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周六早上七点半，中山公园相亲角的梧桐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我蹲在树底下啃煎饼果子，油星子溅在米色针织衫上，像朵蔫头耷脑的向日葵。我妈举着自制的相亲牌在前面晃悠，红纸上用正楷写着"林小满，29岁，小学教师，独立住房无贷款"，旁边还用荧光笔加粗了一行——"父母退休无

周六早上七点半，中山公园相亲角的梧桐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我蹲在树底下啃煎饼果子，油星子溅在米色针织衫上，像朵蔫头耷脑的向日葵。我妈举着自制的相亲牌在前面晃悠，红纸上用正楷写着"林小满，29岁，小学教师，独立住房无贷款"，旁边还用荧光笔加粗了一行——"父母退休无负担"。

"姑娘条件不错啊。"穿藏蓝Polo衫的大叔凑过来，手里捏着儿子的资料，"92年，程序员，有车有房，要求女方会做饭脾气好，彩礼28万。"

我咬着煎饼含糊应了声，余光瞥见我妈正偷偷翻我手机。她上个月刚学会用微信，非说要"帮闺女把把关"。上周翻到我和陈默的聊天记录，她撇着嘴嘀咕："连奶茶都抢着买单，这是虚情假意，真有诚意早该提结婚了。"

陈默是同事介绍的，32岁，物流公司区域经理。第一次见面在商场顶楼的日料店，他点了份刺身拼盘，用公筷夹了块甜虾放到我碟子里："我妹说现在小姑娘都爱吃这个。"后来才知道，他亲妹在相亲网站做客服，专门给他整理"高成功率约会攻略"。

相处三个月，他送过我一条周大福的金手链，说是"见家长前的小礼物"。我妈戴着那手链跳广场舞，逢人就夸："小满这对象，实心眼着呢。"

转折来得突然。那天我在学校改卷子，陈默发来消息："我妈想见见你，周末方便吗？"

陈默家住在老城区步梯房六楼，没电梯。开门时飘来股中药味，他妈妈拉着我手往客厅带："小满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们要是成了，我们老两口肯定掏心掏肺待你。"

饭桌上，陈默他爸开了瓶黄酒，红着脸说："我们就一个要求，彩礼18万。"我夹菜的手顿住——我妈之前提过，我们家最多能出15万，剩下的打算当嫁妆添进去。

"阿姨，我们家..."我刚开口，陈默妈妈突然抹起眼泪："不是多要，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就想看着儿子风风光光成家。"她指了指茶几上的病历本，"糖尿病并发症，医生说要准备着..."

陈默赶紧握住他妈手："妈，您别这样。"转头对我笑，"小满，我知道这钱对你们来说不是小数目，但我保证，这钱会全部给你们当家用。"

从陈家出来，我妈在公交站抹眼泪："18万，得把老房子租出去，再攒半年。"我蹲在她脚边，看风掀起她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小时候发烧，她背着我跑三站路去医院，后背的的确良衬衫全被汗浸透了。

半个月后的转折更让我心寒。陈默约我去常去的茶馆，推开门就看见个年轻男孩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半杯没喝完的奶茶。

"这是我弟陈阳，刚毕业在找工作。"陈默介绍。陈阳冲我点头，手机屏幕刚好亮起，是某相亲平台的聊天界面，备注栏写着"林老师"。

那晚陈默送我回家，在楼下路灯下搓着手："小满，我妈情况不太好，医生说要住院观察。我弟谈了个对象，女方家要25万彩礼...要不，我们把彩礼提到28万？"

我盯着他领口的汗渍，突然想起上周在超市碰到陈默他爸。老头蹲在调味品区挑酱油，手里攥着张"买二送一"的优惠券，见着我慌慌张张塞进口袋："小满啊，你陈默妈最近总念叨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陈哥，"我后退一步，鞋跟磕在台阶上，"你妈到底有没有住院？"

他愣了愣，翻出手机照片："你看，昨天拍的。"照片里，陈默妈妈躺在病床上，床头挂着吊瓶。可我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盒未拆封的喜糖——和陈阳手机里相亲对象发的"订婚喜糖"照片，包装一模一样。

"小满，我也是没办法。"陈默声音低下去，"我弟要是结不成婚，陈家在老家就抬不起头。我妈这辈子就盼着..."

"盼着抱孙子？还是盼着多要点钱给小儿子娶媳妇？"我打断他。

那晚我回了娘家，我妈煮了碗酒酿圆子，汤里浮着两个荷包蛋。"妈知道你委屈，"她用勺子搅着碗，"就想问问，这28万，是真心和你过日子，还是真心帮衬他弟弟？"

第二天我把金手链还给陈默。他站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咖啡杯凝着水珠，滴在新买的皮鞋上。"我弟说，你这种老师，工资不高但稳定，是块好料子。"他突然笑了，"可我没想到，你会查我弟的聊天记录。"

我没接话，转身往地铁站走。路过奶茶店时，想起第一次见面他夹的甜虾，想起他说"我妹说现在小姑娘都爱吃这个"。原来最甜的从来不是甜虾，是他精心设计的"我妹说"。

现在我还在相亲，再看到"彩礼XX万"的要求时，总会想起陈默妈妈床头的喜糖，想起陈阳手机里的相亲界面。有时候我会想，彩礼到底是什么？是父母给女儿的底气，还是有些人手里"杀猪"的刀？

你说，如果当初我松了口，拿了那28万，现在会后悔吗？

来源：情感大师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