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熟悉的男声从身后飘来。我转头，陆明正站在桌旁，浅灰衬衫下摆洇着水痕，像块没拧干的抹布，手里提个蓝白条纹保温桶。玻璃门外，小棠踮脚收伞，米白裙角被风掀起，露出脚踝那根红绳——去年她生日，我蹲在金店柜台前编了三小时，说要拴住人，走到哪都带着。
火锅店的玻璃蒙着层白雾，像被谁哈了口气。我盯着手机屏幕，林小棠半小时前发的"老地方见"还躺在对话框里，分针已经爬上七点半。
"陈远哥？"
熟悉的男声从身后飘来。我转头，陆明正站在桌旁，浅灰衬衫下摆洇着水痕，像块没拧干的抹布，手里提个蓝白条纹保温桶。玻璃门外，小棠踮脚收伞，米白裙角被风掀起，露出脚踝那根红绳——去年她生日，我蹲在金店柜台前编了三小时，说要拴住人，走到哪都带着。
"小棠说你最近胃不好，让我带了小米粥。"陆明把保温桶推过来，指节泛着青白，是常年握手术刀的痕迹。他是市医院外科医生，小棠总说"明哥最会照顾人"。
我盯着桶上凝结的水珠，想起上周三。我蜷在沙发上，额头烫得能煎鸡蛋，手机攥得发烫。给小棠发消息："能来送盒退烧药吗？"半小时后她回："明哥值班没吃饭，我给他送了饭，等下顺道买给你。"结果我从傍晚等到凌晨，退烧药是第二天早上在玄关发现的，贴着陆明的便利贴，字迹工整得像病历单："小棠说你胃弱，这药刺激小。"
"小棠呢？"我喉咙发紧。
"她去停车了。"陆明低头拨漏勺，不锈钢在汤里撞出细碎的响，"其实...我今天本来不想来的。"
我心口猛地一沉。上周吵架的画面突然涌上来——小棠临时取消一周年纪念日，说陆明奶奶去世要陪他回乡下。我压着脾气问："至少提前说一声？"她眼眶立刻红了："明哥从小没父母，奶奶是他唯一的亲人，我不去谁陪他？"
玻璃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小棠带着风进来，发梢沾着雨珠，像撒了把碎钻。她没看我，径直坐陆明旁边，手指绞着裙边，布料被扯出几道褶皱："明哥，我想了好几天...那天在奶奶灵堂，你说'要是能一直这样'的时候，我就该说清楚的。"
蒸汽里，她的声音软得像化了的棉花糖："陈远，我们分手吧。"
握着的玻璃杯突然硌得慌，低头一看，杯壁裂开道细纹，像极了我和小棠之间的裂缝。
"不是因为吵架。"小棠抬头，眼睛亮得反常，"是我发现...我其实从来没像爱明哥那样爱过谁。初中他帮我捡被撕碎的日记本，大学我痛经他翻遍整座城买红糖，他才是...我最想依靠的人。"
邻桌小孩"哇"地哭出声，老板娘举着漏勺从后厨探出头，又悄悄缩回去。
陆明"噌"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小棠你说什么？"
"是真的！"小棠抓住他手腕，红绳在两人交握处晃，"我之前总说你像哥哥，可那天在灵堂你抱着我哭的时候，我突然明白...我早就爱你了。"
我盯着她无名指上的银戒，那是我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内侧刻着个"棠"字，此刻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冷光，像道没愈合的伤疤。
"所以这就是你冷战的原因？"我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纸，"从上周三说'我们冷静几天'，到今天约我来摊牌？"
小棠咬着嘴唇点头："对不起陈远，我不该耽误你。"
陆明猛地抽回手，后退两步撞翻醋碟，深褐色的醋液在桌面蜿蜒："小棠，我有女朋友了。"
这句话像颗炸弹。小棠的手指还悬在半空，像被按了暂停键，睫毛抖得像被雨打湿的蝴蝶："你...你不是说..."
"上周五刚订的婚。"陆明摸出手机翻相册，屏幕里是个穿护士服的姑娘，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她是我们科的护士，陪我值了三个月夜班。"他看向我，声音低了些，"其实陈远，小棠上周找我问怎么挑婚戒，我就该提醒你。"
小棠突然站起来，椅子"哐当"倒在地上。她抓起包要走，指甲在我手背划出道红痕："你骗我！你明明说..."
"小棠，我把你当亲妹妹。"陆明声音发哑，"你总说我最会照顾人，可你知道吗？上次你发烧到39度，是陈远在医院守了整夜；你说胃不好要喝小米粥，是陈远每天早起半小时给你熬；你那条红绳断了三次，都是陈远偷偷拿到金店重新编的。"
我摸出西装内袋那个红色小本，封皮还带着体温，推到桌子中央。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在雾气里忽明忽暗："本来想等周年纪念日给你惊喜。我妈催了半年，说既然认定了就把事办了。"
小棠的包"啪"地掉在地上，口红、粉饼滚了一地。她盯着结婚证上的照片，那是上周四拍的，我穿着白衬衫，旁边的姑娘是楼下早餐店的收银员，眼睛弯成月牙——那天我发着烧去买豆浆，她看我脸色差，硬塞给我两个茶叶蛋："小伙子，发烧要补蛋白质。"
"上周三我发烧，你说要陪陆明。"我低头擦眼镜，镜片上蒙着水汽，"她刚好来送药，在我家守了一夜。"
"所以你早就..."小棠蹲下去捡东西，声音闷在桌下，"你根本没打算和我结婚？"
"本来打算的。"我想起抽屉里那枚藏了三个月的钻戒，丝绒盒还在衣柜第二层，"但上周四凌晨三点，我烧得迷迷糊糊，听见手机响。是你发的消息：'明哥奶奶的遗照找不到了，我帮他翻箱倒柜呢，你自己记得吃药。'可那天你所谓的'翻箱倒柜'，是在陆家小区楼下的奶茶店，和陆明喝第二杯半价的杨枝甘露。"
我调出手机相册，是上周四的监控截图——小棠穿着我送的米色针织衫，和陆明并排坐在奶茶店，她正把吸管塞进陆明嘴里，两人头挨着头笑。
"我托朋友调的监控。"我说，"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在你心里，陆明永远排第一，我永远是'顺道'的那个。"
小棠的眼泪砸在地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抓起结婚证，手指在"李晴"两个字上停顿："她...比我好吗？"
"她会在我发烧时跑三条街买退烧药，而不是说'顺道'。"我把结婚证收回去，"她会记得我不吃香菜，而不是每次点火锅都往我碗里夹。她不会把我的生日改成'明哥奶奶忌日'，不会把我熬的粥说成'明哥送的'。"
陆明弯腰帮小棠捡粉饼，轻声说："小棠，陈远说得对。你总把别人的需求放在第一位，却忘了爱你的人也需要被爱。"
火锅店的广播突然放起《分手快乐》，走调的旋律混着火锅沸腾的咕嘟声。我抓起外套起身，经过小棠身边时，她突然拽住我袖子，指甲还带着刚才的红痕："陈远，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我保证..."
"不用了。"我轻轻抽回袖子，"上周六我妈来看我，在楼下遇见李晴。她煮了饺子硬塞给我妈，说'阿姨，陈远胃不好，您多煮点软乎的'。我妈当天就催着我们去领证。"
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眼。小棠还蹲在地上，陆明递了张纸巾，被她挥开。玻璃上的雾气慢慢散了，能看见外面的雨停了，路灯把水洼照得像碎钻。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是李晴发来的："今天值大夜，给你留了卤鸡腿，凉了我就热，热三遍也等你。"
我握着手机笑了笑，没回复。有些话，回家说更好。
后来听共同朋友说，小棠辞了职去了外地。陆明结了婚，新娘还是那个有酒窝的护士。而我和李晴，上个月刚搬了新家——她非说厨房要大，因为"陈远哥熬的小米粥，我能喝一辈子"。
有时候我会想，爱哪有什么排位赛？总有人争着当第一，可被爱的人，其实只想要个"唯一"。
如果是你，会选择当永远的"第二"，还是转身去拥抱那个把你捧成"第一"的人？
来源：情感大师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