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赶尸遇到的借路煞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6-01 12:20 3

摘要:我攥紧桃木剑,指尖触到剑柄刻着的北斗七星纹,寒意顺着脊梁往上爬。

暮色如血,将湘西十万大山浸得透红。

青石板路上浮起薄雾,似有无数双苍白手掌从地底探出。

我攥紧桃木剑,指尖触到剑柄刻着的北斗七星纹,寒意顺着脊梁往上爬。

身后铜铃骤响,八具身着黑袍的尸身齐刷刷顿住,脖颈间朱砂绳绷得笔直。

“借路——”我嘶声长喝,喉间血腥气翻涌。

话音未落,前方山道忽起阴风,纸钱混着槐花簌簌而落。

领头尸身额间黄符无风自燃,火苗蹿起三尺高,映得他青灰面孔狰狞如鬼。

这是第七次了。

自打三日前接下这趟赶尸营生,每到子时三刻,必有邪祟拦路。

前六次或遇鬼打墙,或逢尸群暴起,皆被我以镇尸符、五雷咒化解。

可今夜这借路煞,分明是冲着尸身魂魄来的。

“列位莫慌。”我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掌心,凌空画起辟邪咒。

血珠悬在半空凝而不散,化作道道金线缠住尸身。

忽听得密林深处传来唢呐声,呜咽如泣,震得满山鸟雀扑棱棱惊起。

八具尸身同时发出咯咯怪响,脖颈以诡异角度扭转,直勾勾盯住东南方。

我瞳孔骤缩——那方向分明是湘西最凶险的乱葬岗,传闻百年前有苗疆巫师在此炼尸,遭天雷劈得形神俱灭,魂魄却化作煞气永镇此间。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咒诀未毕,山道突然塌陷。

腐叶泥土如瀑布倾泻,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我纵身跃上槐树,却见八具尸身竟踩着白骨浮空而起,黑袍猎猎作响,恍若八只展翅夜枭。

唢呐声骤然转急,阴风卷着黑雾扑面而来。

雾中现出七盏幽绿灯笼,灯笼后隐约可见纸扎童男童女,脸颊涂着夸张的腮红。

领头童子咧嘴一笑,嘴角直裂到耳根:“借路爷爷的尸,是要拿命来换的。”

我反手抽出背后青铜剑,剑身铭刻的蝌蚪文泛起青光。

这是师尊临终前传我的镇派之宝,据说是张道陵天师斩蛟时所用。

此刻剑锋嗡鸣,竟似感受到强敌气息。

“尔等阴魂,也配称煞?”我踏罡步斗,剑尖挑起七张雷符。

霎时天际惊雷炸响,七道电光劈向纸人。

童男童女却咯咯笑着化作黑烟,在半空凝成个三丈高的巨人,面生四目,手持骨杖。

“借路煞不过幌子,你们要的是尸身里的命魂!”我猛然醒悟。

赶尸人最忌讳带活人魂魄上路,可这八具尸身额间黄符分明藏着蹊跷——符纸边缘泛着淡淡金芒,分明是道家禁术“锁魂引”。

巨人骨杖重重顿地,地缝中涌出无数血手。

八具尸身突然齐声惨叫,黑袍下渗出黑血,在地面汇成诡异符咒。

我认得这符,是苗疆失传百年的“九幽唤魂阵”,需以八百冤魂为祭,可召地府恶鬼。

“好个一箭双雕!”我怒极反笑,咬破中指在剑身疾书。

鲜血触到蝌蚪文瞬间,剑身爆出万丈青芒。

巨人挥杖劈来,我却不避不让,任由骨杖擦着肩头掠过。

衣袖破碎处,露出肩头狰狞的蝎形刺青——正是苗疆蛊王一脉的印记。

“你们主子没告诉你们,这趟差事请的是谁么?”我反手将剑插入地面,口中念念有词。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八具尸身突然剧烈颤抖,黑袍下钻出密密麻麻的赤红蛊虫。

这些蛊虫是我三年前在十万大山深处收服的“噬魂蛊”,专食阴魂鬼气。

巨人发出非人的嘶吼,四目同时爆裂。

血雨中,我瞥见东南方山巅站着个黑袍人,手中铜铃正发出诡异震颤。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借路煞——以铃音控尸,借尸身养煞,待煞气成时,便可夺取尸中命魂。

“阁下既来了,何必藏头露尾?”我并指如剑,青铜剑应声飞起。

黑袍人终于显出身形,竟是个白发童颜的老者,手中铜铃刻满苗文。

他望着满地蛊虫,眼中闪过贪婪:“好个道苗双修的奇才,可惜今日要成我九幽大阵的祭品。”

话音未落,四周坟茔同时炸开。

八百具腐尸破土而出,眼眶中跳动着幽蓝鬼火。

我深吸口气,从怀中掏出枚玉佩。

玉佩通体血红,内里似有活物游动——正是师尊以心头血温养百年的“离火精魄”。

“老匹夫,可知何为玩火自焚?”我捏碎玉佩,赤色火焰冲天而起。

这火非人间物,乃地心离火与天雷相激所生,专克阴邪。

八百腐尸触火即燃,惨叫声惊得满山孤魂野鬼四散奔逃。

老者脸色骤变,手中铜铃疯狂摇晃。

八具尸身突然调转方向,朝我扑来。

我却不闪不避,任由尸爪抓破前胸。

鲜血溅在尸身面门,竟化作点点金芒——原来我自幼服食师尊秘制的“金蝉血”,早已百邪不侵。

“你……”老者刚要开口,青铜剑已贯穿他心口。

剑尖从后背透出时,带出串漆黑血珠,落地便化作狰狞鬼脸。

我抬脚将他踢翻,剑锋抵住咽喉:“说,谁派你来的?”

老者突然放声大笑,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待笑声止歇,地上只剩张人皮,人皮胸口用血写着个“卍”字。

我瞳孔猛地收缩——这是西藏密宗的标志,可密宗与苗疆相隔万里,怎会染指湘西赶尸?

正自惊疑,八具尸身突然齐齐跪地,额间黄符无火自燃。

符灰飘散间,露出尸身原本面容——竟与那老者有七分相似!

我心中剧震,猛地想起师尊临终前的话:“湘西之地,藏龙卧虎。

有些秘术,连为师都不敢深究……”

山风骤起,吹散最后一片符灰。

我望着空荡荡的山道,突然明白这所谓的借路煞,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局。

有人借赶尸之名,行移魂换魄之实。

那八具尸身根本不是死人,而是被施了“龟息术”的活人,老者以自身为饵,要夺的也不是命魂,而是……

冷汗顺着脊梁滑落。

我猛然转身,却见本该远去的八具尸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青灰面孔上泛着诡异红光。

领头尸身突然开口,声音竟与老者一模一样:“多谢小友助我脱困,这具肉身,就送你当谢礼罢。”

剑光如电,却斩在虚无处。

八具尸身同时炸开,化作漫天血雾。

血雾中传来老者癫狂的笑声,震得我五脏六腑移位。

待笑声消散,山道上只余我踉跄的身影,和那串始终未响的铜铃。

东方既白时,我终于走出十万大山。

怀中青铜剑嗡鸣不止,剑身蝌蚪文竟开始褪色。

我望着掌心残留的血迹,忽然想起师尊说过,有些禁术一旦施展,施术者与受术者便结下因果。

这因果,或许要等到下辈子才能解了。

山脚下,几个苗人正围着具新鲜尸体指指点点。

那尸体穿着与我相同的道袍,面容却陌生得很。

我悄悄走近,却见尸体手中紧攥着半块玉佩——与我那块离火精魄,分明是一对。

晨雾渐散,我转身走向相反方向。

背后传来苗人惊呼:“快看!

这尸体在笑!”我脚步未停,只将铜铃系在腰间。

铃舌轻晃,发出清脆声响,恍若昨夜那声“借路”。

原来这世间最凶险的借路煞,从来不在山道,而在人心。

残阳如血,将湘西群峰的轮廓熔成赤金。

我踏着满地枯枝败叶前行,足下腐殖土泛起腥甜气息,像是千万条毒蛇在暗处吐信。

腰间铜铃忽而震颤,声如裂帛,惊起几只墨羽山鸦,扑棱棱掠过头顶时,竟洒下几点磷火。

这铃铛自那日变故后便不再清越,倒似困着什么活物。

我驻足抚过铃身,指尖触到道细如发丝的裂痕——正是那日与老者斗法时留下的。

忽听得身后传来枯枝断裂声,转身却只见斑驳树影在暮色中摇曳,恍若无数鬼手在虚空抓挠。

山风骤起,卷着纸钱般的槐花扑面而来。

我瞳孔微缩,右手已按上剑柄。

这花来得蹊跷,分明不是当季,却带着股刺鼻的腐臭味。

未及细想,前方密林深处忽传来环佩叮当,似有女子踏月而来。

“这位道长,可曾见过我家夫君?”清泠嗓音破开暮霭,红衣女子自雾中款款而出。

她发间金步摇缀着七颗明珠,随莲步轻移流转华光,只是那光里透着股妖异的青。

我暗自戒备,面上却不动声色:“贫道赶路三日,未见生人。”话音未落,女子已至身前三尺,绣鞋上沾着片槐花瓣,瓣心竟凝着黑血。

她忽然掩唇轻笑,腕间银镯相撞,发出类似婴啼的声响:“道长说笑了,这十万大山除了赶尸人,哪来的活人?”

剑气陡然暴涨,青铜剑离鞘半寸。

女子却如惊鸿般飘退丈余,红衣翻飞间,露出颈后暗红刺青——竟是苗疆失传的“血蛛蛊”。

我心中一凛,这蛊需以至亲之血喂养,中蛊者形如傀儡,却能保三魂七魄不散。

“姑娘究竟是人是鬼?”我沉声喝问,剑锋已泛起青芒。

女子却不答话,十指忽如春葱绽开,指尖迸出七道血线。

血线破空时带着腥风,所过之处草木尽枯。

我旋身避开,剑尖挑起地上落叶,落叶沾血即燃,化作七只火鸦扑向女子。

火光映出她骤变的面容,原本清丽的五官扭曲如恶鬼,口中发出非人的嘶吼。

红衣寸寸碎裂,露出底下惨白肌肤,其上爬满蛛网状的血纹。

我这才看清,她周身大穴皆插着银针,针尾系着细若发丝的金线,直通向东南方山坳。

“原来是个活尸傀。”我冷笑一声,剑招陡变。

青铜剑划出北斗七星轨迹,剑气如龙卷向女子。

她却突然静止,任由剑锋穿透胸膛。

预想中的血光并未出现,剑身穿过她身体时,竟发出金石相击之声。

残阳彻底沉入山坳的刹那,女子身形如泡影消散。

我收剑回鞘,指尖已沁出冷汗。

方才那招“七星贯日”虽未用全力,却也非等闲邪祟可挡。

这女子分明是具空壳,真正操控她的……

山风送来若有若无的铃音,与腰间铜铃产生诡异共鸣。

我猛地转头,却见来时路上不知何时立起七盏白灯笼,灯笼纸面绘着狰狞鬼面。

最中间那盏忽明忽暗,隐约映出个佝偻人影。

“阁下追了贫道三日,也该现身了。”我扬手掷出三张雷符,符纸在半空结成三才阵。

电光劈落瞬间,人影却化作漫天黑蝶。

蝶翼上磷粉簌簌而落,所触草木皆化作青烟。

我屏息疾退,袖中滑出枚玉蝉。

这是师尊传我的保命法器,能辟百毒。

玉蝉刚触到磷粉,便发出清越鸣响,声波所及,黑蝶纷纷坠地。

可未等喘息,地面突然塌陷,无数白骨手爪破土而出。

“九幽白骨阵!”我足尖点在骨爪间隙,剑招化作漫天剑雨。

青铜剑与白骨相击,迸出点点火星。

忽听得地底传来锁链拖动声,八具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上皆刻着“卍”字佛印。

棺椁轰然洞开时,我瞳孔骤缩——棺中躺着的竟是那日山脚下的苗人!

他们面色红润如生,眉心却都嵌着枚金针。

最中央棺椁中,老者枯槁的面容突然浮现笑意,正是那日借路煞的主谋。

“小友果然没让老夫失望。”老者声音自八具尸身口中同时响起,震得我气血翻涌,“这九转还魂阵,就差你这味药引了。”

剑气陡然暴涨,我挥剑斩断袭来的锁链。

青铜剑与佛印相撞,竟迸出金色梵文。

那些梵文如同活物,顺着剑身攀援而上。

我当机立断弃剑,咬破舌尖喷出精血。

血雾中,玉蝉发出龙吟般的清鸣,梵文遇血即消。

“密宗与苗疆的邪术,竟能混到这般地步。”我抹去嘴角血迹,眼中寒光如电。

老者笑声愈发癫狂,八具尸身同时坐起,金针随动作缓缓退出眉心。

针尾系着的金线突然绷直,在空中交织成张巨网。

我纵身跃上树梢,却见头顶不知何时布满蛛网。

这网并非实物,而是由无数细若发丝的蛊虫结成。

蛊虫通体透明,唯有复眼泛着幽蓝。

这是苗疆最凶险的“天罗噬心蛊”,中者三魂七魄皆会被啃噬殆尽。

“阁下未免太小看道门弟子。”我并指如剑,指尖亮起朱砂符咒。

这是师尊独创的“离火引”,能借地脉火气为己用。

符咒没入地面的刹那,整座山峰都开始震颤。

岩缝中渗出赤红岩浆,所过之处蛊虫尽数汽化。

老者终于显出身形,却不再是白发童颜的模样。

他周身肌肤寸寸剥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唯有心口处嵌着枚血玉。

那玉中似有活物游动,定睛细看,竟是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你可知这血玉如何炼成?”老者声音已如破锣,却带着诡异的蛊惑力,“需取八百童男童女心头血,佐以苗疆蛊王之泪,在月蚀之夜投入炼魂炉……”

我猛地闭目,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

师尊曾说,修道之人最忌被邪念所惑。

这老者分明在故意激怒我,想引我入魔。

再睁眼时,眸中已恢复清明,左手掐诀,右手凌空画符。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咒诀成型的瞬间,九霄云外传来雷鸣。

老者脸色骤变,血玉突然迸发刺目红光。

八具尸身同时扑来,金针化作金雨激射。

我旋身避开金针,青铜剑不知何时已回到手中。

剑锋挑起地上岩浆,化作火龙冲向老者。

他狞笑着张开双臂,血玉红光大盛,竟将火龙尽数吞噬。

可未等他得意,我忽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剑身。

剑身铭刻的蝌蚪文瞬间活了过来,化作条青龙缠上剑锋。

“青龙衔火,破!”剑招既出,天地变色。

青龙裹挟着九霄神雷,直直撞向血玉。

老者发出非人的惨叫,周身白骨开始崩裂。

血玉终于承受不住,炸成漫天血雾。

雾中浮现出无数张人脸,皆是孩童模样,齐齐发出哀鸣。

我心中剧震,手中剑招微滞。

老者趁机扑来,枯爪直取我天灵盖。

生死关头,腰间铜铃突然自动响起。

铃声清越如晨钟,血雾中的孩童面孔竟随着铃声渐渐消散。

老者如遭雷击,七窍流血跌坐在地。

“这……这是镇魂铃!”他望着铜铃的眼神充满恐惧,“你怎会有此物?”

我无心答话,剑锋已抵住他咽喉。

老者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解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日你斩断的,不过是老夫一缕残魂……”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开始虚化。

“慢着!”我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

这血玉背后主使是谁?”

老者残魂即将消散之际,突然凑近我耳畔:“记住,你身上流着苗疆蛊王的血,这天下……迟早是你的……”最后几个字化作阴风,卷着满地残骸消散在暮色中。

我怔怔站在原地,铜铃仍在轻轻摇晃。

山风送来远处村落的犬吠,天际最后一线残阳也沉入群山。

低头望去,青铜剑身映出我的面容——眉心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纹,与那日老者心口的血玉纹路一模一样。

忽听得背后传来窸窣声,转身却见本该死去的八具尸身正在重组。

他们面容逐渐清晰,竟与那日山脚下的苗人无异。

只是此刻他们眼中有了神采,齐刷刷跪地叩首:“多谢恩公解我等魂魄之困。”

最年长的苗人捧出个檀木匣,匣面刻着苗疆图腾:“这是蛊王临终前交代的,说若遇眉心血纹之人,便将此物相赠。”我接过木匣的刹那,铜铃突然发出龙吟般的清鸣,匣中传来剧烈震颤。

匣盖开启的瞬间,九霄云外传来梵唱。

一卷泛黄的羊皮古卷静静躺在红绸上,卷首用苗文写着“九转轮回诀”。

古卷自动展开时,无数金色符文涌入我眉心。

剧痛中,我仿佛看到千年前的画面:苗疆圣女与道门天师相恋,却因门户之见双双殒命,临终前将毕生修为凝成血玉,等待转世重逢……

山风骤起,古卷化作飞灰。

我抚上眉心血纹,忽然明白老者最后那句话的含义。

这天下早已暗流涌动,密宗、苗疆、道门,乃至那传说中的地府阴司,都在等待一个契机。

而我,或许正是这盘棋局中,最关键的那枚棋子。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我踏上了新的征程。

腰间铜铃不再震颤,却比往日更加清越。

山道上,隐约传来孩童嬉闹声,与铜铃声交织成曲。

我抚过剑身铭文,忽然露出一抹笑意——管他什么天道轮回,且看这青锋三尺,能否斩出个朗朗乾坤。

残星未隐,山雾已如活物般漫过青石阶。

我握紧腰间铜铃,指尖触到冰凉的符咒纹路。

自那日得《九转轮回诀》后,这铃铛便夜夜自鸣,声如泣血,倒似在催促我前往某处。

此刻踏着露水前行,忽见前方古槐上悬着七盏白灯笼,灯笼纸面竟渗出暗红血渍。

“这位道友,可是要去往苗疆圣山?”清冷女声自树冠传来。

我旋身后撤,青铜剑已出鞘三寸。

只见槐枝轻颤,落下个身着月白道袍的女子,她发间插着枚青铜发簪,簪头雕着三足金乌,双目嵌着两粒鸽血红宝石。

我目光微凝,认出这是茅山派失传百年的“离火簪”。

女子却先开口,指尖轻抚灯笼:“此乃‘七煞引魂灯’,专为迷途之人指路。

道友眉心血纹已现,想来是要去寻那轮回井罢?”

剑锋嗡鸣,我盯着她双目:“姑娘怎知轮回井?”话音未落,七盏灯笼突然同时炸裂。

血雾中现出七具青铜棺椁,棺盖缝隙渗出黏稠黑液,滴落处青石竟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女子广袖轻扬,袖中飞出七张黄符,符纸遇黑液即燃,化作七只火凤扑向棺椁。

“茅山祝由术?”我心中一凛,这女子竟同时精通符箓与丹鼎两派绝学。

火凤与棺椁相撞的刹那,地底传来锁链拖动声。

整座山体开始震颤,岩缝中伸出无数白骨手掌,掌心皆刻着梵文。

女子突然拽住我手腕疾退:“快走!

这是密宗的‘地藏缚魂阵’,有人不想让你见到轮回井!”她掌心温度灼人,却带着股奇异的兰香。

我反手扣住她脉门,剑尖抵住她咽喉:“姑娘究竟是谁?

为何助我?”

她怔了怔,忽而轻笑出声,眼尾泛起妖异的红:“我道是谁,原是连自己身世都不敢认的胆小鬼。”说罢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空中。

血珠悬停处,浮现出面水镜,镜中赫然是那日老者消散前的画面——他残魂消散时,分明化作一缕红光没入我眉心。

剑锋微颤,我盯着水镜中自己扭曲的面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女子却突然将我推入身后山洞,洞壁镶嵌着无数骷髅,眼眶中跳动着幽蓝鬼火:“没时间解释了,戌时三刻轮回井现世,密宗、苗疆、龙虎山的人都在赶来。

你若想知道真相,就跟我赌这一局!”

洞中阴风如刀,女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盏青铜灯。

灯焰呈诡异的碧绿色,照得四周骷髅影影绰绰。

她忽然驻足,指尖抚过洞壁某处凹陷:“三百年来,你是第二个走到这里的人。”话音未落,凹陷处弹出个暗格,格中放着半块残破龟甲。

龟甲上刻着苗疆古篆,我勉强辨出“蛊王血裔”四字。

女子却突然将龟甲捏碎,粉末撒向灯焰。

碧火骤然转红,映出洞顶密密麻麻的壁画。

壁画描绘着场惨烈大战:苗疆圣女与道门天师联手对抗漫天神佛,最终双双被天雷劈成飞灰,圣女腹中却飞出道血光,化作婴儿落入人间。

“你果然是他们的转世。”女子声音发颤,将青铜灯塞进我手中,“拿着离火灯,这是打开轮回井的钥匙。

记住,子时前必须回来,否则……”话未说完,洞外传来梵唱声,无数金身罗汉虚影破开山壁。

我反手将她护在身后,剑招化作漫天星斗。

青铜剑与罗汉金身相撞,迸出万千火星。

女子却趁机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灯焰上。

火光暴涨三丈,竟将金身罗汉烧出焦痕。

趁此间隙,她拽着我跃入壁画后的暗道。

暗道中弥漫着腐肉气息,石壁上嵌满人骨灯台。

女子边走边念咒,灯台次第亮起,照出前方万丈深渊。

深渊上架着座白玉桥,桥身刻满符咒,桥头立着两尊石雕——竟与壁画中的圣女天师一模一样。

“过桥便是轮回井。”女子将离火灯悬在桥头,灯焰化作光幕笼罩桥身,“但你要记住,轮回井中映出的不是前世,而是……”她突然噤声,目光惊恐地望向桥对岸。

我顺着她视线望去,只见浓雾中隐约现出八十一级白玉阶,阶上站着个黑袍人。

那人手中铜铃与我腰间那枚一模一样,铃舌却系着串人牙。

更诡异的是,他身后跟着八具尸身,面容竟与那日古卷中记载的“八大护法”完全相同。

“果然是你。”黑袍人声音沙哑如砂纸,“张道陵的传人,苗疆蛊王的血脉,这天地间最完美的容器。”他抬手轻摇铜铃,八具尸身同时睁开双眼,瞳孔中燃烧着幽蓝鬼火。

我握紧青铜剑,剑身铭文突然开始逆流。

女子突然按住我手背:“别用道门术法!

他是密宗活佛转世,专克纯阳真气!”说罢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苗疆血咒。

咒成瞬间,八具尸身周身燃起幽绿鬼火,却不是焚烧,而是在吞噬他们的血肉。

黑袍人终于动容:“血咒噬魂?

你竟敢背叛族人!”女子却狂笑着扑向尸群,任由鬼火缠身:“从他们杀我阿爹阿娘那日起,我就不是苗疆人了!”她转头望向我,眼中淌下血泪:“快走!

轮回井只能维持半炷香!”

我纵身跃上白玉桥,桥身符咒突然活了过来,化作道道锁链缠住双腿。

身后传来女子惨叫,黑袍人正将她的魂魄抽离肉身。

离火灯突然剧烈震颤,灯焰中浮现出无数画面:苗疆圣女被囚禁在血池中产子,道门天师为护妻儿自碎金丹,婴儿被分成两半封印在青铜棺中……

“原来所谓转世,不过是场阴谋!”我怒吼着斩断锁链,眉心血纹迸发刺目红光。

青铜剑应声碎裂,碎片化作青龙冲向黑袍人。

他抛出人牙铜铃抵挡,却被青龙一口吞下。

铜铃炸裂的瞬间,我听到无数冤魂的哀嚎。

白玉阶开始崩塌,我拼着最后力气冲向轮回井。

井口呈八角形,边缘刻着二十八星宿。

当指尖触到井水的刹那,天地倒悬,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我既是那道门天师,也是苗疆蛊王,更是被两派联手算计的棋子!

“原来如此……”我望着水中倒影,左脸浮现出道门清气,右脸却爬满苗疆蛊纹。

井水突然沸腾,现出个旋转的漩涡。

漩涡深处传来召唤,似有无数声音在呼唤我的真名。

正要纵身跃入,忽听得身后传来女子微弱的呼唤:“别去……那下面镇着的是……”

话音戛然而止,我猛然回头,却见女子魂魄即将消散。

她最后的笑容带着解脱:“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从你第一次见到铜铃时……”她伸手想触碰我的脸,指尖却穿过虚空,“告诉阿弟,姐姐不后悔……”

剧痛自眉心炸开,血纹化作实质,将我钉在井边。

黑袍人残魂从深渊爬出,八具尸身化作齑粉洒落他肩头:“多好的容器啊,既能承载道门真气,又能容纳苗疆蛊王。

待我夺舍之后,定要让那些老东西看看,谁才是这天地的主宰!”

我忽然笑了,笑得撕心裂肺。

原来从始至终,我不过是两派争斗的祭品。

那些所谓的轮回转世,不过是想借我之体重现上古秘术。

女子魂魄消散的瞬间,我扯下眉心血纹塞入口中——腥甜血液顺着喉管流下,五脏六腑如被烈火焚烧。

“你们想要容器?”我周身燃起黑白相间的火焰,“那便看看,这容器会不会把你们撑爆!”火焰中浮现出道门清气与苗疆蛊纹,两者缠绕着冲向黑袍人。

他惊恐地想要后退,却被自己布下的缚魂阵困在原地。

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轮回井发出龙吟般的轰鸣。

井水倒灌,将黑袍人卷入深渊。

我望着掌心逐渐透明的皮肤,终于明白女子未尽的话语——轮回井下镇着的,是当年参与围剿圣女天师的所有门派祖师爷!

白玉阶彻底崩塌时,我纵身跃入漩涡。

井水包裹全身的瞬间,无数记忆如走马灯闪过:苗疆圣女在血池中产子时的惨笑,道门天师自碎金丹时的决绝,还有女子被抽魂时望向我的眼神……原来我们从来都不是棋手,而是被历史洪流裹挟的蝼蚁。

漩涡深处现出面青铜古镜,镜中映出我的前世今生。

当指尖触到镜面的刹那,整座轮回井开始坍缩。

无数符咒从井壁剥落,露出被镇压千年的真相——当年所谓除魔卫道,不过是各派觊觎圣女天师合创的《九转轮回诀》,妄图借此突破飞升桎梏。

“原来如此……”我望着镜中逐渐清晰的身影,左半边是仙风道骨的道人,右半边是蛊纹密布的苗疆女子,“你们想要飞升?

那我便毁了这飞升路!”说罢并指如剑,刺向自己眉心。

血光冲天而起,轮回井轰然炸裂。

我在虚空中看到无数画面:女子魂魄化作漫天萤火,黑袍人残魂被井水吞噬,还有那半卷《九转轮回诀》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当所有光芒消散时,我发现自己站在湘西山道上,腰间铜铃不再鸣响,眉心血纹也已消失。

晨雾渐散,山脚下传来晨钟声。

我抚过空荡荡的剑鞘,忽然明白女子最后那个笑容的含义——有些真相,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转身走向朝阳升起的方向,背后传来细碎铃音,却再不是那催命的铜铃,而是山间野寺的梵钟。

十年后,江湖上多了个游方道人。

他左手持桃木剑,右手托着盏青铜灯,腰间却系着串苗银铃铛。

有人说曾在苗疆圣山见过他,与个红衣女子对饮;也有人说在龙虎山巅见他与天师论道。

但更多人记得的,是每到月圆之夜,他总会站在山巅遥望北方,眼中映着两轮明月——一轮清辉如雪,一轮血色如焰。

来源:宝宝很白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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