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告发清平侯贪赃枉法,私结同党,甚至还声称发现了侯爷与人意图谋逆来往的信件。
我是侯府的下等丫鬟。
侯府满门锒铛入狱。
而我捡到受伤的世子,偷偷将其带回江南,支了一间茶肆。
只因客人夸我的夫君俊俏时,我悄悄红了脸。
世子便嗤笑我:「你馋我身子,想挟恩图报?」
我默不作声收起爱意。
后来,侯府翻案申冤,他恢复身份。
我替自己赎了身。
离开侯府那日。
世子却咬牙堵住我的去路。
「你就馋馋我身子能死啊,你霸王硬上弓我又不反抗!」
1
我是江南人,却被人牙子卖到清平侯府,做了粗使丫鬟五年。
侯爷和夫人极好,即使面对贱籍丫鬟,也从不随意打骂。
眼看着我就要攒够钱给自己赎身。
可怀亲王一纸诉状到了皇上那。
他告发清平侯贪赃枉法,私结同党,甚至还声称发现了侯爷与人意图谋逆来往的信件。
清平侯府满门关押至天牢,上下皆被遣散。
我深知清平侯不是那样的人,可我身份卑贱,没有说话的立场。
奴仆丫鬟顺走府里零碎的物件,好出去换钱。
府中乱作一团,大家纷纷向外跑。
我安静地看着这场闹剧,逆着人流回府里。
之前我总幻想能成为一等大丫鬟,赚好多钱。
如今物是人非。
我虽受过夫人庇护,却只敢在这时,进侯爷和夫人的卧房,为他们铺床打扫屋子。
将院子里被其他仆役弄倒的盆栽扶正,给夫人精心养的兰花浇水。
我什么都没拿,只拿了新添置的两身衣裳,一双靴子,匆匆离开侯府。
我人微言轻,更何况家中尚有年幼的妹妹。
没了这份差事,得尽快另寻差事挣钱养家。
能为侯爷与夫人做的,仅此而已。
我在京中找到一支江南来的商队,花钱求他们捎上我回扬州老家。
就在即将离开的前天夜里。
我捡到了浑身是血的世子。
眼看着商队就要启程,我咬了咬牙,花了二两银子换了一辆马车,偷偷将世子送上马车。
我带着世子,一起去往扬州。
2
侯爷夫人心善,待下人极好。
当初我生了一场重病,没有银两抓药,还是夫人赏钱让我得以苟活。
如今清平侯府立于众矢之的,侯府上下皆在天牢。
世子出现在此,必定是想了法子逃出来的。
我不相信侯爷是背信弃义之人,也铁了心要帮世子。
世子曾是京城最张扬的少年。
可如今,他死气沉沉得如同石像。
路途中再无言语。
直至到了扬州,我寻了处破落的宅院,打扫干净后带着世子入住,还将妹妹接了过来。
主屋让与他,我将柴房收拾好与妹妹同住。
每天早出晚归,不忘给世子准备他最爱的桂花糕。
世子终于有了反应,淡淡问我:「怎地过得如此拮据?府上不是有许多金银珠宝?」
我头也不回利落劈柴,「侯府钱财再多,那也不是我的。」
「那日我见下人们拿了细软,你若拿了,可保你后半生无忧。」
我道:「世子或许不知,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这种事我是万万不能做的。」
他咬着桂花糕,蓦然笑出声,「真是个傻子。」
可我不傻,我有自己坚守的底线。
3
很快,我在街上支了间茶肆。
地方不大,位置并不优越,可租金便宜。
一开始没什么人,偶尔有劳役来讨碗水喝,我也大方接待。
世子便皱紧眉,「小花,你这般做生意,不怕血本无归?」
我弯唇笑,「讨碗水而已,要不了什么钱。」
他便说我是小傻子。
还说,我桂花糕做得不错,可当店里的招牌茶点。
我眉欢眼笑,喜不自胜。
世子名为沈柏舟,平日里并不搭手帮忙,更多时候不见人影。
有时回来总沉着脸。
我知晓,他定是有脱不开身的事情。
那天夜里,我见到了世子的暗卫。
似乎有了好消息。
世子才总算活了过来。
我更加卖力推销泡的茶,价格比之城中酒楼更便宜,但是味道又好上几分。
就连桂花糕用的是新采的桂花,现磨的糯米粉。
出锅晶莹软嫩,入口甜而不腻。
桂花味正好铺满整个口腔。
尝过的无一不夸赞。
我娘是城中最大花楼里的妓子。
她不让我学她,却总是教我一些傍身的技艺。
我从小她便教我泡茶、制点心,还托人让我学些功夫。
但凡我敢松懈,她便气急拿起竹条抽打我。
敲得我身上青紫红肿一片也不停,直至将她说的牢牢记住才罢休。
然后夜里又偷偷抱着我哭。
我不敢辜负她,只要是我娘教给我的,我都用心学。
我娘泡得一手好茶,我也学了个九成像。
只是前些年她因病去世,看不到我如今这副模样。
我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虽然累,但看见袋子里的文钱多了些,心里欢喜。
世子在为侯府翻案。
我能做的不多,只好多攒些钱出力。
4
妹妹学业忙,每日下学后才得空来茶肆搭手。
在屋里烧水时,她突然抓起我的手,盯着半晌。
我的手最是难看。
茧子又多又厚,手上新伤旧伤叠加,疤痕交错,平日里连我自己都不愿多看一眼。
可妹妹看了又看,一言不发。
当晚,她绷紧脸说她不爱读书,说读书是男子的事,她不读了。
我又气又急,头一次动手打了她,逼她放弃这个念头。
她哭着说养家非我一人之责,不愿靠踩着我的血汗钱铺就前途。
我也抱着她哭:「可姐姐,就愿意让你踩着呀。」
「我还指望你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到时候让我这粗使丫鬟也能威风一把呢!」
我们哭作一团。
妹妹哭够了,沉沉睡去。
我这才脱身来到院中。
意外对上石桌前的一双漆眸。
原是世子不知何时归来。
我瞧见桌上空无一物,像从前在侯府那般,下意识去沏茶。
世子总算恢复往日张扬不羁的性子,啧了一声。
「我已非世子,你也非下人。」
「世上并非只有入朝为官一条路,她不愿,逼她作甚?」
他果然听到了。
我望着夜空皎月,眼里满是憧憬:「读书好呀。」
「读了书,就不用像我这般只能当个粗使丫鬟。」
读了书,就能像五年前的世子,意气风发少年郎。
更何况,当朝第一女官的事迹,总能振奋人心。
世子也随我的目光,看向圆月。
朗音轻喃:「快十五了。」
我点头轻应。
他不会知道,我借着夜色在偷偷看他。
就像这五年每次相逢。
5
如今侯府处于浪头尖上。
世子如今化名阿牛,也没了往日的白净。
面貌特地做了伪装,连洗澡时都不曾卸下。
原先穿着粗布麻衣总能磨得身上红肿。
如今也都适应了,还练了一身腱子肉。
即使是侯爷与夫人如今也认不出他。
他爱吃我做的桂花糕。
我无甚用处,只好抽空专门做给他。
茶肆的营生日渐好转。
经常来店里的茶客这日带着朋友一同来。
他笑着夸赞:
「老板娘,你泡的茶,连京城醉春楼头牌茶师都泡不出这个香。」
「你这夫君好生俊俏,莫不是看上你的茶艺才跟了你?」
面对调笑,我悄悄红了脸。
阿牛嗤笑一声,视线一转,却见我满脸羞红。
他蹙紧眉头,「莫非你馋我身子,想挟恩图报?」
我脸色煞白,抿紧唇摇头。
侯府还未出事时,不少人想爬上世子的床。
那些人回回落空。
来时如何赤裸,被丢出去时也是赤裸。
世子也用这种讥讽鄙夷的眼神。
居高临下嗤笑:「爬本世子的床,你也配?」
我深知,我与世子犹如云泥之别,心里的那点钦慕早就妥帖地藏在心里,不敢宣泄半分。
那两人并未注意,反而就我与头牌茶师的茶艺展开激烈争执,谁也不服谁。
当晚回去,我被人绑了。
对方不断逼问我,可曾见过世子沈柏舟,与其是何关系。
我吓得心悬在嗓子眼。
捡到世子的那日,我时常瞎想。
这种情况我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
我努力镇定地回他。
可泪水还是糊了一脸。
那人不说话,突然掐了把我的脸,啧了声。
「怎地哭成这样?」
蒙着眼睛的布条松开,光亮落进眼底。
我看见了世子。
「倘若这点都受不住,你还是趁早打消帮我的念头。」
「一旦蹚进浑水,再想脱身可由不得你。」
我慌忙抹掉眼泪,生怕他不肯让我帮忙。
「眼、眼泪也是我的计划,我没哭!」
世子如往常般,嗤笑称我「傻子」。
半晌,他扬眉笑道:「放心,我沈柏舟定护你周全。」
「方才我同你说的,你可要记住,莫要偷懒。」
世子吩咐,我不敢不从。
6
次日清早,世子一声不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才总算意识到,昨日是骗我的。
即使侯府出事,世子与我也不是一路人。
我们只是短暂同行一段路。
我把存下的大多银钱都藏于世子的褥子里,他回来便能看见。
转眼到了十五。
仲秋节满街热闹喧哗。
一大早我急忙冲去主屋,摸出钱袋,一文钱不少。
白日在茶肆忙活一整日,夜里我与妹妹吃了顿团圆饭。
望着那轮圆月,想着世子定在某个地方帮侯府翻案。
一日两日……半月过去,世子再也没出现。
我胖了许多,脸也比以前白了些。
来店里的常客察觉少了人,调笑说我的俏郎君莫不是跑了?
我摇头,笑着解释。
「他并非我夫君,而是我表哥。」
「你们若有未婚适龄男子,烦请搭个线,日后来吃茶不收钱!」
只是当晚,我枕头下便多了一个钱袋。
里面满满当当的铜钱碎银还有纸币,仿佛掏出全身家当。
我松了口气,把钱袋放进主屋。
知道世子还活着便好。
他如今做的,正是砍头的大罪。
我自小循规蹈矩,只为他做过大不敬之事。
7
我的茶肆名气渐盛,还新增了许多功效型茶水。
方圆百里都听闻有家小花茶肆,店主温小花茶艺了得。
富家小姐听闻我这茶有养颜排毒之效,少爷听闻可延年益寿,还原固精。
慕名而来的客人几乎挤破茶肆。
生意越发红火,我只好花钱雇人搭把手。
茶客和邻居知晓我想挑选如意郎君之事,个个着急忙慌给我介绍。
递来的画像几个匣子都装不完。
我是真心想着婚嫁。
寻常姑娘都生儿育女的年纪,我却在外抛头露面,自然容易引起非议。
我名声无甚重要。
可妹妹清清白白,读书也厉害,总不能被我拖累。
妹妹以为我当真想嫁人,每日筛选排序,认真帮我挑选夫君。
几日后的清早,她如往常拿出匣子。
却发现画像下方多了一行小字。
【百拙千丑。】
【更无长物。】
【……】
【铜臭熏天。】
我不识几个字,多亏妹妹同我解释。
几十幅画像,无一例外都有一行批注。
我将那些字样剪下,小心翼翼妥帖收好。
心里说不上是甜是酸,更多的约是茶的涩味。
之后,每日新送来的画像,次日一早,下头便已经有了熟悉的批注。
嘴毒手辣,点评起来毫不留情。
就像春日宴初见时,有位富少拦着我的去路。
是他纵马闯入,挑唇讥讽:「哪来的污秽之物,形如马粪化形,也配调戏我府上的人?」
他不像皎月,更像灼眼的烈日。
五年来我都不敢直视他。
直到他落魄,被我捡到。
8
天气渐渐转凉。
城中来了许多生面孔,似乎在找人。
不过几个时辰,听闻不少人被带走了。
气氛悄然紧张起来。
百姓减少外出,闭门不出。
茶肆的生意冷清了不少。
我守在茶肆内,右眼皮直跳个不停。
直觉告诉我,他们要找的人就是世子。
果然,午后便有消息从京中传来。
清平侯嫡子沈柏舟逃狱,潜入亲王府中盗窃,如今下落不明。
而他的同党之前在扬州现身过。
如今亲王的人早已将扬州城层层围住。
封城挨家挨户搜查可疑人员。
我担忧妹妹害怕,赶在封城前回了家,却不见妹妹身影。
这才知书院被封,妹妹与一众学子被困。
我赶去时,在书院外看到一位熟面孔指使侍卫搜查。
竟然是五年前调戏我的那位富家子弟。
那人看见我,两眼冒光。
我扭头要走,重重侍卫拦了我的去路。
身后那人的声音轻佻迟疑。
「小娘子好生眼熟,我们可曾在哪见过?」
我低头压低嗓音,矢口否认,企图蒙混过去。
他围着我左看右看,发出啧啧惊奇声。
突然有人来,他连忙上前迎接。
那人问发生何事,他尽显谄媚。
「王爷,这小丫头以前在侯府做事。」
「当初我不过调戏她几句,就被沈柏舟派人当众把我丢出去,如今她出现在此必有蹊跷!」
亲王竟也来了。
我心跳得比世子醉了那夜,偷亲他还快。
却死命掐紧掌心,不敢露出任何异样。
「民女妹妹在此读书,民女听闻书院被封,担忧妹妹这才赶来。」
「至于世子,民女自离开侯府便没见过。」
亲王的目光如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
半晌,他收回目光,沉声道:
「本王那侄子的性子,本王比你清楚,他并非乐善好施之人。」
「带走!」
「李卫,你带人去书院,把她的妹妹一并抓来审问!」
9
当初在侯府时,亲王曾来拜访侯爷。
那时他沉稳亲和,对待下人有礼。
即便下人端茶不小心碰到他,茶水浸湿他的衣角,他也不在意地摆摆手。
我在远处看见,不禁小声夸赞王爷人好。
世子神出鬼没地提醒我。
「好什么?他就是个笑面虎。」
「你本就不聪明,离他远些。」
如今想来,世子当初就识破了亲王的真面目。
我与妹妹被带进审讯室。
亲王甚至问都不问,就让狱卒用刑。
我疼得意识不清,汗水血水混在一起,咸涩又腥。
汗水在眼皮上压得我睁不开眼。
我慢吞吞仰头,望向高墙上那道透光的小窗。
此处发生的事,世子必然知道。
可我希望他别来,走得越远越好。
真的好疼好疼。
我从小就干粗活都受不住,何况他那样娇弱之躯。
狱卒停下行刑。
我刚松口气,亲王就来了。
他脸上的笑与当初在侯府见到的一样。
我不觉得好,只觉得身上好冷。
狱卒给我松绑,亲王身后的丫鬟贴心上前为我处理伤口。
亲王仍笑得温和,问我的问题,竟与当初世子装绑匪所问一致。
我气若游丝,按照世子教我的回他。
亲王的视线沉沉压在我头上。
他忽然温和地笑笑:
「放心,本王最是亲和,不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没曾想他竟放了我。
跟妹妹汇合后,妹妹哇的一声哭了。
她年纪小,平日只会读书,从未见过这种场面。
我轻捏她的指尖。
她心领神会,一边哭啼啼,一边止住了那些话语。
后来我才得知,亲王并非真是被我的演技蒙骗。
而是得到消息,世子与几名同伙在汴州现身,并发现其窝点。
两城相距千里。
午后,亲王领兵启程折返。
我知道。
这是世子的计谋。
他早就知道,亲王会抓我审问。
那晚所言「定护我周全」,竟不是谎言。
我心里泛起蜜一样的甜。
很快又被担忧他的心情压下。
变得甜苦青涩。
10
之后,竟再无世子消息。
可我不曾想,那位富家子弟并未随亲王一同离去。
他名为许骄。
连着几日带兵清场,独他一人吃茶。
眼神像是落在地上的油污,黏腻肮脏。
我忍无可忍,劝他离去。
他便怒极摔碎茶杯。
「温小花,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识好歹!」
「沈柏舟那罪人不在,如今我看谁能帮你!」
他走后不久。
一开始,是店里的伙计接二连三不来了。
再后来,店里来了个客人,突然砸碎架子上的茶罐。
他说这茶有毒,他妻子就是吃了这茶孩子没了。
毫无证据的话,偏偏茶客都信了,吓得四散而去。
城中那几家茶楼趁火打劫,开低价征收茶肆,我不愿。
他们又派人收保护费。
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交了。
可他们一次比一次要价高,一次比一次时间短。
我忍无可忍,不愿再给钱。
他们欺我势单力薄,找不到证据,夜里一把火烧了我的茶肆。
茶肆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我精心备好的茶罐,配好的茶料,也都化为一捧黑灰。
我站在火光前,突闻身后传来恣意笑声。
「温小花,现在可愿来我房中一叙?」
「本少背靠亲王,前途光明,不想强迫无知少女。」
「你现在愿意,还不算晚。」
我想像世子当日那般,骂他马粪成精。
可我不能。
我如此弱小,他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就能让我与妹妹在扬州城中悄无声息地失踪。
我低下头。
「许少爷前途无量,民女不敢高攀。」
「更何况,表哥虽已离弃民女,可我们二人早已有过肌肤之亲……」
许骄面色骤然一变。
原来从喜欢到厌恶,就这么简单。
他走后,我独自站在烧得几乎不剩的茶肆前看了许久,眼眶酸涩。
温小花,不许哭。
别让那些人看去笑话。
不过是茶肆被烧了,不过是努力白费了,不过是没法帮世子忙了。
如今外头风声正紧,世子若是知晓有人砸了我们的茶肆,会替我出头吗?
我慌忙摇摇头。
想什么呢温小花。
世子如今自身难保,他不来才最好。
若是无法翻案,他最好跑得远远的,隐姓埋名,再也不回来。
11
在几家酒楼把茶肆砸得稀巴烂时。
当初频频找我提亲的那些人如鸟兽散,竟无一人挺身而出。
好罢。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
我与他们甚至没什么交情,无人帮我也是情理之中。
我在家歇了好些天,决定去当苦工。
毕竟我在侯府也是从干苦活开始的,早就习以为常。
没了茶肆不算什么,人还在便好。
何况我有手有脚,总不至于连个家都养不起。
我每日早出晚归,累得一回来就睡。
怕妹妹起疑,便解释生意太红火。
眼看科考在即。
妹妹彻夜苦读,就为了不让我的期望落空。
她得了空又想去茶肆帮我忙。
那怎么行?
上次不过是看到我手上的伤痕,就哭成那样。
若是让她看见我在码头当苦力。
知道了我与她分床睡,并非怕她耽误我睡觉。
而是怕她发现我每日腿疼得两股战战,她或许真打算荒废苦读多年的诗书。
那可不行。
我端起姐姐的架子,威风得可怕。
「我是姐姐,你得听我的。」
「明日我抽背这篇,背不出来给你准备的生辰礼便作罢!」
妹妹跺跺脚,只好继续去读书。
我窃喜回屋。
刚关上门,屋内传来浅淡笑音。
「多日不见,小花这般威风?」
12
我瞪大双眼,惊喜冲昏大脑。
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冲上前扑进世子的怀里。
我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
他身上并没异味。
衣服应是新换的,没什么褶皱。
脑子里的那根紧绷的弦刚松下。
泪水便肆意打湿他的胸襟。
他单手拍拍我的脑袋。
「啧,哭成这样还以为给我哭丧呢。」
「你这哭声绵延曲折,也算是唱曲儿的好料。」
我下意识捂住他的嘴,反应过来后仓皇松手。
「世子,你得避谶,不可胡说!」
「你突然回来,可是能替侯府翻案了?」
他淡定点头,「九成把握。」
我松了口气。
世子虽然狂妄,但他从不妄语。
话落,他看向我,「上次是我害你被抓。日后你随我回京,我自会向皇上为你寻一份美差。」
我默默低下头。
「世子,我不想回京了。」
「我觉得扬州城就很好,不大不小,刚好能容下我。」
京城富贵迷人眼,总归不是我的去处。
虽无大作为,只要不是世子的拖累便好。
可世子听后反倒生气了,拧眉问道。
「近来可有人欺负你?」
我赶紧摇头,「没有,酒肆生意好,提亲的人也多,街坊邻居待我好。」
他沉着
来源:品则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