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凌晨两点的便利店，热柜的暖黄光晕像块融化的蜂蜜，在玻璃上洇出一片模糊的亮。我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黑眼圈重得能装下半瓶咖啡，手指刚碰到照烧鸡腿堡的包装纸，身侧忽然伸来一只手。

凌晨两点的便利店，热柜的暖黄光晕像块融化的蜂蜜，在玻璃上洇出一片模糊的亮。我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黑眼圈重得能装下半瓶咖啡，手指刚碰到照烧鸡腿堡的包装纸，身侧忽然伸来一只手。

指尖沾着若有若无的柠檬香，像刚剥过一颗青柠。"能帮我递下最里面的玉米吗？"我抬头，是常来的姑娘。浅蓝衬衫的领口松着两颗扣，发尾的小波浪在暖光下泛着栗色，随着她踮脚的动作轻轻摇晃，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

我递玉米时，她的指尖像片薄荷叶似的擦过我手背，凉丝丝的。"谢谢周哥，你今天又加班到这么晚啊？"她歪头看我，眼睛里浮着点心疼，像便利店冷藏柜里刚拿出来的葡萄，水润润的。

我应了声"嗯"，看她熟练地往热可可里挤柠檬汁。上个月她第一次来，我盯着她往热可可里挤柠檬汁，差点没忍住笑——热饮加柠檬，这搭配跟我冰箱里过期的速溶咖啡似的，怎么想的？结果她喝了一口就皱眉头："果然还是得少挤点，上周你说的对。"

原来她记得我随口说的话。那天看她挤了半瓶柠檬汁，我没忍住笑："这么酸，不怕胃难受？"她眨眨眼，睫毛像小刷子似的："那周哥下次陪我喝，帮我尝酸不酸？"我当时就愣住了，喉咙里像塞了颗没剥壳的桂圆，又甜又堵得慌。

我买了杯豆浆，转身时她正站在收银台边翻伞架。"天气预报说后半夜有暴雨。"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暴雨橙色预警，"周哥没带伞吧？"我摸了摸空着的左手，这才想起来伞落在公司了。她把长柄黑伞往我怀里一塞，伞柄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我家近，你用这个，明天还我就行。"

第二天还伞时，远远就看见她蹲在便利店门口，身侧蜷着只橘色毛球。她手里捏着颗鱼丸，正举得高高的，逗那猫跳起来够。"这是阿橘，"她扭头冲我笑，"上周你给它买的鱼丸，它到现在还记着你呢。"我这才想起来，前晚买关东煮时，她蹲在台阶上看猫，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我鬼使神差多要了串鱼丸，蹲在她旁边喂。

"你总喂它？"我问。她用纸巾擦手，风掀起她的衬衫下摆，露出里面别着的工牌，印着"XX广告 林小棠"——和我同栋写字楼，她在六楼，我在十三楼。"本来就我一个，后来遇到你，它现在吃双份了。"她笑的时候，酒窝像两颗小糖粒，甜得我喉头发紧。

第三次碰杯是在台风天。便利店的玻璃外，雨砸得噼里啪啦，像有人在敲鼓。我和她缩在最里面的小桌前，各自捧着萝卜关东煮，热汤的热气糊在玻璃上，模糊了外面的雨幕。

她咬着吸管突然说："周哥，你记不记得上个月我发烧？"我当然记得。那天她脸色白得像便利店的打印纸，站在热柜前手抖得厉害，拿杯子时两次都没抓住。我帮她接了杯热水，看她从包里摸出退烧药，顺口问："没让男朋友来接？"她低头搅着水面，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影子："我哪有男朋友。"

"那天你走后，我在前台留了体温计。"她声音轻得像雨丝，"还有布洛芬，你第二天是不是拿走了？"我愣住了——那天加班到十点，前台确实有个印着便利店logo的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体温计、布洛芬，还有张便签，字写得歪歪扭扭："周哥，听说你们组又赶项目，记得按时吃饭。"

我喉咙突然发紧，筷子没拿稳，"当"的一声碰响了她的杯子。这是第三次碰杯，第一次是她生日，硬塞给我半块草莓蛋糕，用叉子碰了碰我的勺子；第二次是上周，她说我的豆浆太淡，把自己的椰奶倒了半杯进去，杯子碰得叮当响。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亮起，是个穿校服的男生，笑得露出虎牙。她手忙脚乱按掉，耳尖红得像便利店的番茄沙司："我弟，刚高考完，非让我给他挑手机。"我想起上周在写字楼看到她和个高个男生有说有笑，原来不是男朋友，心里突然松快得像喝了口冰可乐。

雨势突然变大，便利店的应急灯开始闪烁。她盯着窗外的雨幕，声音轻得像雨丝："周哥，你说有没有人啊，把喜欢藏在很普通的事里？比如总在同一个时间出现，比如记住对方爱喝的饮料，比如..."她转着吸管，水面荡起小涟漪，"比如故意把伞留给对方，就为了第二天能再见面？"

我突然想起，最近三个月，每个我加班到凌晨的夜晚，她都会出现在便利店；想起她记得我豆浆要加两勺糖，每次都帮我提前搅好；想起她每次看到我，眼睛都会亮起来，像便利店的热柜灯突然被擦亮了。

台风在窗外呼啸，我盯着她泛红的耳尖，鬼使神差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背。她的手很凉，像便利店冷藏柜里的矿泉水瓶，可我碰上去时，她没躲开，反而轻轻回握了下。

便利店的广播突然响起："各位顾客，因台风影响，本店将提前打烊。"她猛地站起来，抓起我的外套塞给我，手指还在发抖："我家在三单元，你...你送我到楼下就行。"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次第亮起，到二楼时，她突然转身，我们的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她的呼吸扫过我下巴，带着点柠檬和热可可的甜："其实第一次让你递玉米，我就故意站得够不着。"她的耳尖更红了，"第二次借伞，我查了三天天气预报。第三次...第三次我在包里装了柠檬片，就等你说酸。"

我低头吻她，她的柠檬香混着雨水的潮湿，还有点热可可的甜，像杯被精心调过的热饮，喝一口就再也戒不掉。楼梯间的声控灯啪地灭了，她笑着推我："周哥，你怎么现在才懂？"

后来我们常去那家便利店，阿橘总蹲在门口等，看到我们就蹭裤脚。她翻出记账本，指着密密麻麻的日期："你看，从第一次碰到你，我就记着。"我凑过去，每页都有备注："周哥今天穿灰衬衫""周哥帮我捡了文件""周哥笑起来有酒窝"，还有一行小字："今天周哥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

现在我才明白，有些喜欢根本藏不住。是她默许我分享她的热饮，默许我知道她的小习惯，默许我走进她的生活。那些看似普通的细节，早就是最明显的暗示——就像热可可里的柠檬，表面是酸的，底下全是化不开的甜。

你呢？有没有在某个瞬间，突然看懂了藏在生活里的喜欢？

来源：就是那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