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月桥顶罪,我娶你”我嗤笑:证据我已全城公放,先顾好自己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6-20 19:23 3

摘要:七年前,林家那场改变所有人命运的雨夜,至今仍像根生锈的铁钉扎在林诗芮记忆里。养女林兮诗醉驾撞人后仓皇逃窜,林家父母与亲生女儿林月桥将她围在客厅,上演着最荒诞的亲情戏码。

七年前,林家那场改变所有人命运的雨夜,至今仍像根生锈的铁钉扎在林诗芮记忆里。养女林兮诗醉驾撞人后仓皇逃窜,林家父母与亲生女儿林月桥将她围在客厅,上演着最荒诞的亲情戏码。

"芮芮,月桥这身子骨经不起牢狱之灾,你就当行善积德替她顶罪如何?"母亲攥着绣花手帕抹眼泪,父亲沉默着点燃雪茄,烟灰缸里堆砌的烟蒂像座小山。

林诗芮永远记得那个眼神,亲妹妹林月桥攥着她衣角哀求:"姐,月桥姐有先天性心脏病,求你了。"

可命运总爱开玩笑,当警车红蓝灯光刺破雨幕时,推她上刑车的竟是血浓于水的至亲。更讽刺的是,她那权倾京城的未婚夫韩清泽,西装革履地站在警戒线外,薄唇吐出比寒冬更刺骨的承诺:"七年而已,我等你出嫁。"

此刻,2025年深秋的赤松监狱铁门吱呀作响。林诗芮接过狱警递来的灰布包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监狱外停着辆黑色加长版悍马,后视镜里映出她枯草般的乱发,以及那道刻在灵魂上的疤痕——七年牢狱在她身上烙下2589道日升月落。

"诗芮。"车窗降下,韩清泽棱角分明的侧脸镀着金边,俨然财经杂志封面走出的商界帝王。他伸手想抚摸她皲裂的面颊,却被不着痕迹地避开。

"这七年委屈你了。"男人指尖还残留着雪茄余温,"我说过,出来就结婚。"

林诗芮垂眸盯着他腕间价值千万的百达翡丽,表盘折射的冷光刺得她眼眶生疼。当年他亲手为她戴上订婚戒指时,说的可是"余生请多指教"。

归家途中,韩清泽的迈巴赫在长安街享受着特权通道。林宅雕花铁门缓缓开启,管家王叔先是对韩清泽九十度鞠躬,转头看向林诗芮时,皱纹堆砌的脸上写满鄙夷:"大小姐,夫人吩咐您近期别抛头露面,省得给林家丢人现眼。"

丢人?林诗芮望着主楼灯火通明的客厅,突然想起七年前被押上警车时,林兮诗在二楼阳台晃动的蕾丝窗帘。原来在林家人眼里,替罪羊永远比不上真千金。

"诗芮,月桥抑郁症发作了。"韩清泽接完电话突然调转车头,尾灯在雨夜划出猩红弧线,"明早我再来看你。"

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尾,林诗芮拖着伤腿挪向佣人房。推开门,霉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墙角结着蛛网的镜子映出她枯槁容颜——这哪里是豪门千金,分明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活死人。

子夜时分,客厅传来细碎人声。林月桥的声音裹着寒意钻进耳膜:"得让大姐搬出去,月桥姐看见她准犯病。"

"胡闹!"父亲难得开口,"传出去像什么话?"

母亲接过话茬:"要不让诗芮待在阁楼别出来,等月桥病好了再说。"

林诗芮攥紧枕边手机,屏幕亮起神秘邮件:"林诗芮女士,恭喜通过国家保密科学研究院终审……"指尖悬在确认键上微微发颤,最终重重落下。

次日清晨,林家洋房飘着咖啡香。林兮诗穿着香奈儿高定坐在C位,俨然众星捧月的公主。韩清泽献宝似的掏出蒂芙尼蓝盒,却在看见林诗芮时动作微滞。

"姐姐快来切蛋糕!"林兮诗突然用法语撒娇,林母立刻用法语应和:"宝贝别理她,咱们继续拆礼物。"

林诗芮握紧门框,指节捏得发白。十年寒窗苦练的四国外语,竟成今日刺向自己的利刃。她突然轻笑出声,惊得众人齐刷刷转头。

"清泽,他们在说什么?"她故意用中文发问,看着韩清泽瞳孔骤缩。这个掌控京圈经济命脉的男人,此刻竟不敢与她对视。

"月桥说……说蛋糕很甜。"他喉结滚动,西装袖口蹭到林兮诗的裙摆。

林诗芮最后看了眼这个虚伪的"家",转身融入京城初雪。雪粒落在她狰狞的伤疤上,像在祭奠死去的林家大小姐。十天后,当专车接她前往多米尼克时,她要带着满身伤痕,在异国他乡开出最艳丽的蔷薇。

从林家老宅出来时,暮色已染透天际。林诗芮拖着微跛的腿,在环城巴士的摇晃中抵达西单商圈。

犯罪记录像道永不愈合的伤疤,将她的学历档案啃噬得支离破碎。残缺的肢体更成了求职路上甩不掉的诅咒,最终她只能在巷尾的港式茶餐厅谋得份零工——刷盘子、擦灶台,用十指浸泡在洗洁精里的疼痛,换取未来十日的裹腹之资。

这场景何其荒诞。十五岁被接回林家那天起,她就像件被遗忘的摆设。头个月倒是收过一千块家用,可当林家人发现她连养女林兮诗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时,便彻底将她丢在记忆的角落。那些年她像株野草,在课业与兼职的夹缝里野蛮生长,学费生活费全靠自己一双手挣出来……

子夜十一点半,当最后只沾满油污的碗碟归位,林诗芮拖着灌铅似的双腿走出餐厅。霓虹灯下,黑色劳斯莱斯如暗夜幽灵静静蛰伏,韩清泽倚着车身,颀长身影被路灯拉得斜长。

"诗芮,怎么在外头磨蹭这么久?"男人伸手将她拽到跟前,车门开启的瞬间,奶油甜香扑面而来。

副驾座上,法式草莓蛋糕裹着金箔包装纸,在夜色里泛着奢靡的光。"生日快乐,我的小寿星。"

林诗芮指尖蜷缩进掌心。韩林两家是世交,祖辈就住对门。她与韩清泽的婚约,更是打娘胎里就定下的铁律——哪怕她两岁走失、十五岁归家,这道枷锁始终牢牢套在两人脖颈间。

初回林家那日,阳光正好穿透庭院梧桐。少年韩清泽白衬衫泛着柔光,站在台阶上朝她伸手,管家教她唤"三哥"。这一唤就是五年春秋。

在林家,唯有这位天之骄子不嫌她卑贱。当继妹们往她书包塞死老鼠,是韩清泽把欺负她的人踹进泳池;当除夕夜全家出国度假,是他翻墙进来给她送饺子。他是暗夜里唯一的星火,让她甘愿剖出肾脏换他平安,却不知这束光,最终会将她推入七年牢狱深渊。

"发什么呆?以为我忘了你生日?"温热掌心抚上她发顶,林诗芮猛然回神,瞥见后座鎏金礼盒。

掀开盒盖刹那,血色婚纱如红莲绽放。韩清泽执起她冰凉的手指:"你说过要穿红嫁衣嫁我,我特意找苏绣传人……"

"三哥记岔了。"林诗芮喉间泛起腥甜,"我讨厌婚纱,更厌恶红色。"

院长说过,襁褓中的她裹着红丝绒襁褓躺在婚纱店门口。那些年她总在橱窗前徘徊,衣柜里塞满红裙,妄图用最鲜艳的色彩等来血亲——却等来场荒唐的替身游戏。

韩清泽指尖微僵,正要开口,手机突然炸响。屏幕"月桥"二字刺得林诗芮瞳孔收缩。接通瞬间,男人脸色骤变,冲司机嘶吼:"掉头去林宅!"

雨丝如刃划过车窗,韩清泽攥着她的手青筋暴起:"诗芮,你怎的比坐牢时还清减?这腿……"话音被急促铃声打断,他低头回复消息的间隙,劳斯莱斯已拐进林家别墅。

别墅不过两层,林兮诗却像断翅白鸽般跌落草坪。当林诗芮跟着韩清泽冲进庭院时,父母妹妹已哭作一团。

"爸妈,三哥……"林兮诗染血的裙摆绽开在夜雨里,"姐姐回来了,我该退场了。"

救护车尖啸划破雨幕,林诗芮独自蜷在杂物间。手机屏幕亮起00:13,那个说要陪她守岁的男人,此刻正守在另一个女人床前。

八天后,有架直升机会降落在京郊机场。她数着墙上的日历,让疲惫陷入旧床垫的凹陷。

接下来五日如常轮转。直到餐厅电视播放新闻特辑——韩氏集团太子爷与林家千金订婚的消息炸响时,林诗芮正端着滚烫的例汤。

子夜归家,别墅灯火通明。父母妹妹端坐沙发,林兮诗倚着韩清泽,活像幅阖家欢的油画。

"舍得回来了?"林母用法语啐了句,对上林父警告眼神才换上笑脸:"诗芮啊,全家等你半晌了。"

林父推过红木匣:"医生说月桥病情加重,我们做主把婚约转给她,你……没意见吧?"

林诗芮指尖掐进掌心。他们擅作主张斩断她最后一根救命索,却还要假惺惺征询意见。

"三哥也允了?"她望向沙发上的男人。

韩清泽起身握住她手腕,指腹摩挲着她手背伤疤:"月桥就盼这婚事续命,我保证只办仪式,绝不碰她……"

"三哥要娶妻,何来两全法?"林诗芮抽回手,冷眼看着林兮诗自虐般抠出血痕。

"林诗芮!"林月桥突然暴起,"二姐都这样了,你非要逼全家给你下跪才肯点头?"

下跪。林诗芮想起十八岁那夜,林母跪在出租屋地砖上哭求:"月桥坐牢会死的,你替她顶罪好不好?"

此刻她望着妹妹狰狞的面孔,忽然轻笑:"好啊,你们跪,我便应。"

客厅里流转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在场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谁都没料到那个永远逆来顺受的林诗芮,竟会突然亮出锋利的棱角。她拖着受伤的腿径自挪向楼梯,每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子夜时分,林诗芮蜷缩在阁楼的单人床上,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着苍白的脸。12月7日,倒计时三天。指尖刚要划过日历,震动声刺破寂静——韩清泽的来电。

"诗芮。"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线,像浸了威士忌的琴音,"月桥当年用命救过我,她甚至捐了颗肾给我。这场婚礼,就算你反对我也要办。"

林诗芮攥着被角的手骤然收紧。八年前手术室的无影灯,麻醉前最后瞥见的少年轮廓,此刻突然变得荒诞可笑。分明是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把半边生命渡给这个男人。

"三哥,当年在仁和医院……"

"够了。"韩清泽嗓音骤冷,"七年的牢狱生涯,倒让你学会编造这种弥天大谎?伯父伯母的证词、主治医师的记录,桩桩件件都指向月桥。林诗芮,你让我太失望了。"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把生锈的匕首,直插进心脏最柔软处。林诗芮盯着天花板的水渍,突然笑出声来。八年前那个暴雨夜,她抱着配型成功的报告冲出实验室,雨水混着血水浸透检查单的画面,此刻竟比梦境更虚幻。

次日暮色初临时分,林诗芮正在西餐厅后厨刷盘子,忽然听见前厅传来刻意压低的惊呼。转身便撞见林月桥端坐在靠窗卡座,香奈儿套装与油腻的桌布形成刺眼对比。

"家里是短你吃穿了?"林月桥晃着玛格丽特鸡尾酒,目光扫过她磨破的袖口,"顶着林家大小姐的名头在餐厅端盘子,传出去像什么话?"

林诗芮将擦得锃亮的餐盘码好:"合法劳动,不丢人。"

林月桥被噎得脸色微变,忽然注意到她微跛的步伐:"爸妈说让你抽空去趟私立医院,别整天瘸着腿给林家丢脸。"

望着妹妹踩着Jimmy Choo离去的背影,林诗芮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她用半年兼职工资买的蒂芙尼项链,被林月桥随手扔给管家:"这种地摊货也配当生日礼物?"而林兮诗送的廉价蛋糕,却被她宝贝似的供在玻璃柜里。

原来有些裂痕,早在重逢那刻就已注定。

离开倒计时最后四小时,林诗芮裹着发皱的制服走出商场。霓虹突然全部熄灭,夜空骤然绽开璀璨烟花,三百架无人机在漆黑天幕拼出巨型告白——"韩清泽永远爱林诗芮"。

"喜欢这个惊喜吗?"男人从劳斯莱斯幻影旁走来,颀长身影被烟花镀上金边,"昨天是我话说重了,但你要信我,不管当年谁捐的肾,我心里只有你。"

林诗芮望着漫天流火,突然想起监狱里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潮湿的棉被、发霉的馒头,还有每月探监日永远空着的会面室。

"三哥还记得是我坐过七年牢啊。"她轻笑出声,"在那种地方,活着都费尽力气,哪顾得上长肉?"

韩清泽瞳孔骤缩,刚要开口,后座车窗忽然降下。林兮诗探出精心打理的卷发:"姐姐快上车呀,外面风大。"

"爸妈总念叨给你打生活费呢。"林兮诗摘下卡地亚手镯递过来,"这个三百万的镯子你先戴着,总比穿成这样让外人看笑话强。"

林诗芮扫过她腕间成串的珠宝,想起自己高中时为三千学费在林宅长跪的雨夜。林母捏着支票簿冷笑:"生你养你已是恩德,别得寸进尺。"

"施舍也要看对象。"她推开那抹刺眼的金色,"我十五岁就明白的道理,妹妹现在才懂?"

劳斯莱斯引擎轰鸣的刹那,林兮诗的眼泪恰到好处坠落。韩清泽立刻转身安抚,林诗芮看着这幕荒诞剧,突然想起监狱铁窗上凝结的霜花——有些寒冷,注定要刻进骨血。

韩清泽被问得哑口无言。

林兮诗突然剧烈喘息起来,纤细的手指揪着衣襟,断断续续开口:"三哥……别怪姐姐,都是我不好……"

韩清泽神色骤变,转头冲司机吼道:"掉头去仁和医院!"

冷厉的目光扫过林诗芮:"你自己打车回去。"

黑色迈巴赫尾灯划破夜色,将穿着单薄礼服的女孩独自留在环城公路。

林诗芮木然望着后视镜里渐远的霓虹,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初雪。

京北的初雪啊,来得比往年早些。

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成水,像极了这些年无处安放的期待。

林家别墅此刻灯火通明,大红喜字贴满雕花窗棂。

林母正指挥佣人调试香槟塔:"后天可是黄道吉日,咱们月桥的婚礼必须办成世纪典藏版。"

林父摩挲着檀木相框,眼眶泛红:"当年抱回来的小奶娃,转眼都要嫁人了。"

林诗芮站在旋转楼梯拐角,看着被父母簇拥的林兮诗。

那对璧人正在试戴婚戒,钻石折射出的光芒刺得她眼眶生疼。

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守在黑白电视机前,看寻亲节目里穿着职业装的女强人。

被拐到山沟沟里的"招弟",摇身变成上市公司掌舵人。当主持人说出她本名"林明珠"时,女人哭得妆容尽花,却执拗地重复:"我就知道,妈妈不会不要我。"

那时的林诗芮哭湿了半包纸巾,在日记本上工整写下:总有一天,我也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此刻望着客厅其乐融融的画面,她突然觉得——

或许保持距离,才是对这段虚妄亲情最好的祭奠。

凌晨三点,林诗芮拖着行李箱回到属于自己的逼仄空间。

这个连独立卫浴都没有的杂物间,承载着她全部家当。

明天晚上九点的国际航班,将载着她飞越大洋彼岸。

从此山高水远,不必再为那些可望不可即的温暖辗转难眠。

林家老宅今夜注定无眠。

水晶吊灯将客厅映得亮如白昼,香槟塔折射出纸醉金迷的光晕。

林月桥举着香槟杯穿梭在人群中:"今晚可是二姐的单身狂欢夜,各位可要玩得尽兴!"

韩清泽慵懒陷在真皮沙发里,领带早已扯松,喉结上方还留着暧昧的口红印。

"三哥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纨绔子弟们起着哄。

男人修长手指划过薄唇:"大冒险。"

"那就和现场任意女性热吻三分钟!"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角落里的林诗芮身上。

有人嬉笑着推搡:"诗芮学妹不是暗恋三哥多年?这临别吻可得把握机会啊。"

韩清泽起身逼近,古龙水气息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林兮诗突然抓住他衣袖,眼尾泛红:"三哥……"

男人脚步微顿,俯身在她耳畔低语:"别闹,这种场合得顾全大局。"

林诗芮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突然轻笑出声。

她后退半步避开逼仄的空间,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身后传来起哄声与接吻的水声,像把生锈的刀慢慢剜着心脏。

那些年省吃俭用给他织的围巾,暴雨天送去的胃药,还有捐肾手术单上颤抖的签名——

原来感动自己的戏码,终究入不了别人的眼。

子夜时分,整座城市都在为这场世纪婚礼沸腾。

韩清泽包下整条江岸线,价值连城的烟花在夜空绽放成心形。

"诗芮,等明天走过场婚礼结束,我们就去巴厘岛度假。"男人握着她冰凉的手指,眼底泛着醉意。

林诗芮望着江面倒映的霓虹,恍惚想起十八岁生日那夜。

也是这样的烟花盛宴,他把自己从醉汉手里救下,西装外套裹着瑟瑟发抖的她。

"三哥……"她刚要开口,就被林月桥的呼喊打断。

"姐夫快来!我们研发了新玩法!"

韩清泽应声而去,临走前捏了捏她掌心:"等我,马上回来。"

林诗芮望着被簇拥着离开的背影,默默将机票截图设为屏保。

是啊,该说再见了。

这个用十年青春编织的梦,终究要在今夜醒来了。

七点十五分的晨光穿透铁窗,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距离自由还剩最后105分钟。

林诗芮站在锈迹斑斑的淋浴喷头下,任由冷水冲刷着布满疤痕的躯体。那些紫红色凸起在监狱高墙内日复一日疯长,此刻被水流激得隐隐作痛。她伸手抚过锁骨处蜈蚣状的缝合线,突然扯动嘴角笑出声——这道为救林兮诗留下的勋章,终究成了扎进自己心口的碎玻璃。

换上压箱底的香云纱旗袍时,指针刚爬过八点十分。这是她被接回林家那年,母亲亲手替她裁的及笄礼。十二年光阴蹉跎,真丝面料早已泛黄起皱,可摸着盘扣上残留的体温,林诗芮还是固执地系紧了最后一粒纽扣。

潮湿的杂物间弥漫着霉味,她的全部家当挤在角落:褪色校服堆在腌菜坛子旁,开裂的塑料拖鞋卡在生锈的自行车架里,最值钱的是床板下那床被老鼠啃出洞的蚕丝被——那还是管家女儿淘汰的旧物。

当秒针跳过八点三十分,她开始清理人生残骸。泛白的帆布鞋扔进垃圾袋时带起呛人灰尘,陈年棉被坠地扬起细碎棉絮,像极了那年冬天在林家门前飘落的初雪。最后停在那张十二寸全家福前,相框玻璃蒙着经年油垢,照片里众人笑靥如花,唯有她站在最边缘,像道突兀的裂痕。

指尖抚过韩清泽年轻的脸庞,那个说要带她看极光的少年,终究成了别人的新郎。相片碎裂声在寂静空间格外清脆,纸屑飘进垃圾桶时,她忽然想起十五岁那个雨夜——浑身湿透的自己攥着DNA报告,在林家雕花铁门外等了整夜。

日记本扉页的字迹被泪水晕染开,2012年12月3日的钢笔字洇成毛茸茸的墨团。她快速翻动纸页,兼职存钱罐摔碎的清脆声响、林兮诗摔坏她送的银手链时的尖叫、韩清泽醉醺醺说"再等等"的哽咽,所有记忆随着泛黄纸页哗啦啦倾泻而出。直到2017年12月1日那页,潦草字迹如利刃刺目:"他们根本不爱我!"

泪珠砸在"爸妈"的称呼上,林诗芮突然抓起钢笔。法语花体字在纸面恣意流淌,这些年辗转反侧的疑问、手术台上独守的孤寂、法庭上无人援手的绝望,统统化作锋利笔尖划破纸背的沙沙声。当写到"假结婚"三个字时,钢笔突然爆墨,在"韩清泽"名字上晕开大片污渍。

九点整,防弹车队引擎轰鸣惊飞了檐下麻雀。林诗芮将日记本压在体检报告上,那页B超单显示着被摘除的右肾位置,手术疤痕在X光片下如同蜈蚣蛰伏。布包袱裹着最后几件旧衣,瘸腿踩过门槛时,身后传来林兮诗娇嗔的笑闹:"清泽哥肯定找不到婚鞋!"

礼炮声在次日正午炸响,林家别墅张灯结彩。林母第五次看表时,林月桥终于在堆满纸箱的杂物间找到线索。掀开蒙尘的防水布,发霉的木板床映入眼帘,墙角搪瓷缸里还留着半块硬馒头。当她翻开压在水箱底的日记本时,接亲队伍的喧闹声穿透墙壁,韩清泽正抱着穿金戴银的新娘跨过火盆。

"这孩子怎么连张字条都不留……"林母摩挲着体检报告嘟囔,全然没注意女儿在"右肾切除"字样上停留的目光。林兮诗头上的真金凤冠晃得人眼花,她对着镜子补口红时轻笑:"姐姐向来懂事,说不定是给咱们准备惊喜去了。"

韩清泽攥着手机站在喜堂中央,未读消息的红点刺得他眼疼。林诗芮最后发来的照片里,监狱编号在锁骨伤疤旁触目惊心,配文只有句法语:"Je suis partie(我离开了)。"礼炮声中,他忽然想起十八岁生日那晚,林诗芮翻墙给他送蛋糕,月光下少女眼眸比星子还亮:"三哥,等你娶我那天,我要穿最漂亮的婚纱。"

消息一经发出,就像石沉大海。

韩清泽站在原地等了许久,林诗芮都没有回复。

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而走出来的林月桥看着这凝滞的气氛,不禁攥紧了日记本和体检报告。

她只囫囵看了几眼报告,但足够触目惊心。

林诗芮的身体怎么会那么差?而且为什么只有一个肾?

可回想着从小到大林诗芮的所作所为。

林月桥觉得有必要验证一下这些报告的真假。

她没有把这些东西交出去。

而是叫来信得过的助理,让他私底下把这七年林诗芮在监狱里发生的事好好调查一下。

“三哥,你还在等什么呢!你不是来接我去结婚的吗?”

最终还是林兮诗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走到韩清泽旁边,挽住他的胳膊。

“大姐走了就走了呀,她都是个成年人了,在外面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听着这话,林月桥和林父皱了皱眉。

林兮诗是真的丝毫不关心林诗芮!

韩清泽冷声:“找婚鞋那些流程就省了,假结婚不用做到那个地步,月桥,你当初只是想穿着婚纱和我走进教堂,现在我们直接去。”

“三哥!”林兮诗跺了跺脚。3

韩清泽只是抽出手,率先走出林家。

教堂。

因为是假结婚,韩清泽没有请任何宾客。

教堂里除了林家人和一个神父,什么人都没有。

“这跟我想的根本不一样!”

看到冷冷清清的婚礼现场,林兮诗终于爆发了。

“三哥。”她哭得梨花带雨:“林诗芮走了就走了,你还有我啊,我难道比不上那个没教养的野丫头吗?而且她还坐过牢,她怎么配得上你?”

韩清泽有些不耐烦,还有对林诗芮消失的心慌意乱。

“月桥,当初你闹自杀,从楼顶跳下来,我才答应和你假结婚,现在我该做的都做了,你的愿望达成了,我也要去找诗芮了。”

说着,他又看向林兮诗:“而且你不要忘了,诗芮是替你坐的牢!”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韩清泽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

这时,林兮诗拿出一把刀抵着脖颈。

“我不管,三哥,我哪里比不上林诗芮?你为什么就是喜欢她不喜欢我?难道你忘记当年受伤,是我!是我把我的一个肾给了你啊!”

林母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她连忙去夺林兮诗手里的刀:“月桥,你不要做傻事,妈妈在这里,妈妈帮你和三哥说。”

“不要过来!”

林兮诗把刀往前一挥,瞬间划伤林母的手臂。

她喃喃:“妈妈,我只要一个三哥,为什么我不能如愿?”

“都怪林诗芮,都怪林诗芮!该死!林诗芮该死!”

一声声歇斯底里的诅咒回荡在教堂内,现场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这场闹剧最后以警车和救护车赶到教堂而收尾。

韩清泽为了去抢夺林兮诗手里的刀也受了伤。

此刻他坐在救护车里,医护人员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可韩清泽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不停地给林诗芮打着电话发着微信。

“诗芮,我和月桥的假结婚已经结束了,你在哪里?”

“你不要生气了,我来找你好不好?”

“我是因为她是你妹妹才做这些,也是在帮你不是吗?”

“我只是想让你在林家好过一点,让你爸妈喜欢你一些。”

可无论发多少条,林诗芮都没有回复。

而此时的医院。

林母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嘱咐着医生:“我女儿有抑郁症,还少了一个肾,她已经吃了很多苦了,麻烦你们给她缝合伤口的时候轻一点,她最怕疼了。”

看她这么担心,随行护士不由停下脚步,摘下口罩。

“女士,我理解您当母亲的心情,但我们已经给这位小姐初步检查过了。”

“她身体很好,也没有您说的少一个肾的情况,您不要太担心了。”

“你说什么?”

搀扶着林母的林父微微蹙起了眉头。

护士以为他是没听清,所以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林小姐的身体除了脖子上的皮外伤,没有其他问题,更没有这位女士说的少一个肾的情况,你们二位可以放心,处理完伤口,林小姐就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家了。”

“怎么可能呢?”

林父林母脸上露出不同程度的疑惑和震惊。

最后还是林母先反应过来。

她抓住林父的手:“老公,这件事咱们暂时不能告诉清泽,清泽知道了肯定会找月桥问清楚,月桥现在受不起任何人的刺激了。”

林父保持着一丝清明的理智。

他沉声:“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月桥有两个肾,那当年给清泽捐肾的是谁?”

电光火石之间,林父林母脑海中都闪过同一个名字。

那个被遗忘、被冷落的亲生女儿。

——林诗芮。

“不可能。”林母下意识否定。

而林父则是蹙着眉头看向昏睡的林兮诗。

他忽然觉得,或许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这个疼爱了25年的女儿。

直到林兮诗被推进病房,林父林母都没再说一句话。

他们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动摇。

……

林氏集团执行总裁办公室。

两个小时前,林月桥从教堂独自回到公韩。

作为林氏集团的准继承人,林月桥想要查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助理效率很快。

半个小时前就把查到的资料打印好送了过来。

除了那些和林诗芮留下的大差不差的体检报告和病历单,助理甚至还拿到了两段录像。

一段是林诗芮和韩清泽进手术室换肾。

另一段是林诗芮在监狱里被其他犯人殴打折磨。

画面很模糊,拍摄角度也不好。

看得出来只是监狱的监控无意中拍下的。

林月桥却看得红了眼眶。

那是自己的亲大姐啊!

即便小时候再怎么不喜欢她,即便她对二姐的所作所为再不好。

那也是和自己血浓于水,一母同胞的亲大姐。

林诗芮怎么能在监狱里被人这么欺负?

为什么这些人敢欺负林家大小姐?

清泽哥和爸爸妈妈不都已经向监狱里打过招呼了吗?

而且为什么林诗芮看上去那么单薄脆弱,自己和清泽哥不是托人送了很多东西进去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盘旋在林月桥脑海里。

她再次叫来助理。

“查,继续给我查,这些人为什么会对林家大小姐施暴,是谁给她们的胆子!”

“是,小林总。”

助理点点头,迅速领命而去。

等助理走后,林月桥颓然地瘫坐在椅子里。

林诗芮少了一个肾、瘸了一条腿,身上还有或深或浅、经年不褪的疤痕……

林月桥闭了闭眼睛。

脑子里浮现今天早上在家里看到的,那间林诗芮住了十二年的杂物室。

过了许久,她才睁开眼睛。

看向那本陈旧而廉价的日记本。

林月桥忽然觉得,那就像一个潘多拉盒子。

里面或许会有许多颠覆这些年想法的东西。

就像面前这叠厚厚的体检报告和病历单。

好似是鼓足了勇气,林月桥终于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2012年12月13日,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爸爸妈妈和妹妹们对于我回家这件事不是很开心,尤其是那个叫月桥的妹妹,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

不过应该只是我想多了,我会努力融入这个家的,会做一个好女儿、好姐姐!”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

林月桥终于看到日记本的最后一页。

当她看到满页的法语时,再也维持不了面上的平静。

林诗芮竟然会法语!

那在林家,自己和爸爸妈妈,还有二姐的那些话,她岂不是全听得懂!

看到那句“以后你就只有一个姐姐了”,林月桥拿着日记本的手忍不住颤抖。

她忽然意识到。

林诗芮不是闹脾气,不是想引起谁的注意。

而是真的走了,真的离开了这个爱人不是爱人,亲人不是亲人的家!

林月桥久久不能消化短时间内看到的一切。

如果她早上还在怀疑那些报告的真实性,那看完这本日记,她已经彻底产生了动摇!

难道这些年眼睛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林兮诗竟然隐藏得这么好,这么深?

林月桥忽然感到脊背发凉。

她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韩清泽。

因为林诗芮的日记里专门有一段话是给他的。

可即将拨出电话的瞬间,林月桥犹豫了。

清泽哥是爱大姐的,现在大姐走了,如果看到这些肯定会大发雷霆,理智全无。

思虑再三,林月桥还是想要先去医院一趟。

有些话、有些事情,还是林家人自己先说明白、处理好比较好。

而这时已经临近晚上八点,林月桥第二天一早再去。

与此同时。

韩家别墅。

韩清泽不停拨打着林诗芮的手机号码。

可一开始还是‘无人接听’,后来就变成了‘这个号码是空号’。

显然林诗芮注销了这个号码。

这个发现让韩清泽内心愈发的慌乱。

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再也无法拥有的东西。

韩清泽看着没有任何回复的微信对话框,脸色已经彻底冰冷。

他拨通特助的电话:“动用所有的人脉关系去给我找,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把整个京市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到诗芮的下落!”

结束通话后,韩清泽坐在一片荒芜的黑暗中,久久不能平静。

一夜无眠。

……

第二天早上八点。

林月桥赶到了林家人所在的医院。

却被护士告知:“今天一早,林先生林太太就带着林小姐出院回家了。”

无奈,林月桥只能折返回家里。

林宅已经恢复成还没举行婚礼之前的样子,佣人们却都苦着个脸。

一见到林月桥,好像看到什么救星似的。

“三小姐,你快去看看吧,二小姐又哭又闹的,说什么都要烧了大小姐的房间。”

一听这话,林月桥深深蹙起了眉头。

“月桥,你回来了,你快劝劝你二姐吧!”

杂物间外,林母红着眼,显然是刚刚哭过。

林月桥没说话,只是拿出日记本。

“爸妈,我想让你们先看看大姐留下来的日记。”

她翻开最后一页:“大姐会法语,我们之前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她都听得懂。”

话音落下,林父林母怔住了。

“怎么会?”林母低声:“她什么都没学过,也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而林父则是拿过日记本,一字一句地看起来。

林月桥抿了抿唇,转身走向杂物间。

那也是大姐的房间。

林兮诗已经把里面的东西毁了个七七八八了,虽然林诗芮也没留下多少东西。

看着她疯魔的样子,林月桥蹙着眉:“二姐,当年给清泽哥捐肾的人,不是你对不对?”

此话一出,胡乱砸着东西的林兮诗僵住了。

看着她的反应,林月桥只觉心底有个地方猛地塌陷了。

人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意识到以前自己真的错怪林诗芮很多之后,林月桥再看向林兮诗的眼神带着失望。

“二姐,你到底骗了我们多少事情?”

“你为什么要拦截下爸爸妈妈让财务打给大姐的生活费?”

“为什么要叫人在监狱里折磨大姐?”

“为什么要撒谎说你给清泽哥捐了个肾?”

一连三个为什么让林兮诗顿时失去了那股发疯的气焰。

她看向林月桥:“小妹,你在说什么呢?”

这时,看完日记的林父林母也走了过来。

“是啊,月桥,你这几个问题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听不明白?”

林月桥叹了口气,从包里面拿出那些体检报告和病历单。

又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带那些人进来吧。”

五分钟之后。

助理带着狱警和林氏集团财务,还有一个模样凶恶的女人走了进来。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

同时进来的,还有面若冰霜的韩清泽。

他看了一圈林家人,最后将眼神定格在林兮诗身上。

“我想,作为诗芮的未婚夫,我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来源:简单水滴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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