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岁一端午，乙巳年的端午节恰逢周六，也是国家规定的法定节假日，孩子七点多就起床去写字班练字书法了，媳妇送孩子回来就开始忙着蒸粽子和粽糕了。烟火寻常的日子中，每一个传统节日都值得被重视和尊重。

胡麻花开蓝茵茵

文/张耀宇

一岁一端午，乙巳年的端午节恰逢周六，也是国家规定的法定节假日，孩子七点多就起床去写字班练字书法了，媳妇送孩子回来就开始忙着蒸粽子和粽糕了。烟火寻常的日子中，每一个传统节日都值得被重视和尊重。

昨天接孩子放学的路上，见一位老太太推着小车沿街售卖艾草枝条，每五枝结成一个小捆，插在一个清水塑料桶内，一束束鲜活的艾草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像极了熬中药时满屋飘出百草的药味儿。随即问了价格，一块钱一束，价格也算公道，掏出手机扫码付款，买了三束放进车篮内。心里盘算着城里楼房挂一束，工作室门上挂一束，乡下老家门口挂一束，祈福避灾，用实际行动纪念和尊重传统节日。

最小的孩子八岁了，按照老家的规矩和讲究，未成年前过端午应该是肩背上挂手工制作的老虎，壁虎和龙蛇等吉祥物。随着移风易俗深入人心，这些老传统渐渐地也退出了人们的视野。于是，五月初一的时候就给他戴上了花绳绳，潜移默化中让孩子知道端午节的来历，吃粽子就是为了纪念伟大的爱国诗人屈原，无论时代如何变迁，这个习俗倒是沿袭至今。

八点一过，厨房里飘出了一股股粽糕的香味，糯米和粽叶经高温蒸煮后，隔着玻璃门散发出来的味道，触发了我的味蕾。赶紧起床洗漱，昨日傍晚挂在楼门左上端艾叶草的香味，透过门缝弥漫了餐厅和客厅，餐桌上摆放着五个热腾腾的粽子，顺手拿起一个轻轻剥开放入嘴中，糯米，红枣，花生米，葡萄干还有粽叶等五种食材混杂在一起，瞬间就让唇齿留香。媳妇给乡下母亲准备的一盒粽糕和几个粽子，已经打包好了，提起来匆匆下楼发动汽车，迎着习习夏风赶往老家。

一路上，听着车载广播里传来全国各地端午假日的实况播报，朝阳似火，夏风轻拂着路边的垂柳和槐花，一阵阵槐花香飘进了车内，顿时感觉神清气爽。道路两旁是一望无垠的高标准农田，翠绿的小麦正值灌浆期，茁壮生长，玉米也有三四十公分高了，每一株挺拔地像个少年，经济作物西红柿地里，已经用竹竿搭起了架子，小小的藤蔓开始从底部攀爬，过不了几个时日就会开花。车子进入八道泉老家地界后，熟悉的田间地头上，妇女们戴着防晒帽全副武装聚精会神地在除草，男人们背着喷洒农药的器具，行走在小麦地和胡麻地里，手持喷头细心地在喷洒农药。小时候被乡人称作“干部地”里，盛开着一大片蓝茵茵的胡麻花儿，我放慢了车速抬眼望去，胡麻花儿随风摇曳，好似一片蓝色的海，再走近点，斑斑驳驳的绿浮现出来，好比绿地毯上点缀了许多蓝色的珍珠，微风夹带着胡麻花和泥土特有的香味令人陶醉，几只黄色或白色额蝴蝶，在花丛中飞来飞去，让我想起了一首老歌《酒醉的蝴蝶》，“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你的那一句誓约。来的轻描又淡写，却要换我这一生……”

沉浸于胡麻花儿和蝴蝶的思绪间，车子已经停在了乡下老屋门前，却见三五枝柳条插在大门上，母亲听见车响声，已经出门相迎，取下粽糕和姐姐捎带来的凉粉，随着母亲走进厨房，烟熏火燎的土屋里，有一股柴火的味道，原来母亲早早起来就开始生火调制甜胚子，她知道儿女们今天一定回来，准备起了端午的吃食。遗憾的是孩子去上书法课了，没有和我一同来乡下，让母亲有些失望，我要开车回去没有口福，喝上一碗甜胚子。坐在和我同龄的木椅子上，叮嘱母亲一日三餐要按时吃上，等孩子补完课就带他来。听了这话母亲心里似乎也宽慰了些许，小声地说“娃的学习要紧……”

乡下的小院里，闲不下来的母亲也种上了胡麻，村里和她一样岁数的老人都念旧，半辈子为了儿女操劳，对土地有着一种深厚的情愫。我清楚母亲种这一小块胡麻，不是为了榨油吃，而是为了欣赏胡麻开花时的景色，陪伴孤独的灵魂。

想起小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在自家田地里种植胡麻。胡麻起源于近东、地中海沿岸。在我国主要分布在山西、甘肃、宁夏、内蒙古等省。胡麻属植物，也称巨胜、方茎、油麻、脂麻，是一种油料作物。胡麻适宜在凉爽、湿润的气候生长，一年生直立草本，高60-150厘米，分枝或不分枝，中空或具有白色髓部，微有毛，花萼裂片披针形，筒状，常见花朵呈蓝色或白色，常有紫红色或黄色的彩晕，蒴果矩圆形，花期半月左右。 端午节前后，大片大片的胡麻开花后，在蓝茵茵的胡麻地里，我和小伙伴们捉迷藏，做游戏，揪下胡麻花往同伴的脖子里扬……

上学后，村小学校的同学们又，三五成群地结伴去胡麻地里背书，捉来蝴蝶夹在书本里做标本，拔猪草累了时，坐在胡麻花开蓝茵茵的地埂边，一边采摘一边遐想未来；最难忘的，莫属采摘胡麻花时被地主人发现后，吆喝一声：

“噢……噢……谁家的怂娃娃，咋能乱摘胡麻花儿么，那是庄稼不知道么……”

那些被追逐训斥的囧态，历历在目，恍若昨日重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当年那些表面看似凶巴巴的乡人们，大多数都已去了另一个世界……

胡麻花开蓝茵茵，一年又一年，胡麻花儿开了又谢了，它见证了我们的欢乐与成长。儿时的玩伴长大后，离开了家乡的土地，去了更遥远的地方，家乡的胡麻花也随着高标准农田的建设推广，种植面积进行了整体规划，越来越少。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今又一年端午节，有幸遇见了记忆中那一片蓝茵茵的胡麻花开，花香依旧清新淡雅，景色依旧芬芳美丽，只是少年不再是少年，额头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

农家小院里，母亲亲手种下的胡麻花开，虽没有田地里那一大片蓝茵茵的景色壮观，却也散发着岁月的斑驳，走进小院采摘一束拿在手中，凑近鼻尖，一股淡淡的兰香沁人心脾，仔细端详，五瓣花叶组成的胡麻花，绸缎一样蓝色的花瓣，鹅黄夹杂着浅紫的花蕊，耳畔仿佛又传来：“春去镜前花，秋来水中月……花开花时节，月落月圆缺，原来我就是，那一只酒醉的蝴蝶……”

蓝茵茵的胡麻花，永远浸润我心田。（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来源：西域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