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站在那扇熟悉的红色防盗门前，手里拎着两盒燕窝和一袋新鲜水果，心跳如鼓点般急促。六年了，自从和晓雨离婚后，我再也没有踏进过这个小区。

我站在那扇熟悉的红色防盗门前，手里拎着两盒燕窝和一袋新鲜水果，心跳如鼓点般急促。六年了，自从和晓雨离婚后，我再也没有踏进过这个小区。

门铃声在走廊里回荡，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脚步声从门内传来，由远及近，我的手心开始冒汗。

"谁啊？"王阿姨苍老但温和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

"阿姨，是我，林海。"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

门锁转动的声音格外清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六年不见，她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当面关门？会不会质问我为什么突然出现？

防盗门缓缓打开，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准备迎接各种可能的情况。

然而当我看清楚开门的人时，手中的东西差点掉在地上。

01

六年前，我和苏晓雨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那是一个秋雨绵绵的下午，我们坐在民政局的椅子上，身边是一对对兴奋的新人，而我们两个却在等待结束一段七年的感情。晓雨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头发扎成简单的马尾，从侧面看去，她的眼角有些湿润。

"还是觉得可惜吗？"我轻声问道。

她摇摇头："不是可惜，是不甘。我们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啊，为什么呢？我们是大学同学，从青涩的校园恋情一路走到结婚殿堂，中间经历了异地恋、工作磨合、买房压力，每一关都携手度过了。可是婚后的三年，我们却败给了最平凡的日常。

我在一家设计院工作，经常出差，项目紧的时候一个月都回不了几次家。晓雨在广告公司做创意总监，工作压力也很大，经常加班到深夜。我们就像两个高速运转的陀螺，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旋转，渐渐失去了交集。

最后的导火索是我们对要孩子的分歧。我觉得事业刚起步，经济基础还不够稳固，想再等两年；她认为年龄不等人，错过了最佳生育年龄就来不及了。争吵从偶尔变成日常，从理性讨论变成互相指责。

"你根本就不想要孩子，你只想着你的工作！"这是她说得最重的话。

"我这么努力工作不是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吗？"这是我最无力的辩解。

当爱情消磨在这些琐碎的争吵中，当我们开始用沉默代替交流，离婚就成了唯一的选择。办手续的时候，我们都很平静，没有撕心裂肺的争吵，也没有不舍的眼泪，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离婚后，我搬出了我们一起买的那套小两居，晓雨继续住在那里。房产证上写的是她的名字，这是我当初的坚持，我说过要给她安全感。分手的时候，她想把房子过户给我一半，被我拒绝了。

"就当是我的赔偿吧。"我说。

她哭了，那是办离婚手续过程中唯一一次落泪。

02

离婚后的前两年，我过得很不好。

一个人住在租来的单身公寓里，每天下班回家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总是想起以前晓雨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想起她总是嫌弃我把袜子乱扔的唠叨声，想起周末我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的温馨时光。

我开始拼命工作，主动申请最困难的项目，到最偏远的工地。同事们都说我疯了，年纪轻轻这么拼命干什么，可只有我知道，只有让自己忙到极点，才不会有时间去想她。

那段时间我瘦了二十多斤，头发也开始有了白丝。母亲看着心疼，总是劝我找个新的女朋友，说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放弃整个人生。可是我提不起兴趣，相亲见了好几个，都是优秀的女孩子，但是坐在一起总觉得缺少什么。

第三年的时候，我终于开始走出阴霾。工作上的成绩让我获得了公司的认可，升职加薪，还被选派到德国学习了半年。在慕尼黑的那段时间，我重新审视了自己的人生，也逐渐接受了没有晓雨的现实。

回国后，我搬到了现在的公寓，一个人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充实。周末会和朋友聚会，偶尔也会接受同事介绍的女孩子，虽然没有发展成恋人关系，但至少不再排斥了。

我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放下了，直到三个月前接到人事部的通知。

"林工程师，公司决定派你去南城负责新项目，预计工期两年。"人事经理递给我一份调令。

南城，晓雨的家乡。我们结婚的时候去过几次，是个美丽的江南小城，有古老的运河和精致的园林。晓雨的父母就住在那里，我们离婚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们。

"可以拒绝吗？"我问。

"这是总公司的决定，而且这个项目对你的职业发展很重要。"经理的语气不容拒绝。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也许命运想让我回到起点，去面对那些没有解决的问题。

03

来南城已经一个月了，我住在公司安排的酒店式公寓里，每天往返于工地和住处之间，生活简单而规律。

新项目是一个大型商业综合体，涉及购物中心、写字楼和住宅区三个部分，技术难度很高，工作强度也很大。白天在工地监督施工，晚上回到住处还要整理图纸、编写报告，忙到深夜是常态。

本来以为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能让我忘记这里的一切，可是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有关于晓雨的回忆。路过那家我们曾经一起吃过饭的餐厅，看到熟悉的街道和建筑，甚至是空气中淡淡的桂花香，都会让我想起她。

更要命的是，在项目启动会上，我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工程师，这位是我们合作方的设计总监，苏女士。"甲方代表介绍道。

我抬起头，看到了苏晓雨。六年不见，她变化很大，头发剪短了，穿着职业套装，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干练成熟。她也看到了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林工程师，很高兴合作。"她伸出手，语气公事公办。

"苏总监，请多指教。"我握了握她的手，触电般的感觉让我差点失态。

会议进行了两个小时，我们像陌生人一样讨论着技术方案和施工细节，没有人提起过去的关系。散会的时候，她走得很快，连招呼都没打。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她也在这个城市工作，而且我们还要在同一个项目上合作两年。命运真的很会开玩笑，让我们以这种方式重新相遇。

晚上回到住处，我失眠了。想着白天她专业而疏离的样子，想着她说话时眼中的冷漠，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我们真的已经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二天开始，我们的工作交集变得频繁。作为设计总监和工程总监，我们需要就各种技术问题进行沟通协调。她总是很专业，从不提及私人话题，我也尽量保持距离，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

可是越是这样刻意的回避，心里越是不平静。有时候看着她认真工作的侧脸，看着她皱眉思考问题的样子，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美好回忆就会汹涌而来。

04

一个月的合作下来，我们的工作关系倒是很顺畅，但私人接触几乎为零。

除了工作需要，我们从不单独相处，也不会聊起任何关于过去的话题。她对我礼貌而疏远，我也努力维持着这种表面的平静。可是内心深处，那些被压抑的情感却在慢慢发酵。

直到上周，发生了一件让我措手不及的事情。

那天下午突然下起暴雨，工地施工被迫停止。我开车准备回住处，经过一个路口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公交站台下避雨。是晓雨，她没带伞，职业套装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一半。

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把车停在了她面前。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我摇下车窗说道。

她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用了，雨应该很快就停。"

"这雨看起来要下很久，而且这里很难打到车。"我坚持道。

她看看天空中黑压压的云层，最终还是打开了车门。

"谢谢。"她轻声说道。

车内陷入了沉默，只有雨点敲打车窗的声音和雨刷器的摆动声。我努力寻找话题，但是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住在哪里？"最后我只能问出这样一个实用性的问题。

"银河小区。"她报了地址。

银河小区，我知道那里，是这个城市比较高档的住宅区。看来她这些年发展得不错，能够在家乡买得起那里的房子。

"你一个人住吗？"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个问题太过私人，超出了我们现在关系的界限。

她沉默了很久，我以为她不会回答，就在我准备道歉的时候，她开口了：

"嗯，一个人。"

我的心跳忽然加速了。一个人住，这意味着什么？她没有再婚？还是...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到了小区门口，她准备下车，却突然转过头看着我：

"林海，有些事情，我们需要谈一谈。"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什么事？"

"工作上的事。"她说，"明天晚上你有时间吗？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虽然她说是工作上的事，但我有种预感，这次谈话会改变什么。

05

第二天晚上，我们约在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

这是一家很有格调的店，装修简约而温馨，客人不多，环境很安静。我提前十分钟到了，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心情紧张得像第一次约会的毛头小子。

晓雨准时出现了，她换了一身休闲装，米色的针织衫配深色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散在肩上，比白天上班时的装扮多了几分柔和。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她坐下后说道。

"没关系，我也刚到。"我撒了个小谎。

我们各自点了咖啡，然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咖啡厅里播放着轻柔的钢琴曲，偶尔有其他客人的低声交谈，气氛有些微妙。

"其实..."她开口了，然后又停住了，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说。"我鼓励她。

"其实不完全是工作上的事。"她深吸了一口气，"林海，这一个月的合作，让我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话，需要说清楚。"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什么话？"

"关于我们的离婚，关于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六年了，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好好聊聊，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咖啡端上来了，她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继续说："离婚后，我回到了南城，在这里重新开始。这些年我想了很多，关于我们的婚姻，关于那些争吵，关于我们各自的固执。"

"晓雨..."我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让我说完。"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发现，也许当初我们都太年轻，太冲动。有些问题，本来是可以解决的，可是我们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我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这些话，我也想过无数次，也后悔过无数次。

"你知道吗？"她继续说，"离婚后的第二年，我妈生了一场大病，住院两个月。那段时间我每天在医院陪护，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珍惜。"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那时候我特别想给你打电话，想告诉你我妈的情况，想要你的安慰和支持。可是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没有资格再向你寻求这些。"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王阿姨生病了？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她对我那么好，把我当亲儿子一样对待，我却在她最需要关心的时候缺席了。

"阿姨现在怎么样？"我急切地问。

"好多了，已经完全康复了。"她擦了擦眼角，"但是那次生病让她苍老了很多，也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

"什么道理？"

她看着我，眼中有种复杂的情绪："有些人，有些感情，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们都沉默了，各自陷入了回忆中。咖啡厅里的音乐换了一首，是我们以前都很喜欢的《Yesterday Once More》。

"林海。"她忽然叫我的名字。

"嗯？"

"你有没有后悔过？"她直视着我的眼睛问道。

这个问题我回避了六年，今天终于被逼到了角落里。我看着她那双熟悉的眼睛，那里面有期待，有忐忑，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刚要开口回答，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立刻变了。

"不好意思，我必须接这个电话。"她起身走到了一边。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压低声音在说什么，语气似乎有些急切。几分钟后，她回到座位上，神情有些慌乱。

"林海，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必须先走了。"她匆忙收拾着包包。

"出什么事了？"我担心地问。

"我妈...她又不舒服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她站起身，眼中有明显的担忧。

我也立刻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她想拒绝，但看到我坚决的表情，最终点了点头，"那...谢谢你。"

我们匆忙离开咖啡厅，开车前往她家。路上她一直在打电话联系医生，我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恐惧。

二十分钟后，我们到了她家所在的小区。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她现在的住处，心情莫名复杂。我们走进电梯，她按下了十二楼的按钮。

到了门口，她有些犹豫地看着我："林海，真的谢谢你送我回来，你..."

"我想见见阿姨。"我打断了她的话。

她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我跟着她走进去，这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装修很温馨，可以看出她在这里生活得不错。

"妈，我回来了！"她大声喊道。

客厅里传来声音："雨雨，你回来了，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我们走到客厅，我看到王阿姨坐在沙发上，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但精神状态还好。她看到我的瞬间，眼中闪过巨大的惊讶。

"林海？！"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声音颤抖着。

"阿姨，您好。"我走过去，恭敬地叫了一声。

六年不见，王阿姨确实苍老了不少，头发几乎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很多。但她看到我时眼中流露出的温暖和慈爱，和以前一模一样。

"你这孩子...你怎么..."她的眼眶湿润了，"你怎么来了？"

"我出差到南城工作，正好遇到晓雨，听说您不舒服，就过来看看您。"我简单解释道。

王阿姨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开始往下掉。晓雨连忙扶住她：

"妈，您先坐下，别太激动。"

"不激动怎么行？"王阿姨一边流泪一边说，"六年了，我每天都在想这个孩子，想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照顾好自己。雨雨总是不让我问，说你们已经离婚了，不要再想这些。可是我怎么能不想呢？你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儿子啊！"

听到这话，我的鼻子也酸了。这六年来，我何尝不想念这个慈祥的老人？她待我比亲生儿子还好，我却因为离婚就断了联系，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阿姨，对不起，这些年我..."我哽咽着说不下去。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人回来就好，人回来就好。"王阿姨抹着眼泪，拉着我的手不放，"你瘦了，这些年一定很辛苦吧？"

我们在客厅里坐下，王阿姨拉着我的手询问这些年的情况，就像对待久别重逢的儿子一样关切。晓雨去厨房给我们倒水，不时回头看我们，眼中的表情很复杂。

聊了一会儿，王阿姨的状态好了很多，脸色也红润了一些。我提出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被她拒绝了。

"就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年纪大了，身体总是有些小毛病。"她摆摆手说。

"那我明天陪您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吧。"我坚持道。

王阿姨看看我，又看看晓雨，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你...你明天还会来吗？"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让她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岁。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提出告辞，王阿姨恋恋不舍地送我到门口。

"林海，阿姨求你一件事。"她拉着我的手说。

"您说。"

"以后常来看看阿姨好吗？阿姨真的很想你。"她的眼中满含期待。

"我会的，阿姨。"我郑重地承诺。

晓雨送我到电梯口，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谢谢你今天陪我回来。"她轻声说道。

"应该的。"我按下电梯按钮，"阿姨对我那么好，我早就应该来看她了。"

电梯来了，我走进去，在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她忽然叫住了我：

"林海！"

"怎么了？"

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明天你真的会来吗？"

"会的。"我点点头。

电梯门关闭了，但我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复杂的情绪，那里面有期待，有不安，还有什么我一时读不懂的东西。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了她们家。这次我买了很多营养品和水果，还联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准备陪王阿姨做全面检查。

我按下门铃，等待着门被打开。脚步声从里面传来，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见到那个慈祥的老人。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我脸上露出微笑，准备叫一声"阿姨"。

然而，当门打开的瞬间，我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手中的东西差点掉在地上。

06

开门的不是王阿姨，也不是晓雨，而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年轻女人。她大概二十六七岁，长相清秀，身材娇小，正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的小女孩。

最让我震惊的是，这个小女孩的五官...和晓雨简直一模一样。

我僵硬地站在门口，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的小女孩有着和晓雨一模一样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还有那个我无比熟悉的梨涡。她正好奇地看着我，小手还在抱着她的那位女人的脖子上。

"请问您找谁？"抱着孩子的女人礼貌地问道，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这个孩子是谁？她为什么长得这么像晓雨？而这个女人又是谁？

正在我愣神的时候，晓雨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小慧，是谁来了？"

"有位先生找您，但是我不认识。"那个叫小慧的女人回答道。

很快，晓雨出现在了门口。她看到我的瞬间，脸色变得极其复杂，眼中闪过慌乱、紧张，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愧疚。

"林海...你来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我指着那个小女孩，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晓雨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对那个叫小慧的女人说："小慧，你先带乐乐去房间玩一会儿。"

"好的。"小慧抱着孩子往里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忽然伸出小手想要摸我的脸，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乐乐，不可以。"小慧轻声制止了她。

等她们走远后，晓雨才开口："进来坐吧，我们好好谈谈。"

我机械地跟着她走进客厅，脑子里一团乱麻。乐乐？这个小女孩叫乐乐？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坐吧。"晓雨指了指沙发，自己却站在原地，显然也很紧张。

"那个孩子...是你的吗？"我直接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晓雨点了点头，眼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是的，她是我的女儿。"

女儿！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晓雨有女儿了，而且看那孩子的年龄，应该已经两三岁了。也就是说，在我们离婚后不久，她就有了新的感情，并且生了孩子。

"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个问题。

晓雨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就在我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她轻声说道：

"林海，有些事情...很复杂。"

"什么叫复杂？"我站了起来，情绪开始失控，"我只想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你先冷静一点。"晓雨也有些慌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哪样？"我的声音越来越大，"你有了孩子，有了新的家庭，这难道不是事实吗？昨天晚上你还在问我有没有后悔过，可是你自己早就有了新的开始！"

"林海，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打断了她，"解释你为什么要给我希望，然后再让我看到这一切？"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了小女孩的哭声。可能是被我们的争吵声吓到了，她开始大声哭泣。

晓雨立刻朝房间跑去，我跟在后面。只见那个小女孩坐在床上哭得很伤心，小慧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哄着她。

"乐乐不哭，不哭。"晓雨抱起孩子，轻声安慰着。

奇怪的是，小女孩看到我后，竟然不哭了，而是伸着小手想要我抱她。

"不行，乐乐，不可以。"晓雨阻止道。

但是小女孩很固执，一个劲地往我这边伸手，嘴里还叫着什么。我仔细听了听，心脏猛地一跳。

她叫的是："爸爸...爸爸..."

07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这个小女孩，这个长得和晓雨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她叫我爸爸？

"她刚才叫什么？"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晓雨紧紧抱着孩子，不敢看我的眼睛："她...她还小，不会说话，是胡乱叫的。"

"胡乱叫的？"我走近她们，"她明明清楚地叫了爸爸！"

小女孩看到我走近，更加兴奋了，拼命地向我伸手，嘴里一遍遍地叫着："爸爸，爸爸，抱抱..."

这一刻，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我心中升起。我看着这个小女孩，看着她那双和晓雨一模一样的大眼睛，看着她脸上熟悉的梨涡，还有她那个让我心疼的表情...

"晓雨。"我的声音变得极其严肃，"告诉我实话，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晓雨抱着孩子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恐惧和愧疚："林海，我..."

"她是我的孩子，对不对？"我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猜测。

晓雨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抱着孩子蹲了下去，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这个孩子是我的女儿？我有一个女儿，而且她已经三岁了？

"为什么？"我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为什么不告诉我？"

晓雨抱着孩子哭得说不出话来。那个叫小慧的女人显然也被这个场面震惊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走过去，蹲在晓雨面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晓雨哽咽着说，"当我发现怀孕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婚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离婚后一个月。"她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满是泪水，"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很久很久..."

我的心被狠狠地揪着。离婚后一个月发现怀孕，那这个孩子确实是在我们婚姻期间怀上的。可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声音里带着怒气和心痛，"那是我的孩子！"

"我想告诉你的！"晓雨忽然大声说道，"我无数次想要给你打电话，想要告诉你这个消息。可是我们刚刚离婚，分得那么难看，我怎么开口？我怎么告诉你我怀孕了？"

"所以你就选择了隐瞒？"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想要这个孩子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你不是说过不想要孩子吗？你不是说经济基础不够稳固吗？"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我的心上。是的，我确实说过这些话，我确实在要孩子的问题上一直很犹豫。可是那并不意味着我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那不一样！"我几乎是吼出来的，"那是我们的孩子！是血脉相连的孩子！"

小女孩被我们的争吵声吓到了，又开始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伸手要我抱，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我心碎不已。

我伸出手想要抱她，晓雨却紧紧地抱着不放："不要，你会吓到她的。"

"我是她的父亲！"我愤怒地说道。

"可是她不认识你！"晓雨也爆发了，"三年了，整整三年，她从来没有见过你！你现在说你是她的父亲，可是你在哪里？她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学会走路的时候你在哪里？她第一次叫妈妈的时候你在哪里？"

每一个问题都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是的，我错过了她人生中所有重要的时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晓雨的隐瞒。

"那是因为你没有告诉我！"我指责她，"如果你告诉我，我会在她身边，我会照顾她，我会做一个好父亲！"

"你会吗？"晓雨凄厉地笑了，"你连我都照顾不好，连我们的婚姻都维持不了，你会照顾好她吗？"

这句话让我彻底沉默了。她说得对，我确实没有照顾好她，没有维持好我们的婚姻。可是如果我知道有了孩子，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我会的。"我低声说道，"如果我知道有她，我会改变，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可是你不知道。"晓雨的声音里满是绝望，"而且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小女孩的哭声渐渐小了，她趴在晓雨的肩膀上，还在一遍遍地叫着："爸爸...爸爸..."

这声音如同针扎一样刺痛着我的心。我的女儿，我三岁的女儿，她在叫我爸爸，可是我却不能抱她。

08

接下来的几天，我完全无法正常工作。

脑子里全是那个小女孩的模样，她叫我爸爸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回响。我有一个女儿，一个三岁的女儿，而我却错过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三年时光。

我开始疯狂地搜索关于她的一切信息。通过各种渠道，我了解到晓雨这三年来的生活轨迹。

她在怀孕期间辞去了原来的工作，一个人在南城待产。生产的时候，只有她妈妈陪在身边。孩子出生后，她一边带孩子一边在家做自由设计师的工作，生活很艰难。

直到去年，她才重新找到稳定的工作，就是现在这家设计公司的总监职位。那个叫小慧的女人是她请来照顾孩子的保姆，平时住在她家里帮忙带孩子。

了解到这些，我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她一个人承担了怀孕、生产、抚养孩子的所有压力，而我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我既愧疚又愤怒，愧疚于自己的缺席，愤怒于她的隐瞒。

第三天，我鼓起勇气再次来到她家。

这次开门的是晓雨，她看到我时，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我可以进去吗？"我问。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门。

"乐乐在睡觉，你说话小声一点。"她轻声说道。

我们坐在客厅里，气氛非常尴尬。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她也保持着沉默。

最终，还是我先开口了："我想看看她。"

"她在睡觉。"

"我就看一眼，不会吵醒她的。"我恳求道。

晓雨看着我，眼中的表情很复杂。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轻手轻脚地来到儿童房门口。房间里布置得很温馨，粉色的墙纸，各种卡通玩具，还有一张小小的公主床。

我的女儿就睡在那张床上，小小的身体蜷缩着，一只小手还抱着一个毛绒玩具。她睡得很安静，小脸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看着她，我的心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填满了。这是我的女儿，我的血脉，我生命的延续。

"她很像你。"我轻声说道。

"大家都这么说。"晓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不过我觉得她的脾气像你，很固执。"

我转头看着她："她平时都喜欢什么？"

"喜欢画画，喜欢听音乐，还喜欢小动物。"晓雨的脸上出现了母亲特有的温柔表情，"她很聪明，已经认识很多字了。"

"她知道...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晓雨沉默了很久："她总是问我，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她没有。我告诉她，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等她长大了就能见到了。"

听到这话，我的眼眶湿润了。我的女儿在问爸爸在哪里，而我却不知道她的存在。

"现在我回来了。"我说，"我想做她的父亲，想补偿这三年的缺失。"

晓雨转身看着我，眼中有种复杂的情绪："林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哪里不简单？她是我的女儿，我有责任照顾她。"

"可是她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的生活，你突然出现，会不会对她造成困扰？"

"那你想怎么办？继续隐瞒下去吗？"我有些激动，"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我也有权利陪伴她成长！"

"你小声一点！"晓雨连忙制止我，担心会吵醒孩子。

我们回到客厅，继续这个艰难的对话。

"晓雨，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恨，觉得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我想做一个好父亲，请给我这个机会。"

"这不是关于你我的问题。"她摇摇头，"我担心的是乐乐，她现在生活得很稳定，如果你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然后又因为工作或者其他原因离开，对她的伤害会很大。"

"我不会离开她。"我坚定地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她。"

"你怎么保证？"晓雨的眼中有种质疑，"你的工作需要到处出差，你的生活重心根本不在这里。万一你回到原来的城市，万一你有了新的家庭，你还会记得她吗？"

这个问题让我陷入了沉思。确实，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不能长期在一个地方停留，这个项目结束后，我可能会被调到其他城市。而且我的生活圈子，我的朋友，我的一切都在原来的城市。

但是，这些都可以改变。

"我可以申请调到南城的分公司。"我说，"为了她，我愿意改变一切。"

晓雨看着我，眼中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林海，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做父亲不是一时冲动，那是一辈子的责任。"

"我想清楚了。"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想清楚了。她是我的女儿，我爱她，我想照顾她，想陪伴她成长。"

晓雨沉默了很久，眼中的表情不断变化。最终，她轻声说道：

"给我一些时间考虑吧。这件事太突然了，我需要想想该怎么处理。"

我点点头："我等你的决定。但是晓雨，我希望你明白，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是她的父亲，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了小女孩的声音："妈妈...妈妈..."

"乐乐醒了。"晓雨起身往房间走去，"你先回去吧，我们改天再谈。"

我也站起身，心中满是不舍。我想看看我的女儿，想抱抱她，想和她说话，但是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对晓雨说："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但是我希望你能从她的角度考虑，每个孩子都需要父亲的爱。"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脑子里不断回放着白天的一切，想着我的女儿，想着晓雨的话，也想着我们的未来。

我确实需要做出很多改变，需要重新规划我的人生。但是为了我的女儿，我愿意做出这些改变。

三年前，我因为恐惧和不成熟错过了她的到来；现在，我不想再错过她成长中的任何时刻。

我拿起手机，给公司的人事经理发了一条信息：

"关于南城分公司的职位，我想详细了解一下调任的可能性。"

发完信息，我看着窗外的夜景，心中第一次有了明确的方向。不管前路如何艰难，我都要争取做一个称职的父亲。

我的女儿叫乐乐，她有着晓雨一样的大眼睛和梨涡，她叫我爸爸。

这就足够了。

来源：才思敏捷k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