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煤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许晚秋垂着脑袋,军装上别着的那朵"新娘"红绸花格外扎眼。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时序,这事儿是我不对。"
煤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许晚秋垂着脑袋,军装上别着的那朵"新娘"红绸花格外扎眼。
"在南边打仗那会儿......我受了重伤,现在......现在生不了孩子了。"
我手里的搪瓷缸"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倒不是被她这话吓着了,关键是——我他娘的居然重生回到自己结婚这天了?
"时序?你听见我说啥没?我......"
"离!必须离!"
我听见自己嗓子都在打颤,"明儿一早就去公社把手续办了。"
这门全村人都眼红的亲事,娶的还是个战斗英雄,这辈子说啥我都不要了。
许晚秋猛地抬起头,"时序!你疯了吧?"
我没等她说完,抱起铺盖卷就往门外走。
任凭她在屋里把门拍得震天响,我愣是在柴火堆里将就了一宿。
......
"不像话!简直胡闹!"
天还没大亮,许老爷子那大嗓门就把窗户纸震得哗啦响。
我坐在堂屋的条凳上,冷着脸听他拍桌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我妈急得直转悠,"离婚?这要传出去,咱老赵家的脸往哪儿搁?"
外头传来"噗嗤噗嗤"的偷笑声。
不用看都知道,院墙根底下肯定趴满了看热闹的。
"赵家这小子真不识好歹!"王婶那破锣嗓子隔着窗户传进来,"许首长家的闺女多好啊,端着铁饭碗的女军官!"
"就是!"马上有人接茬,"人家晚秋在部队可是立过功的!"
我爸蹲在门槛上,闷头抽着旱烟:
"时序啊,你娘说得在理,这要是离了......往后再说媳妇可就难喽!"
我心里跟针扎似的。
爹娘疼我,这我都懂。
可我不能为了面子,再把这辈子搭进去!
昨晚上许晚秋说那话的时候,眼睛里明明藏着算计。
说什么打仗受伤不能生?
她走路带风,哪像有毛病的人?
上辈子,她跟伍佳琪生的那个孩子,明明就是结婚前就怀上的!
她就是急着给伍佳琪生孩子,才骗我说要回部队,结婚第二天就跑了,再回来都是两年后的事了。
"亲家,"许老爷子黑着脸,"这门亲事虽说打小定的,可咱们当长辈的从来没逼过孩子。现在你家小子整这一出,我们老许家的脸往哪儿放?"
"今儿个,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我爹娘顿时不吭声了。
许老爷子说得在理,我跟许晚秋确实是打小一块长大的。
他们想不通为啥昨天还急着娶媳妇的儿子,突然就变卦了!
"爹,娘!"
许晚秋突然推门进来,齐耳短发利利索索的,大檐帽下那双眼睛炯炯有神。
"扑通"一声跪在我边上,一把攥住我的手。
"时序。"她眼睛亮得吓人,"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明儿我就去信用社取钱,嫁妆再加两倍!缝纫机、自行车都给你置办齐!"
我爹娘倒吸一口凉气。
村里最阔气的张家嫁闺女,也没这么大方!
她本来就是下嫁,哪能再让她掏钱置办这些?
许晚秋趁热打铁地跟我爹娘保证:"我保证以后对时序好!工资全上交,家务活我全包!"
外头的议论声更大了:
"啧啧,赵家祖坟冒青烟了!"
"就是!我家小子要能找这样的媳妇,我天天给祖宗烧高香!"
"时序......"我妈突然抹眼泪,"你到底咋了?整天晚秋长晚秋短的叫了十几年,咋突然要离婚?你都二十三了,不小了啊......"
我心里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
是啊,这年头离婚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许晚秋突然凑到我耳朵边上,热气喷在我脖子上:
"你要是真想要孩子......咱们可以去抱养一个......"
我一把将她推开,胃里恶心得直冒酸水。
这女人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时序啊..."我爸这个硬汉子突然声音发颤,"爹这辈子没求过人..."
抬头看见我爸那花白的鬓角,我妈哭肿的核桃眼,我眼前一阵阵发黑。
上辈子老两口为护着我和那个野种,硬是被土匪用锄头砸得脑浆迸裂。
这辈子我就是死,也不能再让他们受这窝囊气!
许家人看我态度松动,立马顺杆往上爬。
"时序兄弟,喜糖都发三回了,这会儿离婚?你让咱们几家老脸往哪搁?"
许家二叔突然凑过来,挤眉弄眼道:"真要孩子也好办!"
"晚秋她表姐刚死了男人,身子骨结实,借个种的事儿..."
我"啪"地打开他的脏手,"你们许家当我是配种的牲口?"
"哎哟喂!"许家二叔脸一拉,"还不是替你着想?没后将来谁给你端灵牌?"
"滚犊子!"我抡起笤帚就往他裤裆扫,"再放这屁老子撕了你!"
许晚秋赶紧挡在前面,结结实实挨了几下。
她堆着笑:"时序,二叔老糊涂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冷哼一声,摔帘子进了屋。
接下来七天,许晚秋天天往我家钻。
不是拎着水果罐头,就是提着老母鸡,在街坊面前把"贤惠媳妇"的戏演得那叫一个足。
隔壁王叔嘬着烟嘴直啧舌:"老赵家祖坟冒青烟咯,娶这么个勤快媳妇!"
我揣着手看她忙活,任她显摆。
别看我爹妈现在见人就赔笑脸,当年搞副业可是村里头一份,最早起的红砖大瓦房。
给许家的彩礼,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一样不落,樟木箱子就陪了四个,馋得多少小伙眼红?
当年定娃娃亲时,她家五口人挤一铺炕,冬天连件囫囵棉袄都穿不上...
偏偏我打小就跟在她屁股后头转,全村都知道我稀罕她。
可这份真心,倒成了她拿捏我的软肋。
伍佳琪这名字,还是她有天喝高了秃噜出来的。
说是县运输队的会计,我当时没当回事。
哪知道这俩早就勾搭成奸了!
上辈子她过门后,嘴上说"委屈你了",可压根没把我当人看,更别说孝敬公婆。
我爸妈风湿发作,她连片去痛片都舍不得买。
后来二老为护着我和那个野种,被土匪活活打死了。
我求她报仇,这贱 人转头就跟土匪头子拜了把子。
还满嘴大道理:"这是和平收编,难道你想看更多人送命?"
...
许晚秋蹲灶台帮我妈烧火时,我妈又偷偷抹泪:
"晚秋多懂事,你就别闹了...许老爷子不是说孩子随缘嘛!"
我没吭声。
她要随缘?我可不随!老子身子骨硬朗着呢,凭啥替伍佳琪养便宜儿子?
爱干活?那就让她干个够!
2
我一把将她推开,胃里恶心得直冒酸水。
这女人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时序啊..."我爸这个硬汉子突然声音发颤,"爹这辈子没求过人..."
抬头看见我爸那花白的鬓角,我妈哭肿的核桃眼,我眼前一阵阵发黑。
上辈子老两口为护着我和那个野种,硬是被土匪用锄头砸得脑浆迸裂。
这辈子我就是死,也不能再让他们受这窝囊气!
许家人看我态度松动,立马顺杆往上爬。
"时序兄弟,喜糖都发三回了,这会儿离婚?你让咱们几家老脸往哪搁?"
许家二叔突然凑过来,挤眉弄眼道:"真要孩子也好办!"
"晚秋她表姐刚死了男人,身子骨结实,借个种的事儿..."
我"啪"地打开他的脏手,"你们许家当我是配种的牲口?"
"哎哟喂!"许家二叔脸一拉,"还不是替你着想?没后将来谁给你端灵牌?"
"滚犊子!"我抡起笤帚就往他裤裆扫,"再放这屁老子撕了你!"
许晚秋赶紧挡在前面,结结实实挨了几下。
她堆着笑:"时序,二叔老糊涂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冷哼一声,摔帘子进了屋。
接下来七天,许晚秋天天往我家钻。
不是拎着水果罐头,就是提着老母鸡,在街坊面前把"贤惠媳妇"的戏演得那叫一个足。
隔壁王叔嘬着烟嘴直啧舌:"老赵家祖坟冒青烟咯,娶这么个勤快媳妇!"
我揣着手看她忙活,任她显摆。
别看我爹妈现在见人就赔笑脸,当年搞副业可是村里头一份,最早起的红砖大瓦房。
给许家的彩礼,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一样不落,樟木箱子就陪了四个,馋得多少小伙眼红?
当年定娃娃亲时,她家五口人挤一铺炕,冬天连件囫囵棉袄都穿不上...
偏偏我打小就跟在她屁股后头转,全村都知道我稀罕她。
可这份真心,倒成了她拿捏我的软肋。
伍佳琪这名字,还是她有天喝高了秃噜出来的。
说是县运输队的会计,我当时没当回事。
哪知道这俩早就勾搭成奸了!
上辈子她过门后,嘴上说"委屈你了",可压根没把我当人看,更别说孝敬公婆。
我爸妈风湿发作,她连片去痛片都舍不得买。
后来二老为护着我和那个野种,被土匪活活打死了。
我求她报仇,这贱人转头就跟土匪头子拜了把子。
还满嘴大道理:"这是和平收编,难道你想看更多人送命?"
...
许晚秋蹲灶台帮我妈烧火时,我妈又偷偷抹泪:
"晚秋多懂事,你就别闹了...许老爷子不是说孩子随缘嘛!"
我没吭声。
她要随缘?我可不随!老子身子骨硬朗着呢,凭啥替伍佳琪养便宜儿子?
爱干活?那就让她干个够!
3
见我一直咬死了不肯松口,许晚秋到底还是搬出了军区领导来当说客。
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吱呀”一声停在我家门口,车门一开,下来个穿着四个兜干部装的中年男人,那架势一看就是个领导。
“小赵同志啊,”为首的领导走上前,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晚秋可是咱们部队里难得的好苗子,组织上对你们两口子的事儿啊,那可是相当上心。”
“年轻人嘛,小两口闹个别扭、拌个嘴啥的,太正常不过了!”领导咧着嘴,笑呵呵地劝道,“这离婚可不是小事儿,影响多不好啊,得顾全大局啊!”
大局?
我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啥大局啊?
难道我的人生就不算大局了?
指甲不自觉地深深掐进掌心,疼得我直咧嘴,可这疼哪比得上心里的痛啊。
上一世,我含辛茹苦地把许晚秋和别人生的野种拉扯大,到头来才发现,连那张结婚证都是假的。
法律上,我压根儿就不是她的配偶,父母又都早早没了,后来我得了胃癌要做手术,连个能给我签字的人都没有……
虽说最后我是被气得吐血身亡,可许晚秋也脱不了干系。
她在一旁不停地给我使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领导都亲自出面了,你还不识趣点?
我冷笑一声,腰杆挺得笔直,大声说道:“领导,我就问您一句,要是您知道许晚秋不能生孩子,您还会这么劝我吗?”
领导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连忙说道:“赵同志,这话可不能乱讲啊!许同志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
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这可是新婚夜她亲口跟我说的,还能有假?”
领导一下子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许晚秋的脸色也变得跟吃了苍蝇似的,黑得吓人。
她大概是觉得,我这人向来爱面子,这种事儿肯定不会到处乱说。
可她哪知道,我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这点事儿还算啥丢人的?
领导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招弄得措手不及,慌慌张张地掏出手帕,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这个……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处个一年半载的,要是到时候她的身体还是治不好,我亲自给你们批离婚!”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一年半载?
那时间可够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了!
“不必了。”我转身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我们俩还没去领结婚证呢,这离婚的事儿也就是嘴上说说,您既然都听见了,那也算是知情了!”
当天晚上,许晚秋终于沉不住气了。
她把所有人都支开,趁着天黑摸进了我的房间。
一改白天那副温和的模样,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时序,你到底想咋样?”
我坐在炕沿上,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离婚,这事儿没商量。”
她的脸色变了变,突然凑到我跟前,热气喷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身体没问题。”
“我……我是怕你嫌弃我身上打仗时留下的那些疤,所以才那么说的!”
我盯着她,突然就笑了。
上一世,我就是被她这副“坦诚”的模样给骗了。
她说她“不能生”,我当时年轻,啥也不懂,只觉得没啥大不了的,还发自内心地心疼她,心甘情愿地守在家里整整十年。
这一世,她眼看着觊觎我的彩礼没成功,这才改口说自己身体没问题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装得那么“坦诚”!
“许晚秋,”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呢?”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
“你怕我嫌弃你的疤?”我冷笑一声,“那你和伍佳琪又是咋回事儿?”
4
她眼珠子猛地瞪圆了,显然压根儿没想到我会突然甩出这个名字。
“你……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声音都打着颤儿。
“还用得着别人告诉我?”我“噌”地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喝得烂醉那会儿,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的就是他!”
其实这话是我瞎编的。
可她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跟刷了层白漆似的。
“时序,你听我好好给你解释……”她慌慌张张地伸手来拉我,“那都是误会,真真儿的误会。”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解释啥?解释你想哄着我跟你结婚,拿我当替身,好让你安安心心等他回来?”
她彻底慌了神儿,语无伦次地说:“不是这样的,这都是你自己瞎琢磨的,我这不是跟你……”
“无所谓了,”我直接打断她,“不管是不是我自己瞎想,这婚,我都不会跟你结!”
她张了张嘴,嘴唇动了半天,到底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我转身走到炕柜前,伸手抽出一张纸,“刺啦”一声撕得粉碎,然后“啪”地一下扔在她面前。
她死死地盯着那张红底儿、上面还是领导亲手给我写的聘书,眼神从一开始的震惊,慢慢变成了愤怒,最后居然还透出一股子狠劲儿:“赵时序,你可别后悔!”
后悔?
我咧嘴笑了笑。
我要是真信了你这些鬼话,那才真得后悔死。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打算出门呢,爹妈跟两尊门神似的,堵在了堂屋门口。
“军啊,爹这辈子没啥大出息,就盼着你娶个媳妇儿,给咱老赵家光宗耀祖。那彩礼钱爹都给你攒得好好的,够你舒舒服服过日子的。爹求你了,可别把自己的下半辈子给作没了!”爹苦口婆心地劝着。
妈红着眼眶,一把扯住我的袖子:“你满村子打听打听,谁家大老爷们儿闹离婚的?要是搁前些年,这就是忘恩负义,得被人戳脊梁骨的!”
说着,爹突然“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堂屋的青砖地上。
他老泪纵横,扯着嗓子喊:“我不管你今天要去哪儿,你要是不让晚秋进门,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也省得天天这么闹心!!”
我看着二老那花白的头发,心里跟刀割似的疼。
上一世,他们为了护着我和孩子,惨死的画面又在我眼前晃悠。
可这次……
“爸,妈,昨天你们不是还说……”我深吸一口气,正打算问问许晚秋又在他们跟前使了什么坏招儿,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
许老爷子一马当先,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顺手给我爸递了根烟,“亲家啊,我们晚秋来来回回折腾这么多趟了,也该有个说法了吧?”
我爸搓着手,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跟许老爷子对视。
许老爷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话锋一转,直接冲我说:“时序啊,你要还生着气……”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你爸在农机站的工作……下个月就该转正了吧?”
5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一沉。
嘿,还真让许晚秋说着了,她那句“让我后悔”压根儿就不是瞎咧咧。
许老爷子退下来之后,在县农机局谋了个要职。我爸不过就是个临时工,他要是想拿捏我爸,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堂屋里一下子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爸这工作的事儿,您老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我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往桌上一放,“您老还是先瞅瞅这个吧。”
信封里装的是许晚秋和伍佳琪来往情书的复印件。
“这……这……”许老爷子虽说认识几个字,可这会儿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冲着许晚秋就吼了起来:“晚秋!这到底咋回事?!”
“时、时序!”许晚秋一下子慌了神,猛地抓住我的手,声音都变了调:“这些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冷笑一声。
其实啊,这是上一世我临死前才知道的秘密。
许晚秋有个怪毛病,总爱把重要的东西缝在军装内衬里。
我重生回来的第一晚,就直奔主题,翻箱倒柜地找,嘿,还真让我翻出了这些铁证。
许老爷子眼神变得阴鸷起来,恶狠狠地说:“赵时序!你别太过分!这些……这些信能说明啥?年轻人写几封情书,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嘛!”
“正常?”我冷笑一声,从信封里抽出最后一张纸,“婚前一天他们还在通信呢,你问我咋回事?要不我把里面那些露骨的话念出来,让大伙都听听?”
许老爷子一下子没了话,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像泄了气的皮球。
……
父女俩灰头土脸地回去之前,许晚秋还在一个劲儿地解释,说她跟伍佳琪就是笔友,啥事儿没有。
我知道她嘴硬,可没想到她能这么无耻!
傍晚,我刚买完去深圳的火车票回来,一进门,我爸就把我按在了椅子上。
“时序,别怪爸……”他声音抖得厉害,可手里的麻绳却捆得死死的,一点儿都不含糊。
“爸!你干啥呢?!”我拼命挣扎,可根本挣脱不开。
我妈哭哭啼啼地往我额头上抹朱砂,嘴里还念叨着:“军啊,你肯定是中邪了,大师说了,驱完邪你就没事儿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声喊道:“爸妈,中邪的是你们!许晚秋都有别人的孩子了,你们还听她的鬼话?”
我爸眼神躲躲闪闪的,可手上的力道一点儿都没减:“晚秋说了,那都是误会……她、她现在就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误会?”我气得浑身直哆嗦,“证据都明明白白摆在那儿了,还能是误会?”
“大师说了,你这是被脏东西迷了心窍……”我妈抹着眼泪,哭得更凶了,“才会整天胡说八道……”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爸妈,许晚秋到底给了你们啥好处?让你们连自己儿子的话都不信了?”
我爸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一下,脸色变得特别难看:“她、她说……只要你能回心转意,就给你弟弟在农机站安排个正式工的指标……”
我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就算我知道他们平时疼我爱我,可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在铁饭碗面前,亲情也得靠边站!
“时序,你之前说她不能生育,原来是个误会!”我妈哭得更厉害了,“你爸年纪大了,你弟弟找份正经工作都难……”
我咬紧牙关,心里明白,这会儿说啥都没用了。
扭头一看,角落里站着个穿道袍的神棍,正摇着铃铛,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嘟囔些啥。
而许晚秋就站在门边,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
“许晚秋!”我怒吼道,“你他妈不 得 好 死!”
“时序,你别激动。”她假惺惺地劝道,“爸妈也是为你好……”
驱邪仪式结束后,他们把我绑到了军区家属院。
这事儿可真够讽刺的,上一世我至死都没能踏进这里半步。
因为住进这栋小楼得有结婚证,证明自己是军属,而我那张假证,连民政局的章都没盖。
我还傻乎乎地以为,只要做个好好先生,总有一天能堂堂正正住进来。
却不知道这里早就是许晚秋和伍佳琪的爱巢,他们每个周末都在这儿厮混,而我像个傻子似的,在许家的老破小里伺候那个比女人还事儿多的岳父。
我被反锁在卧室里,手腕上的勒痕火辣辣地疼。
窗外,许晚秋正低声下气地跟我爸妈保证:“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对时序……”
我妈抽泣了一声,说:“我这大儿子我了解,性子倔,我听你的话同喜婆找了些药,放入临走前给他喝的那杯水了,你是她婆娘,今夜就好好服侍他……”
女人语气晦涩:“妈,你放心,等今晚成了事,我怀上他孩子,他心里就踏实了!”
6
我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怪不得我浑身上下热得不行……
这女人,明摆着怀了伍佳琪的孩子,居然还骗我妈,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招数!
她是想借着夫妻那档子事儿,把孩子正儿八经地算到我头上呗?
我爸声音里带着犹豫:“那……那彩礼这事儿……”
“您二老放心!”许晚秋的语气突然一下子热乎起来,“彩礼的事儿我肯定劝退我爸一半,时序不是还有个弟弟嘛,你们二老也不容易……”
我忍不住冷笑一声。
上辈子她也是这么一套说辞,结果一转身就把咱家给的彩礼钱全给伍佳琪汇过去了。
等我为了托关系进纺织厂当正式工,得给领导送点好处时,才发现存折早就被取空了。
她还骗我说:“在军区机关走动走动关系,哪能不花点茶水费呀?”我居然就信了她这瞎话。
“彩礼本来就是帮你们小两口过日子的,”我爸满心欢喜地笑着说,“怎么花,你们两口子自己商量就行。晚秋这么懂事,我们还能不放心吗?”
这个坏女人,可太会在我老实巴交的爸妈面前装好人了。
这次她哄着我妈给我下药,肯定也是怕以后事情败露,连累到她自己……这每一步,可不都是算计好了的。
我气得直哆嗦,可突然又冷静了下来。
“晚秋……”我故意用虚弱的语气说,“我饿了……”
她还在和我爸妈商量事儿呢,没听见。
倒是门外守着的勤务兵犹豫了一下,推开门送了碗面条进来。
“同志,能帮我把这绳子解开不?”我晃了被晃捆住的手腕,“我这绑着,根本没法吃饭……”
那小姑娘脸一下子红了,赶紧给我松了绑。
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盯着我看我吃饭,最后被我找了个“要换衣服”的借口给支使出去了。
我赶紧把枕头塞进被窝,弄了个假人。
然后也不管多危险,直接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
7
许晚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手上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红糖鸡蛋。
“时序……”她慢慢在床边坐下,“是不是很难受呀,起来喝点糖水呗。”
“今天,我就好好照顾你,这也能算作是上一世我对你的补偿了。”
瞧着被子里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许晚秋还以为他还在生气呢,就继续哄着说:“我知道你怨我,其实你当时说离婚的时候,我也是挺意外的,后来我琢磨着,你该和不会我一样,也重生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就更不该怨我了。”
“上一世,虽说咱俩没领那结婚证,可你一直不都是许家的女婿嘛。”
“孩子都管你叫爹,老爷子也认你这个女婿,还让你给他养老送终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佳琪他……他是为了我的未来去美国打拼,我总不能背弃他吧。”
“你不是就喜欢我有担当嘛,你也不希望我当个没良心的女人吧。”
她伸手想去碰“我”的肩膀,可又在半空中停住了,“反正,你还是我的丈夫,大不了这一世我给你生个孩子,别的事情还是和以前一样。”
“佳琪这事儿,不领结婚证可不行,我只是不能跟你领证,但许家的女婿还是你,佳琪也不会闹到你跟前来……”
说到动情的地方,她的话突然停住了。
她的手碰到了被子下面的奇怪东西,猛地掀开被子——两个枕头滑稽地叠在了一起。
“时序?”她的声音都发颤了。
扭头一看,窗台上还有沾着泥的脚印。
“啪!”
瓷碗掉在地上,红糖水溅到了她的军裤上。
她就像一条被抛弃的野狗,踉踉跄跄地扑到窗前:“时序!!!”
正要追出去,却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警卫员!”许晚秋扯着嗓子喊道,“赶紧去找人!”
许晚秋最了解赵时序了。
他既然被父母绑过来的,这下是肯定不可能回婆家了。
可他喝了那杯水,这时候药效应该已经发作了……
凌晨三点,还是毫无头绪。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的!
接下来的几天,许晚秋瞒着赵家二老,发疯似的到处搜寻。
甚至还动用运输队的关系,查遍了所有长途客车的记录。
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直到第四天早晨,政委的通讯员拦住了她。
“许营长,组织上找你谈话。”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领导把一封举报信重重地拍在桌上,“晚秋同志,你这生活作风问题可太严重了啊!有人反映你同时和两个男同志……”
“没有的事!”许晚秋猛地站起来。
“没有?那这是什么?”对方抖了抖那张她藏得很好的孕检诊断书。
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赵时序竟然把他和伍佳琪那些信留了底,还拿到了诊断书,送到部队办公室去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赵时序明媒正娶的妻子?别说不是,咱们几个可都是喝过你喜酒的!”
许晚秋后背的军装都湿透了,全是汗:“是……”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伍佳琪的?”
会议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许晚秋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我……”
“说啊!”领导猛拍桌子!
许晚秋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瘫坐回椅子上:“是……是他的……”
这可是铁证如山,她再否认也没用了。
几位领导看向许晚秋的眼神顿时充满了鄙夷。
“许晚秋,你做出这种道德败坏的事,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晚秋低着头,双手死死攥着膝盖上的军裤,指节都泛白了。
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时序被绑着送到军属大院时看她的眼神。
那里面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失望。
她顿时有些懊恼。
想起自己上一世看见他吐血身亡时手足无措的样子……她明明就觉得愧对他,重来一世就是想着要补偿他的。
谁知道他不知好歹,竟然要离婚。
如今还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组织上决定,让你调往后勤部仓库工作!”
8
“领导——”
“别再说了!你得好好反思反思!”
“晚秋啊!”她的顶头上司王主任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孩子……”
王主任直摇头,“时序那孩子多好啊,脑子灵光得很,算账比会计科的老张还快。上次帮运输队查账,半天就揪出了五百块钱的漏洞!”
“这孩子和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聪明又能干,县城那个崇洋媚外的家伙哪点比得上他?”
被王主任这么一说,许晚秋突然想起去年寒冬腊月,时序一个大男人就着昏黄的煤油灯给她织毛衣的情景。
他的手指被冻得通红,可还是把最柔软的羊毛线都留给了她。
那件枣红色的毛衣,袖口特意加厚了一寸,就因为她随口抱怨了一句工作室右胳膊发冷。
想来,她早把时序的这份贴心当成了理所应当的事儿。
如今,却因为自己的贪婪,遭了报应……
“主任,”她的嗓子哑得厉害,“我……”
“行了!”王主任把烟头狠狠地摁灭在窗台上,“赶紧找到时序,把结婚证给补上,这也能算是给组织上一个积极补救的态度。”
王主任转身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我和你家老爷子有点交情,原本想着要给你正名,特意托相熟的同志查了查,”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伍佳琪根本就没去成美国,那绿卡是假的。”
“他现在娶了个本地开录像厅的个体户,人家肚子都比你大了!”
许晚秋一把抢过纸条。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伍佳琪的住址,就在县城最热闹的步行街后面。
她的手指止不住地发抖。
半个月前,那男人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去美国深造,说那边要先交五百块钱保证金。
她当时掏空积蓄也只有三百块,还盘算着动用时序的彩礼来凑这个数。
“轰”的一声,许晚秋的脑袋就像被炸了个雷。
原来他——根本就没为自己守身如玉,也没筹划过未来?
记忆的碎片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上一世,时序无怨无悔,熬夜给她和伍佳琪的孩子缝棉袄,手指冻得通红。
可那个孩子却总是用嫌弃的目光看着她。
直到最后,那孩子听了生父的怂恿,带着一帮半大的孩子去捅土匪窝,结果害得公公婆婆……
“晚秋啊……”王主任的叹息声像一记闷棍砸在她头上,“你为了这么个货色,把时序那么好的丈夫……”
许晚秋没听完,就像头发狂的野兽一样冲下楼去。
可刚冲到院子里,她的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时序。
火车站?汽车站?
还是那个他不可能再回去的婆家?
9
半年时间,领导找许晚秋谈了三次。
每次谈话都绕着弯子说"生活作风影响提拔"。
赵家老两口见不着儿子,肠子都悔青了,还把她给告了。
这下可好,她不仅回不了原单位,还被安排转业了。
拿到"退伍安置通知"那一刻,部队算是彻底不要她了,那些小伙子们也不再围着她转了。
"晚秋,别喝了!"老战友一把夺过酒瓶,"再喝胃都要喝穿了!"
许晚秋盯着酒瓶上晃荡的人影——里头那个女人眼窝深陷,哪还有当年"女中豪杰"的样儿?
"哎,听说了没?赵时序回来了!"
"真的假的?不是跟人私奔了吗?"
"奔啥奔!人家在深圳做生意发了,开着轿车回来的!"
"快看快看,那不是他吗?"粮油店老王一激动,手里的秤砣差点砸着自己脚。
许晚秋一个激灵,三步并两步冲出门去。
那辆轿车正好停在供销社门口。
看热闹的乡亲们指指点点,只见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时序!"许晚秋冲上去就抓住男人的手腕,"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她急吼吼地说:"我都查明白了,伍佳琪那王八蛋一直在骗我,只有你是真心对我的......"
见赵时序没反应,她马上放软了语气:"你放心,我早跟他断了,孩子都打掉了,他不配让我给他生孩子......"
听到这话,赵时序这才慢悠悠地摘下墨镜,露出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
许晚秋心头一热,扑通就跪在了土路上,"时序,你还记得不?小时候你总跟在我后头,说要我给你生一炕的娃......"
看热闹的大婶们发出哧哧的笑声。
许晚秋更来劲了:"我生,我生!我现在改过自新了,再也不会犯糊涂了!"
见人不吭声,许晚秋以为他默认了。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对!你回来了,咱们和好如初,这样作风问题就解决了,我就能回原单位了!走,咱们领证去!"
围观的人开始起哄。
"不好意思啊!"
赵时序不慌不忙地从皮包里掏出个红本本,在许晚秋眼前晃了晃:
"结婚证,你说的是这个吗?"
10
那个鲜红的结婚证上,赵时序和那个女兵肩并肩的照片,笑得特别扎眼。
上面的日期清清楚楚写着,他俩半年前就领证了。
"给你介绍一下,"赵时序转身搂住刚从车上下来的姑娘,"这是我媳妇王秀兰。要不是当年她蹬着自行车连夜把我送到县医院,我早被许家那帮人给整死了。"
许晚秋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嗡嗡直响。
她看见那个以前被他呼来喝去的小女兵,现在肩章亮得晃眼,正体贴地给时序擦着额头上的汗。
"不行!"许晚秋突然扑上去,死死拽住赵时序的衣角:"时序!你听我说,只有我跟你最般配!"
"你是不是气我没跟你领证?我现在就跟你去领,真的!"
她急得声音都变调了,"我忘了跟你说,我也是重生回来的!我知道以后会发生的大事——"
越说越激动,"靠着我的记忆加上你现在的身价,咱俩联手肯定能把华南这块地界都吃下来!"
赵时序轻轻一抖手,像甩掉一片树叶似的甩开她。
"你的记忆,我的钱?"他冷笑一声,"许晚秋,到现在你还想算计我?"
许晚秋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这才发现,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早就不是当年跟在她屁股后面喊"晚秋妹妹"的傻小子了。
心口突然疼得像针扎一样。
赵时序突然从包里抽出一沓病历,直接摔在她脸上:"顺便告诉你,我这次回来就是要讨个说法!"
"当年你给我下药的化验单,县医院档案室还存着呢!"
许晚秋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你...你血口喷人!"她声音直发抖,"那是你妈自己......"
"就是你让我去找喜婆要的药!"人群里突然冲出个气喘吁吁的中年妇女,"我承认我害了儿子,但也不能让你这个祸害继续害人!"
许晚秋怎么也没想到,婆婆宁愿把自己搭进去也要揭发她,整个人彻底瘫软在地上。
耳边全是嗡嗡的杂音。
四周传来骂声、吐口水的声音......就是再也听不到有人喊她"晚秋妹妹"了。
11
虽然药检报告没法定许晚秋的罪,可这事儿已经让她在部队里彻底臭了名声。
公告栏上,她那处分通知就贴在正中间,红头文件格外扎眼。
以前见她就敬礼的小战士,现在老远看见她扭头就走,跟躲瘟神似的。
食堂刘婶给她打菜时,手抖得跟筛糠似的,肉片都能数清楚有几片。
"听说了没?许晚秋给赵时序下药那事儿......"
"哎哟喂,还是当兵的呢,真给部队丢人!"
"这种人就该扒了那身军装!"
闲话传得比广播还快,半天功夫全县都知道了。
她那个当过高官的老爹,退休金说停就停。菜市场卖菜的见她来,价钱立马翻倍。
原先走到哪儿都有人巴结的许家,现在连狗见了都吠两声。
这边赵时序成了"万元户"的消息,转眼就传遍大街小巷。
"要我说啊,还是人家赵老板有出息!"豆腐摊前,王大妈嗓门亮得很,"被许家欺负成那样,转头就混出人样来了!"
"可不咋的!"肉摊张叔把砍刀剁得咚咚响,"听说许家那几个闺女工作都黄了,该!"
这些闲言碎语,一句不落全钻进许晚秋耳朵里。
她窝在仓库角落,灌着五块钱一斤的散装白酒,辣得嗓子眼冒火,可心里更难受。
"别喝了。"以前带过的兵李二妹直皱眉,"再喝连仓库保管员这活儿都得丢。"
许晚秋盯着酒瓶里晃荡的液体,突然看见那年冬天,赵时序在灯下给她织毛衣的样子。
他手指头冻得跟胡萝卜似的,还一针一针地织......
"我活该......"她咧嘴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多好的爷们儿......让我给作没了......"
外头不知谁家收音机在放《驼铃》:"送战友,踏征程......"
许晚秋蜷在发霉的棉被上,梦见那年收麦子,赵时序站在地头冲她笑。
这头赵时序正在招待所签合同呢。
"赵总,这批电子表的订单......"
他钢笔顿了顿,抬头笑了笑:"对了,深圳的新厂下个月开工,您要有兴趣可以参一股。"
窗外,夕阳把墙上的标语染得金灿灿的:"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赵时序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
板寸头精神利索,真丝衬衫笔挺,眼神里再找不到当年的畏缩样。
这辈子,他自个儿就是最大的靠山。
来源:乖巧云朵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