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的日子。我早早订好餐厅等她。菜都凉透了,她也没来。我饿得胃疼,正想起身走人,窗外天上突然亮了。
好的,这是符合您要求的故事:
结婚三年的妻子好像谈恋爱了。
老婆最近不对劲,好像爱上别人了。
为了那个男人,她好几次都把我扔在一边。
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的日子。我早早订好餐厅等她。菜都凉透了,她也没来。我饿得胃疼,正想起身走人,窗外天上突然亮了。
一片亮闪闪的无人机在天上飞,组成了几个大字:“傅文柏爱柳婉然”。
真巧。我老婆的名字,也叫柳婉然。
1
餐厅里的人都掏出手机拍这热闹。人人都在说这男的太浪漫了,女的真幸福。我就坐在那儿,看着天上那排晃眼的大字,心里明白了。
柳婉然今天放我鸽子,原来是跟傅明旭看这个表演去了。
直播镜头里,她对着傅明旭笑得真甜。平时对着我,那张脸总是冷冷淡淡的。我之前还以为是她那个遥感研究课题卡住了,心情不好。现在看来,哪有什么不顺心,就是跟我待着,她觉得没意思。
我嚼着嘴里的牛排,又冷又硬,还有点血水的腥味,恶心劲儿一上来,差点吐了。
对了,柳婉然最喜欢吃这种血呼啦的牛排了。三分熟。
现在呢,她肯定依在那个傅明旭怀里吧?
突然觉得挺没意思。
我拿起手机付钱。走出餐厅前,还是忍不住,拨通了柳婉然的电话。
她接得倒快,可语气不太耐烦:“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柳大忙人。”我有点赌气。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背景音是尖叫和起哄声。
“有事就说,别绕弯子。”
我看着餐厅里一对对腻歪的情侣,再想想电话那头的热闹和她冷淡的腔调,更没意思了:“离婚吧,你新欢都有了,我该让位了。”
“谢承安,你有病吧?能不能懂点事?”她声音拔高了。
“懂事?懂事地放手,这不就挺好?明天就去办手续。”
她还想呛我几句,但我没给她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今晚,我有好消息想告诉她的。比如,我申请的调到南城工作的调令,终于下来了。以后我们不用再异地了。
现在看,好像也不重要了。
我回了家。那个熟悉的房子,感觉有点陌生。
这还是家吗?怎么不知不觉,多了好多另一个男人的东西。
门口那双不像客人用的拖鞋。
柜子上摆的那些模型小人儿。以前柳婉然最讨厌这些东西的。
我不在的时候,那个傅明旭,一点点把我在这家里的地方占了。
我麻利地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全寄回老家的江城。
床头柜上那本结婚相册?算了,傅明旭大概会帮我处理掉吧。
2
在酒店里,听不到关于那些无人机的半点声音。睡得还行。
第二天醒来,习惯性点开和柳婉然的聊天框。
哟,她居然给我发消息了,虽然不是什么好话。
“你在哪?不是说好一起过纪念日吗?”
“是不是又去忙工作了?”
“工作就比我重要?”
看,她永远都是这样。明明说好一起去西餐厅,明明是她放我鸽子,最后挨骂的总是我。
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每次傅明旭那个她嘴里所谓的“小学弟”有点什么事,就是我的麻烦。傅明旭手蹭破点皮,要跟她诉苦。傅明旭半夜喝醉了,她也二话不说就出去找他。我吵过,闹过,甚至拿出她是我老婆的身份,让她和傅明旭保持点距离。在感情里,我反倒成了那个心眼比针尖还小的人。
昨晚,是她第一百次因为傅明旭放我鸽子。
我不想再等第一百零一次了。我累了。
我想离开柳婉然了。
刚下楼走到酒店大堂,就看见柳婉然正和前台嚷嚷。走近一听,是在问我的房号。
我快步走过去打断她:“行了,别吵吵。”
我拽着她手腕,把她拉出了酒店。
“你来这干嘛?”
“你出差不回家住酒店?我作为你老婆,来找你还有错了?”柳婉然眼圈红红的,瞪着我,语气带着指责。
可昨晚用无人机跟我“表白”的,不也是她么?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见我同事吗?今天约好的,没忘吧?”
“没忘。”
我怎么会忘?柳婉然那帮同事,一直都瞧不上我。柳婉然模样好,学历高,性子也温和,家还是南城的。她们觉得柳婉然找个富二代都亏了,怎么就跟了我这么个普通大学的本科生。
我对她那帮眼睛长在头顶的同事没半点好感,但为了让她们少劝柳婉然跟我离婚,我每次都大把花钱买高档护肤品当节礼。
结果呢?人家照样不待见我。
都快离婚了,反倒要见她们了,真他妈讽刺。
我拉开车门,看到副驾驶座上放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
柳婉然看我顿住,挥手赶人似的:“你坐后面去。”
我没吭声,拉开后门坐了进去。
我这副平静的样子,柳婉然似乎有点不适应,她补了一句:“不是不让你坐,花早就放那了,你坐后面宽敞点。”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车里一下子就安静了。我看着车窗外闪过的霓虹灯,脑子里有点恍惚。我和柳婉然,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第一次遇见柳婉然,是我刚进应急救援队不久。
她是那次地震废墟里,我亲手救出来的第一个人。
一身灰土,脸上哭得一塌糊涂,但眼睛里有股很倔的光。
当我小心翼翼把她从瓦砾堆里抱出来时,她两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衣服,声音抖得不行,说谢谢。
温热的呼吸轻轻落在我脖子那块儿,一下下的。
后来跟柳婉然谈恋爱了,我才明白,那感觉,叫心动。
我比她大两岁。我参加工作时,她大三。
有一次救援出任务,我手骨摔断了。那时我们已经谈了一年多。
她眼睛红红的从学校冲过来,抱着我哭,求我别干这么危险的工作了。
我答应了。不光是因为舍不得看她哭。那次受伤之后,我的身体也确实不太能从事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了。
离开救援队,我在南城找了份搞计算机的活儿。
柳婉然在江城继续读她的研究生,搞遥感技术。她说想把这技术弄得更准点,用在监测地震上,救更多人。
等我转行干了三个月,柳婉然向我求婚了。
用她暑假打工攒下的钱,给我放了一场很漂亮的烟花。
她说女生求婚是挺少见的,但她希望我能是她的那个例外。
结婚三年,虽然分隔两地,我一直觉得,有情饮水饱,距离不是问题。
可打从三个月前起,柳婉然每天晚上跟我打电话,嘴里总离不开一个叫“傅明旭”的男人。她说是研究所新来的实习生,笨死了,什么都得她手把手教。
慢慢的,她对那个“笨蛋”的称呼变得不一样了。
跟我视频的时候,也越来越心不在焉。
甚至发展到后来,她瞒着我去见傅明旭。
3
推开包厢门,傅明旭上来就给了柳婉然一个大拥抱。柳婉然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怪他不该这么随意。傅明旭满不在乎地冲我咧嘴一笑:“承安哥,国外待久了,他们那边就这习惯,见人就抱,我抱了下婉然姐,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我没理他,坐下夹菜吃。柳婉然不太高兴地撇撇嘴,挨着傅明旭坐下了。我像个透明人,听着他们热聊各种科研项目。话题拐到昨晚的无人机告白,大伙儿开始起哄傅明旭。
“看不出来啊明旭,平时课题讨论这不会那不懂的,一到柳姐的事,本事都使出来了?”
“你俩真不发展一下办公室恋情?太可惜了!”
“……”
柳婉然没反驳,只是脸上有些红。傅明旭替她“解围”:“别瞎说啊,我都有男朋友的人了。”他指的是她。
虽然嘴上拒绝了,但柳婉然眼睛里全是笑。在一片闹哄哄的起哄声里,她低头认真地帮傅明旭剥着大闸蟹。满满一小碗剥好的蟹肉,直接放在了傅明旭面前。
以前那个吃虾、吃蟹都要我剥壳去刺的柳婉然,现在正心甘情愿地为另一个男人做这些。可她的温柔,是给另一个男人的。
包厢里这些人,包括我结婚三年的老婆柳婉然,都当我是空气。
我心口堵得慌,扯出个自嘲的笑:“有点闷,出去透口气。”
用冷水冲了把脸,感觉头更疼了。大概是昨晚在冷风里站太久,着了凉。从洗手间出来,傅明旭等在门口。
“谢承安,婉然姐早就不喜欢你了,拖着有意思吗?痛快点,把她让给我。”他伸手想推我,被我反手一把按在墙上。
“离婚协议我已经寄了,柳婉然点个头,她就自由了……”我话没说完,柳婉然急匆匆跑了过来,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
她把傅明旭护在身后,紧张兮兮地检查他有没有伤着。傅明旭在那儿装可怜:“婉然姐,我就是问问承安哥怎么吃饭不开心,没想到他就要打我……”
听着傅明旭的哭诉,柳婉然看我的眼神简直像有仇。“谢承安,你疯了吗?昨晚的事我跟你解释了,明旭就是用无人机做了个测试项目!你这么没完没了,有意思?”
看着柳婉然那副样子,我倒像个拆散有情人的恶棍了。
先说爱的是她,现在恨我的也是她。
“离婚协议会再寄给你。南城那套房子归你,我回江城。”我转身就走。
傅明旭在后面假惺惺地劝柳婉然:“婉然姐,你快去哄哄承安哥吧?我挨一下打不要紧,你们别因为我吵架啊……”
柳婉然对这段婚姻满不在乎:“要不是他以前救过我,我能和他结婚?离就离!”虽然是我提的离婚,但听她说跟我结婚只是因为报恩,心口还是像被扎了一下。五年认识,三年婚姻,到底抵不过傅明旭的新鲜感。
算了,以后我谢承安,只为自己活。
4
刚到家,柳婉然电话就追过来了。
“明旭说了,他不计较了。你别再给我找麻烦。”她语气像是施舍。
我感觉天旋地转,脑袋疼得像塞了团棉花,嗡嗡响。
累得倒在沙发上,听着电话里柳婉然一句句数落我。
我想开口说点什么,那边“嘟”一声,直接给我挂了。
预料之中。我扯扯嘴角,打开电脑,跟领导发了封邮件,撤销去南城工作的申请,顺便请了个长假。
为了柳婉然,为了我们这个家,我以前玩命干活。同事们都休假出去玩,我还奔波在各种酒局饭桌上应酬。有回胃穿孔疼得打滚,也没跟她提过半句。
可人家傅明旭掉两滴泪,她立刻就心疼得不行。
处理完邮件,随手刷了下朋友圈,刚好看到傅明旭刚发的一条:
“搞工作哪有谈恋爱香?”
配图是两只十指紧扣的手。柳婉然右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我看得清清楚楚。
真他妈讽刺。
她既不想跟我离婚,又舍不得外面的男人。
柳婉然忘了,没哪个男人愿意永远当个备胎。
我在那条朋友圈下面留了句“祝幸福”,关了手机,倒头就睡。
再醒过来是半夜,高烧出了一身汗,枕头都湿了。
看到柳婉然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满了早点。我没胃口。
“尝尝这个梅花糕,明旭之前带我去吃过的……”柳婉然兴致勃勃端来最后一份,抬眼看到我冷淡的眼神,话一下子卡住了。
“他带你去的?”我替她把后半句补上了。
换来她满脸怒火:“谢承安,别跟我阴阳怪气!昨天是我不对,我打了你一巴掌,但你动手就对了?!”
“是他先挑事的,我根本没打他。”
“明旭手都红了!你还狡辩?”柳婉然皱着眉,把手里的梅花糕“啪”地摔在桌上。“我已经道歉了!你必须亲自去跟明旭道歉!不然你就回你的江城去!永远别回来!”
扔下这句狠话,她摔门走了。
桌上那些早点没人动。我拿起一块她极力推荐的梅花糕咬了一口。
真苦。
眼睛里有点发涩。我走过去,把那一桌吃的全扫进了垃圾桶。
装好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没住多久的婚房,把婚戒摘下放在床头柜上。
几小时后,那份离婚协议就会出现在柳婉然的办公桌上。
5
当我拖着行李箱再次踏上江城的土地,回到青山脚下的老家时,天已经擦黑。
一个月假期,足够让柳婉然的影子在我脑子里淡下去。
爸妈看到我,很惊讶,但很快堆起笑,忙活杀鸡烧菜,给我接风。
饭桌上,妈还是没忍住:“婉然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离了。”我语气平静。
妈夹着菜的筷子停在半空,愣住了。
她没再多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年轻人的事,爸妈也不好多说。可要是你欺负了人家婉然,妈可不饶你。”
“我知道。”我鼻头有点酸,不仅仅是为自己,也为了当初把柳婉然当亲闺女疼的二老。不过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
再次看见“柳婉然”三个字,是在手机弹出来的新闻上。
一次轰轰烈烈的无人机求婚事件让她被记者盯上了。
记者问她是不是跟傅明旭在一起了。柳婉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很干脆地否认:“我和我丈夫感情很好。明旭只是朋友。希望媒体不要乱写乱说,这对我们造成困扰了。”语气还带着点不高兴,说完就走了。
屏幕角落里,傅明旭那一脸失落的表情特别显眼。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是柳婉然。
“你已经开始上班了?结婚纪念日不陪我过,你还知道有个家?”
我沉默了一会儿,视线落在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上。
“你居然还记得今天。”
“离婚协议书收到了吧?等我回这边处理点事,就把手续办了。”说完就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没把柳婉然号码拉黑,只是取消了她的微信置顶。
江城的秋天爱下雨。雨点打在窗户上,滴滴答答的,吵得人睡不着。
快凌晨三点了,我起身拉开窗帘。一辆出租车正停在我家院门口。
昏暗的院灯下,我看到了刚钻出车门、被雨淋得有点狼狈的她。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着,我没接。直接拿起门口那把大伞走了出去。
6
我把浑身湿透、冻得发抖的柳婉然带进了屋。
递了块干毛巾给她,转身习惯性进了厨房。
等锅里的姜水“咕嘟咕嘟”冒泡时,才回过神,我这不多此一举么?
煮都煮了,还是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趁热喝了。等雨停了,天亮了,你早点回。”我说。
柳婉然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眼睛慢慢红了。
我没弄明白她这是什么反应,但还是解释了一句:“不是不愿意跟你办离婚。是我这次休假就剩这点时间,想多陪陪爸妈。”
“那我呢?我同意离婚了吗?你把婚戒放床头柜上是什么意思?”她声音不大,但带着质问,空气一下子僵住了。
“我电话里不是早说清楚了?我想结束这段关系。”
“就因为我纪念日迟到了那么一小会儿,你就要散伙?”
柳婉然眼圈里的泪还是掉下来了。
“是不是我们这三年感情,还比不上你认识傅明旭的三个月?”
“你说傅明旭是玩,可他不也一靠近你,你就顺势接住了?”
“那晚上我一直等到十二点多,你后来有没有跟我说过半句‘抱歉’?”
我看着她,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曾经掏心掏肺说的话,似乎都没听进去。
她大概没觉得自己有错,还在解释:“你要实在觉得我跟傅明旭太近不舒服,以后我注意点,不单独跟他出去了。但你心里应该清楚,我喜欢的是谁。”她擦着眼泪,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扔给我,“之前听你说过一嘴想要C家的领带,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现在看来也多余了!”
我心软了一瞬,打开那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里面是一条紫色领带。
巧了,这条领带,我早在傅明旭朋友圈里见过了。他还配了条“谢谢婉然姐独家宠爱”的文字。
“紫色看着老气,还是蓝色好看。”他在评论区回朋友。
果然,没过几天,傅明旭朋友圈又晒出了一条同款蓝色领带。
那条紫色的,再也没见他戴过。
原来我捡的是傅明旭挑剩下的。
我沉默着没说话。这沉默被柳婉然当成了动摇,她赶紧问:“怎么样?我找了好久才买到的。”
我把领带攥在手里,盯着她眼睛问:“专门给我挑的?那条蓝的呢?怎么没一起送我?”
柳婉然先是一愣,脸腾地红了,随即有点恼:“你怎么知道的?你翻别人朋友圈了?!”
外面雨已经停了,天还是黑漆漆的。
我把那条紫色领带叠好放回盒子里,站起身。
“沙发上毯子你自己拿。今晚就在沙发上凑合吧。”至于她会不会感冒,总会有人替她着急。
我已经不想再做那个关心她的人了。
7
天亮了,柳婉然还在我家。她像昨天的不愉快从没发生过,帮我妈择菜,还跟我爸聊着新闻。看起来挺和睦。
可这场景放在过去,想都不要想。第一次带她回来见我爸妈,她脸上的嫌弃藏不住:“谢承安,你就是骗子!你家这样,以后拿什么给我好生活?”
我从头到尾没骗过她家境。谈恋爱第一天我就说过,我家底子不好,但我会为她努力。只是柳婉然心里一直有疙瘩。她看不上乡下的房子,看不上常年干活显得比同龄人更苍老的我的爹妈。她摔下过狠话,说绝不再来这地方过年。
现在?她抢着干家务。自打那次勉强吃了顿饭,这是我们全家三年来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顿安稳饭。我妈一个劲儿给她夹菜,她笑着夸我妈手艺好。但我知道,那夹到她碗里的菜,她一口都不会动。
心里再烦她赖着不走,我也没立刻翻脸。一顿饭吃完,瞅着我爸妈出去遛弯了,我才问她到底想怎样。
“谢承安,我不想离。”她说得挺直接。
“那傅明旭呢?他还眼巴巴等着扶正,你打算怎么办?”她躲开我的眼神。果然,柳婉然卡壳了。我没耐心再耗下去,回屋简单收拾了行李,直接拉她去了南城民政局。等那张红色的离婚证揣进兜里的时候,整个人才松了口气。
总算清静了。
“谢承安,家里那些东西,你全不要了?”柳婉然眼睛红了。
我咬了咬后槽牙,声音还算平静:“说了,都不要。”
但我还是跟她回去了。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她把我那点可怜的东西扫进垃圾袋。
直到她翻出一个文件袋。
她拿着那几张纸站起来,几步冲到我面前:“你调来南城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在抖。
“早就说过未来可能会到同一个城市。”我提醒她。
“可那时候你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心上。”我拿过她手里的调令文件,“刺啦”一声撕成几半,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袋里。
正好门开了。
傅明旭进来了。看见一地狼藉,他嘴角翘了翘,得意地瞥我一眼。
“婉然姐,昨天找你怎么没找到人?是跟姐夫闹别扭了,还得你去哄他啊?”
“你可是女生,该被哄的才对吧?”
说着,他又踢了一脚地上的垃圾袋。
“我新发现一家……”
“够了!”柳婉然猛地甩开傅明旭想拉她的手,脸绷着,“我跟我丈夫有事要谈,你先回去。”
傅明旭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愣了愣,狠狠剜了我一眼,装模作样点个头走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我纠正她:“是前夫。”
8
回江城的飞机是下午的。
柳婉然特意请我吃了顿海鲜。
“我记得你喜欢尝鲜的。南城的海鲜很新鲜,尝尝吧?说不定你会爱上这味道。”她说。
但看着那桌精致的菜,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对海鲜过敏,你忘了?”
“可我记得你能吃小龙虾啊!”都这份上了,柳婉然还要跟我掰扯。
“河里长的和海里的,是两码事。”我实在没力气解释。
话音没落,她又开始掉眼泪。
自从我说要离婚,她哭了多少回?
开始我还心疼,想哄她,一步步退让。
可次数多了,现在看见她哭,心里反而没什么感觉。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该让傅明旭总在我们生活里打转。但我发誓,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她哭得肩膀一抽一抽。
我摇头。
我给了她太多次机会。可她以为我会无止境地纵容下去。
“柳婉然,结束了。”我看着她的眼睛,“就像你在那次饭局上说的,要不是那次地震我帮了你,我们压根不会认识。”
“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世界里。”
柳婉然有她的骄傲。见我铁了心,她也不再死缠烂打。
简单吃了两口,她开车送我去机场。
副驾是空的。她没开口让我坐过去,我也很自然地拉开了后车门。
“怎么不去前面坐?”她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筋都绷起来了。
“避嫌。”我说完这两个字,车里彻底没声儿了。
我没觉得尴尬,只是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来来回回飞了好几年的城市。
下次再来,应该很久以后了。
9
回到江城,感情一塌糊涂,工作倒开了花。
在公司年会上做优秀员工代表发言时,在台下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柳婉然。
“你怎么来了?”时过境迁,不过短短几个月,那段婚姻像隔了很远。再开口说话,心里很平静。
“看你朋友圈过得挺好,忍不住想来亲眼看一眼。”离开我的日子,她似乎不太好。精心化了妆也盖不住眼底的疲惫。
“那看完了?可以回了。”
“谢承安,我想了很多。以前是我做错了。我总觉得傅明旭年纪小,刚回国什么不懂,才多照顾了些。”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正喜欢过的男人,就你一个。”
……
柳婉然说了很多话。语气像想补齐这半年对我的冷落。
而不远处,傅明旭眼睛红得吓人。
“年纪小?我们部门也有小姑娘刚来,我教她业务上的东西,但从不单独约她吃饭,不会说半句暧昧话。”我看着柳婉然,“你不是不懂怎么保持距离。你只是觉得,我谢承安永远都不会对你翻脸。”
柳婉然的头慢慢低了下去。长发遮住了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像老朋友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能走出来,你也可以。听说你们研究院那遥感技术有新突破?提前恭喜了。”
酒会还有很多事,我不想跟不相干的人继续耗时间,转身走了。
10
早上一进办公室,我那刚来不久的小徒弟坐在工位上,一脸欲言又止,眼神还带着点同情。
我笑笑:“有话就说。”
“谢哥……就昨晚跟你说话那女的……她好像还有个男朋友?你是不是……”她把一段无人机告白的视频转给我。
“那是我前妻。她现在跟别人在一起。”我语气很淡,“甭操心我的事了,你月报写完了?”
打开电脑准备查资料,盯着屏幕,一个字也敲不下去。
再点开那段无人机视频,像在看一部与我无关的爱情戏。心里居然没起一点波澜。
晚上加班到十点多,柳婉然居然又出现在公司门口,把我堵在了大楼外。
“又有事?”对她这样锲而不舍,我有点烦。
柳婉然却看着我笑了笑:“承安,抬头看天上。”
话音刚落,江城的夜空“嘭”地被炸亮了。漫天烟花,比她当年向我求婚那晚放的,还绚烂。
烟花落尽,无人机在空中组合出几个巨大的字:对不起。
“我知道,你可能不打算原谅我。但……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错过了太多陪你的时间。现在让我好好弥补,行吗?”
无人机在天上打着旋儿,路人纷纷拍照惊叹。我看着那闪烁的光点,问:“傅明旭知道这事儿吗?你不怕他不高兴?”
“跟他没关系。我和他都挺久不联系了。我是认真的!”柳婉然急忙解释。
“哦?”我随意地抬手指向她身后,“他就在你后面。你们自己聊。我们早就结束了。”我绕过她,“都成年人了,别再做这些让人尴尬的事。”
大概话太重了,从那天起,柳婉然没再打扰过我的生活。
但傅明旭没有。
那天我拎着在楼下小超市买的一兜菜,刚拐进租住的公寓楼那条小巷,傅明旭阴沉着脸站在路灯下面。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我跟你婉然姐离婚了。”
“不找你找谁?你以为我真想见你?”傅明旭斜眼看我,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扎着嫉妒和不甘。
“你这套以退为进的把戏真让人恶心!知道吗?婉然姐最近都不理我了!研究所里,她当我是空气!是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
“以前我俩多好啊!要不是你挑拨,她怎么可能这么对我!”
傅明旭咬着牙,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像是要活撕了我。
“我傅明旭和婉然姐才是天生一对!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凭什么守着你!”
我皱紧眉头:“我离婚几个月了,跟她没半点联系。你们的事,赖我头上?”
傅明旭凶狠地瞪着我:“她不敢理我,就是因为你让她觉得对不起你!”
“那天晚上我都跟她表白了,她都快答应了!你猜最后她说什么?”
“她说这是最后一次纵着我了!还说你救过她的命!你们之间不只是爱情……”
“我不会再让你用这该死的恩情捆着她!”话音没落,这家伙疯了似的从挎包里摸出把水果刀,直直朝我胸口捅过来!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躲!
“谢承安小心——!”柳婉然突然从旁边冲出来,猛地把我推开!
我被她推得趔趄一下,同时狠狠一脚踹在傅明旭肚子上!
他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上。
柳婉然的手臂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血一下子涌出来,滴滴答答染红了巷子里的地面。
“你傻吗?我他妈自己能躲开!”我吼着,赶紧抱住她往马路上冲,拦了辆车就往医院赶。
好在送得快,没大事。
从护士站拿了一堆药单回到病房,看着脸色煞白的柳婉然,我忍不住又吼:“疯了你?瞎冲什么!我能解决!”
柳婉然眼神有点空,声音也低低的:“……我怕你真出事。”
看我冷着脸没接话,她更颓了,整个人蔫蔫的。
“以前我欠你一命。现在也还你了。两清了。”
“别再找我了。就算这次和好,后面还会有别的‘傅明旭’。算了,以后各走各路吧。”
我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最后看了她一眼。
那个让我第一眼就动心的姑娘,终归是错付了。
11
在柳婉然住院养伤的时候,我抽空跑了趟法院。
傅明旭那小子被判了八年。
就这样了,他还梗着脖子,说什么“不被爱的才是小三”,说自己“是为爱搏一把”。我看他是彻底脑子进水了。
一个多月后,柳婉然出院了。研究所催她回去继续搞她的研究。
送她去机场那天,是个大晴天。
在医院的日子,柳婉然好像彻底想开了,脸上淡淡的,看着平静多了。
“谢承安,祝你以后过得好。”她说。
我反应有点迟钝:“嗯,你也是。”
那之后,柳婉然再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埋头工作。三年后,卡里终于攒够了一个小公寓的首付。七八十平米,一个人住,够了。
刷朋友圈,柳婉然的头像很久没更新了。但她当年跟我提过的梦想,倒是兑现了。她参与研究的那个遥感技术,帮了大忙,成功预测了一场不小的地震,救下了很多人。她因为这个,上了电视新闻。
记者在问完技术上的事后,开始八卦私生活。
“听说您已经结婚了?您丈夫一定很爱您吧?”
“……我们,离了。”柳婉然笑了笑,笑容有点涩。在记者震惊的追问下,她说了些自己在婚姻里做得不好的地方。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说完这句,她就结束了采访。
我下意识点开和柳婉然的微信对话框。顶上的备注跳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我等了一会儿,没动静。
到了后半夜,一个陌生号码给我发了条短信,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我知道是柳婉然。
我没回。
也屏蔽了所有关于她的消息推送。
我和柳婉然的故事,彻底翻篇了。
而我的新日子,才刚刚开始。
来源:清晨的阳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