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时,父亲喝酒欠了赌债,要把我卖给江家做他家女娃的后母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25 01:46 1

摘要:我含辛茹苦,将襁褓中的慧姐儿一点点带大。然而,他新娶的夫人却狠心把我赶出了家门。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十四岁那年,命运弄人,我爹竟把我卖给了淮州首富当续弦。

我含辛茹苦,将襁褓中的慧姐儿一点点带大。然而,他新娶的夫人却狠心把我赶出了家门。

就在我险些冻死街头之时,一位穷秀才善心大发,把我带回了家。

此后,我没日没夜地做针线活,全力供秀才读书赶考。

可万万没想到,竟听闻他中了探花,转身就娶了公主。

慧姐儿气鼓鼓的,嘟嘟囔囔地说:“娘亲怎么老是碰不到好人呀。”

我笑着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说道:“你秀才叔父又没娶我,咋就不是好人了呢?”

破旧的木门在风雪中被猛地推开,一个人气冲冲地闯进来,吼道:“谁说我没娶?”

我头一回见到慧姐儿时,她不过是个才一个月大的女婴。

那蜡黄的小脸皱巴巴的,整个人瘦瘦小小,惹人怜爱。

那时的我,也才仅仅十四岁。

只因父亲嗜酒如命,还欠下了赌债,便要把我卖给江家,给这个女娃当后母。

江宵乃是淮州首富,按理说,他的续弦夫人怎么也轮不到我。

但他母亲担心娶个贪图钱财的媳妇,瞧见我懵懵懂懂逗弄慧姐儿的模样,便痛快地答应了我爹。

成婚那天,江宵看着稚嫩的我,直说我年纪太小,实在下不了手。

于是,我成了不用侍奉夫婿,只需负责给慧姐儿换尿戒子的首富夫人。

我娘生弟弟时,我才八岁。

爹娘下地干活,我就留在家里照看弟弟,所以照顾婴儿对我来说,可谓是得心应手。

江家老太太见我对慧姐儿关怀备至,又没什么心眼,对我十分满意,还盼着我再长大些,能给江宵生个儿子。

眨眼间,慧姐儿三岁了,我也十七岁了。

自从我及笄之后,老夫人就一直催促江宵和我圆房。

可或许是做了太久的名义夫妻,我们俩大眼瞪小眼,谁都不好意思迈出那一步。

老夫人戳着他的脑袋,骂他没出息。

江宵面子上过不去,喝了好多酒,醉醺醺地来到我房里。那时,慧姐儿还在我怀里睡得香甜。

他一把将我拉到凉榻上,就要亲我,我赶紧推着他的胸膛,轻声说道:“小声点儿,别把慧姐儿吵醒了。”

他把我按倒,不耐烦地回应:“知道了,你专心点。”

可他实在是喝得太多了,这一晚终究没能成事。

第二天,慧姐儿杵着下巴,好奇地问我:“娘亲,你和爹爹昨晚在干啥呀?”

江宵正巧路过,我们俩对视一眼,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天晚上,江宵就让慧姐儿搬回自己的屋子去睡。

我和江宵慢慢吞吞地吃完了老夫人送来的酒菜,两人的脸都红扑扑的。我打趣道:“夫君又不是头一回了,咋还脸红呢?”

他瞪了我一眼,说道:“笨丫头,祖母送来的酒菜里有药!”

平日里疼爱我的老夫人,这回差点害惨了我。

江宵许久没有近女色,一朝开了荤,那一晚我差点晕过去两回。

第二天早上请安,老夫人看着我疲惫不堪的样子和江宵神采奕奕的神情,这才放下心来。

慧姐儿咬着软饼子,腮帮子鼓鼓囊囊的,问道:“娘亲眼睛怎么乌青了,爹爹昨晚打你了?”

我和江宵又互相看了一眼,别提有多尴尬了。

圆房之前,江宵就像我的兄长一般。我带着慧姐儿在府中小池塘捉鱼,他会在一旁给我们递甜瓜;我们的风筝挂到了树上,他会爬上树给我们取下来;我们爬到屋顶看星星,他会在下面给我们扶梯子。

可圆房之后,他突然不许我做这些事了。

我心里明白,他是盼着我能给他生个儿子。

可我或许是因为小时候没养好身体,即便在江府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一年过去了,还是没能怀上孩子。

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他,他对我那么好,我却没法替他生个儿子。

江宵知道我的心思,总是温柔地哄我:“阿梨别伤心,我们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我一直以为,我们夫妻恩爱,日子会越来越好。

可男人的心,说变就变。

江宵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就算回来了,也大多在自己的屋子里睡。

慧姐儿又搬回了我的屋里。

中秋节那天,江宵吃过团圆饭就出门了。

慧姐儿吵着闹着要去放花灯,我只好带她去了淮河畔。

月光洒在河面上,灯影摇曳。远处的一艘画舫上,有两个人亲密的身影。

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想抱着慧姐儿离开。可小姑娘却指着那画舫,大声问我:“娘亲,那是不是爹爹?”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一下子就猜到了画舫上的人是谁。顿时,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我赶紧用衣袖遮住慧姐儿的脸,像逃命似的离开了河畔。

首富江宵中秋夜与女子幽会,被正室和长女撞了个正着。

这事在淮州的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我已经半个月没带慧姐儿出门了。

慧姐儿问我:“爹爹不是很喜欢娘亲吗?为啥不陪娘亲放灯,却抱着那个姐姐呢?”

原来,孩子都以为他很喜欢我,在这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丑闻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她严厉地训斥我:“都怪你生不出儿子,要不然他哪会做出这种事。”

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老夫人对我的好,并非出于真心喜欢我。

可我从没说过不许他纳妾呀。

没过几天,我就明白了,他想要的不是妾。

那天,我哄睡了慧姐儿,江宵突然来了。

我们温存到半夜,我热得汗流浃背,便想起身开窗透透气。

他却突然开口说:“我打算娶陈县令的女儿为妻。”

窗外的寒风吹了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从头凉到了脚底。

娶妻?那我算什么呢?

我平静地应了他一句:“好,和离书或者休书,你给我一样就行。”

他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和离了?”

“她入府做平妻,你本来就不擅长管家,以后就让她帮你分担。”

我不过是乡野赌徒的女儿,哪有资格和县官老爷的女儿平起平坐。

就算我愿意,那陈小姐肯定也不愿意。

可我没想到,他们的感情竟然如此深厚。

七天后,江宵把人娶进了门。

因为是平妻,我不方便参加婚礼,但慧姐儿回来后告诉我:“娘亲,爹爹的新娘就是那天画舫上的姐姐。”

她不高兴地嘟囔着:“爹爹让我叫她母亲,可我明明已经有娘亲了。”

我给她擦汗的手停了一下,只能对她说:“新娘子也是你的娘亲,慧姐儿要听爹爹的话。”

我原本以为,只要我处处忍让,日子就能继续过下去。

可第二天吃午饭时,新夫人坐在了我的位置上,趾高气昂地对我说:“沈氏,夫君念着旧情,才让你和我平起平坐,但从现在起,我才是江府的主母,在府里你只能算个妾。”

我看了看老夫人和江宵,他们一脸漠然,算是默认了。

我站起身,恭敬地回答:“我知道了,主母。”

妾是没资格上桌吃饭的,我只能站在一旁给慧姐儿夹菜。

慧姐儿憋红了嘴,眼看就要哭出来,我赶紧哄她:“慧姐儿乖,娘亲不饿,一会儿再吃。”

没想到我刚说完,新夫人就把筷子一扔,说道:“祖母,夫君,这府里的规矩可得好好教教,我都过门了,她还一口一个娘亲,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愣住了,看向江宵,他瞥了我一眼,接着训斥慧姐儿:“你忘了爹爹昨天跟你说的话了,以后你只能叫她姨娘。”

原来慧姐儿昨天只说了一半。

他从来没对孩子凶过,今天新夫人才进门,就把慧姐儿惹哭了,平日里对慧姐儿疼爱有加的老夫人却冷眼旁观。

我抱着慧姐儿离开了偏厅。

在江府生活了四年,我这才惊觉,这里根本不是我的家。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带慧姐儿放过风筝、捉过鱼。主母逼着我带着她搬到偏院去住,主屋的金银财宝一点都不让拿。

府里的人好像把我们忘了,茶水糕点再也没送过,饭菜也和下人的一样。

慧姐儿如今四岁了,懂事了不少。

她陪着我吃着冷饭冷菜,穿着往年的旧衣服,有时候会问我:“娘亲,为啥爹爹不来看我们,也不给我们送新衣服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孩子,只能说:“爹爹有很多事情要忙,等他有空了就会来了。”

后来她不再问了,似乎明白爹爹是不会有空来看我们了。

因为主母怀孕了。

看样子,是在画舫那晚就有了身孕。

我曾纳闷,就算他厌弃了我,也不该这样对慧姐儿呀,现在总算明白了原因。

我和慧姐儿在偏院一直住到了冬天,炭火却迟迟没有送来。

我自己忍一忍也就算了,但慧姐儿毕竟是江府的长女。

于是我去见主母,想问问能不能给我们送些炭火。

主母的屋里暖烘烘的,小几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糕点。她听了我的请求,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一个从乡野来的女人,一个死人生的女儿,也配用炭火?”

她泼了我一杯茶,把我赶了出去。

正巧江宵来了,我赶紧抱住他的腿,希望他能念着往日的情分,帮我们说句话。

他蹲下来,用手帮我擦掉脸上的茶水,说道:“回去吧,一会儿我让人送炭过去。”

他掀开帘子进了屋,我听到他轻声问主母:“阿柔,今天孩子闹你了吗?”

到了傍晚,终于有人送炭来了,却是那种呛人的黑炭,平时都不在屋里烧的。

我在院子里点着了炭,把被子烤得暖暖和和的,再拿到屋里给慧姐儿盖上。

慧姐儿窝在我怀里,有点难过地说:“娘亲,我是不是要有小弟弟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是啊,等母亲生下小弟弟,你多去她跟前转转,逗逗弟弟玩,母亲就会喜欢你,说不定会把你带在身边呢。”

她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倔强,说道:“她才不是我母亲,我只有娘亲。”

她突然往我怀里钻了钻,又说:“其实我知道,你也不是我娘亲。”

我愣住了,从她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是我亲手照顾她,守着乳母给她喂奶,给她换尿戒子,给她洗澡穿衣。

那个瘦瘦小小的婴儿,长到现在,府里从来没人提过她的生母。

我笑着问她:“慧姐儿不喜欢娘亲了吗?”

小丫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道:“不是,我最喜欢娘亲了,我不是你生的,你还对我这么好。”

我奇怪地问:“是谁告诉你你不是我生的?”

“有一次我去爹爹书房玩,看到他藏起来的画像,他说那是我的亲娘。”慧姐儿想了想,又说,“爹爹说,他最喜欢的就是我的亲娘。”

第一次,我对江宵已故的第一任夫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到了腊月,听送饭的小丫鬟说,江宵想纳妾,主母和他大吵了一架,差点把孩子弄掉了。

我猜大概是因为主母怀着孕,不能和他同房。

可慧姐儿的生母去世后,我进门的那三年,江宵每晚都在自己屋里睡,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想起慧姐儿说的话,我想大概是因为他当时还惦记着发妻。

年少时的感情总是那么美好,那个人走了,后来的人都成了凑合。

江宵以前或许也是个痴情的男子,可现在也变成了一个世俗的人,从他对慧姐儿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他的深情和良心,都随着慧姐儿的娘一起消失了。

江宵和主母吵架,我和慧姐儿遭殃。最近没人给我们送炭火,连吃的都断了。

我带着慧姐儿去找江宵,得知他出远门了,老夫人也不管事了,我们只好去见主母。

主母根本不让我们进门,只说我们事儿多,要是觉得江府不好,就出去自己谋生。

她让身边的嬷嬷把我们赶出了门。

寒冬腊月,我和慧姐儿穿着薄薄的棉衣,无处可去。

我带着她往城外走,那里有一座破庙,至少能挡挡风雪。

可慧姐儿受了寒,还没走到城外就发起了高烧。

我抱着她在雪地里拼命跑,想找个大夫。

可雪太厚了,我抱着慧姐儿根本走不快。

有人路过,看到是我,都纷纷叹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我。

我抱着高热不退的慧姐儿,在雪地里哭得撕心裂肺。

很多年前,我也是这样抱着弟弟,眼睁睁地看着他没了呼吸。

我爹染上了赌瘾,我娘跑了,留下我和弟弟。

我爹想把弟弟卖掉,却发现他得了天花,就让我把他扔掉。

我看着慧姐儿红彤彤的脸,对江宵的恨达到了极点,就像小时候恨我爹一样。

慧姐儿摸了摸我的脸,说:“娘亲,我看到我的亲娘了,和画上一模一样。”

我慌了,大声喊她:“慧姐儿!你看看娘亲,那不是你娘,我才是,你不许跟她走!”

她的额头越来越烫,再也不回应我。

我眼泪也流干了,只能抱着她低声念叨:“慧姐儿别怕别怕啊,你跟你的亲娘去吧,娘亲一定回江府,让他们付出代价!”

恍惚间,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夫人?”

我欣喜地抬起头,看到的却不是江宵,而是一个陌生男子。他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来到我们身边,从我怀里抱过慧姐儿,问道:“还能走吗?”

我点了点头,可起身时却一个踉跄,我的腿已经冻得麻木了。

那人皱了皱眉头,把慧姐儿单手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搀着我,稳稳地向前走去。

他的家就在不远处,他把我扶进屋里,扯过被子给我盖在腿上,又用毯子裹住慧姐儿,转身出门了。

等他们回来时,慧姐儿已经退了烧,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我接过孩子,差点落下泪来。

他脱下蓑衣和斗笠,坐下喝了杯热茶,然后问道:“你是江府的……主母?”

我无奈苦笑,现在淮州谁人不知我距离被休弃,只差一纸休书了。

“我是这孩子的娘亲,我叫沈清梨。”

他瞧了一眼我怀中的慧姐儿,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怎么……”

那些心酸过往,我实在不愿再提,但慧姐儿还病着,我只能向他求助。

“夫君能否收留我们几日,等我找到谋生的办法,就带慧姐儿离开。”

他抿了抿嘴唇,环顾了一下屋子,目光最后落在角落里的空地。

“我这儿也就这么大地方,要是你不介意,我就在那儿搭张床睡,用布帘子隔一下。”

看来遇到好人了,我和慧姐儿总算不用再挨冻了。

他说他叫顾未亭,是个秀才,家中父母都已离世,他自己在郊外的军营里给军士写家书,赚些零散的钱,目前还没凑够上京参加秋闱的路费。

夜里慧姐儿又发起了高烧,一直说着胡话,我给她喂水,又拧了毛巾给她擦拭身体,忙活到半夜烧也没退,我怕吵到顾未亭休息,只能压低声音哭泣。

他还是听到了,起身披上衣服出去,捧了一团雪回来。

“用毛巾裹着雪,给她擦擦额头和脖子。”

见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憨憨地笑了笑。

“今天带慧姐儿去扎针时大夫教我的,退烧药太贵了,我没带那么多钱。”

慧姐儿的烧终于退了,我们俩都没了睡意,便守在床边聊起天来。

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住在你家,恐怕会影响你日后说亲。”

“明天趁着没人知道,我带着慧姐儿再去另找住处。”

白天实在是太无助了,都没考虑到这一点。

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日行一善,又没做出越矩之事,要是对方在意这个,那也不适合结亲。”

“况且本来就没人愿意嫁给我这个一无所有的秀才,你不用自责。”

我当下只能说些吉利话感谢他。

“将来你必定能高中,到时候肯定能娶个公主。”

他生得十分俊俏,比江宵还要好看几分,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也能看出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他忍不住笑了,

“好,借你吉言。”

我不敢在城中找工作,怕遇到江府的人,顾未亭便帮我在军营里找了份缝补衣服的活儿。

他又担心我是女眷,进出军营不方便,每天把要缝补的衣服带回来,等我缝补好后他再送回军营。

我和慧姐儿就这样住了下来。

现在我和顾未亭都能挣点小钱,而且我和慧姐儿吃得不多,正月过后,我又在小院里开垦了一块地种菜。

男人不太会料理家务,自从我来了之后,顾未亭就把钱交给我保管,两个月下来,居然还有了盈余。

我又养了几只母鸡,等下了蛋就可以进城去卖,我盘算着等到中秋的时候,就能攒够银子供顾未亭上京赶考了。

慧姐儿特别喜欢顾未亭,像个小尾巴似的,整天“叔父叔父”地叫个不停。

有一天顾未亭带她去军营玩,回来的时候,我听到慧姐儿喊他“爹爹”。

我吃了一惊,连忙对她说:

“不能这么叫,让人听到了,你叔父还怎么说亲呀!”

慧姐儿小声嘟囔道:

“我们每天一起吃饭睡觉,他还会带我去雪地里抓兔子,以前爹爹不也是这样吗。”

我被她那句“一起睡觉”说得脸都红了,赶忙跟顾未亭道歉。

“你别听小孩子乱说,我一定让她以后再也不这么叫了。”

顾未亭帮我叠着缝补好的衣服,烛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

“小孩子嘛,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只是从这一晚之后,顾未亭收拾了柴房,自己搬过去住了。

开春的时候,顾未亭给慧姐儿做了个风筝,我带着慧姐儿在小院里放风筝,结果风筝落到了院里的桂花树上。

顾未亭爬上树去拿风筝,恍惚间我又回忆起在江府的日子。

我和慧姐儿已经离开家快三个月了,没有一点儿江宵寻找我们的消息。

多么凉薄的男人啊,我曾经想过,要是慧姐儿那次发烧没能挺过去,我或许会回到江府,杀了江宵和陈氏!

还好,顾未亭救了慧姐儿,也救了我。

有一天顾未亭落下了一套补好的军甲,我就煮了红薯和鸡蛋,又烙了饼,带着慧姐儿去军营找他。

刚到军营门口,站岗的军士就给我们开了门,还跟慧姐儿打招呼。

“顾程慧来啦,你阿爹在将军大帐呢。”

“这位是顾夫人吧,顾夫人手艺真好,你补过的衣服我穿了好久都没掉线。”

我一下子愣住了,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军营里的人都很热情,就是每个人都喊我顾夫人,喊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到了下午,顾未亭终于从大帐里出来了,看见我来了,也是一愣,接着耳根就红了。

我心想,这不都是他自己乱说的嘛,倒还害羞起来了。

回去的路上,顾未亭把慧姐儿架在肩膀上,背着装破衣服的背篓,看到我手里拿着的鸡蛋,就把头凑了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喂了他一口。

慧姐儿调皮地捂着嘴笑,我叹了口气,问顾未亭。

“你知道慧姐儿为什么叫程慧吗?”

“因为她亲生母亲姓程,江程慧,是她父亲亲自给她取的名字。”

顾未亭有些尴尬,可能是没想到这一点,不过他很快就笑了起来。

“这有啥,我只是想,家里有女人做缝补的营生,还带着孩子,不说你们是我的夫人和女儿,别人会怎么看我呢。”

我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神色自然,终于松了口气。

是我想多了。

回到家,没想到来了不速之客。

江宵带着小厮站在门口,看见慧姐儿坐在顾未亭的肩膀上,立刻板起了脸。

“我说陈氏把你们赶出来了,怎么也不给我个信儿,原来早就找好下家了!”

听听这话说的,多轻巧啊,我们被赶出家门那天,老夫人就在府里,任凭我们娘俩怎么敲门,都没人回应。

我抱着生病的女儿,连城外的破庙都走不到,差点死在路上,又怎么给他送信呢。

我往顾未亭身后躲了躲,两个男人都愣了一下。

江宵的怒气一下子冲到了眉心,伸手就要来拉我,顾未亭一闪身挡在了我面前。

“江公子,在孩子面前,最好别动手动脚的。”

江宵转念一想,又伸手去抱慧姐儿,没想到孩子紧紧抱着顾未亭的脑袋大声喊道。

“爹爹,我不要他抱我!”

自己的女儿管别人叫爹爹,江宵这下彻底火了。

“沈清梨,和离书和休书我都还没给你,慧姐儿的名字还在我家族谱上,你凭什么让她认别人做爹?”

我心里一颤,顾未亭保护我们,但是名不正言不顺。

我站出来对江宵说。

“那就麻烦你,给我一纸和离书,实在不行,休书也行。”

江宵被我气得走了,可我不明白他气什么,明明是他先抛弃我们母女的。

他也没提要带走慧姐儿,想来还是因为家里的那位。

顾未亭好像也有点生气,但我没问他原因。

我现在还是江宵族谱上的妻子,我没资格问。

一连几天,顾未亭都没跟我说话。

慧姐儿怕再见到江宵,天天跟着他去军营,“爹爹,爹爹”叫得更勤了。

江宵也没再来,只是有一天派人送了些银子过来。

真是讽刺啊,我们住在府里的时候没见他管过我们,现在倒想起我们的生计了。

顾未亭回来看到那一小匣子银子,黑着脸让慧姐儿来问我。

我被他这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便告诉他。

“是江宵派人送来的,我本来不想收的,可是九月秋闱,你上京需要路费,我就留下了。”

“我原以为你是个有骨气的人,原来是我看错了!”

顾未亭第一次朝我发火,穿着单薄的衣衫去院子里劈柴。

我后来才反应过来,用江宵给的银子供他上京赶考,很伤他的自尊。

慧姐儿嘴里塞满了绿豆糕,含含糊糊地幸灾乐祸。

“我哄了爹爹好几天,爹爹才答应我今天回来就跟娘亲说话,结果你又惹爹爹生气了。”

“这次我可不帮你了,你自己去哄吧。”

春夜还是挺凉的,我拿了件外套出去,他正好劈歪了一根粗柴,木头倒下来,砸到了他的脚。

我赶紧过去扶他。

“有没有伤到骨头?”

他把我的手推开,顺手接过外套穿上。

“你是怕我伤了腿,不能赶考,娶不了公主吧。”

这话阴阳怪气的。

但我是来哄他的,于是把手里的木匣子扔到地上。

“我真是糊涂了,你上京的路费我能攒够的,这银子明天我就去还掉!”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你是想找借口去见他吧。”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再继续说下去,就要闹僵了,我只好转身逃走。

从这天以后,我们又过上了平静的日子,下次有人来送银子的时候,我让他一并带回去了。

秋闱前的小考,顾未亭得了第一名,我多做了两个菜,又温了一壶酒给他庆祝。

慧姐儿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就去院子里玩了。

我端起酒杯祝贺他。

“希望你秋闱也能高中,到时候在京城做官,就不用再回这个破屋子了。”

他笑着用手扶了扶额头。

“你想说的不止这些吧。”

被他看穿了,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要是在京城买了房子,这里能不能留给我和慧姐儿?”

他上下打量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离秋闱只剩三个月了,下个月他就要动身去京城了。我算了算家里的钱,打算给他换成银票缝在里衣里面,免得路上被小偷偷走。

我去城里换银票,却听到茶馆外面有人说,小考的第一名居然没拿到县里的赴考文书。

上个月就已经发放文书了,他没拿到,竟然都没跟我说。

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江宵。

时隔半年,我又来到了江府。

门房见到我,要去通知主母,我大声喝道:

“让江宵出来见我,不然我就去县衙找他岳父!”

那门房吓了一跳,大概从没见过我这么凶的样子。

他进去了一会儿,江宵就出来了,看到我,他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我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我没跟他兜圈子。

“为什么县衙没给顾未亭发赴考文书?”

他一副早就料到我会来的模样。

“他拐走了我的妻子,我没让他吃官司,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我十四岁就嫁给他了,帮他养大了亡妻生的女儿,做夫妻的这一年,也还算相敬如宾。

如今他却厚着脸皮站在我面前狡辩,变得让我都不认识了。

我笑了,

“江宵,你的妻子马上就要给你生儿子了,你何必还纠缠我呢。”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他突然发火了。

“你本来就是我花钱买来续弦的女人,我和你拜过堂,你的名字还记在我妻子那一栏呢!”

“你说,到底是谁纠缠谁?”

这个男人变得越来越陌生了,也许我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他。

我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顾未亭是我和慧姐儿的救命恩人,希望你看在我们的份上,放他一马。”

江宵亲自带我去取了顾未亭的赴考文书。

在府衙外面他对我说。

“我只给你十天时间,十天后你没带慧姐儿回来,我就亲自去接你们。”

我手持文书返回家中,此时顾未亭已带着慧姐儿在生火做饭。

我扬起手中的银票向他晃了晃。

“你看呐,咱们这半年居然攒下了这么多钱,等会儿我帮你把银票缝到里衣里面,那件衣服你先别穿了,等出发的那天再穿。”

“沈清梨,我……”

他犹豫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接着拿出了赴考文书。

“你是在担心这个吧?我今天去县衙把它给你抢回来了。”

他瞬间瞪大了双眼,我朝他微笑着。

“我都打听清楚了,他们见不得你学问好,想阻止你去赶考,我到县衙大闹了一场。”

他猛地将我拉进怀里,许久都没说话,我本想挣脱开,可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就放纵这一次。

就这么肆意一回。

慧姐儿早就捂着眼睛跑开了,顾未亭带着颤抖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谢谢你,沈清梨。”

这谢字从何说起呢,该说感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接下来的几日,我都在为顾未亭收拾行囊。

包袱收拾好了又拆开,总感觉还缺了点什么。

顾未亭也不阻拦我,我收拾东西时,他便带着慧姐儿在一旁写字。

多亏他教导启蒙,慧姐儿如今已经会写横竖撇捺了。

我在收拾的间隙看过去,他们还真像是一对父女。

顾未亭日后肯定会是一位好父亲,也不知道哪个女子会有这般福气嫁给他。

慧姐儿歪着头看着我。

“娘亲,你在笑什么呀?”

我都没意识到自己嘴角挂着笑容。

我摇摇头,试图抛开那些思绪。

人不能心存妄想,一旦有了妄想,就会增添许多牵挂。

我只需要慧姐儿这一个牵挂就足够了。

一转眼到了第十天,夜里我把慧姐儿哄睡后,想到院子里看看月亮,中秋的时候,顾未亭说不定已经考中了。

我们也算是相互依靠着度过了一段时光,可我和慧姐儿没这个福气陪他过中秋了。

他父母早亡,也不知道往年的中秋,他孤零零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看了一会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顾未亭将一块西瓜塞进我手里,然后坐在了我旁边的石凳上。

“等我走了以后,你就别做缝补的活计了,那些银票我只拿了一张,其余的都留给你们。”

“省着点花,等我回来。”

我不敢开口说话,生怕一张嘴,他就会发现我哭了。

他又把一个木盒子放在桌子上。

“这是这个小院的地契,你不是一直想要吗,现在给你了。”

“里面还有一件贵重的东西,是我娘留下来的,你帮我保管好。”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背着熟睡的慧姐儿敲响了江府的大门。

门房见到我后,便把我迎了进去,直接带我到了正厅。

江宵在那里等着。

也不知道他是没睡觉,还是早早起床了,好像一直在等我们。

他吩咐人把慧姐儿接过去,送到西院去睡觉,说已经给我们收拾好了住处。

居然不是让我们住回以前的小偏院。

他握着我的手,就像很久以前安慰我时那样。

“阿梨,往后咱们好好过日子,秋林她脾气不太好,但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只要你多忍让一些,就能相安无事。”

其实我一直都不理解,他既然想巴结县官老爷,为什么不肯和我和离,却要让陈氏屈尊降贵做平妻。

我知道他是不想背负始乱终弃的骂名,所以陈氏替他承担了这个后果。

可如今他为什么又要逼我回来呢。

慧姐儿毕竟是他亲生女儿,他那么深爱慧姐儿的亲娘,为什么能对她如此绝情。

我也弄不明白老夫人,在陈氏进府之前,我一直以为她是真心疼爱慧姐儿的。

可她却冷眼旁观我们被陈氏赶出家门。

也许是年纪大了,有些以前看不透的事情,现在也能想明白了。

丫鬟说我和慧姐儿离开家后,江宵从南边带回一个戏子,进府后成天和陈氏作对,差点害得陈氏小产,县令老爷发怒,带人上门把那个女子打死了。

江宵虽然没说什么,但夜夜流连于烟花之地,陈氏便向他提议把我接回府里。

大概是领教了陈氏和那个戏子的难缠,又想起了我温顺恭顺的优点。

而老夫人,只不过是在没有孙子的时候,给慧姐儿这个女娃一点施舍般的关怀罢了。

回到府里后,我带着慧姐儿整日都不出院子。

慧姐儿每天都会问我好多问题。

“娘亲,这里的人不喜欢我们,为什么我们还要回到这里呢?”

“娘亲,他们说今天爹爹来了,在门房那里等了好久,你为什么不出去见他呢?”

我捂住她的嘴提醒她。

“你不能再叫他爹爹了,你有自己的爹爹。”

她委屈地把头靠在我腿上,说知道了。

“娘亲,我好想秀才叔父呀。”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回答她。

“娘亲也很想他。”

门口传来动静,我猛地抬起头,看到了江宵铁青的脸。

他不顾慧姐儿的哭喊,一路把我拖到他的房间,把我扔到床上。

我抓起枕头朝他砸去,他更加不顾一切地压了上来。

我用力推开他。

“江宵,你给我滚开!”

他恶狠狠地咬住我的耳垂,怒气冲冲地说。

“你说你想谁?想那个穷秀才!”

我推不动他,双手一摊,转过脸去。

我想拔下簪子杀了他,可为了慧姐儿,我不能这么做。

我突然想到什么,对他大声喊道。

“江宵,你看那幅画,是不是你的发妻程倩!”

他全身一震,急忙回头去看,发现我骗了他。

但这次他没有生气,反而坐了起来,低着头想了很久,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我在他身后说。

“江宵,你要是心里还念着她,就放我们走吧,慧姐儿是她唯一的女儿,留在这儿,陈氏不会对她好的。”

他脚步停顿了一下,没有答应。

我原以为他真的薄情寡义,没想到他对亡妻却是一往情深。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算算日子,顾未亭已经前往京城了。

陈氏快要临盆了,大夫已经确定这胎是个男孩。

我去找她,求她帮我向江宵要一封和离书。

她难以置信地说。

“你真的愿意走吗?”

我点了点头,她又问。

“为什么非要和离书,休书不行吗?”

我没有回答,但我坚持要和离书。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江宵闹的,总之她把和离书给了我。

县衙为我立了女户,慧姐儿落到我的户籍里,改名为沈程慧。

回江府的时候我只带了顾未亭给我的木盒子,离开的时候也是如此。

我和慧姐儿回到了顾未亭的小院子,他已经走了,家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拿,只带走了我给他收拾的包袱。

两张银票放在枕头下面,他终究还是只带走了一张。

这个男人真是固执,也不怕遭贼惦记。

我带着慧姐儿在小院里过了中秋,院里的桂花树开花又凋谢了,树叶开始变黄的时候,隔壁走商的货郎从京城回来了,他见到我说:

“你家顾郎中了探花,被公主看上啦!”

他说中秋前放榜,顾未亭位列三甲,进宫面圣的时候遇到了安阳公主,公主对他一见钟情。

民间都传言,圣上问探花郎愿不愿意娶公主,探花郎说:

“公主贤名远扬,我仰慕已久。”

那货郎很是惋惜。

“啧啧,你这运气也太差了,当不成首富夫人,辛辛苦苦挑灯缝补供出个探花郎,结果人家却成了驸马。”

我不怪他,是我先放弃他的。

可我带着慧姐儿回来,看到那两张留下的银票,还是忍不住有了幻想。

幻想着他要是能理解我,就还会回来。

可他现在前程一片光明,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只是萍水相逢,他给我和慧姐儿留了一个家,我们却还没对他说过一声谢谢。

以后恐怕也没机会说了。

又过了很久,桂花树的枯叶落光了,那两张银票花掉了一张,夜里慧姐儿睡了,我在灯下对着那张银票发呆。

耳边仿佛还能听见那个人说,省着点花,等我回来。

如今他都成了驸马,我不知道自己还在等什么。

我打算明天就去找份活干。

第二天我带着慧姐儿去了城里,找了一份浆洗的工作,报酬足够养活我们娘俩了,就是路程有点远,我每天要背着慧姐儿来回走上近十里路。

进入冬天后,我整天泡在凉水里的手生了冻疮,脚上也总是磨出水泡。

每天晚上慧姐儿在油灯下给我涂草药汁,大眼睛里满是泪水,说要快点长大,不让我这么辛苦。

把慧姐儿养大,大概是我这辈子做的唯一有意义的事。

下第一场雪的那天,慧姐儿趴在桌上,等我给她剥一个烤红薯,外面传来几声马鸣,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这大雪夜里赶路,真是辛苦。

慧姐撑着胖乎乎的下巴对我说:

“娘亲,叔父真的娶了公主吗?”

“爹爹不要我们,叔父也不要我们,娘亲这么好,怎么就遇不到好人呢?”

这鬼灵精怪的小姑娘,才五岁,就好像懂得很多事情。

我捏捏她的小脸,冲她笑了笑。

“你秀才叔父可不一样,他又没娶我,怎么能不算好人呢?”

我刚说完,那扇破旧的门“哐”的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人身上的斗篷带着门外的风雪,怒气冲冲地问我:

“谁说我没娶?”

慧姐儿眼珠一转,惊喜地跑过去,一边喊着“叔父”。

顾未亭愣了一下,用斗篷裹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亲。

“慧姐儿怎么不叫爹爹了?”

他看了我一眼。

“肯定是你没良心的娘亲不让你叫了。”

慧姐儿头摇得像拨浪鼓。

“你不许说娘亲,娘亲她很辛苦,手上脚上都是伤。”

顾未亭听了这话,放下她,几步跑过来抓起我的手查看。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竟然回来了?

他仔细翻看我手上的冻疮,满眼都是心疼。

“对不起,我已经尽快把京城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一路快马加鞭,几乎都没休息,还是回来晚了。”

“那两张银票都花完了吗?”

我摇了摇头。

“还剩一张呢,我舍不得花,留着做个念想。”

他埋怨地瞪了我一眼。

“活该,谁让你不辞而别,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嘴上虽然这么说,手却沾了桌上的草药汁,轻轻地给我涂抹。

慧姐儿在旁边捂着嘴笑,笑着笑着又像发愁似的问顾未亭:

“我是该喊你秀才探花叔父,还是驸马叔父呢?”

瞧瞧,虽说不是亲父女,这阴阳怪气的劲儿倒是学得一模一样。

顾未亭认真地给我涂药,漫不经心地回答:

“喊我州丞爹爹好不好?”

我听了这话,吃了一惊。

“你没有娶公主吗?”

他早知道我会这么问,抬头和我对视着。

“公主贤名远播,我心生仰慕,然而家中已有妻子,辛苦操持家务,供我去赶考,我不能背弃她。”

“记住,民间的传言大多不可信。”

他放弃了京城的官位,主动请求去做淮州的州丞,专门来接我们一起去赴任。

他说着说着就有了些怨气。

“我把房契留给你,把我母亲给儿媳的镯子留给你,还写了婚书给你,几乎把全部家当都交给你了,你怎么就轻易相信我会娶公主呢?”

我无言以对,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那木盒子里面,是一只翠绿的玉镯,成色非常好,听说顾家没落之前,也是书香门第。

还有一封他亲手写的婚书。

承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祝愿平安顺利,共度一生。

婚书上的约定,正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我问他,为什么选择州丞这样的小官职,他明明可以留在京城施展抱负的。

他的神情忽然变得阴沉,还带着一丝狠劲。

“第一,只有这样我才能用最短的时间回来见你。”

“第二,陈县令的女儿曾经侮辱我的妻女,差点让你们死在雪地里。”

“这笔账,不能不算。”

五天后,顾未亭上任州丞,翻出了一桩旧案。

是江家圈地偷税的案子,涉及的数额非常巨大。

本来应该把江家抄家的,可案件审查了没多久,就不了了之了,只说是农户诬告。

那段时间,江宵娶了陈县令的女儿为妻。

顾未亭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最后他告诉我,江家已经被判抄家流放的罪名,明天早上就要出城上路了,问我要不要去见他一面。

我回头看了眼正在打捶丸的慧姐儿,问她:

“你明天想不想去送送你爹爹?”

慧姐儿眨了眨眼睛。

于是我成了不用侍奉丈夫,只用给慧姐儿换尿戒子的首富夫人。

“哟”这小丫头装傻的本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顾未亭教的,我回头朝他笑了笑。

“你闺女说不去。”

“只是要麻烦你,找人关照一下他们,毕竟陈氏生的儿子还在襁褓中,小孩子是无辜的。”

顾未亭搂着我叹了口气。

“都说咱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心软的毛病都一模一样。”

“我早就安排好了,他们肯定能平安到达流放的地方。”

慧姐儿笑嘻嘻地凑到我们中间。

“幸好有爹爹在,娘亲总算遇到一个好人了。”

顾未亭亲亲她的小脸,把她也搂进怀里。

烛光把我们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忽然间觉得,那些被命运无情揉碎的寒冬,都化作了此刻手心相握的温暖。

来源:水水故事会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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