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中国证券教父”的秘书,到世界500强的中国区总裁,再到阿里巴巴B2B的掌舵人,直至今天嘉御资本的创始人,卫哲的履历,几乎完美踏准了中国经济过去三十年的每一个节拍。
从“中国证券教父”的秘书,到世界500强的中国区总裁,再到阿里巴巴B2B的掌舵人,直至今天嘉御资本的创始人,卫哲的履历,几乎完美踏准了中国经济过去三十年的每一个节拍。
如今,当AI浪潮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全球,这位资本市场的“船长”手持罗盘,不追风口,只循航道。在卫哲看来,AI的泡沫是啤酒泡,下面有坚实的液体;而穿越泡沫的唯一路径,是那扇名为“效率”的窄门。
6月7日,卫哲回到了他的母校——上海外国语大学附属中学。几十年前,他在这里推开一扇望向世界的窗;几十年后,他站在这里,为学弟学妹们解读另一扇窗——人工智能(AI)。
“今天我们不谈AI,就像三十年前我们不讲外语,都可能要出局。”卫哲身着考究的黑色西装,语速平稳,逻辑清晰。
从万国证券到百安居,从阿里巴巴到嘉御资本,卫哲见过烈火烹油的繁盛,也经历过惊涛骇浪的时刻。
如今,作为管理着超200亿资本的投资人,他更像一位手持戒尺的“老师”和一位躬身耕作的“农夫”,为这个喧嚣的时代,注入一份稀缺的清醒与定力。
AI的啤酒泡:用得起,才是决胜局“这次AI有泡沫吗?既然有人问,答案是肯定的。”
面对当下最火热的议题,卫哲毫不避讳。但他随即将泡沫一分为二:“Web3.0是肥皂泡,一戳就破,因为它没有和任何实体经济结合。而AI是啤酒泡。”
啤酒泡的产生,需要一个空的杯子和快速倒入的酒。2022年底横空出世的生成式AI,面对的是一个几乎“空白”的产业杯子,而资本则如倾泻的酒液,泡沫因此而生。
“一杯啤酒有20%的泡沫,是好喝的。”卫哲坦言,他可以容忍理性的估值溢价,但如果泡沫高达80%,“那就是进了黑店,我宁愿等。”
如何穿越泡沫,找到啤酒本身?卫哲给出了他的三字诀:“用得上、用得好、用得起”,而核心的决胜点,在于“用得起”。
他回忆起30年前给“中国证券教父”管金生当秘书时,那部价值两万、重如砖头的“大哥大”。
“那时一个‘大哥大’2万块钱,我第一个月工资是700块,相当于我30个月的工资,而且每一分钟的通话费要五块人民币。‘大哥大’好不好?很好,能用得上。”卫哲说,但用得不太好,因为有一两公斤重,像砖头一样,通话信号也不好。“从少数人用得上,到后来用得好,但最后核心还在于用得起。”
从“大哥大”到人手一部的智能手机,技术普惠的路径,本质上就是一部成本不断下降、最终让大多数人“用得起”的历史。
“所以,中国的AI之路,不应该、也不可能复制美国‘高举高打’的模式。”卫哲分析说,美国巨头一个季度动辄150亿美元的投入,以及在高端芯片上的技术壁垒,决定了我们无法简单跟随。“自古华山一条路,如果那条路不能走,可能背后有风景更好的路,只是以前没人走而已。”
这条“风景更好的路”,核心就是率先解决“用得起”的问题。春节期间,国产大模型DeepSeek的横空出世,正印证了他的判断。
“它最新的版本和美国顶尖的还有差距,但无所谓,它的成本是别人的二十分之一。这才是真正的冲击波。”卫哲眼中,这并非简单的“国产替代”,而是更聪明的“替代方案”——以效率为王,用更低的成本,让AI技术真正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背后,是他一以贯之的商业哲学——效率为王。
从增量到存量:效率,企业的生命线“很多人还生活在三年前的增量经济时代。”卫哲一针见血。
他将企业经营比作开车。“增量时代,油多、油便宜,你可以不计油耗,只追求速度,因为下一个加油站很近。现在进入存量时代,加油站远了、油也贵了。你首先要考虑的,是把每百公里的油耗降下来。”
这里的“油”,就是资本。在资本变得稀缺和昂贵的当下,效率取代速度和规模,成为企业生存和发展的首要指标。“不是不讲速度,而是在效率可控的前提下追求速度。为了提升10%的速度,牺牲100%的油耗,这是不惜代价,是愚蠢的。”
这种对效率的极致追求,几乎贯穿了嘉御资本所有的投资逻辑。他不喜欢“风口”和“窗口”这类词,因为“风会停,窗会关”。他只投“趋势”,因为趋势不可逆。而判断一个企业能否在趋势中胜出,关键就看其“效率基因”。
柔宇科技的倒下,是他口中“不讲效率”的典型反例。“折叠屏是趋势吗?是的。但为了创新不惜代价,融了近百亿还是会死,死就死在效率上。”
相反,他津津乐道的泡泡玛特,则是一个关于效率的正面范本。
解码泡泡玛特:IP帝国的效率秘籍谈及泡泡玛特,卫哲首先纠正了坊间一个流传已久的误解:“王宁(泡泡玛特创始人)到处找钱没人投?这是不对的。2018年后他就不再融资了,他没有找投资人,也没有很多投资人找到他。”
嘉御资本能投进去,并非“雪中送炭”,而是“价值共创”的结果。“我们帮他从0到1一起搭建了会员体系,创始人为了感谢我们,才帮忙找了老股转让我们。”这恰恰体现了嘉御“看好看懂帮上忙”的投资理念——在给钱之前,先提供价值。
卫哲坦言,Labubu火爆全球的“三个出圈”——盲盒出圈、人群出圈、国家出圈。
“其实盲盒的传播力是不够的,因为你买了盲盒放哪儿?你可以放家里,有的办公室能放,有的办公室不让放,所以你买了却没有别人能看到,他没有社交属性,没有传播力。”卫哲说,现在Labubu,大家最喜欢的是挂件,挂在包上,你看是不是他有社交属性了!
第二个是人群出圈。原来盲盒以Molly为代表的,基本上在20岁左右。一般离开大学工作一两年以后,可能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反而就不太玩盲盒了。但Labubu这次是中年、女生都没有抵抗力。
第三个就是国家出圈,Labubu是在欧美先火的,然后在泰国,其实中国已经是后知后觉了,是在国外先排队,比我们中国排队早。
不过,泡泡玛特能持续在全球创造爆款IP吗?这个秘籍是什么?有方法论吗?
“秘诀是什么?是用互联网的方法,做低成本试错。”卫哲分享道,泡泡玛特有两个最大的成本中心:IP赌错了,开店选错了。而他们用一套高效的机制完美规避了风险。
“泡泡玛特到现在依然在举办潮流玩具展,这相当于是互联网游戏的‘内测’和‘公测’。把几百个设计师的作品拿出来,让几万名消费者用真金白银投票,谁卖得最好,就推谁。而不是几个创始人在会议室里拍脑袋。”
“商场里的自动贩卖机和快闪店,则是开店的‘先行测试’。通过低成本的方式测试点位的人流和销售转化,成功率高了再开大店。”
这套打法,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深刻的“效率为王”思想。它将传统文创产业最不可控的“爆款概率”问题,转化成了一套高效率、高成功率的工业化流程。
也正因如此,在卫哲看来,泡泡玛特的影响力,“至少会持续一代人”。
从阅人无数到阅人有术:一个“老师”的传承之道在卫哲的职业生涯中,他扮演过各种角色,但他最喜欢的标签,是“老师”。“我妈妈当了一辈子老师,我也好为人师。”做投资,在他看来,和当老师没区别,“都是帮助企业成长,教学相长。”
这种“老师”心态,也体现在他对未来的布局上,尤其是嘉御资本的传承。
“投资的传承,比企业传承更难。”他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因此,在嘉御十周年之际,他就启动了详尽的传承计划。他的目标不是培养一个接班人,而是“化整为零”,培养十个能独当一面的团队。
他为自己定下了一个清晰的KPI:“在新一代团队负责人40岁的时候,他那一年的管理规模,要超过我40岁时的管理规模(2.5亿美元)。”这是一个极具挑战性,又充满激励的目标。目前,已经有两个团队“毕业”了。
“我把他扶上马,送一程,送到40岁,之后我就不管了。”言语间,是长者的期许与信任。
他如何挑选这些未来的“将军”?标准和他对自己的总结如出一辙:悟性、靠谱、运气好。
“悟性,是举一反三的能力,学习能力强;靠谱,是说到做到,甚至比说得更好;运气好,不是说把失败都归咎于运气,而是成功时懂得感恩时代,不把自己太当回事。”
这三个词,也是他对自己人生的复盘。他坦言,自己并非“0到1”的开创者,而是“1到10”的放大器。他的职业生涯,是一条不断“找短板、补短板”的螺旋式上升路径。为了弥补财务短板,他可以放弃高薪,去普华永道从底层做起;为了积累管理经验,他加入百安居,一度身兼九个部门的职责。
“做大部分人不敢做的决定,你才能收获大部分人得不到的东西。”这背后,是异于常人的清醒和勇气。
结语:穿越周期的远见专访临近尾声,话题又回到了未来。卫哲坚信AI将深刻变革世界,并给出了三大预测:三年内,手机APP将减半;十年内,人类每周工作将少于四天;二十年内,人类平均寿命将达到100岁。
在卫哲看来,这都是生产力革命带来的必然结果。
从繁花似锦的九十年代上海滩,到波澜壮阔的互联网大潮,再到今天AI涌动的智能时代,卫哲身上有一种奇特的融合:既有上海人的精致与务实,又有国际化的视野与格局;既能洞察人性的幽微,又能构建宏大的商业逻辑。
他从不讳言错过了SHEIN,因为“用户体验在当时确实不及格”;他也为自己当年在阿里的引咎辞职感到自豪,因为“那是一次有机会为责任挺身而出的闪光时刻”。
如今,这位百战归来的“老船长”,正带领嘉御资本这艘大船,在充满“啤酒泡沫”的时代海洋中稳健航行。他不追逐每一朵浪花,而是紧紧握住“效率”这个罗盘,望向远方那片更确定、更广阔的海域。
或许,对于所有身处变革时代的创业者和管理者而言,卫哲和他的思考,本身就是一种穿越周期的启示:在喧嚣中保持冷静,在顺境中预见挑战,在不确定性中,寻找那些朴素而永恒的商业真理。
专访问答
苗夏丽:现在似乎人人都必须谈论AI,否则就会被时代抛弃。你之前提出了一个关于AI的观点,即“用得上、用得好、用得起”,并强调“用得起”是决胜关键。这个底层逻辑是什么?
卫哲:今天我们在这里谈AI,让我想起1983年我踏入这所母校(上外附中)。那时候的背景是中国刚刚打开国门,学校极具前瞻性地告诉我们:如果不会外语,以后就会出局。今天,AI的大门同样已经打开。
任何技术,它的生命周期都始于“用得上”。我刚毕业时,给“中国证券教父”管金生先生当秘书。他当时有一部价值两万块的“大哥大”,那时我一个月工资700元,是我30个月的工资,通话费每分钟5块钱。那东西好不好?好,它让你随时随地能被找到,这叫“用得上”。但它也好用吗?并不好用,像块砖头,信号也不稳定。
你看,从“大哥大”到今天我们人手一两部的智能手机,这条路的核心是什么?就是“用得起”。当一项技术真正变得普惠,我们甚至都忘了去计算流量费。在“用得起”和“用得好”之间,如果必须二选一,大众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所以,任何科技革命,最终的胜利都取决于“用得起”。
苗夏丽:所以,你认为中国AI的发展路径,应该将“用得起”放在首位?
卫哲:美国巨头一个季度能为AI投入150亿美金,我的老东家阿里巴巴宣布未来三年投3800亿人民币,已经是中国企业的天花板了。我们在算力和财力上都受到限制,无法“高举高打”。但这反而会倒逼我们找到一条更聪明的路。
今年DeepSeek带来的冲击波,核心就在于“用得起”。它的性能或许与美国顶尖模型还有差距,但成本是别人的二十分之一。这不是简单的“国产替代”——别人走过的路你跟在后面追——而是开创了“替代方案”。
自古华山一条路,但如果那条路被堵死了,你反而可能在山背后发现更多风景绝佳的小径,只是以前没人走而已。这背后,就是效率的胜利。
苗夏丽:提到“效率”。在AI时代,速度和先发优势被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效率?
卫哲:因为时代变了。很多人还活在两三年前的增量经济时代,那时速度第一,规模第二,效率可以排第三。我把企业比作开车,增量时代就像在一条高速公路上飞驰,油又多又便宜,加油站随处可见,你当然不用在乎油耗,只管踩油门。油,相当于是资本。
但现在我们进入了存量经济时代。加油站少了,油也贵了。你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把每百公里的油耗给降下来。这时候,为了提升10%的速度,让油耗翻倍,就是不讲效率,是自取灭亡。
我一直说,打着“仰望星空”的旗号,喊着“不惜代价”搞创新,这都不对。“不惜代价”的潜台词,就是不讲效率。太多公司融了很多钱,最后轰然倒地,不是死于没钱,恰恰是因为效率出了问题。
苗夏丽:这是否意味着你对当前AI的热潮也保持着一份警惕?和以往不同,AI这波达成前所未有的共识,以前认为非共识才有机会,这一波AI浪潮的,你怎么看?
卫哲:既然有人问AI有没有泡沫,那答案是肯定的。但我认为泡沫分两种:一种是肥皂泡,比如Web 3.0,没有与实体经济结合,一戳就破;另一种是啤酒泡,比如AI。
啤酒泡的产生有两个条件:空的杯子,加上倒得快的酒。2020年年底生成式AI诞生时,整个行业就是一只空杯子,而资本就是那倒得飞快的酒,泡沫因此而生。
作为投资人,一杯啤酒有20%的泡沫,我觉得是好喝的,我愿意为这份热度支付20%-30%的溢价。但如果一杯酒80%都是泡沫,那就是进了黑店,我宁愿等一等,等泡沫消下去。目前,AI全行业都普遍存在啤酒泡,只是程度不同。
苗夏丽:再聊聊最近的事情。泡泡玛特最近太火爆了,尤其是Labubu的出圈,你当初是投资泡泡玛特是怎样的过程,创始人王宁据说当时见了很多投资人,投资人都没有搭理。这一波泡泡玛特资本市场的暴涨,是可预期的吗?你怎么看懂这个很多人都觉得“看不懂”的生意?
卫哲:首先要纠正一个误解:王宁(泡泡玛特创始人)并非到处找钱没人投。实际上,他从2019年后就不再需要外部融资了,因为公司现金流非常好。我们能投进去,是因为我们帮他从0到1搭建了会员体系,创始人为了感谢这份价值赋能,才为我们创造了受让老股的机会。我们和红杉,是真正在它转型成功后,看懂了它今天模式的投资人。
Labubu的火爆程度确实超出了预期,但它持续成功的打法,我们是看懂了的。我从不认为泡泡玛特是“转型”,转型意味着过去错了。我更愿意称之为“升级”。Labubu的成功,是三个升级的叠加:
第一,盲盒出圈。盲盒本身社交属性弱,放在家里别人看不见。但Labubu的挂件,挂在包上,立刻成为社交货币。
第二,人群出圈。Molly的核心用户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但Labubu让中年女性也毫无抵抗力。
第三,国家出圈。它在欧美和泰国先火,中国市场反而是后知后觉。
苗夏丽:泡泡玛特持续创造爆款IP的“秘籍”到底是什么?这似乎是这个行业最难解的题。
卫哲:秘籍就是一套基于互联网思维的“低成本试错”方法论。传统IP产业最大的风险有两个:IP赌错了,店址选错了。泡泡玛特用极高的效率解决了这两个问题。
第一,它怎么选IP?靠的是潮流玩具展。这就像互联网产品的“内测”和“公测”,把几百个设计师的作品摆出来,让几万名消费者用真金白银投票,谁卖得最好就主推谁。而不是创始团队在会议室里“英明神武”、拍脑袋。
第二,它怎么选店址?靠的是自动贩卖机和快闪店,这不是为了拉销量,其实这就是在“测点位”,用极低的成本测试一个商场的人流和转化率,数据好了再开大店。
你看,一个看似传统的文创公司,骨子里却充满了互联网的效率基因。新品开发效率高,开店成功率高,这就是“效率为王”最生动的体现。这样的模式,我相信它的影响力至少会持续一代人。
苗夏丽:泡泡玛特的例子很有启发。回到投资本身,嘉御资本的投资哲学是什么?似乎你从不追逐所谓的“风口”。
卫哲:我们不投风口,也不投窗口,因为风会停,窗会关。我们只投“趋势”,趋势是不可逆的。在趋势中,我们的标准是三句话:“看好、看懂,帮得上忙”。我们看好,也看懂了,但如果帮不上忙,我们也不投。因为别人也看好看懂,凭什么拿你的钱?我们必须回答,我们能为企业带来什么独特的价值。
所以我们选择做“资本的农夫”,而不是“资本的猎手”。农夫会陪着种子一起成长,而不是打一枪就走。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在全行业都不看好的时候进入医疗,因为我们花了十年时间去看懂它,并且培养了能“帮上忙”的能力。
苗夏丽:你经历了中国商业波澜壮阔的三十年,从当年证券教父管金生的秘书到今天的投资家,你如何驱动自己不断迭代?如果要用三个词总结你的职业生涯,会是什么?
卫哲:自我驱动的核心是两件事:找短板,以及做大部分人不敢做的决定。很多人习惯于用自己的长板去换取更高的薪水,我甚至愿意通过减薪跳槽去补齐自己的短板。我2004年写的书,我讲的很清楚,三张财务报表。毕业的时候别老看着损益表,一个月你多挣5000块钱,不会改变你的人生。
如果要用三个词总结,我想借用我第一位老板管金生对我的评价,他说:“小卫,不聪明,但悟性好。”
所以第一个词是悟性。我不是0到1的开创者,但我擅长举一反三,把事情从1做到10。
第二个词是靠谱。我希望周围人对我的评价是,我说到的一定做到,而且做得比说得更好。
第三个词是运气。我碰上了好时代,遇到了好老板。一个人要懂得感恩,不能总把成功归于自己。同时,你自己得先相信运气会来,运气才会真的来找你。
这三个词,也是我选人、看团队的标准。我希望把嘉御的年轻人培养成未来的合伙人,在他们40岁时,能超越我40岁时的成就。
来源:周到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