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扬州真州府和仪征大码头首席摄影师周晓明2025年6月5日摘编《扬州新闻》微信公众号平台发布的报道:四十多年来,“我做了《刘师培年谱》《仪征刘申叔遗书》《刘申叔遗书补遗》和《天义·衡报》的整理点校工作,逐步深入了解他的学术和为人”——仪征万仕国。
扬州真州府和仪征大码头首席摄影师周晓明2025年6月5日摘编《扬州新闻》微信公众号平台发布的报道:四十多年来,“我做了《刘师培年谱》《仪征刘申叔遗书》《刘申叔遗书补遗》和《天义·衡报》的整理点校工作,逐步深入了解他的学术和为人”——仪征万仕国。
读懂刘师培
三次高考才“上岸”
我1962年出生,1978年高考失利,我感觉很挫败。我一直感觉自己成绩还不错,在班上都是前几名,也经常得到老师的表扬,怎么最后没考上呢?当然这里面也走了一些弯路。
最初老师希望我选理科,但是我有点喜欢文科,第一年没考上。第二年临考试之前也因为文理科的事闹得不开心,又没考上。一直到1980年,第三次参加高考,我才考上了南师。
1980年是第一次实行师范院校提前录取,凡是报师范专业或被师范院校看中的学生,学校都有权将档案提前调走。因为我报的志愿中有南师,就被南师录取了。
万仕国
做学问就像“挖井”
大学时,我的主要活动范围基本上就是宿舍—食堂—教室—图书馆。到图书馆借书,基本上跟去食堂打饭差不多。当时每个人每次借书不能超过5本书,总计不能超过10本,借期不能超过30天,一般是15天就要把书还回去。那时候我们是被学兄、学姐裹挟着去读书的,最后也变成了他们借书的竞争对象。
学问都是人做出来的,书都是一本一本读出来的。
如何专注地做学问?我把这种专注理解为“挖井”:先打一个探孔,看看有没有水。有水,然后专注地向下挖。在不断深挖的过程中,扩大井面,拓展范围。如同行军打仗,得要有一个“大本营”,在你研究的领域,要有看家本领,要有“看家书”。无论从事什么研究,研究者都需要有一个自己熟悉的领域,在长期深耕的基础上,有序组织拓展性研究,才能实现实质性的突破。
受张芷先生的“怂恿”
古文献研究专家张芷先生直接影响了我的学术方向选择。可以说,我做刘师培研究,是在张先生的鼓励和“怂恿”之下做起来的。当年,张先生指导我做刘师培年谱,他就跟我讲,刘师培有很多东西可以做。
刘师培,江苏仪征人,出生于经学世家。他是清末民初古文经学家,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以善变著称的思想家,也是中国早期宣传无政府主义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
历史人物研究实际上是一个逐步深入的过程,特别是专注于一个课题的时候。我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因为我是研究这个人物的,就偏爱他,不实事求是地抬高他,容不得别人说一句否定的话。
人物研究实际上是三个步骤:第一要对这个人物有兴趣,基本掌握第一手资料;第二要把思想、行动的来龙去脉基本理清楚;第三在这个基础上去做价值判断。
外地学生与万仕国(左二)合影
我为何去研究刘师培?
刘师培作为一个在中国近代史上绕不开的人物,完全可以从多维度开展研究,不只是经学、文献学这些领域。
前些年,我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刘禾老师一起给《天义·衡报》做了一个校注本。《天义》是何震办的无政府主义女权刊物,《衡报》则是刘师培办的无政府主义报纸。校注本资料公布了之后,有更多的人关注刘师培传播马克思主义活动。刘师培在《天义》介绍了马克思学说,组织翻译了《共产党宣言》第一章和第二章的前半部分。他给《共产党宣言》写了一个序,对马克思学说给予了较高的评价。他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看重的是两点:第一阶级斗争学说,第二剩余价值理论。这在当时是很先进的。
《逻辑学辞典》里面有“刘师培”词条,因为他有《论理学史序》。这是中国第一次对古代逻辑学历史做宏观描述和总结。刘师培把历代史书中的社会史资料集中到一起来做宏观的研究,用西方的学术方法来处理我国的古代史料,从而全面地描绘古代社会生活状况。这种思路,对中国史学界影响也是很大的。
刘师培在北大任教期间,有一本《中国文学讲义概略》,其体例就是我们如今“中国古代文学”课程的体例:首先有一个概略,讲述这个时代文学的大致特征;然后是作品选读,对作品进行疏通。用作品印证历史,从历史来分析作品,二者互为补充,这个方法是他自己搞出来的,在他前面没有类似的方法。
刘师培的学术贡献是多方面的。我们需要做的是,如何从他的一些学术活动中,找到他们这一代人的学术方法,并且与上一代人相比较,看其间有什么变化。也就是中国学术近代化,在刘师培身上是怎么体现的。
刘师培早期运用西方学术资源,从事中国古代思想文化的整理和研究,取得了不少成果。这种思路,今天依然值得学习借鉴,但前提是必须符合中国古代思想文化的实际,要用中国人的方法来解决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的问题。
保持恒心终会有所成就
多年来,我做了《刘师培年谱》《仪征刘申叔遗书》《刘申叔遗书补遗》和《天义·衡报》的整理点校工作,研究的过程也是逐步深入了解刘师培的学术和刘师培为人的过程。
当年做刘师培年谱,根据体例,我需要收罗刘师培的全部著作。在这个过程中,我将自己收罗的刘师培著作与《申叔遗书》进行比对,结果发现有不少文章并未收录进《申叔遗书》。
在完成年谱后,我也曾考虑过是否应该先点校《申叔遗书》,但是面临两个现实问题:一是时间问题,我当时只能利用工作之外的业余时间,但是《遗书》体量非常庞大,一时难以完成;二是市场问题,当时已有凤凰出版社和中央党校的两个影印本,市场趋于饱和。我和广陵书社商量,先出《补遗》,因为我在编写《年谱》时已经积累了大量资料,进度可以快一些,另外《补遗》的销路更有保障。后来,《刘申叔遗书补遗》获得了省级出版项目的支持。
《刘申叔遗书补遗》出版后,我注意到刘师培研究的学术氛围正在形成,一些刚刚涉历刘师培研究的同志,阅读原始文献存在一些困难;已经出版的选本质量参差,错误不少。有读者来信,希望我能做一部《遗书》的点校本。其实我自己在研究过程中,也一直在做点校工作。每引用一段文字,都会先进行点校,方便自己今后使用。后来,我的工作岗位有了调整,业余时间多了一点,这才有条件完成《遗书》的点校任务。
研究过程谈不上艰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会觉得苦。最大的压力应该是来自于对老师的承诺,这是一种责任,更是一种学术传承。重要的是保持恒心,日积月累,终会有所成就。
发掘地方文献价值
最近在做《仪征文库》的编纂整理工作,事实上,做文库的想法早就有了,2019年成立仪征市历史研究会,是具体落实这一构想的开端。
我们始终认为,地方文献承载着优秀的文化传统和深厚的文化积淀。然而现实情况是,这些珍贵的文献大多深藏在图书馆的古籍部,被束之高阁。即使有幸得见,对于普通读者而言,未经整理的原始文献——繁体竖排、没有标点的古籍,还是如同天书一般,难以阅读和理解。
2010年前后,我开始思考如何让大家读得懂、用得上这些文献。最初的尝试是整理《道光重修仪征县志》。这本书完全按照古籍整理规范来做,考虑到仪征旧志不多,特地附录了现存《永乐大典》中涉及仪征的条目,这样用起来更方便。没想到这本书印出来后,反响很好。也推动着我思考:如何使地方文献让本地人愿意看、看得懂?这就是筹划《仪征文库》的最初想法。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们起草了一个初步的体例:一是以人物为单位编纂专辑,汇集其全部作品,这样便于学者查找利用;二是每部都要有一篇学术性的前言,介绍作者的基本信息(姓名、籍贯和功名等)、传世著作的版本情况以及主要成就;三是每本都要有一篇独立的整理凡例,说明文字处理规范(例如异体字的处理方法),以方便读者使用;四是严格按照规范标准点校。出现的异文,若有把握,可以在正文中改正;若没有把握,只能出校记;五是编制附录。我们制定了诗文辑佚、传记碑铭、唱和酬赠等附录项目,大家尽可能地按照这样的体例丰富和完善资料。同时决定做简体横排本,主要是想兼顾学术性和普及性——既要便于专家研究,又要便利普通民众阅读。
仪征市历史研究会成立后,我们确立了“出人、出书、出影响”的目标。“出人”就是指培养本土研究队伍,“出书”就是出版《仪征文库》和《仪征研究丛书》,“出影响”就是做些具有社会效益的文化活动,比如去年举办的《划破星空的流星——刘师培诞辰140周年手稿展》就吸引了许多中学生和大学生。目前《仪征文库》还在推进过程中,我们想把能够收集到的先贤著作尽可能多地整理出来。
来源:真州府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