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小林，辛苦了啊，这个文件今晚务必送到总裁办公室，明天一早董事会要用。”
加班送文件撞见女总裁，我瞬间呆在原地，她冷声问：看够了吗？
深夜十一点的写字楼，静得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只有我这个“守墓人”还亮着一盏灯。
电脑屏幕的光，幽幽地打在我的脸上，映出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桌上泡面已经坨了，我却没胃口吃一口。
“小林，辛苦了啊，这个文件今晚务必送到总裁办公室，明天一早董事会要用。”
下午五点五十九分，老王把一个蓝色文件夹拍在我桌上，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
他脸上的褶子，比我手里的项目报告还复杂。
“王哥，这……不是你负责的项目吗？”我有点懵。
“哎呀，年轻人多担待嘛，我家里有点急事，你嫂子催了。不说了不说了，回头请你吃饭！”
说完，他一阵风似的溜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一桌子烂摊子。
请我吃饭？
我信他个鬼。
他这句话，从我入职第一天说到现在，我连根毛都没吃到。
纯属给我画饼，还是个永远吃不到的电烙饼。
心里恨不得给他一脚，但最后还是默默打开了那个该死的文件夹。
还能怎么办呢？
我是组里最年轻的，没背景没资历，这种“薅羊毛”、“打秋风”的事，我不干谁干？
活该。
我自嘲地笑了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开始核对数据。
这一核对，就到了现在。
终于，最后一个数据确认无误。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后背都僵硬了。
打印，装订，检查一遍，完美。
我拿起文件夹，关掉电脑，整个世界瞬间陷入黑暗和寂静。
只有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散发着绿油油的光，有点瘆人。
总裁办公室在顶楼，32层。
这个点，电梯估计只有我一个人用。
果然，电梯轿厢里光可鉴人，映出我憔悴的脸和被压得皱巴巴的衬衫。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有点陌生。
这是我吗？
那个毕业时意气风发，说要用代码和数据改变世界的愣头青？
怎么才两年，就变成了一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社畜，连拒绝别人都说不出口。
心里一阵发酸。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32楼。
这一层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总裁办公室的灯居然还亮着。
一道门缝里，透出温暖的橘色光线，和整个楼层的清冷格格不入。
我们这位女总裁，沈若，是公司里的一个传奇。
据说她二十八岁就接管了这家濒临破产的公司，三年内扭亏为盈，手段凌厉，杀伐果断，公司上下几乎没人不怕她。
平时在电梯里偶遇，她也是目不斜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都像是战鼓。
这么晚了，她竟然还在？
我有点犹豫，是把文件放门口，还是敲门？
放门口，万一丢了，明天的锅就是我的。
敲门，万一打扰了她……我不敢想那个后果。
我正天人交战，办公室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
不是她开的，好像是被风吹开的。
透过门缝，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沈若。
她没有穿平时那身剪裁利落的职业套装，而是一件宽松的米色羊毛衫，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截白皙的颈子。
她没有在看文件，也没有在打电话。
她站在一块巨大的白色书写板前，手里拿着一支黑色的马克笔，正在上面飞快地画着什么。
不是数据图表，也不是流程图。
那……好像是一款童鞋的设计草图。
线条流畅，造型可爱，旁边还标注着一些材料和人体工学方面的数据。
她画得极其专注，眉头微蹙，像是在攻克一个世界级的难题，眼神里却又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于温柔的光芒。
那一刻，她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山总裁。
她更像一个……一个普通的、为自己热爱的事物而闪闪发光的匠人。
我看得有些痴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手里还拿着那个该死的文件。
时间仿佛静止了。
直到她画完最后一笔，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然后不经意地一回头。
四目相对。
空气瞬间凝固。
我像个做贼被当场抓获的小偷，瞬间呆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她眼里的温柔和专注瞬间褪去，取而代de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那眼神，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冷。
“看够了吗？”
她冷声问，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沈……沈总，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舌头也打了结，支支吾吾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是来送文件的，王……王经理让我送来的，明天董事会要用。”
我几乎是本能地，把手里的蓝色文件夹递了过去，像递上一道免死金牌。
她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缓缓移到我手里的文件夹上，没有立刻接。
那几秒钟，比一个世纪还漫长。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还有额头渗出冷汗的声音。
“王德明？”她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是，是的。”我赶紧点头，像小鸡啄米。
她终于伸出手，接过了文件夹。
她的手指很长，很白，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没有涂任何颜色的指甲油。
在接过文件的一刹那，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
冰凉。
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她打开文件夹，随意地翻了两页，然后“啪”的一声合上。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个在白板前闪闪发光的人，只是我的幻觉。
“好，好的，沈总再见。”
我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过身。
就在我走到门口，手刚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她又开口了。
“等一下。”
我的后背一僵，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秋后算账要来了。
偷窥上司，还是个以严厉著称的女上司，我这份工作是不是要干到头了？
我僵硬地转过身，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沈总，还有什么吩咐？”
她没有看我，而是看着那块画着童鞋草图的白板。
“今天看到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包括你刚才心里想的那些。”
我心里咯噔一下。
她……她会读心术吗？
我刚才心里想了什么？
想她像个匠人？想她和平时不一样？还是想她……其实也挺好看的？
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想！”我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辩解道。
她终于转过头，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是吗？”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再也不敢停留，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直到电梯门合上，我才靠着冰冷的轿厢壁，大口大口地喘气。
心脏还在狂跳，手心全是汗。
刚才那一幕，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她冰冷的眼神，她画的童鞋，还有那句“包括你刚才心里想的那些”。
太可怕了。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妖精。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精神恍惚地来到公司。
刚在工位上坐下，老王就端着一杯枸杞菊花茶，溜达了过来。
“小林，昨晚辛苦了啊，文件送到了吧？”他一脸关切地问。
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送到了。”
“哎哟，那就好那就好，没出什么岔子吧？”
“没有。”
“那就行，我就知道你办事我放心。”他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个季度的优秀员工，我一定给你报上去！”
我心里冷笑。
又来了，又来了，这熟悉的画饼味道。
果然，下一秒，他就图穷匕见了。
“对了，今天上午的董事会，你替我去一下吧。”
我猛地抬起头：“王哥，这不合适吧？那是董事会，我一个普通员工……”
“哎呀，有什么不合适的。”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就去旁边做个会议纪要，端茶倒水就行。主要是沈总昨天点名了，说这个项目的数据部分，让你去汇报一下。”
我瞬间懵了。
沈总？点名让我去汇报？
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昨天才“冒犯”了她，她不把我开除就不错了，还点名让我去汇报？
这老王，为了自己偷懒，真是什么瞎话都敢编。
“王哥，你别开玩笑了，沈总怎么可能……”
“我骗你干嘛？”老王眼睛一瞪，“是总裁秘书亲口通知的。估计是看你昨晚送文件辛苦，给你个在董事们面前露脸的机会呢？这是好事啊！你得好好把握！”
他说得情真意切，好像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可我怎么觉得，这更像一个陷阱呢？
一个专门为我挖的，深不见底的陷阱。
我看着老王那张写满了“忽悠”的脸，再想想昨晚沈若那冰冷的眼神，心里七上八下的。
去，还是不去？
去，可能是鸿门宴，九死一生。
不去，就是公然抗命，十死无生。
我深吸一口气，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好，我去。”
会议室里，气氛严肃得能拧出水来。
长长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坐着一圈西装革履的“大人物”，个个面色凝重。
沈若坐在主位，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又变回了那个冰山女总裁。
我抱着笔记本电脑，像个误入狼群的小绵羊，缩在角落里的小凳子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王这个项目，叫“晨曦计划”，是一款针对青少年市场的智能手环。
前期市场调研、数据分析，都是我做的。
但项目书上，负责人一栏，赫然写着“王德明”三个大字。
我的名字，只在最后的技术支持人员名单里，小得像个蚂蚁。
会议开始，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轮流汇报。
气氛越来越压抑。
我听明白了，公司最近几个大项目都亏了钱，股东们很不满，今天的董事会，就是来问责的。
终于，轮到“晨曦计划”了。
“王德明呢？怎么没来？”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董事，皱着眉头问。
沈若的目光，淡淡地扫向我这边。
我头皮一麻，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各位董事，沈总，王经理他……他家里有点急事，所以委托我来做汇报。”
“你？”地中海董事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满是怀疑，“你是哪个部门的？够资格吗？”
我被他看得脸上一阵发烫，窘迫得说不出话。
“张董，”沈若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他是项目数据分析师，对数据最了解。让他汇报，没问题。”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冷，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从中听出了一丝……维护？
错觉，一定是错觉。
我定了定神，打开PPT，开始汇报。
“根据我们前期的市场调研，青少年对智能手环的核心需求，主要集中在运动计步、社交互动和个性化表盘上……”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专业。
这些数据，我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每一个小数点，都是我熬了无数个通宵算出来的。
然而，我刚说了不到五分钟，地中＇海张董就不耐烦地打断了我。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虚的了！”他一摆手，“我就问你，这个项目，预估利润是多少？能不能保证公司这个季度的财报好看一点？”
我愣住了。
利润？
老王给我的项目书最终版上，预估利润是三千万。
但我自己私下核算过，以我们目前的成本和定价，能做到一千万的利润，就已经烧高香了。
那三千万的数字，纯属吹牛不上税。
我该怎么说？
说实话，等于当着所有董事的面，拆了老王的台，也等于否定了整个项目。
说假话，万一项目上线，数据达不到，这个黑锅，最后还得我来背。
我额头上又开始冒汗了，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沈若。
她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深邃，看不出喜怒。
但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很有节奏。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昨晚，在她的办公室，她也是这样，用手指在桌上敲击。
那是一种思考的习惯。
她在等我的答案。
她想听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PPT上的一张图表。
那是一张用户画像分析图。
上面显示，我们调研的用户群体中，有超过60%是14-16岁的男生。
而老王最终确定的产品设计，却是一款颜色粉嫩、造型可爱的“少女心”手环。
他说，女孩子的钱最好赚。
我当时就提出了异议，但他根本不听，说我不懂市场，不懂女孩子的心。
现在，看着这张图表，再想想昨晚沈若在白板上画的那款童鞋……
我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个念头，像电流一样，瞬间击穿了我的大脑。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开口了。
“张董，关于利润，我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数字。”
“因为，如果按照目前的产品方案，这个项目，很可能会亏本。”
话音一落，满座皆惊。
地中海张董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说什么？亏本？王德明报上来的可行性报告，写的可是三千万利润！你一个小小的员工，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八道。”
我豁出去了。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我直接走到投影幕布前，指着那张用户画像图。
“各位请看，我们的目标用户，明明是青少年男性群体，但我们最终设计的产品，却是完全女性化的。这在产品定位上，就出现了致命的偏差。”
“我们等于是在用一款鱼竿，去钓一群想吃草的羊。能钓上来，那才是奇迹。”
我的声音，因为紧张，微微有些颤抖，但逻辑却异常清晰。
“而且……”
我顿了顿，鼓起勇气，看向沈若。
“我认为，青少年市场，尤其是低龄儿童市场，我们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策者和消费者——母亲。”
“一个母亲，在给孩子挑选产品时，最关心的是什么？不是社交，不是酷炫，而是安全、健康、耐用。”
“我们现在的产品，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我们只想着怎么酷，怎么好玩，却忘了产品的根本。”
我说完，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张董气得直拍桌子：“一派胡言！简直是无稽之谈！你这是在全盘否定整个项目组的工作！”
“沈总，我建议，立刻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员工开除！并且追究王德明的管理责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沈若身上。
她是我唯一的生机，也是我最后的审判官。
我紧张地看着她，手心里的汗，已经把笔记本电脑的外壳都浸湿了。
沈若没有立刻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
“你说的，有点意思。”
“继续。”
短短六个字，却像一道天籁，瞬间把我从地狱拉回了人间。
我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我的建议是，项目暂停。”
“什么？”张董又叫了起来。
我没理他，继续说道：“我们必须重新进行市场定位和产品设计。我建议，将目标用户，下沉到6-12岁的儿童群体。”
“产品核心卖点，从‘社交’转向‘安全’。比如，加入实时定位、一键呼救、安全区域设定等功能。”
“外观设计上，要兼顾男孩和女孩的喜好，但更重要的是，要使用环保、无毒、抗过敏的材料。这一点，可以作为我们最大的宣传亮点，直接打动那些做母亲的消费者。”
我越说越顺，越说越激动。
这些想法，其实在我做数据分析的时候，就已经在我脑子里盘旋了很久。
只是，我从来没有机会，也没有胆量说出来。
今天，借着一股豁出去的劲儿，我把它们全都倒了出来。
我说完，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张董张着嘴，想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其他的董事们，则陷入了沉思，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最后，还是沈若，打破了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林周。”
“林周。”她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点了点头，“你刚才说的，做一个详细的方案出来，明天早上九点，放到我办公桌上。”
“散会。”
说完，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和我一个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林周。
我……我这是……赌赢了？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我的腿还是软的。
几个相熟的同事，都用一种既同情又佩服的复杂眼神看着我。
“林周，你小子可以啊，真敢说！”
“胆子太大了，当着那么多董事的面，直接把项目给否了。牛！”
“不过，你把老王可得罪惨了。以后有你受的了。”
我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得罪老王？
从他把那个烂摊子甩给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得罪他了。
现在，不过是把事情摆到了台面上而已。
回到工位，屁股还没坐热，老王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他在电话那头，几乎是在咆哮。
“林周！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谁让你在董事会上胡说八道的？啊？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王哥，我只是说了实话。”我的声音很平静。
“实话？实话就是你一个新人，推翻整个团队的决议？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沈总夸你两句，你就能上天了？我告诉你，没门！”
“这个项目，我还是负责人！你想改方案，先过我这关！”
“啪”的一声，他挂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心里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
也好。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干脆一点。
我没有理会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
文档的标题是：《“守护天使”计划——全新儿童智能安全手环项目方案》。
“守护天使”，这是我刚刚在会议室里，临时想到的名字。
我觉得，它比那个矫揉造作的“晨曦计划”，要好一万倍。
那一整天，我把自己关在了数据的世界里。
我调出了过去三年，所有关于儿童产品的市场报告，分析了国内外几十款竞品的优劣。
我甚至潜入了好几个母婴论坛，看那些妈妈们都在吐槽什么，需要什么。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大脑高速运转。
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饿，也忘记了老王的威胁和同事们的议论。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数据、图表、和那个越来越清晰的产品轮廓。
当我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我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咔咔”作响，虽然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我看着屏幕上那份长达五十页的方案，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这，才是我真正想做的东西。
打印，装订。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向了32楼。
早上八点五十五分，我准时站在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口。
我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请进。”
还是那道清冷的声音。
我推门进去，沈若已经坐在办公桌后了。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衬衫，正在看一份文件，头也没抬。
“沈总，这是您要的方案。”
我把厚厚的方案书，轻轻地放在她的桌上。
她“嗯”了一声，依旧没有看我，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我有些受宠若惊，拘谨地坐了下来。
她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拿起了我的那份方案。
她看得非常认真，非常慢。
一页，一页，仔细地翻阅着。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我坐在她对面，如坐针毡。
这感觉，比在董事会上接受所有人的审判，还要紧张。
我忍不住开始打量她的办公室。
很简洁，黑白灰的色调，没什么多余的装饰。
只有办公桌的一角，放着一个很小的相框。
相框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那块画着童鞋的白色书写板，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终于，她翻到了最后一页。
她合上方案，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依旧深邃，但我似乎从里面，读到了一丝……欣赏？
“林周。”
“在。”我立刻坐直了身体。
“这份方案，是你一个人做的？”
“是。”
“一个通宵？”
“是。”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问了一个我完全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想到‘母亲’这个角度？”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因为我母亲。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总担心我走丢，每次上街都把我的手抓得紧紧的。那种担心，我到现在都记得。”
“而且……”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看到过沈总您画的草图，那款童鞋，设计得非常用心，尤其是对脚踝的保护，和鞋底的防滑纹路，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我觉得，能设计出那种鞋子的人，一定非常懂得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护之心。”
我说完，心里有点忐忑。
我这是在变相地告诉她，我不仅看见了，还记住了。
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出乎我的意料，她没有生气。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眼里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点点。
“你观察力很敏锐。”
她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然后，她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通知下去，从今天起，成立‘守护天使’项目组，项目负责人，林周。”
“原‘晨曦计划’所有人员，全部划归新项目组，听从林周调遣。”
“王德明，调离项目岗，即日生效。”
她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坐在原地，彻底惊呆了。
我……我成了项目负责人？
那个只会画饼、甩锅的老王，被调离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像一场梦。
直到我走出总裁办公室，手里拿着那份被她亲笔批示“同意”的方案书，我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楼下的办公区，已经炸开了锅。
公司内部的任免通知，已经发了下来。
我成了公司历史上，晋升最快的新人。
也是第一个，直接从普通员工，被破格提拔为项目负责人的“幸运儿”。
老王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摔了杯子。
据说，他指着我的名字，骂了足足十分钟。
而我，则被一群前“晨-曦计划”的同事们，团团围住。
他们的表情，很精彩。
有震惊，有怀疑，有不服，也有幸灾乐祸。
“林周，哦不，林经理，恭喜恭喜啊！”一个平时和老王走得最近的家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以后，可要请你多多关照了。”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听得我直皱眉。
我知道，我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沈若给了我尚方宝剑，但能不能镇住这帮“老油条”，还得看我自己的本事。
“关照谈不上。”我看着他，平静地开口，“我只希望，大家能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
“‘守护天使’这个项目，沈总非常重视。做好了，大家都有功劳。做不好，责任，我一个人扛。”
“现在，我需要大家把之前‘晨-曦计划’的所有资料，都整理一份给我。今天下班前，我要看到。”
我学着沈若的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
那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没再说什么，悻悻地散了。
我知道，他们不服。
但我别无选择。
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接下来的日子，我几乎是以公司为家。
我带着团队，重新进行了市场调研，优化了产品设计，联系了供应链，制定了生产计划。
过程，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
团队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老王的旧部，对我这个“空降”的毛头小子，阳奉阴违。
交上来的报告，要么错漏百出，要么敷衍了事。
开会讨论，永远只有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我气得好几次都想拍桌子骂人。
但我忍住了。
我知道，发火解决不了问题。
我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他们做不好的，我来做。他们不愿意做的，我还来做。
数据错了，我一个个重新核对。
方案有漏洞，我熬夜修改。
我用行动告诉他们，我不是靠关系上位的草包。
渐渐地，团队里的气氛，开始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开始有人，在开会时，提出自己的想法。
开始有人，在下班后，留下来帮我一起加班。
其中，有个叫李娜的女孩，是第一个向我靠拢的。
她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实习生，负责UI设计。
“林哥，我觉得你这个方案，真的很棒。”一天晚上，她端着一杯咖啡，走到我身边，小声说道。
“谢谢。”我冲她笑了笑。
“他们……他们就是欺负你新来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
“林哥，我相信你，这个项目，一定能成！”她握着拳头，给我打气。
看着她清澈的眼神，我心里一暖。
在这座冰冷的写字楼里，终于有了一丝温暖。
项目，在磕磕绊绊中，艰难地推进着。
而我和沈若的交集，也多了起来。
我每周，都要向她汇报一次项目进度。
每次，都是在她那间安静得可怕的办公室里。
她的话依旧很少，表情依旧很冷。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那么怕她了。
我甚至，能在她冰冷的面具下，看到一丝不易察arle的疲惫。
有一次，我去汇报工作，看到她正捏着眉心，闭目养神。
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和半块没吃完的三明治。
我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
原来，她也不是铁打的。
“沈总，您……要不要休息一下？”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她睁开眼，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意外。
“没事。”
她拿起我放在桌上的进度报告，翻了起来。
“这个芯片供应商，为什么选了这家？”她指着报告里的一行字，问道。
“因为他们的功耗最低，续航能力比竞品高出30%。虽然价格贵了5%，但我觉得，对于一款主打安全的儿童产品来说，长续航，就是生命线。”我解释道。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赞许。
“下周，我要看到产品的第一个工程样机。”她合上报告，下了命令。
“是。”
走出她的办公室，我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能得到她的认可，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我高兴得太早了。
就在我们准备制作工程样机的前一天，出事了。
我们选定的那家芯片供应商，突然单方面宣布，无法供货。
理由是，他们的产能，被一家更大的公司，全部买断了。
而那家更大的公司，正是我们最主要的竞争对手——“远航科技”。
这背后，要是没有猫腻，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我第一时间冲进了被调去看仓库的王德明的办公室。
他正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喝着茶，看报纸。
看到我怒气冲冲地闯进来，他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慢悠悠地放下了报纸。
“哟，这不是我们的林大经理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是你干的，对不对？”我开门见山，双眼喷火地盯着他。
“什么是我干的？”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林经理，说话要讲证据。我一个看仓库的，哪有那么大本事，去影响人家上市公司的决策？”
“你别装了！”我气得一拍桌子，“远航科技的项目总监，是你大学同学！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
“是又怎么样？”他冷笑一声，“林周，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太嫩了。商场如战场，你以为，光凭一腔热血，就能打赢仗？”
“你这是在毁掉公司！‘守护天使’要是失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简直无法理解他的逻辑。
“好处？”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好处就是，能看到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从高处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你断了我的路，我就要毁了你的桥！很公平。”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我被他这种扭曲的斗争逻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终于明白，有些人，是没有底线的。
为了私怨，他可以不惜损害公司的利益。
我从他的办公室出来，感觉浑身冰冷。
怎么办？
没有芯片，项目就得停摆。
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我甚至不敢去想，该如何向沈若交代。
我在自己的工位上，枯坐了一整夜。
天亮的时候，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给沈若发了一封邮件。
邮件里，我没有提王德明，也没有提竞争对手的恶意操作。
我只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尊敬的沈总：
由于我个人在供应商选择上的失误，导致‘守护天使’项目核心芯片断供，项目无法按期进行。
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并申请引咎辞职。
感谢您这段时间的信任与栽培。
林周”
写完这封邮件，我感觉整个人都被抽空了。
我关掉电脑，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准备离开这个我奋斗了无数个日夜的地方。
走到公司楼下，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
心里，五味杂陈。
有不甘，有遗憾，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也许，我真的不适合这个地方。
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冰冷的声音。
是沈若。
我心里一惊：“沈总？我……我在公司楼下。”
“上来。”
“我……”
“我只说一遍，上来。”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愣在原地。
最终，我还是转过身，重新走进了那栋写字楼。
再一次站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口，我的心情，和之前任何一次，都完全不同。
我推门进去。
沈若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为什么要辞职？”她没有回头，声音很轻。
“是我工作失误，我应该负责。”
“负责的方式，就是逃跑？”她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着我。
我低下头，无言以对。
“林周，我问你，如果现在，让你重新选择供应商，你有几个备选方案？”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三个。第一家是国内的A公司，性能稍差，但胜在稳定，价格便宜。第二家是韩国的B公司，性能最好，但价格也最贵，而且供货周期长。第三家……”
我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因为我意识到，我虽然辞职了，但我的大脑，还在为这个项目运转。
沈若看着我，嘴角似乎又勾起了那抹极淡的笑意。
“看来，你也不是毫无准备。”
“我……”
“远航科技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她打断我，“包括王德明在里面扮演的角色。”
我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她。
“你……您怎么会……”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他调去看仓库？”她淡淡地说道，“就是为了让他离核心业务远一点，没想到，他还是不肯安分。”
我彻底明白了。
原来，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我那些自以为是的挣扎、纠结，在她眼里，可能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那你为什么……”我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呢？”她反问，“让你觉得，背后有我撑腰，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林周，我提拔你，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潜力。但潜力，不等于能力。真正的能力，是在逆境中，解决问题的能力。”
“我需要看到的，不是一个只会做PPT、分析数据的林周，而是一个能带领团队，打赢硬仗的将军。”
“这次的芯片危机，就是你的第一场硬仗。”
“你可以选择当逃兵，我不会拦你。你也可以选择，留下来，打赢它。”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鼓励？
我的心，被她的话，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热血，在一瞬间，重新涌上了我的大脑。
是啊，我为什么要逃？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项目，这是整个团队的心血。
我凭什么，因为一个卑鄙小人的暗算，就放弃我们所有人的努力？
“沈总，”我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走了。”
“我要留下来，打赢这场仗。”
她终于笑了。
那笑容，像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我心里所有的阴霾。
“很好。”
“现在，去把你的三个备选方案，做成一份详细的对比报告。一个小时后，我要用。”
“是！”
我转身，大步走出办公室。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接下来的两天，我带着团队，几乎是不眠不休。
我们对三家备选芯片，进行了全方位的测试和评估。
最终，我们选择了那家性能稍差，但最稳定的国产A公司。
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巨大的勇气。
因为这意味着，我们的产品，在硬件性能上，将不再有任何优势。
我们必须在软件优化、用户体验和功能创新上，做到极致，才能弥补硬件的不足。
在项目会议上，我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团队成员。
毫无意外，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林哥，这样不行啊！硬件是基础，基础不行，上层建筑再好也没用啊！”
“是啊，消费者买东西，第一眼就是看参数。我们的参数不好看，怎么跟远航科技竞争？”
“这太冒险了！”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焦虑的脸，心里很平静。
“我知道，这很冒险。”
“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远航科技买断了最好的芯片，就是想在硬件上，把我们彻底碾压。我们如果还想在硬件上跟他们硬碰硬，那就是以卵击石。”
“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换一条赛道。”
“我们要让消费者知道，好的产品，不等于好的参数。好的产品，是好的体验，是能真正解决他们痛点的产品。”
“我们要做的，不是一款跑分最高的玩具，而是一款最让人安心的‘守护天使’。”
我的话，让骚动的会议室，渐渐安静了下来。
李娜第一个站了起来：“林哥，我支持你！参数不重要，体验才重要！我可以把UI做到最好，让我们的产品，成为操作最简单、最人性化的手环！”
“我也支持！”另一个负责软件开发的同事也站了起来，“我可以在算法上优化，把定位精度做到极致，把功耗降到最低！”
“算我一个！”
“还有我！”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
他们的眼神里，不再有怀疑和动摇，而是充满了斗志和决心。
我看着他们，眼眶有些发热。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才真正成了一个团队。
一个能够并肩作战，打硬仗的团队。
最终，我们带着全新的方案，和第一代工程样机，再次走进了沈若的办公室。
这一次，不是我一个人。
是整个团队。
沈若看着我们这群虽然面带倦容，但精神抖擞的“残兵败将”，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她拿起我们的样机，亲自试戴了一下。
“不错。”
她只说了两个字。
但这两个字，对我们来说，却是最高的褒奖。
产品发布会那天，我作为项目负责人，第一次站上了演讲台。
面对台下黑压压的媒体和观众，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我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看到了她。
她就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静静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像一束光，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我的演讲。
我没有像其他厂商一样，一上来就罗列冰冷的参数。
我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关于我母亲，和我童年差点走丢的故事。
我讲了我们团队，为了提升0.1秒的定位速度，熬了多少个通宵。
我讲了我们的设计师，为了找到一种最亲肤、最安全的表带材料，跑了多少家供应商。
我讲了我们为什么叫“守护天使”。
因为我们想守护的，是每一个孩子，和每一位母亲那颗焦虑的心。
我说完，台下，一片寂静。
过了几秒钟，掌声，像潮水一样，响了起来。
经久不息。
我看到，台下有很多女性观众，眼眶都红了。
我也看到，坐在第一排的沈若，也站起来，为我鼓掌。
她的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灿烂的笑容。
“守护天使”火了。
火得一塌糊涂。
我们没有花一分钱做广告，但产品上线第一天，就卖断了货。
各大社交平台上，全都是妈妈们的“自来水”推荐。
“这款手环，简直是‘遛娃神器’！定位超准，还能设定安全围栏，孩子一跑出去就报警，太有安全感了！”
“颜值也在线，我家那个挑剔的儿子，爱得不行！”
“最重要的是，操作简单，连我妈都会用！已经给我外甥也买了一个！”
我们的销量，一路飙升，很快就超过了那个硬件参数华丽的竞争对手——远航科技。
他们的产品，因为过于追求性能，导致续航尿崩，操作复杂，被用户疯狂吐槽。
我们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公司为我们举办了庆功宴。
宴会上，我成了绝对的主角。
同事们轮流过来给我敬酒，说着各种恭维的话。
我笑着，一一应付。
但我的目光，却一直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来了。
但只待了十分钟，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悄悄地离开了。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
庆功宴结束，我有些喝多了。
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到公司楼下的花园里，吹冷风。
“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到了沈若。
她换下了一身正装，穿着一件简单的风衣，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沈总？您怎么还没走？”
“等你。”
“等我？”我有些受宠若-惊。
“嗯，”她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瓶水，“祝贺你，打赢了第一场仗。”
“谢谢。”我接过水，拧开，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让我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其实，我应该谢谢您。”我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如果不是您，我可能早就当了逃兵。”
她笑了笑，没说话。
我们在花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晚风，轻轻地吹着。
气氛，有些微妙。
“沈总，”我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我心里的问题，“那天晚上，您在白板上画的，也是‘守护天使’吗？”
她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我弟弟小时候，也差点走丢过一次。”她看着远方，轻声说道，“从那以后，我就一直想，能不能做一款产品，让天下的父母，都能安心一点。”
“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很多年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合适的人。”
她转过头，看着我。
“直到，我遇到了你。”
我的心，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原来，我们有着相似的经历，和同样的想法。
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那个……”我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我看到您办公室里，有个相框……”
“那是我弟弟。”她笑了笑，眼神里充满了温柔，“他现在在国外读书，是个很阳光的男孩子。”
我“哦”了一声，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不知道为什么，我松了一口气。
我们又聊了很多。
聊项目，聊未来，聊各自的童年。
我发现，脱下那层冰冷铠甲的她，其实是个很温暖、很有趣的人。
她会因为我说的一个笑话，而笑得前仰后合。
也会因为我的一个观点，而认真地和我辩论。
那一晚，我们聊到了很晚。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该回去了。”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送您。”
“不用，我开车了。”她冲我摆了摆手，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冲我笑了笑。
“林周。”
“嗯？”
“明天早上九点，来我办公室一下。”
“啊？又有新任务？”我哀嚎一声。
“不是，”她眨了眨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俏皮，“我请你喝咖啡。”
“我亲手煮的。”
说完，她转身，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
我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晨光里。
然后，傻傻地笑了起来。
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知道，属于我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
而这个故事里，一定会有她。
那个外表冰冷，内心火热的，我的女总裁。
来源：峡谷溪流的探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