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九月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报到点,我攥着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指尖还残留着油墨的温度。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九月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报到点,我攥着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指尖还残留着油墨的温度。
谢闻舟站在香樟树下,白衬衫被风掀起边角,他垂着眼说想复读时,我听见身后家长群里传来相机快门的轻响——本该是我们作为情侣学霸接受采访的时刻。
我盯着他运动鞋上沾着的草屑,那是今早去苏蓉家小区门口等她时蹭到的吧。
苏蓉昨晚在朋友圈发了张哭红眼睛的自拍,配文说“明年再战”,那时谢闻舟正在帮我整理行李箱,手机屏幕亮了三次。
他母亲拽着我的手腕,珍珠手链硌得我生疼:“玥玥,闻舟是糊涂了,你劝劝他,清大啊,我们砸锅卖铁都供不起的地方……”
他父亲蹲在地上,皮鞋后跟沾着泥,反复摩挲着录取通知书的金边。
宿舍楼的灯光在凌晨三点切成碎金,我数着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光纹直到天明。
谢闻舟出现在楼下时,露水打湿了他的发梢,“不复读了”四个字被晨风吹得发飘,我望着他眼底红血丝里藏着的犹豫,没敢问苏蓉今早有没有来送他。
新生欢迎会的礼堂飘着气球,辅导员念到“谢闻舟”三个字时,他放在膝头的手机突然亮起。
锁屏壁纸还是去年我们在图书馆拍的合照,可弹出的消息预览像根针,瞬间戳破所有平静——“复读班的空调好冷,没有你借我的外套怎么办”。
他猛地起身时带倒了折叠椅,金属撞击声惊得前排学长回头。
我死死攥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小臂的肌肉里,声音压得比心跳还低:“谢闻舟,跨出这扇门,就再也回不来了。”
行李箱的滚轮碾过礼堂地砖,留下两道苍白的轨迹。
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时,我听见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像去年冬天他送我的那只玻璃雪人。
“叔叔阿姨,”我松开蜷得发白的手指,看谢家父母的脸色从错愕变成灰败,
“谢闻舟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被褥在阳光下晒出棉花的味道,我抖开被单时,听见他妈在楼道里哭着说“造孽”。
关门的瞬间,我把那些哽咽和叹息都锁在了门外。
我妈抱着我时,香水混着眼泪蹭在我肩上。
她新买的真丝衬衫皱了,可她只顾着摸我头发:“咱玥玥值得更好的,清大的日子才刚开始呢。”
闺蜜的电话像颗炸雷,听筒里传来她敲键盘的声音:“我刚把苏蓉小号扒出来了,她三个月前就开始发‘闻舟哥哥’的小作文!谢闻舟是瞎了吗?”
我望着书桌上摊开的《线性代数》,突然想起谢闻舟曾说喜欢我做习题时的侧脸。
那时我信了,所以拒绝了父亲安排的出国名额,拒绝了司机每天的接送,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和他挤在早高峰的公交车里。
他家工厂资金链断裂时,是我让父亲匿名注资;他说想考清大时,是我把整理好的错题本偷偷塞进他书包。
这些事我从没说过,就像我从没告诉过他,我爸书房里那面墙的奖状,有一半写着我的名字。
本地论坛的热帖还在发酵,标题从“学霸情侣共赴清大”变成“痴情男放弃名校陪青梅复读”。
点进评论区,有人贴出苏蓉穿着洛丽塔裙的照片,下面跟着几百条“不如原配好看”的留言。
手机在桌角震动不停,二姑发来的语音里带着哭腔,三姨的消息说要去谢闻舟家理论。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看着窗外飞过的鸽子,突然觉得很可笑——原来全世界都知道我受了委屈,只有我自己,还在等一个不可能的道歉。
第二天的电话铃声刺破平静,谢闻舟的声音像淬了冰:“江毓玥,是不是你买的热搜?苏蓉被网暴到不敢去学校了!”
我握着手机走到窗边,看楼下穿着军训服的新生列队走过,突然想起高三那年,谢闻舟也是这样站在操场边,笑着说:“玥玥,等我们去了北京,就去爬长城。”
风穿过走廊,带走了我最后一点犹豫。我对着听筒轻声说:“谢闻舟,长城还在,但我不等你了。”
2
谢闻舟这番颠倒黑白的质问,简直让我气极反笑。
“谢闻舟,你是不是复读把脑子读坏了?我哪有闲工夫炒作你的丑事?”
他明显噎了一下,可转瞬又摆出理直气壮的架势命令道:“那你现在就发个声明,上网澄清!就说我们早就和平分手了。”
“我复读完全是自己的决定,跟苏蓉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现在被网友骂得特别惨,都哭了一整天了!”
听着他话语里对苏蓉那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心疼,我嘴角的笑意越发冰冷刺骨。
“我凭什么要澄清?”
“我们分手,是因为你为了别的女人背叛我,你复读,也全是因为她。”
“谢闻舟,我可没有义务帮你和你的小青梅去承担你们自己行为带来的后果。”
“我自认为从我们分手的那一刻起,就彻底没关系了,根本没必要欠你什么人情。”
“你——”
我没等他把话说完,直接挂断电话,顺手就把他拉黑了!
几天后,清大的校园论坛上,一个帖子突然被顶到了热门榜首。
【深扒新生江毓玥:所谓的天之骄女,不过是靠权势逼迫他人的恶女!】
帖子里的内容写得活灵活现,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占有欲爆棚、心机深沉的富家女。
说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看上了品学兼优的谢闻舟,还利用家里的权势逼迫他跟我在一起。
而他和他的青梅竹马苏蓉才是真心相爱的一对,却被我这个恶女硬生生拆散了。
帖子里还说,谢闻舟考上清大后本打算跟我提分手,好和苏蓉再续前缘。
可我却以死相逼,甚至威胁要动用江家的势力搞垮谢家,他这才不得不委屈自己,继续和我在一起。
最后,帖子总结道:谢闻舟这次复读,不是为了什么爱情,而是为了逃离我这个女魔头的掌控,是一次勇敢的反抗。
下面还附带了几张经过精心挑选和PS的照片。
有一张是我冷着脸看苏蓉的,被解读成了我在嫉妒她。
有一张是谢闻舟皱着眉和我说话的,被说成是他在对我隐忍。
还有一张是苏蓉哭得梨花带雨,谢闻舟在一旁温柔安慰的,这张直接把他们捧成了真爱无敌的典范。
舆论在瞬间发生了惊天反转。
前几天还在同情我、怒骂谢闻舟和苏蓉的网友们,仿佛集体失忆了一样,纷纷调转枪口,开始对我进行铺天盖地的声讨。
【我的天,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学霸怎么会那么傻,原来是被逼迫的!】
【这个江毓玥也太恶心了吧!有钱就了不起吗?强扭的瓜不甜难道她不知道吗?】
【真的太心疼苏蓉和谢闻舟了,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恶霸抢亲啊。】
【江毓玥赶紧滚出清大!我们清大才不要这种人品败坏的学生!】
各种污言秽语,实在不堪入目。
我的个人信息,包括手机号、宿舍号,很快就被人全都扒了出来。
我的手机瞬间被打爆,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辱骂短信和打来的骚扰电话。
甚至还有人跑到我的宿舍楼下,指着我的窗户大声叫骂。
“江毓玥!你这个贱人!快滚出来!”
“仗势欺人的东西!真是不要脸!”
同宿舍的室友气得不行,撸起袖子就想下去跟他们理论,被我一把拦住了。
“别去,她们现在情绪特别激动,你下去也说不清楚。”
室友急得眼眶都红了:“玥玥,这可怎么办啊!他们怎么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你呢!”
我看着窗外那些义愤填膺的面孔,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这手段,实在太熟悉了。
除了苏蓉,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能做出这种事。
也只有谢闻舟,会傻到把我们之间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她,让她拿来当作攻击我的武器。
他们真以为,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能把我踩进泥里,让他们自己变得清白无辜。
简直是太天真了。
3
第二天清晨,我对着镜子理了理裙摆,向班主任递交了长达三天的请假条。
黑色宾利慕尚平稳地碾过S一中门口的减速带时,门卫室的老大爷差点把手里的搪瓷杯摔在地上。
引擎熄灭的瞬间,教学楼里涌出的学生像被磁石吸附的铁屑,密密麻麻围在警戒线外。
“车牌号是连号的!这种定制款至少要八位数吧?”
“快看驾驶座下来的保镖,这阵仗比上次市长来视察还夸张。”
“我妈在教育局工作,说去年那个状元江毓玥今天会来,就是照片上笑得特别拽的那个女生。”
“她来干嘛?难道是来探望谢闻舟?”
“别提了,谢闻舟放着清大的录取通知书不去,陪着苏蓉复读这事,现在整个教育局都传遍了。”
议论声浪里,谢闻舟拽着苏蓉的手腕穿过人群,他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沾着粉笔灰,和苏蓉崭新的百褶裙形成刺眼的对比。
“江毓玥,你能不能别像阴魂不散的苍蝇?”他甩开苏蓉的手,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上次在电话里说得还不够清楚?我和蓉蓉要一起考复交,你那清大的校门,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踏进去。”
苏蓉立刻踮起脚尖想去牵他的手,被我投去的眼神钉在原地。
我摘下墨镜,阳光在镜片上折射出冷冽的光:“我来不是听你说复读计划的。”
指尖在真皮手包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我一字一顿道:“现在,给我道歉。”
谢闻舟的喉结猛地滚动两下,像是听到什么荒诞剧台词:“道歉?你让蓉蓉给你道歉?”
“那些匿名帖子,”我向前逼近半步,高跟鞋踩碎地上的梧桐叶,“用合成照片造谣我霸凌同学,说我靠关系进清大,IP地址全指向苏蓉的笔记本电脑。”
其实昨晚父亲的特助已经发来律师函草稿,只要我点头,明天就能让苏蓉父母的小公司破产清算。
但我鬼使神差地想再看一眼谢闻舟,这个曾在晚自习帮我讲解析几何的男生,会不会还有一丝理智。
“那些难道不是事实吗?”谢闻舟突然笑了,白衬衫领口被风吹得鼓起,“你仗着家里有钱,把蓉蓉堵在厕所里抢她的竞赛报名表,真当没人看见?”
他伸手揽住苏蓉的肩膀,两人的影子在柏油路上交缠成扭曲的形状:“蓉蓉只是把真相说出来,凭什么要道歉?该道歉的是你!”
苏蓉的指甲深深掐进谢闻舟的后背,声音发颤却带着刻意拔高的委屈:“闻舟,算了……江学姐也不是故意的,也许她只是……只是看不惯我这种穷学生想考名校吧。”
“听到没有?”谢闻舟的眼神像淬了冰,“立刻给蓉蓉道歉,否则那些帖子会一直挂在清大论坛首页,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我突然想起高三那年,谢闻舟把省重点班的保送名额让给我的时候,眼睛亮得像盛着星光。
原来有些星星,是会自己摔进泥里腐烂的。
“你们知道政教处的监控保存多久吗?”我扯了扯嘴角,“去年十一月三号下午四点十七分,苏蓉把我的竞赛准考证扔进垃圾桶的画面,现在还能调出来。”
苏蓉的脸“唰”地白了。
“还有,”我盯着谢闻舟的眼睛,“你说的厕所霸凌,那天我正在市医院陪外婆做化疗,住院清单需要我现在念给你听吗?”
谢闻舟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高中部明令禁止早恋,”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你们俩在操场角落拥抱的照片,刚才已经发到教导主任邮箱了。”
苏蓉突然尖叫起来:“你凭什么调查我们?你这个疯子!闻舟,你看她这个样子,肯定是因为嫉妒我们感情好!”
“闭嘴。”我冷冷地打断她,转身走向宾利。
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手里的文件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江小姐,需要现在联系清大招生办吗?”他的声音平稳无波,“关于苏蓉同学盗用你论文参加征文比赛的证据,我们已经收集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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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律师,不必再犹豫,即刻准备对苏蓉提起诉讼。”
我立于众人面前,字字清晰地宣告。
谢闻舟闻言骤然回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起诉蓉蓉?”
“江毓玥,事情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非要闹得人尽皆知不可?”
他怀中的苏蓉瞬间红了眼眶,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闻舟,这可怎么办才好,玥玥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可我真的没有做错什么呀。”
“你当然没错,是你太过善良,才会被人如此欺负。蓉蓉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呵,这副情深意切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谢闻舟松开环着苏蓉的手,大步流星地冲到我面前,此刻他的脸上早已被愤怒填满。
“江毓玥!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非要跟苏蓉过不去?她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他说着便上前一把攥住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我强忍着疼痛皱起眉头,猛地用力挣脱开他的束缚。
“她涉世未深?谢闻舟,你这话说出来,是觉得我智商堪忧,还是觉得法律可以任人玩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在乎我了,才会一时糊涂!”
“够了。”
我冷着声音打断他苍白的辩解,“收起你这套可笑的说辞,真想求情,就拿出该有的态度。”
他似乎被我此刻的气势震慑住了,一时间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我劝你还是撤诉吧,这样对大家都好。否则以你的能力,最后一定会败诉的。我会拼尽全力护着蓉蓉,就算是请遍全世界最好的律师,我也在所不惜!”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没想到他竟然自信到了这种地步。仅仅因为我陪他吃了几年苦,就如此轻视我吗?
我实在懒得再跟他多费唇舌。
我缓缓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是我。”
“嗯?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
“还没有。”
我目光紧紧锁在谢闻舟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现在不仅要起诉苏蓉,还要让江家立刻终止对谢家的所有赞助和合作。我要让谢家,彻底从京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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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筒里传来父亲沉稳的声线,没有半分迟疑。
“好。”
谢闻舟像被高压电流击中,四肢百骸瞬间僵硬。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下颌线绷得死紧,嘴唇哆嗦着几乎发不出声音。
“你说什么?合作?什么合作?”
我慢条斯理地收起嘴角的弧度,指尖在手机边缘轻轻摩挲,眼神里的嘲讽像淬了冰。
“你以为,谢伯父的公司这三年能平步青云,拿下那些政府招标的重点项目,靠的是运气?”
“谢闻舟,你住着我江家赞助的江景公寓,开着我爸送你的毕业礼物,转头就帮着外人来糟践我。现在,我不过是把喂到你嘴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回来而已。”
他彻底慌了神,猛地扑过来想抢夺手机,我早有防备地侧身避开,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江毓玥!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不就是苏蓉说了几句气话!你要毁了我们全家才甘心?”
“对。”我迎上他惊惶失措的眸子,每个字都像敲碎的冰粒。
“我就是这么斤斤计较。”
“你和苏蓉,一个都别想好过。”
电话挂断还不到半小时,谢父谢母就踩着风火轮闯了进来。谢父西装革履的体面全被焦虑撕碎,扬手就甩了谢闻舟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在客厅里回荡。
“你这个孽障!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指戳着谢闻舟的额头,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怎么嘱咐你的?让你好好待玥玥,让你把江家的关系维护好,你全当耳旁风是不是?”
“为了那种心思不正的女人,你把清大录取通知书撕了扔垃圾桶!现在江家撤了所有资金链,公司账户被冻结,下个月就要宣布破产了!你满意了?!”
谢母扑上来拉着丈夫的胳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讨债鬼!你以为我们住的复式楼、开的奔驰车是大风刮来的?没有江家提携,你爸现在还在跑运输!你这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啊!”
谢闻舟捂着半边红肿的脸,脖颈青筋暴起。
“你们眼里只有钱!只有那些肮脏的交易!你们问过我想不想要这些吗?”
“我爱的是苏蓉!我不想为了钱做江家的上门女婿,我不想过被你们规划好的人生!”
“你的人生?”谢父气得发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没有江家注资,你连复读的学费都交不起!你拿什么谈你的人生?拿你那不值钱的爱情吗?”
“你们这是在逼我!”
“是我们逼你,还是你自己蠢得无可救药!”
我靠在雕花栏杆上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直到S一中的校长带着保安赶来调解,才转身踩着高跟鞋离开。
后来听父亲说,谢家为了填补江家撤资留下的八百万窟窿,把市区的商铺抵押了,谢母的首饰盒也空了,连谢闻舟那辆宝马都低价转手了,却还是填不上这个无底洞。
曾经在酒局上挥金如土的谢家,短短半个月就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泼了红漆,谢父每天都在应付上门讨债的人。
而谢闻舟,那个曾经在开学典礼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的天之骄子,彻底从云端摔进了泥沼。
他再也没来找过我,听说复读班的老师说他上课总是趴着睡觉,月考成绩一落千丈。
至于苏蓉,法院的判决书下来那天,我正在图书馆看论文。她因恶意诽谤、伪造证据等多项罪名被判了两年,听说庭审时她哭得妆都花了,反复喊着是谢闻舟害了她。
谢闻舟知道判决结果后,疯了似的冲到江家别墅,被门卫拦在雕花铁门外,他隔着栏杆嘶吼我的名字,最后被我父亲叫的警察带走了。
时间像指缝里的沙,不知不觉就漏到了大学第一个寒假。
高中班级在市中心的KTV组织同学聚会,我本想窝在家里看剧,架不住闺蜜林薇薇在电话里软磨硬泡,说班里好多人都想见见我这个“江大女神”,只好应了下来。
包厢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混合着果盘的甜香和啤酒的泡沫味。
我刚推开门,就看见角落里蜷缩着的谢闻舟。
不过五个月没见,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领口松垮垮的,手腕细得能看清青色血管,眼神浑浊得像蒙了层灰,完全没了当初和我并肩走进清大校门时的飞扬神采。
我只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跟着林薇薇坐到了靠窗的卡座。
大家七嘴八舌地聊起各自的大学生活,有人说在实验室熬了三个通宵,有人吐槽高数课比高中物理还难,气氛还算热络。
直到坐在沙发中间的张强喝多了,红着脸端着酒杯站起来,大着舌头指向角落里的谢闻舟。
“闻舟啊,你可真他妈是条汉子!放着全国顶尖的清大不上,跑去复读班遭罪,就为了......嘿嘿,那个叫苏蓉的?”
他笑得前仰后合,啤酒沫子溅到了衬衫上。
“兄弟们,这就叫啥?这就叫烽火戏诸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包厢里的喧闹声戛然而止,连点歌机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似的打在谢闻舟身上,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玩味。
谢闻舟的拳头攥得指节发白,指缝里渗出血丝,脸颊涨成了猪肝色。
他没有反驳张强的话,反而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地扎在我脸上。
那副怨毒的神情,仿佛刚才那些刻薄的嘲讽,全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我皱了皱眉,端起面前的橙汁抿了一口,实在觉得这场闹剧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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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在我身侧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指尖无意识绞着裙摆:“瞧见没,急得跟被踩了尾巴的野狗似的,咬不动人,倒学会用眼神唬人了。”
那桌饭菜从谢闻舟摔门而入时就失了温度,此刻更是像积了霜的残羹,每口都嚼着玻璃碴似的难受。
散场时KTV走廊的霓虹还在晃眼,我刚挽着闺蜜的胳膊迈下台阶,就被一股蛮力拽住了手腕。
“江毓玥,这下你称心如意了?”谢闻舟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裹着没处发泄的火气。
我挣开他的手揉了揉发红的腕子,唇角勾起抹讥诮:“我该称心什么?”
“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他往前逼近半步,酒气混着烟味扑面而来,“蓉蓉判了两年,这就是你处心积虑要的结果?”
我慢条斯理端起旁边桌上没喝完的柠檬水,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进袖口:“法律给的结果,自然是她该得的。”
他突然像被点燃的炮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她那是太傻太单纯!全是被我拖累的!要不是为了我,她怎么会做那些事?你就不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看着他这副替加害者鸣冤的模样,我喉间溢出声短促的笑,连眼角都泛了酸:“谢闻舟,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苏蓉那叫单纯?”
“不然呢?”他猛地扯开领带,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为了我,连自己的名声都能豁出去,跑到网上发那些帖子,不是单纯是什么?”
我盯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这几年的纠缠像场荒诞的闹剧。
“当初在网上编那些龌龊谣言的是苏蓉,跑到我公司楼下堵人的是苏蓉,现在蹲大牢的还是苏蓉——这叫报应,不是我逼的。”
“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别以为我看不穿,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把戏,我看着就反胃。”
谢闻舟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扎中,突然炸了毛,额上青筋暴起:“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处处针对,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蓉蓉又怎么会坐牢!”
怒吼声未落,带着劲风的巴掌已经朝我脸扇过来。
我下意识偏头后退,肩胛骨撞在冰凉的墙壁上,可那带着狠劲的风声还是擦着鼻尖掠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斜后方伸来,像铁钳似的攥住了谢闻舟的手腕。
那只手的主人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皮肤在路灯下泛着冷白的光。
我怔了怔,转头望去时,撞进宋穆枫镜片后那双沉静的眼眸。
我们高中时的班长,此刻正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闹剧,额前碎发被夜风吹得微动,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此刻覆着层薄冰。
“谢闻舟,你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压过了周遭的喧嚣。
谢闻舟的手腕被攥得咯吱响,脸涨成了猪肝色,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挣脱:“宋穆枫,你放开!这是我跟江毓玥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同学一场,看着你对女生动手,就管得着。”
宋穆枫的目光从谢闻舟扭曲的脸上移开,在我被吓得发白的脸上短暂停留,又落回对方身上:“当年选择复读是你自己拍的板,如今被人戳脊梁骨,也该自己扛着。”
“把所有烂摊子都推给女生,甚至动起手来——这不是男人该做的事,是懦夫行径。”
谢闻舟的脸瞬间变得青紫交加,像是被人当众扒了衣服。
“你……你……”
他你了半天,喉咙里像卡了团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周围还没走远的同学都围了上来,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像针似的扎过来。
谢闻舟终于扛不住这四面八方的目光,猛地甩开宋穆枫的手,几乎是踉跄着钻进了夜色里。
7
我朝宋穆枫微微颔首,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水面:“麻烦你了,班长。”
他指尖在文件夹边缘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漫过一层温水似的柔光。
“应该的。”
话音落了两秒,他忽然抬眼看向我身后的走廊,又转回来叮嘱:“一个人走夜路,记得把手机手电筒开着。”
我弯了弯唇角:“知道啦。”
那晚推开家门时,手机屏幕正亮着两条新消息提示。
置顶对话框里,闺蜜正用一连串感叹号发泄怒火,把谢闻舟的优柔寡断和苏蓉的虚伪做作骂得狗血淋头。
骂到兴头上,她突然甩来一句反问。
【你觉不觉得,班长看你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我盯着那行字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后颈的温度莫名爬上来,连带着耳尖都开始发烫。
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回复,锁屏又亮了一下。
是宋穆枫的头像在跳动。
【楼道灯亮着吗?安全进门了?】
我指尖划过屏幕解锁,高中教室的光影突然漫进脑海。
那时候的宋穆枫是被镶在光荣榜上的名字,永远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连翻书的动作都带着疏离感。他是全校女生课间讨论的焦点,却很少有人敢真的上前搭话。
我和他本该是两条平行线,除了月考后发卷子时的短暂交集,几乎没有多余的对话。
可此刻那些被时光蒙尘的碎片突然清晰起来——每次模拟考后,抱着红笔标注的错题本找到我,耐心讲完最后一道解析几何题,才发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在我因为谢闻舟的忽冷忽热走神时,他会把写着“专注”的便利贴悄无声息塞进我笔袋;甚至有次下雨我没带伞,回头发现他撑着黑伞站在教学楼下,说“正好顺路”。
这些被我当作“班长职责”的瞬间,此刻在手机屏幕的光线下,突然显出不一样的轮廓。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回复:【刚进门,楼道灯坏了两盏,不过没事的,谢谢。】
消息发出的瞬间就收到了回复:【嗯,早点洗漱休息,明早有早自习。】
简单的字句像颗投入温水的糖,慢慢在心底化开甜意。
闺蜜的消息紧跟着钻进来:【肯定是喜欢你啊!你看他那紧张样,我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
我对着屏幕无奈叹气,回过去:【别瞎猜,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会记得你怕黑?江毓玥你再嘴硬,我就去班群里@他了!】
我笑着按灭屏幕,没再回复。
寒假在断断续续的雪天里走到尽头,返校前一天,我让律师把一个厚重的牛皮纸袋转交给谢闻舟。
里面是律师调查苏蓉时整理出的证据,比我预想的还要刺眼。
一沓照片里,苏蓉挽着不同男人的手臂进出星级酒店,有的照片里她笑靥如花地接过奢侈品礼盒,有的则是深夜从酒吧出来时被人搂着腰的模样。
几份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更不堪入目,她用娇嗲的语气和不同对象调情,字里行间全是算计。
最下面压着一盘录音带。
播放键按下时,苏蓉那标志性的甜腻嗓音钻出来:“谢闻舟啊?就是个没断奶的少爷,家里那点家底还不够我买个包呢。”
“等他把留学名额让给我,再榨干他爸妈那点积蓄,就该换下个目标了。”
律师后来跟我说,谢闻舟听完录音当场把茶几掀了,碎片割破了手也没察觉,只是红着眼嘶吼着要找我解释。
我对着电脑屏幕里的课件,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平稳的线条。把这些交给谢闻舟,不是为了报复,只是想让他看清,自己赌上前途维护的,究竟是怎样一副皮囊。
后来他打了三十七个电话,发了九十六条消息,我一个都没接,一条都没回。
8
再次见到谢闻舟是在机场的喧嚣里。
他拖着磨损边角的行李箱,肩线垮塌地杵在值机柜台前,衬衫领口沾着可疑的褶皱,看见我时眼睛亮得像淬了毒的玻璃珠。
“玥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声音劈得像被砂纸磨过,涕泪糊满整张脸,膝盖咚地砸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引得周围旅人纷纷侧目。
“我是瞎了眼的混蛋!不该被苏蓉那套说辞蒙骗,更不该放你一个人走......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已经辞掉实习了,马上回去复读,明年一定考进清大,哪怕去读冷门专业......”
我低头盯着他颤抖的肩膀,胃里翻涌着排山倒海的厌恶,像吞了只苍蝇般恶心。
“谢闻舟,你和苏蓉。”
“一个蠢得无可救药,一个坏得明目张胆。”
“你们俩,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说完我扯过行李箱转身,万向轮碾过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径直走向另一侧标着VIP字样的通道。
“这出戏码,倒像是年度狗血大戏的现场版。”
清冷的男声裹着机场空调的凉风自身后飘来。
我回头时正对上宋穆枫的视线,他指间勾着同系列的银色行李箱,金属拉杆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人站在三米外的立柱旁,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点玩味。
我扬起唇角:“好巧,宋班长。”
“确实很巧。”他推着箱子走近,手臂自然地与我平齐,“刚查了登机牌,我们是同一班。”
我挑眉时行李箱差点撞到拐角的花盆。
更巧的是登机后,我在经济舱第五排看见他靠窗的身影,而我的座位号赫然印在旁边的靠窗位。
他起身帮我把登机箱塞进头顶行李架,指尖不经意擦过我手背,留下微凉的触感。
飞机穿越云层进入平流层时,他转过来的手肘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清大的生活,还适应吗?”
“挺不错的,”我转开盯着舷窗外云海的目光,“系里教授讲课都很有深度,室友也都是好相处的姑娘。”
“那就好。”他指尖在膝盖上轻点着,“上周听辅导员说,你拿了国家奖学金?很厉害。”
我耳尖发烫:“你不也一样?华大计算机系的国奖,含金量可比我们文科高多了。”
他忽然笑起来,镜框后的眼睛弯成月牙,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彼此彼此。”
一路聊天竟没觉得枯燥。从各自专业的核心课程聊到社团招新的趣闻,从清大食堂的招牌菜聊到华大附近的网红书店,甚至连选修课老师的口头禅都能聊上半天。
我忍不住调侃:“班长,你现在的话可比高中时多太多了。”
他耳尖倏地泛起红潮,视线慌忙飘向窗外的积雨云,声音压得像怕被人听见:“可能是......以前没遇到能聊到一块儿的人。”
那次航班偶遇后,我和宋穆枫的联系渐渐频繁起来。清大和华大不过隔了条中关村大街,周末常约在中间那家24小时咖啡馆自习,有时也会一起去国家博物馆看新展,或是在798的画廊里消磨一下午。
我们之间好像有种天生的默契,很多事不用明说就能心领神会。
大一的下学期,全国大学生学术竞赛结果公布时,我和宋穆枫带领的团队竟双双拿下特等奖。颁奖典礼定在北京国际会议中心,我们在后台的休息区再次相遇。
站在领奖台上接过证书时,台下的掌声像潮水般涌来。我下意识转头,正好对上宋穆枫望过来的目光,他眼里像是落满了星星,亮得惊人。
心脏在那一瞬间漏跳了半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典礼结束后他坚持送我回酒店。长安街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带着初夏的凉意拂过脸颊。走到街角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
“江毓玥。”他叫我的名字,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他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耗尽了毕生的勇气:“我喜欢你,从高中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时就喜欢了。”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晚风吹起我颊边的碎发,也吹散了最后一丝犹豫。我望着他眼里的真诚与期待,忽然笑出声来。
踮起脚尖凑近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在他微凉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笑意:“我愿意。”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几秒钟后,巨大的喜悦像烟花般在眼底炸开,瞬间点亮了整张脸。
下一秒,他伸手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胸腔里的心跳声擂鼓般清晰。
9
闺蜜在电话那头得知我和宋穆枫在一起的消息,激动得差点掀翻屋顶。
“我的天!我的天!你们俩居然真的成了!我就说班长看你的眼神不对劲,果然是蓄谋已久!”
听筒里传来她拍桌子的声响,我靠在沙发上捂着嘴笑,胸腔里像揣了罐融化的蜂蜜,甜意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漫延。
“对了啊,”闺蜜突然切换成悄悄话模式,尾音里裹着藏不住的八卦,“你还记得谢闻舟不?他后来咋样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顿了顿,像是在落满灰尘的储物间里翻找一件旧物,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深处拽出这个名字。
“不清楚,好些年没听过他的消息了。”
“我跟你讲,他早就糊透了!”闺蜜的声音陡然拔高,字里行间全是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听高中同桌说,他复读那年状态差得离谱,成绩一路往下掉,最后第二次高考分数出来,连个专科线都没够着。”
她在那头啧啧两声,语气里满是解气:“这叫啥?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活该他当初那么嚣张!”
我把手机贴在耳边,安静地听着,心里却像一潭深秋的湖水,连一丝涟漪都没漾起来。
那些曾经让我气得发抖、让我嗤之以鼻的人和事,如今早就在时光里褪成了模糊的影子,别说掀起波澜,就连让我多费一秒钟情绪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的人生是繁花似锦还是一败涂地,于我而言,不过是别人口中的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挂了电话,我转头看向坐在书桌前的宋穆枫,他正低头看着一本专业书,阳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是给轮廓镀上了一层柔软的金边。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缓缓抬起头,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随即弯起唇角对我笑了笑。
“怎么一直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学着他的样子弯起嘴角,眼底盛着满溢的笑意:“没什么,就是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他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我身边坐下,伸出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指尖穿过指缝与我紧紧相扣。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温度却格外温暖干燥,像晒过太阳的棉被,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安定。
“以后会比现在更好。”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语气笃定又温柔。
我望着他眼里清晰的自己,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踏实又满足。
大学毕业那天,我和宋穆枫收到了同一所常春藤名校的录取通知书,信封上印着烫金的校徽,旁边还附着全额奖学金的证明,红色的印章在阳光下闪着亮闪闪的光。
10
出国前的那个周末,我们特意回了趟老家。
我和宋穆枫并肩走进那所承载着太多回忆的高中。
盛夏的校园格外安静,只有此起彼伏的蝉鸣与风拂树叶的沙沙声交织。
我们十指紧扣,漫步在熟悉的林荫道上,恍惚间仿佛穿越回了那段兵荒马乱的青涩时光。
走到爬满爬山虎的教学楼前,竟意外撞见了曾经的班主任李老师。
老师推了推眼镜,看清我们时眼中瞬间泛起惊喜的光。
“哎呀,这不是毓玥和穆枫吗?你们俩……这是真的在一起了?”老师目光落在我们紧握的手上,笑得眼角堆起细纹。
我们默契地相视一笑,用力点了点头。
“恭喜恭喜!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妥妥的天作之合!”老师连连感慨,“说真的,当年我就觉得你们俩特别般配,没想到真成了!”
我们陪着老师在花坛边坐了许久,从高中时偷偷传的小纸条,聊到大学各自的专业,再到即将出国的详细规划。
临分别时,老师突然拍了下大腿,随即又重重叹了口气。
“对了,你们还记得谢闻舟吗?那个总坐在最后一排的男生。”
听到这个名字,我和宋穆枫的脚步不约而同地顿了半拍。
老师没注意到我们的异样,自顾自地往下说:“唉,那孩子真是可惜了。”
“前阵子在菜市场碰到他爸妈,说他毕业后工作一直不顺,换了五六家公司都没干满三个月,人也变得越来越颓废,整天关在家里打游戏,什么正经事都不干。”
“他爸妈哭得哟,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是当年没跟你们闹别扭,好好复习跟着去了清大,现在肯定也是前途无量的模样。”
老师边说边摇头,满脸的惋惜几乎要溢出来。
我垂着眼睛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宋穆枫悄悄收紧了握着我的手,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老师,路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老师愣了愣,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释然地笑了。
“你说得对,是这个道理,路都是自己选的。”
告别老师后,我们继续在校园里慢慢走着。
橘红色的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在地面上轻轻摇晃。
我侧过头望着宋穆枫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轻声问:“如果当年,我没有鼓起勇气跟你表白,你会怎么办?”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眸子里盛着温柔的光。
“我会一直等。”
“等到你什么时候,能真正看到我藏在习题册后的目光。”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漾开圈圈涟漪。
我眼眶一热,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
“宋穆枫,你这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他低笑着拥紧我,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这个笨蛋,只对你一个人笨。”
暖流瞬间涌遍全身,我把脸埋在他的衬衫里,暗自庆幸。
幸好,命运没有让我们错过彼此。
也幸好,兜兜转转之后,我们终究是并肩走在了一起。
完结
来源:苹果味的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