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陆家上下十几口也全都靠我的嫁妆养着,一旦和离的话,陆沉舟除了大将军的虚名,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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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兄都是大将军,早逝的母亲是皇商之女。
嫁给他后,父兄悉心教导他,让他在战场上扬名。
他令我父兄尸骨无存,代替父兄,成为新的大将军。
曾经的陆府,现在的将军府都是我的陪嫁。
陆家上下十几口也全都靠我的嫁妆养着,一旦和离的话,陆沉舟除了大将军的虚名,一无所有。
池水像是无形的大掌,用力挤压着我的肺部。
就在我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我用簪子刺破了掌心。
鲜血染红了簪子上的定魂珠,就在这一瞬间,我的身体不再受我控制,曾经娇弱的我,轻松破开猪笼,飞身上岸。
摄魂阵成功了,我勾来一条恶犬的魂魄,进入我的身体,为我屠尽所有负我之人。
2
陆沉舟像是见了鬼一般,吃惊地对“我”说:“淫妇,你何时会武的?”
那条恶犬控制我的身体,步伐鬼魅,转瞬间就到了陆沉舟身前,抽出他的佩剑,刺穿他的腮帮。
“辱骂她?那你的嘴就别要了。”
沾血的长剑,又刺进他的下半身。
“有了她,还想要别的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陆沉舟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恶犬,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让他的脑袋空白几秒,直到脸颊和身下的剧痛,如同闪电般袭遍他的全身。
他这才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我看着倒在血泊里面的陆沉舟,灵魂仿佛因为极度兴奋而颤抖。
掌控权势,随意收割他人性命的感觉这般痛快!
护卫事先得到我的吩咐,当恶犬控制我的身体,飞身上岸的时候,全都张大嘴故作惊慌地跑了。
我惊慌地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身体里?”
3
我知道勾来的这条恶犬魂魄是属于赫连烽的。
他曾是废后之子,自小生活在冷宫中,是皇宫里人人可欺的存在。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年仅十岁的他从冷宫里偷跑出来,为了些许的吃食,被迫承受太监的胯下之辱。
自诩正义的我,救下了他。
以后,我便成为他晦暗生命里唯一的光。
我和他一起长大,陪他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在我父兄和丞相的帮衬下,废后身上的冤案被洗清,他从冷宫里走出来,成为太子。
那一天,他拿着圣旨来到我家。
五官精致犹如白玉雕琢出来的少年,双眸璀璨,满含爱意地看着我。
我被封为太子侧妃,丞相之女沈令仪是太子妃。
他说,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会立沈令仪为妃,只是权宜之计,让我委屈一些,对他体谅包容一些。
我是大将军之女,哥哥也是大将军。
他们告诉我,没有人能让我受委屈。
从小目睹父母兄嫂恩爱的我,也绝对不会跟其他女人共用一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是他。
在他走后,父兄跪在御书房前一天一夜,皇帝收回了封我为侧妃的圣旨。
当初欺辱赫连烽的太监、宫女全部横死。
我了解赫连烽看似尊贵温和表象下的疯狂残酷,于是我嫁给陆沉舟,想要彻底断掉他的念想。
可我还是低估了他的疯狂新婚夜,掀开我盖头的是他。
他撕破我的嫁衣,将我压在床榻上。
我用他送我的发簪,刺向他的喉咙。
他握住我的手,将发簪刺在他肩膀上,鲜血溅落在我脸上的瞬间,他刺穿我的身体。
在那一刻,我意识到玷污我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他身后的皇权。
皇权在手,哪怕我父兄是手握几十万兵马的大将军,他照旧把我当成面团任意变幻姿势把玩凌辱。
他不爱我,只想着践踏凌辱我,把我变成他脚下卑微求爱的贱奴。
他的动作更狠,轻柔地吻去我的泪。
他的唇角含笑,语气温柔里夹杂着残忍:
“小明棠,天下男人都一样。”
“只要权势在手,不可能拥有一个女人。”
“陆沉舟也不例外。”
果然,陆沉舟成为大将军后,便要迎娶跟了他多年的女军师。
权势果然是好东西,我也想要。
为此,我韬光养晦十年。
出身将门的我,成为被陆沉舟一介莽夫和他那对大字不识几个的父母轻松拿捏威胁的深宅小妇人。
当我的窝囊名号传遍整个京城的时候,赫连烽也对我彻底失去了兴趣。
4
赫连烽捡起地上掉落的发簪,他认出这根发簪是他当年为我亲手所做的。
在他那般凌辱我后,我竟然还将他送我的发簪带在身边。
向来冷酷的眼神,染上了些许的温柔:
“小明棠,你猜猜我是谁。猜对的话,有奖哦。”
他走到池塘边,给我带上发簪。
透过干净的水面,欣赏着我的脸。
这么多年过去,我的面容没有变化,甚至眉眼间还残留着少女时代的天真稚嫩。
我就是要勾起他的回忆,让他想起曾经我和他相爱。
让这个浸淫在权势,自认看透人心凉薄的残酷帝王想起,曾经有个貌美少女那般深爱过他。
我天真地说道:“你一定是神仙吧,属于我一个人的小神仙!”
赫连烽笑了出来:“小明棠,算你猜对了。那你想要什么奖励呢?”
我的眼角余光看到护院将昏迷的陆沉舟带走。
我急了:“小神仙,陆沉舟以为是我把他给废了,我儿子还在他的手里,他肯定不会放过我儿子的。”
“求求你去救我儿子!”
赫连烽眸子里的笑迅速消失,“陆沉舟险些杀了你,你为他生下了贱种。他和那个贱种父子相残,不正和你的意吗?”
“不,我儿子不是贱种!他是我在最爱夫君的那年生下的!求求你,救救他!”我故意含糊不清地对他说道。
赫连烽冷酷道:“不救!若你敢去救他,我就会杀了他!”
说完,他便让我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我就是要将他对我儿子的厌恶高高提起。
只有这样,他才会见到我儿子后,会对我们母子俩更加愧疚。
5
我换掉身上的湿衣服,像只惊慌无助的兔子,跑进陆沉舟母亲孙氏所住的东院。
崔凌霜也在东院,孙氏将翠绿欲滴的手镯给崔凌霜戴上:
“凌霜,你的肚皮真争气。跟着沉舟在战场上奔波多年,条件那么艰苦,都能怀孕!”
“这镯子价值万金,是我送给未来大孙子的礼物!”
当初,我父兄还活着的时候,这个老东西口口声声说把我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我怜她的身体虚弱,重金为她聘请名医,每月一根千年老参滋补调养身体。
当我父兄去世后,她夺了我的库房钥匙,搬走我的嫁妆。
得知崔凌霜怀孕后,又用我儿子威胁我交出我娘亲留给我的这副价值倾城的翡翠手镯。
这老东西眼拙,完全看不出她送给崔凌霜的镯子是假的。
我会让这老东西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打造我是深宅小妇人的假象。
现在么,收她的恶犬来了。
我跪在地上,泪水涟涟:“婆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提出和离,同意夫君兼祧两房,求求你把衡儿还给我!”
孙氏长着一双吊梢眼,她让管家给我倒了一杯滚烫的热茶。
“你给凌霜敬茶。她喝了这杯茶,就是你的大嫂。以后你万万不可越过她去。”
我双手端着热茶,递给崔凌霜:“大嫂,请喝茶!”
我查过崔凌霜的底细,崔凌霜是贪官之女,凭借不俗的相貌,搭上了陆沉舟。
陆沉舟以军师的身份将她带在身边,两人在军帐里颠鸾倒凤,毫无廉耻之心。
崔凌霜见惯了她的父亲挪用民脂民膏享受,于是撺掇着陆沉舟卖掉战马粮草,为她添置绫罗绸缎和珠宝脂粉。
这个女人,也该死。
崔凌霜唇角含笑,欣赏够了我的狼狈后。
这才装腔作势地端起这本茶,然后惊呼了一声:“好烫啊!你是想要烫死我腹中的骨肉啊!”
热茶全都泼在我的脸上,我没有感觉到疼。
因为在这一瞬间,赫连烽再度控制我的身体,代替我疼。
孙氏一大耳光就朝着披着我的皮囊的赫连烽扇去:“敢伤害我孙儿,我打死你这个淫妇!”
赫连烽握住孙氏肥胖的手臂,用力一拧。
“嘎巴”一声脆响,孙氏的手臂顿时呈现不自然的扭曲。
“敢打她?那你的手臂别要了!”
说着话,赫连烽一寸寸地捏碎孙氏的手臂。
孙氏惨叫着晕死过去,崔凌霜骇的脸色发白,护着尚未凸起的小腹,连连后退:
“来人,赶快杀了这个妖妇!”
赫连烽一脚踹在崔凌霜的小腹上,崔凌霜的身子飞起,砸在桌子上。
桌子顿时碎裂开来,崔凌霜的裙子被鲜血染红。
佣人护院听到动静,跑了进来。
就看到披着我的皮囊的赫连烽,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长年浸透在权势富贵中,随意收割人命的煞气。
这些护院佣人跟前院的护院一样,都是我的心腹。
跟在我身边,见惯生死,见惯阴谋阴谋。
却依旧像是普通人一样,被赫连烽骇得脸色煞白,大张嘴巴跑开。
赫连烽捡起碎裂的茶杯,慢慢划开崔凌霜的脸颊:“你想要杀她,那我便把你剥皮可好?”
求生的本能,让崔凌霜说:“不要杀我!我知道你的儿子在哪儿!”
我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在脑海里尖叫:
“不要说,求求你不要说!”
赫连烽把玩着染血的瓷片,在脑海里对我说:“小明棠,又惹我不高兴。”
“惹我不高兴的后果,就是我用你的手杀死那个小贱种!”
6
崔凌霜说,我儿子被陆沉舟的父亲带到祠堂关起来。
抓住一个护院,问清楚祠堂的方位后,赫连烽翻墙跳进了祠堂里。
月光下,衣衫破烂脏污的小少年,被迫跪在地下。
陆沉舟的父亲陆大山,按着他的头,往自己胯下按:
“小杂 种,想要活就给老子钻!”
小少年正是我的儿子,玉衡。
他跟我的姓,名唤苏玉衡。
他拼命挣扎,挣开了陆大山的手。
抬起的小脸,精雕细琢尽显尊贵,跟赫连烽有着八分相似。
巨大的冲击,让赫连烽呆愣在当场。
这一幕正是我刻意安排的,赫连烽谁都不爱,只爱自己。
尤其是幼年时候,没有自保能力,被太监宫女任意作践的自己。
玉衡的相貌跟他有着八分相似,活脱脱就是幼年时候的他,同样承受卑贱之人的胯下凌辱。
他怎么能不对玉衡又爱又怜又愧疚呢?
“小杂 种,竟然敢躲!”
陆大山一巴掌扇在衡儿的脸上,揪住衡儿的头发,再度往自己的胯下按:“这次给我钻过去!”
陆大山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赫连烽。
赫连烽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按住衡儿的头,让衡儿的脸埋在自己的腹部后,拧断了陆大山的脖子。
松开陆大山,他蹲在地上,伸手想要去触碰衡儿红肿的脸:“你……”
他想要问衡儿疼不疼,可他知道衡儿一定很疼。
因为他尝过这种滋味,身体上的疼是其次,精神被凌辱践踏才是万箭穿心般的疼。
衡儿安静地看了赫连烽半晌,扑进了他的怀里,叫道:“娘,对不起!”
他如受伤幼兽般小声呜咽,“祖父逼我脱衣服,我要是不脱的话,他说会把娘打死!所以,我脱了!”
这番话,像是万把烧红的铁针硬生生地扎进赫连烽的心里。
疼的让他恨不得就此死掉!当年,他和废后在冷宫里。
那些太监护卫就是用他去威胁废后,他亲眼见到废后因为他而被那些卑贱的人凌辱践踏。
他曾无数次地乞求上苍,被凌辱践踏的人是他。
而今,上苍成全了他。
让面容跟他相似的衡儿承受这种耻辱,他硬生生地吐出一口血,我装作痛苦实在痛快地在脑海里大叫出声。
尽情享受这种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畅快感,这只是个开始呢。
等我皇权在手,会用他最在乎的皇权将他的身体和尊严彻底碾碎,让他尝尝何为锥心之痛。
7
赫连烽带着衡儿回房,哄衡儿入睡后,看着衡儿那张跟他相似的脸。
他登上皇位后,后宫女人无数。
但是没有一个女人诞下子嗣,衡儿是他唯一的孩子。
他问:“你说衡儿是你在最爱你夫君的时候生下的。你的夫君指的是陆沉舟?”
提到陆沉舟的时候,他的语气又染上杀气。
“陆沉舟那种莽夫怎么会是我夫君?我从未让他近过我的身子。”
我说的话,让赫连烽猛然站起身,走到了铜镜前。
透过铜镜,看着我的脸。
在这一刻,我控制了我的身体。
那张依旧娇美的少女脸庞,露出癫狂恨意:“他是我此生最爱的人,可当他玷污了我,让我怀上衡儿后,他便是我最恨的人!”
“都是因为他,我才不得不忍受陆沉舟和他那对狼心狗肺父母的拿捏磋磨,让我和衡儿吃尽了苦!”
“那你为何不去找他?”赫连烽颤抖着声音,在我脑海里问。
我笑了出来,铜镜里的少女脸庞尽显娇羞:“谁说我没有去找他?”
赫连烽呆住:“我怎么会不知你曾……”
我装作没有听到他说的话,提着裙摆,翩然跑了出去:“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我推开一个位于偏僻角落的院门,赫连烽看到院内的景色,彻底呆住了。
院内布置的跟他曾住过的长乐宫一样,就连位于东墙的梧桐树我都一比一地复刻过来。
我推门进入房中,房中摆放着他曾经送我的所有东西。
我和他一起做的风筝,我和他猜过的灯谜,我和他玩过的纸船。
“烽哥哥,我来了。”我抱住了背对我的男子。
那男子身形跟少年时代的赫连烽一模一样,就连穿的衣服也是我为少年时代的赫连烽亲手做的。
赫连烽在我脑海里咆哮:“苏明棠,你竟然敢背着我找别的男人!”
就在这一瞬间,他又掌控了我的身体。
然后,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男子的身体僵硬,没有体温。
这竟是一个蜡像,蜡像做的栩栩如生,跟少年时代的他一模一样,甚至就连眼尾的小疤都有。
在我和他最相爱的时候,我无数次地摸着这道小疤,祈祷上苍。
能够让我再早一点遇到他,那他就不会受那么多的伤。
能够长成一个情绪稳定,性格温和的少年。
少女时代的我,天真到可笑,妄想着用爱去救赎一条恶犬。
现在的我,已经明白,恶犬需要的不是爱。
是勒住它的脖颈,让它随时感受死亡威胁以爱为名的绳。
这条绳已经被我攥在手里,随时都能套在赫连烽的脖颈上。
浓烈癫狂的爱,犹如掺杂着毒药的烈酒,让他沉迷的同时,又感受到害怕。
他走了,在我身体里消失了。
我拿下了发簪,发簪上的定魂珠已经彻底失去了光芒,赫连烽是帝王之相。
区区一颗定魂珠只能将他困在我身体里半日而已,这半日也够了。
装睡的衡儿进入我的房里,我摸向他没有受伤的另外半张脸:“还疼吗?”
衡儿是我悉心培养的继承人,未来的皇帝。
跟我一样,都很擅长演戏。
他挺直了背脊,尽显朗朗大气,完全不像是刚才面对赫连烽那般怯懦无助。
他回:“娘,这点小伤跟我在练功场上受的伤都不值一提。”
接着,他问:“那个人就这样走了,他什么时候再来?”
我踹翻了少年赫连烽的蜡像,慢慢踩烂蜡像的头。
“他的疑心很重,需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会接我们母子俩入宫。”
入了宫,离我掌控皇权,就更近了一步。
8
我会让护院救走陆沉舟,就是为了制造这个时机。
三天后的深夜,陆沉舟带着几十号兵马,闯进府中。
将我和衡儿从房里拖出来,压在后院。
后院的青砖上,摆放着三具衣冠不整的尸体。
分别是崔凌霜、孙氏、陆大山。
最爱的女人、父母的死,让陆沉舟双眸腥红,如受伤的猛兽,不顾自己的伤势,要将我和衡儿撕碎。
“苏明棠,你简直就是恶魔!”
“竟然给凌霜和我娘下药,将她们二人跟我爹的尸首关在一间房内,强迫我那已经死去的爹兼祧两房,娶凌霜,直到凌霜再孕!”
“我娘的身体承受不住而暴毙,凌霜告诉我真相后,也不堪凌辱,撞柱身亡!”
这种杀人诛心的变态方式,一看就是出自赫连烽的手笔。
这个生性多疑的暴君,故意激怒陆沉舟。
想要试探将门出身的我,是不是真得变成深宅小妇人。
是不是真得爱他,陆沉舟这个蠢货尚且不知,他又一次地成为赫连烽的棋子。
他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弓箭,对准我的脑袋:“我会把你和你生的这个贱种剥皮拆骨,为凌霜和我父母报仇!”
我紧抱着衡儿,闭上了眼睛。
或者迎接死亡,或者迎接赫连烽。
“唔!”头顶上方传来男人的痛哼声,紧接着我的身子陷进一个充满药味的怀抱里。
我睁开眼睛一看,看到了赫连烽。
我和他已经十年不见,曾经金尊玉贵,气场温和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五官凌厉,满身煞气的成熟男人。
过过种种夹裹着血色从我脑海里奔腾闪过,我呆滞地看着他,脑海里有道尖锐嗓音在疯狂咆哮。
杀了他!
杀了他!
我全身都剧烈颤抖起来,双眸染上了赤红,伸手就要去夺那刺穿他手臂的箭。
衡儿比我的动作更快,小手捂住了赫连烽手臂上的伤:“爹!你一定是爹!我在娘的房间里见过你的蜡像!”
“爹,为什么等到我和娘都快要被人欺负死了,你才会出现!”
借由着火把跳跃的光,陆沉舟也看到了赫连烽的脸,那张跟衡儿有着八分相似的脸。
他这所谓的大将军,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身为暴君的赫连烽。
他大怒:“原来你就是当年玷污苏明棠那个淫妇的奸夫!我现在就送你们一家三口上路!”
赫连烽就像是没有听到陆沉舟的话,抵着我冰凉的额头,望进我赤红的眸中。
那恨意如波涛般汹涌。
他笑着说:“小明棠,我把这条命给你。要你的下辈子可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陆沉舟的箭射向赫连烽的后背心。
我一把推开赫连烽,在赫连烽怒吼咆哮声中,那箭射进我的腹部。
我摸着他脸上的泪:“烽哥哥,你不在我身边,所有人都欺负我。答应我,以后都要陪着我。”
“小明棠,不要死!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在这一刻,我确信那条名为爱的绳索,已经牢牢套进了赫连烽的脖颈里。
从今以后,我便是他的主人,他是我的恶犬。
我要让他亲自护我登上那高位,将皇权彻底掌控在手中。
9
陆沉舟伤的那么重,能拉开弓,本就凭着一股心气。
当他射出第一箭后,那股心气泄了很多。
射出的第二箭,没有力道,对我的五脏六腑没有造成重伤。
经过太医的诊治后,我本该当夜就醒过来。
太医院有我的人,给我开的药,让我的身体发热,但并不会造成伤害。
我躺了三天两夜,“发热”的时候,不断地叫着赫连烽的名字。
赫连烽一直都守在我的身边,滴水未进。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他的面容瘦削,嘴唇干裂。
“小明棠,你终于醒了。朕都快要被你吓死了。”
我伸手捂住他的唇:“不许说死!你是皇帝,一定会长命百岁!”
他的身体里有我下的毒,经年累月,那毒已经浸透他的肺腑。
长命百岁?下辈子吧。
赫连烽握住我的手,在唇边轻吻:“小明棠,朕要封你为后,你要和朕一起长命百岁。”
“不,我说过我不要……唔!”赫连烽将我的拒绝,吞进了嘴里。
“朕不接受你的拒绝。现在你醒了,朕想要睡了。”
“等朕睡醒后,便送你一份大礼。”
赫连烽亲自喂我喝药,抱着我沉沉睡去。
10
这一觉,赫连烽睡了一天一夜。
直到翌日晚上,他才满脸餍足地醒过来。
亲自喂我用过晚膳后,他便让人送来我的礼物。
那是一个女人,衣衫破烂、头发散乱干枯、满脸刀疤的女人。
她的脸上挂着傻笑,不断地对太监喊着:
“爹爹,令仪想要吃糖!”
这个疯女人赫然正是当年赫连烽亲自选定的太子妃、被他又废掉的皇后,沈令仪。
沈令仪的姿容出众,满腹才华,曾跟我并称京城双珠。
当年她得知皇帝收回我被封为太子侧妃的圣旨后,登门向我致歉。
先帝一直都忌惮在朝中保持中立的沈丞相门生遍布天下。
赫连烽请求先帝将沈令仪赐他为太子妃后,先帝欣然应允。
我和沈令仪也曾是好友,知道她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可她不能像我一般,能够请求先帝收回圣旨。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沈令仪说的话:“明棠,我不爱太子殿下。成为太子妃后,我也不会在乎他身边有几个女人。我只想着能够保全我的父族母族便好。”
沈丞相刚直不阿,心怀天下。
赫连烽登机后一年,沈丞相便因谋反,沈氏一门被满门抄斩,而沈令仪也被赫连烽废了,打进冷宫。
荒唐的是曾经赫连烽的母亲,也是因为这个理由被打入冷宫的。
曾经如同明珠般璀璨明亮的故友,变成现在这个疯癫女人。
我心头升起杀意的同时,又看向她平坦的小腹。
赫连烽知道我在看什么,他让我靠在他的怀里,把玩着我的手指。
“小明棠,你真善良。放心吧,在她被朕打进冷宫之前,朕命人给她灌了足量的红花,将她腹内已经将近足月的胎儿打落。朕不会允许朕的子嗣在冷宫中长大,成为第二个朕。”
他又亲了亲我的耳廓,宠溺地笑道:“除了你以外,朕不会让其他女人生下朕的子嗣。”
他说的话,让我恶心。
不是他不让其他女人生下他的孩子,而是当他命人打掉沈令仪的孩子后,就再也没有女人能怀上他的孩子。
我将手指抽出来,问:“沈令仪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听出我声音里面的冷意,竟然笑了:
“当初要不是这个女人非要横插在朕和你之间,朕和你也不会错过这么些年。”
“为了给你出气,朕才会陷害沈丞相谋反,打掉这个贱 人的孩子。朕让这个贱 人亲眼看着她的母亲和姊妹被处以蒸刑。这个贱 人便彻底疯了。”
暴君!我的眼前升起了大片的赤红。
我知道赫连烽这是在试探、也是在威慑我。
他让我看到沈令仪的下场,让我以后乖乖地伺候他,不能再有二心!
于是,当赫连烽将一把镶嵌着珠宝的匕首,塞进我的手里,用诱哄的语气说:
“小明棠,杀了她!只要你杀了她,你以后就是朕唯一的皇后!”
在沈令仪揪着我的衣袖,喊我娘亲的时候,用赫连烽塞进我手里的那把刀刺进了沈令仪的胸膛。
她倒在地上,浑浊的眼神,在最后一瞬间,恢复了清明。
她对我一笑,无声地说:“谢谢!”
大片的红,挑起了赫连烽兴奋的神经!
他打横将我抱起,“小明棠,你真是毒妇!朕是暴君,你是毒妇!你和朕注定是天生一对!哈哈哈!”
他将我抱上龙榻。
不顾沈令仪的尸体,就要撕开我的衣裳。
我压下厌恶,握住了他的手,“锋哥哥,能否先让人把沈令仪的尸体拖下去,然后命人焚香。”
“否则,室内的血腥味,让我想吐,恐怕不能好好地侍候锋哥哥。”
11
赫连烽同意了我的要求。
沈令仪的尸体被拖了出去。
宫女点燃了香,放下床幔。
如同当年新婚夜那晚,赫连烽撕开我的衣服,如同猛兽般将我压在身下,即将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倒在我的身上,双眸紧闭。
我用力推开了他的身子,看向他肩膀上的细小疤痕——这是当年我用簪子刺伤的。
我在簪子上下了毒,毒性奇特,就连太医都诊断不出来。
那毒会让赫连烽睡不安宁,直到再也无法入眠。
他找到的神医,也是我安排的人。
神医开的药,能让他短暂入眠。
药方没有问题,都是助眠安神的药,可是跟他身体里的毒融合到一起,时间久了,便会加深他的毒性,直到药石罔救。
也正是因为这毒,他前些日子才会陷入昏迷,灵魂进入我的身体。
赫连烽能抱着我能一夜好梦,是因为我长年用药沐浴,那些药已经进入我的身体,对我不会有太大的伤害。
反倒是对中毒颇深的赫连烽有致瘾性,能让他入睡的同时,也会离不开我。
宫女点燃的香,也是我买通的太医调制出来的。
能让赫连烽以为跟我一夜春风。
宫女掀开了床幔,小声地对我说:“姑娘,您安插的人手已经及时带走了沈小姐,刘太医为她救治,她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大碍。”
我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药丸,直接咽下,沉声道:“令仪姐姐醒后,告诉她好好调养身体,我会让赫连烽死在她和我的手里。”
说完,我便在自己肚腹上的伤口,用力一按。
鲜血瞬间湿透了纱布,我的背脊也冒出了冷汗。
12
翌日清晨,赫连烽餍足醒来的时候,便发现我满身痕迹,全身高热地躺在他的身旁。
伤口流的血,几乎染红了床榻。
赫连烽唇角的笑瞬间消失,惊慌失措地大喊道:“太医!快找太医!”
为我诊断的正是刘太医。
刘太医对赫连烽说,赫连烽的动作太过剧烈,才会导致我的伤口崩裂。
我的身体太过虚弱,短时间内也不宜再有房事。
等太医走后,赫连烽满脸愧疚地对我说:
“小明棠,是朕太过孟浪,才会弄伤了你。”
我满脸苍白:“烽哥哥,是我太过没用,才会……咳咳!”
赫连烽赶忙轻拍着我的背脊,向我保证,在我的身体没有恢复好之前,绝对不会碰我。
他是一个很重欲的男人。
在沈丞相被满门抄斩后,他又将企图为沈丞相洗清冤屈的门生,以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关进大狱后,没有人敢在规劝他。
于是,每年他都会选大批秀女进宫,让他淫乐。
其中最受宠的妃子,就是丽妃,丽妃跟我有三分相似。
在她得宠后,赫连烽将她那个原本只是小县令的父亲,封为丞相,让他搬进了丞相府。
她的父亲非常大胆,不只是贪污赈灾银两,还买官卖官。
每天向他献礼的人络绎不绝,她的大哥欺男霸女,手里有好几条人命。
赫连烽根本不在乎这些人命,因为丽妃父亲贪污受贿的那些银两,全都进入了赫连烽的私库。
他抱着我睡了几天后,便忍不住去找丽妃。
当他离开片刻后,闻不到我身上的香气,便头痛难耐,来不及跟丽妃温存,只得回到我身边。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忽视他身上散发的脂粉香味,任由他将脸贪婪地埋进我的脖颈。
这样苦行僧般的生活,他忍不了多久。
在这天晚上,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暧昧地摸着我的唇:
“小明棠,女人让男人快乐的方式很多。你想不想尝试用这里让朕疏解?”
我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若不是他及时掐住我的下颌,强迫我张开嘴的话,我会直接将他的手指咬断。
那条勒住他脖颈的麻绳在我手里。
我必须得让他明白,我是主人,他是我的恶犬。
我将他一脚踹下床,红着眼睛道:“赫连烽,这种作践人的疏解方式你在其他女人身上用过吧!”
“那你就去找那些女人,不要来找我!”
“我苏明棠不跟其他女人共用一个男人!”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还是如此!”
处于盛怒的赫连烽没有意识到他虚弱到被我一脚踹下床。
“苏明棠,你怎么还这么天真!”
“朕说过,只要权势在手,男人不可能只要一个女人!”
“全天下都在朕的掌控之中,你理该跟其他女人一样好好地侍奉朕,而不是让朕做一条只忠于你一人的狗!”
我坐在龙榻上,仰头看着脸颊苍白如纸,双眸赤红的男人:“要这样的话,我情愿不做你的皇后!”
赫连烽额角青筋爆出:“这段时间是朕太宠你了,让你这个二嫁之身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好,你既然不愿意做皇后,那就做宫女,好好地去看朕是如何宠幸其他女人!”
“宣丽妃侍寝!”
13
丽妃来得很快,年方十八的她,容貌娇美如花,皮肤嫩得像是能够掐得出水。
她跪下向赫连烽请安,眼角余光得意地看着站在龙榻一侧的我。
赫连烽大马金刀地坐在龙榻上,冷冷地对我说:“你要多看多学,看丽妃是如何伺候朕的。要是再耍小脾气的话,朕就送你去当军妓!”
丽妃眼角眉梢染笑,爬到赫连烽身前,用嘴帮赫连烽脱衣服。
这一幕恶心的我隔夜饭要吐出来,幸好我早猜到赫连烽今晚必有动作。
将洗脚水留在一旁备用,抄起那盆洗脚水。
泼在赫连烽和丽妃身上后,我将盆子一摔:“我没兴趣看一对畜 生是如何交配的!”
洗脚水将两人从头淋到脚。
脸色铁青的赫连烽,一脚踹开丽妃后,大掌掐住了我的喉咙:“苏明棠,你找死!”
我满脸倔强地说:“赫连烽,你为什么不懂?我爱你,所以我容忍不了你有其他女人。在帝王家,其他妃子就像是一把随时会扎进你我心窝的刀!我不想忍受那种痛!”
说着话,我眼角滑落一滴泪,落在赫连烽的手背上。
这番话、这滴泪仿若带着高温,烫的赫连烽手发麻。
他松开了我,“这些矫情的话,你留给陆沉舟去说吧!”
“朕还忘记告诉你了,那晚陆沉舟逃了!”
“他认定是你害死了他的父母,他的女人孩子,要抓到你的话,绝对会把你剥皮拆骨!”
14
是我的心腹救走了陆沉舟,也是我找关系,让陆沉舟搭上了丽妃和她父亲。
赫连烽将我赶出皇宫,我装作虚弱的样子,扶着墙壁,慢慢走着。
直到一只大手捂住我的口鼻,将我拖进了暗巷深处。
我的背脊用力撞在墙壁上,眼前出现了陆沉舟的脸。
一个月不见,身材高壮的他,现在已经瘦得皮包骨头。
血丝爬满眼珠,怨毒地看着我。
“苏明棠,你毁了我一辈子!”
他的大掌掐住我的脖子,恨不得将我掐死。
我看着他瘦到扭曲的脸,当初选择嫁给陆沉舟,我是真心想要和他过一辈子的。
在我被赫连烽玷污后,我提出和离,向他保证,即使不和他做夫妻,我的父兄依旧会扶持他,让他在军队里面,站稳脚跟。
可是他不同意,向我发誓,此生绝不负我。
他没有做到,我让他家破人亡,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何错之有?
我满脸哀怨地说:“那你杀了我吧。烽哥哥当着我的面找别的女人侍寝,他还把我赶出皇宫。我活着都没有意思,你杀了我吧!”
我了解陆沉舟,安插在他身边的心腹,也一直都在向他灌输,与其一刀杀了我,倒不如折磨我,让我死在赫连烽的手里。
陆沉舟看我这爱赫连烽爱到骨子里的疯魔模样,突然间笑了。
他在我耳边低声道:“苏明棠,你想要死,我成全你。我要你死在你最爱的男人手里!”
“你还不知道你父兄是如何死得吧?”
“当年他们父子俩镇守在清河县,是皇上下了密令,让我将一个染上瘟疫的士兵送到清荷县。于是,整个县城的百姓全都染上了瘟疫,包括你父兄在内。”
“就在此时,我偷偷打开城门,皇上命我带兵冒充北凉的人,将整座城的百姓包括你父兄在内,全都杀掉,放火烧城。”
“那些百姓里面有虎啸营的亲人,这把火燃起了虎啸营的杀气。皇上亲率虎啸营,灭了北凉,立下大功,这才顺利登上皇位。”
虎啸营是我父兄训练出来的大军,原本只忠心于我父兄。
父兄死后,他们直接听命于赫连烽。
而陆沉舟这个挂着我名号的夫君,被封为大将军,只是赫连烽用来安抚虎啸营的傀儡而已。
当年,大嫂跟着大哥出征。
大哥拼死保住了她一命,送她出城。
从她的口中,知道父兄死去的真相后,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杀死赫连烽和陆沉舟这两个畜 生!
我泣血般大吼:“不,你说得不是真的!”
陆沉舟满意地欣赏着我的痛苦:“我说的当然是真的!而你也早就知道真相,否则的话,你怎么会对皇上下毒?”
他大声说道。
我知道,这句话他是说给赫连烽的暗卫,赫连烽根本离不开我。
不会让我单独面对陆沉舟,陷入危险。
“对,你说得没错!我不只是要毒死赫连烽,还要杀死你!”
我将掌心一直握着的发簪,刺进了陆沉舟的脖颈,鲜血溅了我满脸。
陆沉舟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轰然倒在地上。
他到断气,都不相信就这样死在我一个深宅小妇人的手里。
接下来,该死的就是赫连烽了。
我将簪子拔了出来,转身又朝着皇宫走去。
今晚过后,没有人能再把我从皇宫内赶出去。
15
走到皇宫门口,疾步匆匆赶来的禁卫军统领道:“把这个妖妇抓起来!”
我被禁卫军抓回皇宫,赫连烽面如金纸,口角都是血地坐在龙榻上,而刘太医正在为赫连烽诊脉。
站在赫连烽面前的,是偷听我和陆沉舟对话的暗卫。
赫连烽听完暗卫一字不漏的话后,再一次地掐住我的脖颈:“苏明棠,你对朕下毒!前些日子,朕会中毒昏迷不醒,也是你做的是不是!”
我被掐得喘不过气,“对,都是我做的!当我知道我父兄是你害死的后,我就巴不得你死!”
说完,我握着那根带血的发簪,刺向赫连烽的脖颈。
赫连烽摔开我,我摔在地上,捂住了肚子,痛苦地将身子蜷缩起来。
刘太医面色大变:“不好,娘娘身子不舒服!”
说着话,他就要去救我。
丽妃挡在他的面前:“大胆,没有皇上的旨意,谁允许你去救这个妖妇!”
刘太医差点撞在丽妃身上,猛然定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看着丽妃。
丽妃扭头对赫连烽说:“皇上,赶紧处死这个妖妇吧!”
刘太医跪在地上:“皇上,万万不可冲动!下毒的人不是娘娘,而是丽妃!”
他指向了丽妃。
丽妃面色大变:“你胡说,我刚到昭阳宫,还没有来得及伺候皇上,怎么可能会对皇上下毒!”
“你的毒是在你带的香囊里!”刘太医指着丽妃随身携带的香囊道。
丽妃的身子一软,跪在赫连烽身前。
“皇上,请您为臣妾做主啊!臣妾侍奉您两年,怎可能对您下毒?”
我缓缓擦净脸上的血迹,赤红着眼睛,看着赫连烽:“下毒的人不是丽妃,就是我!赫连烽,从我知道父兄去世的那天起,我就想要你死!你杀了我吧!否则的话,我没有脸去见我父兄!”
说到这儿,我已经开始哽咽。
丽妃听我这样说,脸上紧绷的神情一下子就放松下来,指着我对赫连烽道:“皇上,这个妖妇全都承认了,你赶紧命人杀死她吧!还要杀死她生的那个小孽种,以绝后患!”
丽妃的年纪小,跟陆沉舟那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莽夫一样,都是蠢货。
我的心腹向陆沉舟建议,要丽妃下毒陷害我。
丽妃为了除掉我,也就听从了这个建议,将毒藏在携带的香囊里,趁机放进茶里,喂给了赫连烽。
赫连烽当政多年,自然是没有错过丽妃刚才脸上一闪而逝的轻松。
他一脚踹在丽妃的身上,“真正想要下毒的人是你!”
丽妃的身子摔出去好几米远,惊恐地看方向赫连烽。
赫连烽道:“来人,将丽妃乱棍打死!”
刘太医已经在这个间隙快速为我诊脉,
“皇上,是微臣没用!娘娘她小产了!”
赫连烽的身子一晃,推开刘太医,将我抱在怀里:“明棠,对不起!真得对不起!”
“朕不知道你怀有身孕!是朕的错,一切都是朕的错!”
我咬破了口腔软肉,血迹不断地从我口角流出来:“让我走……让我走……”
“若是父兄在天有灵,知道我为你生下孽种,这些年还一直都想着你,念着你,等我死后,他们肯定不会见我的……让我走……”
赫连烽睫毛重重一颤,这才想起,他的灵魂在我身体里面,看到的那些事。
我在将军府布置的宫殿。
那个跟他少年时代一模一样的蜡像。
他也呕出一大口血,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小明棠,朕不准你走!”
“你的心里有朕,朕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人。你说的没错,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便是扎进你和朕心窝的刀。”
“朕会为了你遣散后宫。从今而后,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发妻。”
“朕要和你白头到老!”
谁要和他白头到老,我只要他死!
16
刘太医诊断,这次小产让我本就亏空的身体,大伤元气。
而我也没有求生之意,撑不过三个月。
赫连烽为了留住我的命,从不信鬼神的他,三拜九叩去法华寺,为我求了平安福。
他还听从衡儿的建议,大赦天下,减少苛捐杂税。
可是,我的身子还是一日比一日衰败,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赫连烽等不及了,不顾朝廷的反对,抱着我参加封后大典。
我马上就要死了,他才看起来真得像是很爱我。
新婚夜,我身穿嫁衣,躺在龙榻上。
赫连烽着迷般看着我妆容精致的脸,“小明棠,我终于娶到你了!”
他不再自称朕,就像是真得把我当成他的妻子看待。
他小心翼翼地吻着我,眸色逐渐加深,到最后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撕开了我的嫁衣。
在他即将沦陷的时候,我手握发簪,刺穿了他的喉咙。
赫连烽难以置信地捂着脖颈,就要倒在我的身上。
我一脚将他踢下床,对上他瞪大的眼睛。
发簪刺穿了他的声带,他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怪音。
今晚我让刘太医加大了药量,药性发作,中毒颇深的赫连烽无力挣扎。
“赫连烽,我骗你的。我活得好好的,马上要死的人是你。”
赫连烽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
“丽妃和陆沉舟说的都没有错。是我对你下毒,从我得知我父兄死亡真相的时候,我就布局了十年,只要你死。”
“你中的毒已经深入肺腑,早就活不了多久了。刘太医包括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是我安插进去的。”
“除了当年我和陆沉舟的新婚夜,你从未碰过我。我没有怀上你的孩子。”
“丽妃陷害我的那晚,流产是假的。”
赫连烽就是个暴君。
想要他死的人,不只是我一个。
刘太医的老家就是清河县,父母妻子儿女全都死在那场赫连烽制造的瘟疫里面,勉强活下来的人,也被他命人烧死。
脚步声传来,赫连烽眼角余光看到了衡儿缓步走进来。
看到衡儿那张跟他相似的脸,原本不甘的他,忽然间笑了。
我知道他在笑什么。
“你以为我不管怎么恨你,都为你生下儿子?皇位迟早会落在你儿子的手里么?呵……”
我拉长声音的轻笑,让赫连烽脸上露出恐惧。
他不顾喉咙的伤,朝着衡儿爬过去。
他想要保护衡儿,或者说,他想要保护自己唯一的骨血。
衡儿站在原地,缓缓地撕开了脸上的面具,露出自己本来的脸。
那是一张跟我大哥极其相似,但是比我大哥五官要柔和的脸,一张女孩的脸。
衡儿冷冷地说:“我的生父叫做苏明澈,我的生母是陈海兰。”
衡儿是我大哥和大嫂的女儿,当初大嫂带着年仅一岁的衡儿找到我,告诉我真相后,便油尽灯枯地死去。
我接着说:“当大嫂死去后,我便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生下害死自己父兄的孩子?”
我骗赫连烽的,当我被他玷污后,我就喝了避子汤。
赫连烽恨极,已经起不来身的他,不断抓挠着地板,指甲全都掀开,露出血红的肉。
这还不够!我示意衡儿离开。
脚步声又响起,这次走进来的人,便是沈令仪,装疯十年的沈令仪。
赫连烽看到沈令仪后,瞳孔骤然收缩,怨毒地看着我。
沈令仪缓步走到他的身边,蹲下了身子。
拿出了一把小巧的刀子,跳跃的烛火光芒,倒映在刀身上,映入赫连烽的瞳孔里。
赫连烽的嘴唇又动,不知道他是求饶,还是威胁沈令仪。
沈令仪用这把小巧的刀子,缓缓地拨开了赫连烽的手皮,赫连烽喉咙里发出痛苦叫声。
他的声音很小,传不出昭阳宫。
他的声音很大,响彻整座昭阳宫。
昭阳宫内外都是我的心腹,无人能救他,鲜血溅落在沈令仪的脸上。
那张刀疤纵横的脸,溅了些许的血迹,丝毫不显狰狞,而是尽显曾经身为京城双珠的绝代风华。
她一边剥皮,一边说:“赫连烽,虽然我不爱你,但是我是真心想要跟你过一辈子,对内为你处理后宫妃子争斗,对外为你维护和我父亲的关系。身为皇后该做的,我全都做了。”
“我要的不多,只有两样。其中一样是我父亲能够实现他的理想。”
“他出身名门,饱读诗书,为国为民一日不敢懈怠。”
“可是你却陷害他谋反,剥去他的衣冠,让他赤身行刑,毫无尊严地死在他爱的国里,他爱的百姓面前。”
沈丞相是个好官,他被行刑当天,京城百姓自发为他送行。
十年过去,还有百姓记得他的忌日,每年都会祭奠他。
所有人都知道沈丞相是被陷害的,而陷害他的人正是赫连烽。
暴君的名号,也就此传开。
“其二,我只要一个孩子,能够陪我渡过在深宫里面的漫漫长夜。可你却灌我红花,用这只手硬生生地打落我那已经成型的骨肉。”
“你还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你唯一的孩子。”
“当我得知你玷污了明棠妹妹后,我便知道你是个薄情寡义之徒。于是,我怀孕后,便对你下了绝子药。”
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赫连烽又发出一声怒吼。
本该毫无力气的他,要去掐沈令仪的脖颈。
仅靠丝丝缕缕脉络相连的手骨,顿时掉落。
赫连烽眼睛瞪大,用最后的力气,想要去按自己脖颈的发簪——他想要求死!
可中途的力气全失,他看向我,嘴唇掀动。
无声地说:“让我死。”
沈令仪站起身,用事先准备的热水慢慢地洗手,问我:“明棠,你是让他生,还是让他死?”
我明白沈令仪的意思,她是问我,让赫连烽生不如死的活着,还是给他一个痛快让他去死。
我走到赫连烽身前,揪住了他的头发,拔出了那根发簪,刺穿了他的心脏。
我恨赫连烽入骨,但,我不会虐杀他。
那样会彻底释放我心底的恶魔,成为跟赫连烽一样毫无人性的暴徒。
赫连烽咽气后,我的心腹出现,将赫连烽的脸刮花后,带了出去。
17
我布局了十年,早就准备好了跟赫连烽相似的替身。
他在昭阳宫里悄然无声地死去。
我的身体也在刘太医的调理下,慢慢地恢复“健康”。
而“赫连烽”的身体则是一日不如一日,我协同他一起处理政事。
在我被封后的第二年,“赫连烽”去世,我儿玉衡登上皇位,我成为太后,垂帘听政。
我成为太后的第一年,开放女子科考。
第五年,沈令仪成为第一个女状元。
我坐在皇位后面,隔着珠帘,跟沈令仪相望,而后一笑。
(全文完)
来源:颜言读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