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花袄跟了我三十多年了,比我的婆家人还亲哩!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6-01 03:40 2

摘要:"老张,你爹死了,路我不让走,你能咋滴?"王大爷叉着腰,站在村口唯一的出路上,身后是几个年轻后生,一副誓不两立的架势。

路,堵与通

"老张,你爹死了,路我不让走,你能咋滴?"王大爷叉着腰,站在村口唯一的出路上,身后是几个年轻后生,一副誓不两立的架势。

我叫张立明,今年五十有八,生在解放前,长在新中国。那会儿人们都喜欢给孩子起这种寓意深长的名字,立志图强,光明未来,可我这辈子也没怎么出息。

六七十年代,我跟着大队上山下乡,当了知青,在黑土地上整整熬了十年。回乡后先是务农,后来赶上改革开放,进了镇上的纺织厂,一干就是二十多年,直到九十年代后期下岗回家。

说起我和王家的过节,还得从一九八二年说起。那时候,邓小平同志刚提出改革开放不久,乡村里一切都在悄然变化。

那年冬天,天寒地冻,北风呼啸。我爹因为多年的肺病,咳得再也直不起腰来,终于在一个雪夜里闭上了眼睛。爹走得并不安详,临终前还惦记着分到户的那几亩薄田。

按照咱们北方的习俗,出殡那天要走"阳光道",俗称"阳关道",意思是让逝者走得明亮,投胎转世时不会迷路。可出殡这天,王大爷偏偏在村口唯一的出路上堆了一堆石头木料,带着几个后生拦着不让走。

"让开!"我拽着花圈,嗓子喊得嘶哑。

"不让!"王大爷瞪着眼,脸涨得通红,"走了这条路,晦气!"

"放屁!"我几步冲上去,"我爹走这条路咋就晦气了?"

王大爷梗着脖子不让步:"我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这天这个方向不能出丧,晦气!"

当时的我血气方刚,若不是村里几个老人拦着,非得和王家拼个你死我活。嘴上骂着,心里却在滴血。父亲一生勤勤恳恳,为人和善,临了连条像样的路都走不成。

最后,我们只得绕道而行,让爹走了冰冷的山路,比预想的路程多走了五里地。那天,天空飘着小雪,送葬的人少了一半,连表叔家都没来全。

回来后,我娘病倒了,躺在床上默默流泪。那时候医疗条件差,乡下连个像样的诊所都没有,只能靠村里的赤脚医生看看。

娘指着墙上爹的黑白照片,哽咽着说:"你爹在那边,怕是要迷路了..."

我咬着牙,心里的怨恨如同烈火般燃烧。从那以后,我们两家的梁子就结下了。

那时集体生产队刚解散不久,生产责任制刚开始推行。家家户户忙着分田分地,干部们拿着皮尺和铅笔头,在村里的大喇叭上喊着谁家分到哪块地。邻里之间的关系却因为一些琐事而起了微妙变化。

我家和王家虽是隔壁住户,却跟结了仇似的,见面绕道走,话不投机半句多。两家的院墙中间那条小路,成了一道无形的鸿沟。

王大爷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老大王建国,比我小两岁,在县农机站当修理工;老二王建军,在煤矿上班;老三王建民,在公社当了会计;小女儿王丽,在镇上卫生院当护士。

我有一子一女。儿子张志强,那会儿刚上高中;女儿张小花,在公社办的针织厂上班。我媳妇赵桂芝,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会做一手好豆腐,常在街上摆摊卖。

日子在这种不咸不淡的冷战中过去了。记得有一年夏天,天旱得厉害,村里水井都见了底。我家那口院里的老井,水量倒是不减,水质清冽甘甜。

王家的小儿媳妇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偷偷摸摸来我家担水。我正要发作,看她怀里的孩子脸蛋红扑扑的,才一个多月的样子,心一软,便没说什么。可我媳妇桂芝却拦住了她。

"咱家的水,不是随便谁都能打的。"桂芝板着脸说。

王家小儿媳妇脸涨得通红:"嫂子,实在是孩子要洗澡,家里水不干净..."

"回去吧,"我叹了口气,"你家有几口井呢,不缺这一担水。"

小儿媳妇眼圈红了,抱着孩子踉踉跄跄地走了。事后,我责怪桂芝太过狠心,她却撇了撇嘴:"老张,你忘了你爹出殡那天的事了?"

我哑口无言。爹出殡那天的屈辱,确实让我难以释怀。但看到孩子无辜的脸,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八十年代中后期,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崛起,我进了镇上的纺织厂,每天骑着二八自行车往返十里地。那时工厂里有台黑白电视机,每到晚上播《西游记》,工人们都挤在一起看,那热闹劲儿,现在想来都觉得亲切。

王家的日子也好了起来,王大爷的儿子王建国开了个小零件加工厂,做些拖拉机配件,生意红火得很。两家的生活圈子渐行渐远,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互不往来,互不打扰。

有天放工回家,我在镇上看见王建国开着辆崭新的"江淮"小货车,车厢里满载着零件。他见了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我装作没看见,骑着我那辆掉了漆的自行车扬长而去。

晚上吃饭时,我对桂芝说:"王家发达了,开上小货车了。"

桂芝切了一块腌萝卜,说:"人家有本事,咱管得着吗?"

我沉默不语,心里五味杂陈。那时候,有辆自行车就不错了,摩托车是稀罕物,更别说小货车。村里人见了王家的车,不知羡慕成啥样呢。

九十年代初,我儿子志强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在县里一家电子厂当了流水线工人。那时电子厂还是个新鲜玩意儿,厂里来了好些日本技术员,教大家组装收音机和录音机。

儿子干了没多久,突然发起高烧,送到县医院一检查,是急性肝炎。那年头,医疗条件差,城里的大医院挂号难,吃药难。志强黄疸严重,整个人蜡黄蜡黄的,眼睛都黄了。

县医院的老中医说需要一味偏方药材——"茵陈蒿",这种草药在我们那儿不常见,要到深山里去采。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托人找药。

一连找了三天,也没见着茵陈蒿的影子。第四天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纸包,打开一看,正是那味难寻的药材。没有留言,没有署名。

我狐疑地看着四周,只见月光如水,照在安静的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那会儿村里还没装电灯,晚上黑漆漆的,谁会在这时候送药来?

把药煎好送到医院,志强喝了几天,果然见好。出院那天,我特意去问了隔壁的赵大婶,是不是她送的药。

赵大婶神秘地笑了笑:"不是我,是王家小女儿。"

"王丽?"我惊讶地问,"她怎么会..."

"人家在卫生院上班,听说你儿子病了,专门去山里采的药。"赵大婶压低声音,"她趁着夜深人静,怕被她爹知道..."

这事我压在心底,从未提起,甚至没告诉桂芝。有时候在村口碰见王丽,我想开口道谢,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三十年的仇怨,哪是一味药材就能化解的?

岁月如梭,转眼到了九七年。那一年,纺织厂效益不好,我成了下岗工人,拿着微薄的补贴回家种田。志强在电子厂干得不错,当上了班组长,每月寄些钱回来补贴家用。小花嫁到了邻村,女婿是个木匠,人老实,手艺好。

王家老大王建国的零件厂越办越大,搬到了县城。他爱显摆,回村的时候开着桑塔纳轿车,引得村里人围观。王大爷也跟着儿子享福去了,老宅子大门紧锁,偶尔才回来住几天。

我家的日子过得紧巴,但也算安稳。桂芝的豆腐摊生意不错,我种的几亩地也有收成。村里人常开玩笑说:"老张家的日子,就像他做的豆腐——白净,但是寡淡。"

时光荏苒,一晃二十年过去。我和桂芝都老了,头发花白,走路也不利索了。志强娶了媳妇,生了两个孩子,在县城买了房子,常催我们搬过去住。小花也有了三个孩子,隔三差五来看我们,带些自家做的木器和手工点心。

王大爷老了,比我爹那会儿还要老十岁。听说他中过一次风,半边身子不太利索,但精神还好。他的儿子们都在城里扎了根,小女儿王丽嫁到了省城,听说当了护士长。

昨天,听说王大爷病重,家里正准备后事。他的孙子骑着摩托车挨家挨户通知,说老人怕是熬不过这个星期了,让村里人去送送。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院子里劈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斧头砍在木墩上,发出一声闷响。桂芝站在厨房门口,擦着手上的面粉,欲言又止。

"你去不去?"最后她问我。

我没作声,继续劈我的柴。可心里却翻江倒海——王大爷当年害得我爹走了冤枉路,这个仇,我记了三十多年。

可是转念一想,人都要入土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想起儿子病重时的那包药材,又想起这些年来王家老小对我的态度,虽不热络,却也从未再生过事端。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当年集体生产队的日子,大家一起修水渠、抗洪水的情景。那会儿王大爷还年轻力壮,挑得起两筐沉甸甸的土,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记得有一年大雨,村里的河堤眼看就要决口,是王大爷带着人连夜加固,这才保住了村子。

想着想着,心里的疙瘩似乎松动了些。到底是几十年的邻居,就这么老死不相往来,似乎也说不过去。

桂芝躺在我身边,似乎察觉到我的辗转反侧,轻声说:"老张,放下吧。人这辈子,能放下的就放下,背着走太累了。"

我没吭声,心里却想:是啊,都这把年纪了,还计较那些做什么?

清晨,我换上那件压箱底的蓝色中山装,是当年进纺织厂时置办的,如今已经泛黄,但还算整齐。桂芝帮我系好扣子,递给我一包烟和几张纸钱。

"去吧,"她说,"帮我给王大爷上柱香。"

我点点头,慢吞吞地出了门。天气不错,阳光明媚,秋风送爽。村口的老槐树依旧,只是比当年更加苍劲。三十年前,我爹的灵柩就是从这棵树下经过的。

站在王家门口,我犹豫了许久,看着那扇熟悉又陌生的大门,心里忐忑不安。终于,我深吸一口气,踏进了那个三十年未曾踏入的院子。

院子里搭着白色的灵棚,四周贴着白色的挽联。几个陌生的年轻人忙前忙后,应该是王大爷的孙子辈。见到我进来,他们愣了一下,随即有人问:"您是?"

"我是隔壁的张立明。"我说。

一个中年人快步走来,定睛一看,是王建国。他比当年胖了许多,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刻下了岁月的痕迹。

"张叔!"他愣了一下,眼睛瞬间红了,"您... 您来了。"

我点点头,递上烟和纸钱:"来看看你爹。"

王建国接过烟和纸钱,双手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谢谢张叔,谢谢... 这么多年了..."

他把我引进灵堂。灵堂里,王大爷的遗照挂在正中央,照片上的老人满头白发,眉毛浓密,眼睛炯炯有神,看不出有什么病态。遗照下方,摆着一个陈旧的香炉,造型古朴,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字。

这香炉我眼熟,仔细一看,不由得一震——正是当年我爹出殡时用过的那个。

我默默地点了三柱香,插在香炉里,对着遗照鞠了三个躬。王建国站在一旁,递给我一杯白酒:"张叔,喝口酒吧。"

我接过酒,一饮而尽。酒很烈,入喉如火,但却意外地让我心里踏实了些。

"你爹...走得安详吗?"我问。

王建国点点头:"走得很平静,昨天下午,睡着了就没醒过来。"他顿了顿,忽然说:"张叔,关于当年的事,我爹临终前交代了。"

我心里一紧:"什么事?"

"就是...就是当年您爹出殡那天,我爹拦路的事。"王建国声音低沉,"他说,当年堵路,是因为那天有算命先生说,那个方向不吉利,怕您爹的魂魄走错了路头..."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爹信这些,"王建国解释道,"那天算命先生说西北方向有'鬼门关',出殡走那条路会让逝者的魂魄迷路,转世投胎会有障碍。我爹是好心,想让您爹走东南方向,那是'生门',对逝者有利..."

听完这话,我心头的一块石头忽然落了地。三十年的心结,竟是一场误会。王大爷不是存心刁难,而是按照他的想法,想让我爹走得安心。

"他一直想找机会解释,"王建国继续说,"可是您和您家人那么生气,又加上他拉不下面子...这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前些年他中风后,常念叨这事,说是心里的一个结..."

我沉默不语,心中百感交集。想当年,我是何等的愤怒和怨恨,恨不得和王家断绝一切来往。而今得知真相,却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

"您爹那会儿走的路,其实是我爷爷的路子,"王建国说,"我爷爷就是走那条路的,我爹以为那是好路..."

我点点头,心里的怨气消散了大半。人各有信,王大爷信他的,我信我的,谁也不能强求谁。

王建国看着我,眼中含泪:"张叔,这些年委屈您了。我爹临终前还说,希望能见您一面,当面道个歉..."

我摆摆手:"都过去了。"

走出灵堂,院子里来了不少村里人。王家的亲戚们摆开桌子,准备午饭。看到我,许多人都投来惊讶的目光——大家都知道我和王家的过节。

王建国拉着我坐下,给我倒了杯茶:"张叔,留下吃顿饭吧。"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当年我儿子病了,有人送来茵陈蒿,是你妹妹王丽吧?"

王建国一愣,随即点头:"是她。那会儿她刚进卫生院,听说您儿子病了,专门去山里采的药。她不让我们说,怕您不肯用..."

"替我谢谢她。"我说,心里暖暖的。

王建国笑了:"她今天下午到,您亲自谢吧。"

当晚,两家人在院子里支起长桌。月光下,我和王家兄弟姐妹坐在一起,桂芝也来了,和王家的媳妇们说着话。气氛虽有些拘谨,但比起三十年的隔阂,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酒过三巡,王丽提议:"张叔,来,我们敬您一杯。当年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是个误会..."

我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酒至半酣,我忽然明白,人世间的路,有时候堵着的,其实并非只是一条出路,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心路。

我们的心路堵了三十年,今天终于打通了。

王建国醉眼朦胧,给我斟满一杯酒,说:"张叔,以后咱们走一条路。"

我点点头,一饮而尽。想起我爹,又想起王大爷,两个老人都已离世,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人生苦短,何必为一些误会纠缠一生?

夜深了,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我和桂芝起身告辞,王家兄妹一直送到门口。

回家的路上,桂芝挽着我的胳膊,轻声说:"老张,心里轻松了吧?"

我点点头,抬头看着星空:"人这辈子,有些路不得不走,有些结不得不解。"

桂芝笑了:"是啊,能放下的就放下吧。"

路,有时候是堵着的,有时候是通的。重要的是,我们心中的路,要始终保持畅通。

三十年的误会,一朝冰释。今后的日子,我想,我和王家,应该能做回真正的邻居了。

来源:小马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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