪！” 邻居老李举着铁锹冲过来。张大山颤抖着扣动扳机，子弹擦着狼尾飞过。狼群突然默契地分散，几只幼狼趁机咬住小羊后腿往树林拖。

黑子扑上去咬住一头灰狼的耳朵，却被对方甩开，重重撞在围栏上，呜咽着吐出带血的牙齿。

黎明破晓时，牧场上横七竖八躺着残缺不全的羊尸。张大山跪在地上，手指插进浸透血水的泥土。三百只羊只剩不到五十，怀孕的母羊开膛破肚，新生的羊羔还保持着惊恐的姿势。

他抹了把脸，指缝间全是黏腻的血渍。

“必须得有人去端了狼窝。” 七叔公拄着拐杖站在废墟前，浑浊的眼睛里燃着怒火。老人年轻时是这一带最厉害的猎手，如今虽腿脚不便，说起话来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当天晌午，七位猎人在打谷场碰头，他们检查枪支弹药，打磨猎刀，皮革弹药带在腰间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狼窝在鹰嘴崖背面的山洞，” 七叔公展开皱巴巴的地图，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陡峭的山脊，“那里三面绝壁，只有西南面有条羊肠小道。但狼群肯定在沿途设了岗哨。”

他抬头扫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张大山身上，“咱们分成两组，我带三个人从正面佯攻，大山你带剩下的绕后山。记住，狼王最狡猾，不到万不得已别开枪惊动它。”

暮色四合时，猎人们背着行囊出发。张大山走在队伍最前端，猎刀刀柄被汗水浸得发滑。山风卷着腐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想起倒在血泊中的羊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半山腰的灌木丛突然传来窸窣响动，所有人瞬间举枪瞄准 —— 却见一只野兔窜出来，转眼消失在岩石缝里。

“小心点，” 队伍里最年轻的猎人小林压低声音，“我听说狼会用小动物做诱饵。”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凄厉的狼嚎，在山谷间来回激荡。

张大山感觉后颈的汗毛竖起，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透着令人胆寒的嘲讽。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鹰嘴崖的轮廓出现在月光下。山洞方向飘来若有若无的腥气，隐约还能听见幼狼的呜咽。

张大山正要示意队伍停下，忽然后颈一凉 —— 他猛地转身，却只看见半截灰影消失在岩石后。那可恶的家伙的尾巴扫过地面，留下一串沾着血的脚印。

腐叶在猎人们的皮靴下发出细碎的呻吟，山间的雾气如同鬼魅的薄纱，缠绕在荆棘与巨石之间。张大山握着猎枪的手沁出冷汗，枪管被他摩挲得发烫。

七叔公拄着自制的木杖，在布满青苔的岩石上点出沉闷的声响，“都打起精神，这里离狼窝不远了。”

转过最后一道弯，山洞黑黢黢的洞口像巨兽张开的嘴，腥甜的气息裹挟着潮湿的泥土味扑面而来。

小林突然拽住张大山的衣角，喉咙发紧：“你们听......” 呜咽声从洞内飘出，断断续续，像是幼崽在啼哭。

猎人们对视一眼，张大山慢慢蹲下身，拨开挡在眼前的藤蔓 —— 三只灰扑扑的小狼蜷缩在洞壁凹陷处，最小的那只后腿缠着暗红的布条，渗出的血已经干涸。

“这不对劲。” 老李压低声音，猎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哪有狼群把崽子留在洞门口的？” 话音未落，洞内传来骨骼摩擦的响动，一道黑影缓缓走出。

张大山猛地举起猎枪，却在看清来者的瞬间屏住了呼吸。

狼王立在洞口的月光下，原本油亮的皮毛沾满泥污，右前爪不自然地垂着，殷红的血顺着趾缝滴在碎石上。

它琥珀色的眼睛扫过猎人们手中的武器，喉间发出沙哑的低吼。可当视线落在张大山腰间悬挂的羊头骨时，那吼声突然变成了哀鸣。

七叔公的木杖重重杵在地上：“别被它骗了！去年王寡妇家的牛就是被这家伙......” 话没说完，狼王竟缓缓跪坐在地，前爪向前伸展，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

它的尾巴夹在腹下，身体不住颤抖，一声声呜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带着令人心悸的绝望。

“这...... 这是在求饶？” 小林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张大山感觉手指发麻，猎枪枪口不受控制地往下垂。记忆突然翻涌，那晚月光下猩红的血，母羊绝望的眼神，还有黑子被甩飞时痛苦的哀号。

可眼前这头狼，分明在流泪，浑浊的泪珠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泥点。

“开枪啊！” 七叔公突然暴喝，“等它们崽子的援兵到了，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张大山的食指扣住扳机，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狼王抬起头，与他对视的瞬间，他仿佛看见对方眼中闪过无数画面：暴雨中叼着幼崽转移的狼狈，雪地里为保护族群与黑熊搏斗的伤痕，还有此刻，为了受伤的孩子甘愿放弃尊严的悲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脚步声，大地微微震颤。老李脸色骤变：“是狼群！它们回来了！” 狼王突然挣扎着起身，挡在洞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嚎。

那声音不再悲戚，而是充满警告与决绝。张大山看着狼王摇晃的身躯，突然发现它后腿处插着一截生锈的兽夹，暗红的血肉翻卷着，显然已经感染多日。

脚步声越来越近，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猎人们背靠背围成圈，枪口对准不同方向。张大山望着狼王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意识到，或许他们要面对的真相，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而那藏在山洞深处，让狼王甘愿低头的秘密，正在逼近的狼群嘶吼声中，显得愈发扑朔迷离。

猎枪的金属撞针抵住掌心，张大山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逼近的狼群脚步声震得碎石簌簌滚落，而狼王却始终挡在洞口，受伤的后腿在地上拖出蜿蜒的血痕。

七叔公的猎刀已经出鞘，刀刃泛着冷光：“大山！你要心软，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等等！” 小林突然蹲下身，拨开洞口杂草。月光顺着他颤抖的手指照进洞壁凹陷处，那里堆积着枯黄的兽骨，掺杂着几簇褪色的狐狸毛。

“这些骨头...... 至少放了半年了。” 年轻人声音发颤，“它们早就没东西吃了。”

张大山的目光扫过狼王皮毛下嶙峋的肋骨，突然想起进山路上看见的景象 —— 本该长满灌木的山坡被推平，挖掘机的履带印深深嵌进泥土；

原本流淌溪水的沟壑，如今只剩龟裂的河床。他的喉咙发紧，将猎枪缓缓垂下。

狼群的低吼已经近在咫尺，三十多双幽绿的眼睛从雾中浮现。狼王却回头对着族群发出短促的呜咽，原本蓄势待发的狼群竟集体停下脚步，喉咙里发出困惑的呜咽。

最前端的母狼突然冲进山洞，用鼻尖轻推受伤的小狼，温热的舌头不停舔舐幼崽结痂的伤口。

“它们在挨饿。” 张大山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去年冬天林场遭了虫害，鹿群南迁，它们......”

他说不下去了，眼前又浮现出那晚狼群撕扯羊群的画面，可此刻看着狼王溃烂的伤口，还有那些瘦弱的幼崽，满腔怒火突然变成了钝痛。

七叔公的木杖重重砸在地上：“所以就能抢咱们的生计？王寡妇家的牛......” 老人的声音突然哽住，他望着狼王拖着兽夹的后腿，想起自家后山那片被砍伐的白桦林 —— 那里曾是狼群最爱的猎场。

小林已经走到狼王面前，猎刀收进刀鞘。他解下水壶，在掌心倒出几滴水，缓缓伸向幼狼。受惊的小狼往后缩了缩，却被母狼轻轻顶了回来。

当湿润的舌头舔过小林掌心时，年轻人突然红了眼眶：“咱们是不是...... 误会它们了？”

山风卷着雾气掠过猎人们的脸庞，寂静在人与狼之间蔓延。张大山蹲下身子，与狼王平视。他看见对方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还有身后满目疮痍的山林。

“我们不杀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山谷里激起回响，“但你得答应，别再靠近牧场。”

狼王似乎听懂了，它缓缓低头，额头再次触碰地面。远处传来悠长的狼嚎，像是回应，又像是承诺。

三个月后，张大山站在新立的界碑旁。红漆写着 “野生动物保护区” 的木牌在风中摇晃，围栏外，几只狼正悠闲地卧在草地上晒太阳。

自从和政府沟通后，后山重新种上了树苗，退耕还林的政策让狼群有了新的栖息地。

“大山哥！” 小林骑着摩托赶来，手里挥舞着文件，“林业局说要扩大保护区范围！”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熟悉的狼嚎。

张大山望向山脊线，夕阳把狼的剪影拉得很长，恍惚间，他看见狼王的身影立在最高处，琥珀色的眼睛闪着光。

当晚，牧场的羊圈又传来骚动。张大山抄起猎枪冲出门，却在月光下僵住了 —— 不是狼群，而是十几只野狗正在撕咬羊群。

更诡异的是，远处山坡上，几双幽绿的眼睛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那熟悉的身影，分明是本该在保护区的狼群。

来源：命苦打工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