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近期,上海博物馆一款“蝠桃瓶”发光冰箱贴在网络社交平台引发广泛争议,部分网友认为,其发光功能与瓶底开孔刻意呼应文物曾被当作灯座的屈辱经历,有消费“文物苦难史”之嫌。
近期,上海博物馆一款“蝠桃瓶”发光冰箱贴在网络社交平台引发广泛争议,部分网友认为,其发光功能与瓶底开孔刻意呼应文物曾被当作灯座的屈辱经历,有消费“文物苦难史”之嫌。
“蝠桃瓶”发光冰箱贴的原型是上海博物馆收藏的清雍正粉彩蝠桃纹橄榄瓶,网友的争议源于这件文物的特殊经历——20世纪上半叶,它流落海外,40多年来,一直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条件下,被作为一只台灯的灯座使用。后被拍卖公司识得,2002年,香港收藏家张永珍以4150万港元竞得此瓶,并于2004年将其捐赠给上海博物馆。
尽管上海博物馆及时对争议作出回应称:“欧美人对于中国瓷器的喜爱由来已久,他们也很喜欢利用中国瓷器做一些二次改用以装饰生活,这在当时是一种非常流行的风尚。”但部分网友依然认为“把文物被糟蹋的历史做成卖点,这是在伤口上撒盐”。
这场争议表面是对一款文创产品的评价,实则是在探讨以下几个问题。
首先是对“文物苦难史”的判定问题。“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条件下,被作为一只台灯的灯座使用”,在部分网友看来,这是对我国文物的破坏,伤害了民族感情。上海博物馆回应,回归之前,清雍正粉彩蝠桃纹橄榄瓶一直被美国驻以色列大使奥格登·里德的母亲家族持有,关于此瓶何时、以什么途径进入该家族,至今成谜,并说明清宫瓷器流散到欧美的途径是多元的,该瓶不一定与屈辱史有关联。事实上,被作为灯座装点生活和使用40多年之久的客观事实,是使用者对该瓶喜爱的佐证,也充分说明,我国粉彩瓷器审美独特、质量上乘。
其次是文物的某些经历是否应该成为传播禁区。笔者认为,回避文物的历史如同截断文物的生命历程,博物馆应该始终保持客观的态度,完整展现文物的全部故事,包括辉煌时刻和艰难过往。上海博物馆在官网上记录这件文物“被改装为灯座”的经历,并通过文创让其广泛传播,正是践行这一理念的体现。
再次是要平衡博物馆的专业解读与公众的情绪化解读。不得不承认,当博物馆的专业解读与公众对历史的认知存在差距时,情绪化的表达较容易占据主导。这也说明,博物馆在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方面依然任重道远,尚需集中精力做好文物的解读阐述工作,引导公众在相对了解专业知识后理性表达观点。
最后是文物创新传播的边界问题。从唐代长沙窑为了外销调整纹饰,到西方将中国瓷器改造成其他物品装点生活,跨文化的场景转换古已有之。上海博物馆开发的仿瓶摆件、树脂冰箱贴等其他文创产品受到广泛好评,这说明公众并非排斥创新,而是创新是否带有对历史的轻慢。可见,争议的关键是文博场馆在提取元素进行创新时,是否怀有足够的历史敬畏之心,这也正是其边界所在。
新修订的文物保护法明确,鼓励开展文物利用研究,在确保文物安全的前提下,坚持社会效益优先,有效利用文物资源,提供多样化多层次的文化产品与服务。清雍正粉彩蝠桃纹橄榄瓶从官窑珍品到台灯灯座,再到以其为原型进行文创设计,这本身就是一部浓缩的历史书,记录了特定背景下的人与事。当我们纠结于“冰箱贴是否冒犯历史”时,更应该思考,如何让文物的经历成为更好的教育资源,引导当代人以史为鉴开新局。(中国文化报 作者有奂)
来源:昆明信息港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