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叶振环(南海、南海邨),中共党员,散文作家,大学文化,1953年出生于上海崇明,1969年参军,1983年参警,2013年退休前曾任上海市公安局研究室调研员(处长),《上海崇明农村经济与法律研究》《上海公安研究》《上海外滩》责任编辑;上海《三叶草》执行主编;现
叶振环(南海、南海邨),中共党员,散文作家,大学文化,1953年出生于上海崇明,1969年参军,1983年参警,2013年退休前曾任上海市公安局研究室调研员(处长),《上海崇明农村经济与法律研究》《上海公安研究》《上海外滩》责任编辑;上海《三叶草》执行主编;现任《上海散文》常务副总编,上海《乡愁诗苑》文学顾问。自1978年起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国内多家媒体发表小说、散文、报告文学、诗歌等共计230多万字。先后出版散文集《绿叶情怀》《岁月留影》《叶振环散文随笔自选集》《桑榆霞照》,中短篇小说集《旁观者迷》,主编报告文学集《老骥伏枥夕阳红》。系上海作协会员;上海基本建设优化研究会理事、研究员;上海立信会计金融学院兼职教授。©本文经授权后发表,转载请联系本公众号编辑授权。
砂锅港轶事
我的老家在崇明东部,一个靠近沿江砂锅港的村庄。砂锅港?一个神秘的地名,这里有着许多神秘的故事。每一次省亲回家,断断续续地听老人们神采飞扬的述说着这里的曾经。
此时,江水在芦苇荡里拐出第七道弯时,暮色便染透了砂锅港的脊背。我蹲在闸口青苔斑驳的条石上,指尖掠过那些被浪花啃噬的凹痕,突然听见六十年前的蝉鸣穿透潮湿的江风——那时我总爱赤脚踩着水线奔跑,赭色卵石硌着脚心,芦苇叶扫过膝盖,惊起白鹭掠过新四军当年的运输船系缆的木桩。
砂锅港的传说在老人们烟袋明灭间流淌。相传景德镇的窑火曾烧红半边江水,满载青花砂锅的商船在暴雨中沉眠,从此锈色的江沙里总翻涌着瓷片粼光。那时的野孩子们常揣着碎瓷当宝贝,却不知那些波浪下埋着更炽烈的故事。直到某日暴雨冲刷江岸,半截生锈的枪管刺破泥沙,老艄公才揭开砂锅港另一重身份:新四军的血脉曾在暗夜里顺着潮汐奔流。
砂锅港水闸石缝里的螃蟹最懂时辰。中秋月圆时,它们钳着芦苇杆爬上闸顶,甲壳碰撞声如细雨叩打瓷瓮。守闸的老吕头说,当年地下交通员就是听着这声响传递密信。他教我们把耳朵贴在潮湿的闸门上,江涛轰鸣中竟真能辨出某种节奏:长的是货船汽笛,短的是冲锋号角的回声,断续的是二十五军北上前夜,战士们在江滩集中训练时钢枪发出的叮当声响。
六十年后再访砂锅港,昔日曾泊在这里的日军炮艇和伏击在砂锅港港边的崇明游击队血战的战场早已不复存在。年逾耄耋的一位老叔公指着砂锅港的水面说,你们真正想知道的故事已藏在江底:那些与砂锅同眠的步枪早已长满红珊瑚,弹壳化作银鱼栖身的巢穴。
我掬起一捧江水,仿佛看见1949年的月光在掌纹里流动——华东野战军25军整训的士兵们曾用铁锅野炊煮饭,列队训练,饭前歌声嘹亮,吸引着许多孩子们围观。老叔公说,这些成建制的部队战士纪律严明,秋毫不犯。不久因为整编的原因,25军中的部分官兵并入24军,1952年他们就“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以血肉之躯投向炮火连天的朝鲜战场,参加了著名的金城战役。
而今夜潮声依旧,砂锅港的浪花正把往事打磨成新的传说。江鸥掠过沉船残骸时,我忽然明白:那些消失的砂锅从未真正破碎,它们只是把自己熔进了江水的釉彩里,在某个黎明烧制成满天霞光。
砂锅港的雨季总带着硝烟味。暴雨过后,江滩淤泥里会浮起奇异的共生体:弹壳与螺蛳壳缠绕成青铜风铃,锈蚀的刺刀鞘里开出紫色鸢尾。孩子们用金属探测器寻宝,却常被地下三米处的嗡鸣惊退——那是当年日军埋设的未爆弹,经年累月竟与江底磁场达成了微妙平衡。历史老师老周带着他们制作"记忆沙盘",用战壕里的陶片、弹壳里的江沙,在多媒体教室重构三维时空。当虚拟浪花漫过数字化的新四军帆影时,总有学生指着全息投影惊叫:"看!砂锅里的米粒在发光!"
清明节那日,九十岁的莲婆婆在江边焚化纸船。锡箔折的运输船在火光中舒展成白鹤,她哼起1945年的运粮小调,苍老嗓音里突然迸出清亮的少女声线。灰烬飘向江心时,整条江水泛起细密的金斑,恍若千万个砂锅同时开窑。渡轮拉响汽笛的刹那,所有人都看见水雾中浮现的帆影——那些穿越硝烟的船队正顺流而下,载着满舱星光驶向黎明的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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