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板王皓把这句话说出口时，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目光游移地盯着我身后的绿萝。

「林舟，你被开除了。」

老板王皓把这句话说出口时，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目光游移地盯着我身后的绿萝。

我愣了三秒，怀疑自己连续加了半个月班，出现了幻听。

「王总，你再说一遍？」

「公司业务调整，你知道的，我们需要……优化一下人员结构。」王皓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施舍，「你的赔偿金，我让HR按N+1给你算，这个月奖金照发，够意思了吧？」

够意思？

我气笑了。

「人员优化？王总，星门项目下周就要给甲方做第一轮内测交付，核心代码全是我写的，你现在优化我？」

星门项目，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一笔单子，合同金额一千两百万，是我带着团队熬了三个月才啃下来的硬骨头。

从底层架构到核心算法，每一行代码都渗透着我的心血。

现在，项目即将看到第一缕曙光，他要把我这个掌舵人踢下船？

王皓的表情更不自然了，他指了指旁边沙发上一直没说话的年轻人。

「来，林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王磊，我的表弟，也是新来的技术总监。」

「接下来，星门项目会由王总监全权负责。」

我看向那个叫王磊的男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潮牌，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和审视。

原来不是人员优化，是太子爷来摘桃子了。

「王总监？」我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带着毫不客气的嘲讽，「不知道王总监毕业于哪所名校，之前在哪家大厂挑过大梁？」

王磊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开口了，嘴里蹦出几个时髦的词汇：「兄弟，你的思想太老旧了，英雄不问出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抱着你那套老掉牙的MVC架构不放？我准备把星门项目的后端，用最新的微服务架构重构一遍，再接入AI大模型，实现真正的智能化运维。」

我听得眼皮直跳。

一个还有一周就要内测交付的项目，他要全盘重构？

还微服务？还AI大模型？他知不知道这需要投入多少额外的时间和人力成本？

这是典型的半瓶水晃荡，听了几个高端名词就想来指点江山。

「王总，你确定？」我最后一次看向王皓，给了他一个台阶，「现在换帅，项目风险太高，工期肯定会延误，违约金不是小数目。」

王皓似乎被我说动了，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但王磊立刻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无非是「姑父你放心」、「我办事你还不信吗」、「保证给你弄得漂漂亮亮的」之类的话。

王皓的腰杆又挺直了：「林舟，我相信小磊的能力，他有海外背景，见识比我们广。你就……安心去办交接吧。」

好，好一个「安心交接」。

我突然想起了三年前，公司刚成立，只有三五个人的时候。

是我，陪着王皓在一间没有暖气的毛坯办公室里，通宵画原型，写代码。

是我，在他资金链断裂，发不出工资的时候，主动说「我的那份先欠着，先把弟兄们的发了」。

他还曾拍着我的肩膀，许诺公司走上正轨后，给我10%的期权股份。

如今，公司是走上正轨了，千万级项目也拿到了，而我等来的，却是一句冰冷的「你被开除了」。

人心，真是凉薄得可怕。

我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多说无益，跟一个被亲情和蠢货蒙蔽了双眼的人，讲不了道理。

回到工位，我开始默默收拾东西。

键盘、鼠标、几本专业书，还有一个一直放在桌角的代码玩偶。东西不多，几分钟就装进了一个纸箱。

同事们都围了过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舟哥，怎么回事？」带的徒弟李娅眼圈都红了。

「没事，公司正常人事变动。」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挤出一个笑容，「以后好好干。」

我不想把负面情绪传染给这些信任我的年轻人。

经过新任「技术总监」王磊的工位时，他正大声地跟团队成员吹嘘着他的「宏伟蓝图」。

「你们之前的代码我看过了，耦合度太高，简直是坨屎山！全部推倒重来！」

「还有这个数据库设计，太冗余了，表结构我明天重新给你们画。」

团队里几个资深程序员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

我抱着纸箱，像一个局外人，平静地从他身边走过。

连一句再见都懒得说。

走出公司大门的那一刻，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感觉压在身上三年的重担，忽然就卸下了。

愤怒、不甘、委屈……这些情绪当然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也好，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种事，早点经历，早点清醒。

我拿出手机，退出了所有的工作群，拉黑了王皓和HR的电话。

世界清静了。

回到家，我没有像预想中那样颓丧，而是钻进厨房，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四菜一汤，荤素搭配，比平时在公司楼下吃的快餐，讲究了不止一百倍。

吃完饭，我泡了一壶好茶，打开电脑，登录了GitHub。

看着自己主页上那几个坚持更新了好几年的开源项目，看着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star和issue，我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我的价值，从来不依赖于某一家公司，某一个老板。

被开除的第一天，我睡了整整十个小时，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阳光叫醒。

这是三年来，我睡得最沉，最安稳的一觉。

没有deadline，没有产品经理的催促，没有服务器宕机的紧急呼叫。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里积攒的疲惫都消散了许多。

下午，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本想挂断，但鬼使神差地接了。

「您好，是林舟老师吗？我是猎头公司的Cindy，在GitHub上看到您的项目，非常欣赏，我们这边有个国内一线大厂的架构师岗位，您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和对方聊了聊。

薪资、职级、技术栈，都比王皓的公司高出一个档次，最重要的是，对方承诺基本不加班，崇尚高效工作。

挂了电话，我不禁失笑。

原来，我不是没人要的垃圾，而是别人眼里的香饽饽。

是王皓，有眼不识金镶玉。

心情大好之下，我决定出门逛逛。

换上许久不穿的休闲装，我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看车水马龙，看人来人往。

路过曾经的公司楼下，我抬头看了一眼那熟悉的窗户，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徒弟李娅发来的微信。

「舟哥，不好了，公司出事了！」

我挑了挑眉，回复：「怎么了？」

「那个新来的王总监，今天非要展示他的『能力』，说我们的代码太臃肿，他要亲自优化。结果……结果他不知道动了哪里，本地环境都跑不起来了！」

「他把责任全推到你身上，说你交接的时候没说清楚，留了一堆坑。」

「现在整个技术部都炸了，大家对着一堆报错，谁也看不懂。」

我能想象出那个鸡飞狗跳的场面。

我构建的系统，为了性能和安全，用了一些比较冷门但高效的框架和加密算法，文档我都写得清清楚楚，放在了项目的共享目录里。

显然，那位王总监连看文档的耐心都没有。

我淡淡地回了句：「意料之中。你们按文档操作就行。」

李娅发来一个哭泣的表情：「他把我们访问文档的权限给关了！说要建立他自己的一套规范！」

我彻底无语了。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自断双臂？

「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我回道。

「舟哥……」李娅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只发来一句，「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再想想办法。」

我收起手机，继续我的闲逛。

他们搞出的烂摊子，与我何干？

被开除的第二天，我在家整理自己的简历和作品集，为接下来的面试做准备。

傍晚，李娅的微信又来了，语气比昨天更加焦急。

「舟哥，救命啊！那个王磊，他……他把测试服务器上的数据库给搞崩了！」

我心里一沉：「怎么回事？」

「他嫌弃我们的数据结构，非要改表名，还说要用什么『高级』的SQL语句批量更新，结果一条命令下去，整个用户表的数据全被他删了！」

「备份呢？我不是设置了每日自动备份吗？」

「他……他说备份太占空间，昨天给关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骂人的冲动。

这是蠢？这是又蠢又坏！

测试数据虽然不是生产数据，但也包含了大量的模拟场景和边界 केस，是项目内测和交付验收的基础。

没了这些数据，内测根本无法进行。

「王皓知道吗？」我问。

「王总快气疯了，在办公室里骂了王磊一个多小时，但是有什么用呢，数据又回不来。」

「现在整个团队都在手动造数据，但下周就要内测了，根本来不及啊！」

我沉默了片刻，回道：「这是管理层的决策失误，你们尽力就好，不用太自责。」

我知道，这场灾难的根源，不在于王磊的愚蠢，而在于王皓的任人唯亲。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这一晚，我睡得依然很好。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面。

被开除的第三天，我正在一家咖啡馆，和猎头推荐的那家大厂的技术负责人线下面谈。

对方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我们聊得很投机，从技术理念聊到行业未来，相见恨晚。

他当场就给了我口头offer，薪资比我预期的还要高20%。

我心情愉悦地走出咖啡馆，感觉人生一片光明。

站在路口等红绿灯时，我看着对面高楼的玻璃幕墙，映出自己的影子。一个脱离了旧环境，准备迎接新生的自己。

这时，李娅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声音带着哭腔。

「舟哥，彻底完了！」

「甲方，星门项目的甲方，刚刚发邮件，说要临时新增一个需求，让我们明天下午之前，给他们出一个能跑起来的演示版本！」

「明天下午？」我皱起眉，「这不合规矩，合同上写明了，需求变更要走正式流程。」

「是王磊！他之前为了在甲方那边吹牛，说我们团队效率高，24小时响应，什么临时需求都能搞定！现在好了，牛皮吹破了！」

「现在别说新功能了，我们连旧版本都跑不起来，数据库还是空的！」

「甲方说了，如果明天下午看不到演示，他们就要重新评估我们公司的技术实力，甚至可能……终止合同。」

终止合同，不仅意味着一千两百万打了水漂，公司还要面临巨额的违约金赔偿。

对于一个刚有起色的创业公司来说，这基本等于宣判了死刑。

「王皓什么反应？」

「王总已经一整天没出办公室了，听说给甲方那边打了好几个电话，就差跪下了，但对方态度很强硬。」

「王磊呢？罪魁祸首呢？」

「他……他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好几个同事堵在门口想揍他。」李娅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

我叹了口气：「你们稳住，这事你们解决不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刚刚那位技术负责人发来的消息，询问我下周一是否方便办理入职。

我回了一个「非常方便」。

旧公司的生死存亡，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场即将落幕的闹剧。

我没有丝毫的同情，只有一种看戏的冷漠。

这是王皓自己种下的因，就该他自己去尝那枚苦果。

晚上，我正在家看电影，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本能地想挂断，但看着那串熟悉的区号，心中一动，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只能听到压抑而粗重的呼吸声。

「喂？」我主动开口，语气平静无波。

「……林舟，是我，王皓。」

他的声音，和我三天前在办公室里听到的，判若两人。

不再有老板的威严和施舍，只剩下浓浓的疲惫和沙哑。

「王总，有事吗？」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林舟……公司……公司出了点事。」王皓艰难地开口，「星门项目，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哦？是吗？不过王总，我已经办了离职手续，贵公司的事情，我恐怕帮不上忙。」我语气疏离，公事公办。

「不，不，你能帮上忙，只有你能帮上忙！」王皓的语速瞬间快了起来，充满了 desperation，「林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听信王磊那个混蛋的话，我不该开除你！」

「求求你，看在我们一起创业的情分上，回来帮帮公司吧！」

「只要你愿意回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薪水翻倍！不，翻三倍！」

情分？

我差点笑出声来。

在我被扫地出门的时候，他怎么不念情分？

在我为了公司熬夜加班，累出胃病的时候，他怎么不念情分？

现在公司要完蛋了，他想起情分了？

「王总，现在说这些，没意思了。」我靠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条斯理地说道。

「有意思，有意思的！」王皓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林舟，算我求你了，只要你明天能帮公司渡过难关，让甲方看到演示，你就是公司的恩人！」

「我可以给你请回来，当技术顾问，按小时给你付费，业界最高标准！」

我沉默了。

不是在心软，而是在思考。

我在思考，该如何把我的价值，最大化地变现。

同情和情分一文不值，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成年人世界里最可靠的东西。

「好啊。」许久之后，我轻轻开口。

电话那头的王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得语无伦次：「真的？林舟，你真的愿意？太好了，太好了！」

「不过，」我打断了他的兴奋，「我不是回来上班，而是作为外部专家，提供有偿咨询。而且，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你说！别说几个，几十个都行！」

「第一，我的咨询费，按小时计算，每小时五千元，不足一小时按一小时算。」我报出了一个让他肉痛的数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咬牙的声音：「……好！」

「第二，先预付二十个小时的费用，十万块，现在就打到我卡上。款到，我再考虑要不要出手。」

「……没问题！」

「第三，我只负责解决技术问题，恢复系统，完成甲方要求的演示版本。我不参与任何项目管理，不和你们团队的任何人沟通，包括你。我的指令，必须由你，王总，亲自传达并确保执行，出了任何差错，后果自负。」

「可以，我亲自给你当助理！」王皓答应得毫不犹豫。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从我踏入公司开始，一直到我离开，我不想在公司里看到王磊这个人。他是自己滚，还是你让他滚，我不管。」

王皓那边又是一阵死寂，过了足足半分钟，才传来一个字：「……行。」

我能想象他此刻的挣扎，一边是亲戚，一边是公司的命脉。

「第五，」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重磅的炸弹，「你三年前承诺给我的，公司10%的期权股份，我要看到正式的、有律师公证的、具备法律效力的文件。明天我到公司的时候，文件必须放在桌上。否则，之前说的所有条件，全部作废。」

「林舟！你……你这是趁火打劫！」王皓的声音终于失控了，带着愤怒和不甘。

「没错，我就是趁火打劫。」我坦然承认，语气冰冷，「就像你三天前，趁我项目攻坚最累的时候，卸磨杀驴一样。」

「是你教会我，成年人只讲利弊，不谈感情。」

「给你半个小时考虑，王总。半小时后收不到转账和你的准信，你就另请高明吧。」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今天刚拿到一个一线大厂的offer，下周一就入职。所以，帮不帮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说完，我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屏幕，内心平静如水。

这不是报复，这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十五分钟后，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

您的账户到账：100,000.00元。

紧接着，王皓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前所未有的谦卑：「林大师，明天早上八点，我派车去接您。」

「不用，我自己会去。」

「还有，别忘了那份文件。」

「忘不了，忘不了，律师已经在加急准备了，保证明天让您看到。」

我挂了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了公司楼下。

王皓带着几个高管，像迎接钦差大臣一样，早已等候在大厅。

「林大师，您来了！」王皓快步上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甚至想伸手帮我拿包。

我侧身避过，径直走向电梯。

走进曾经熟悉的办公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齐刷刷地看向我。

他们的眼神复杂，有惊讶，有敬畏，有愧疚，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我目不斜视，直接走进了王皓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整齐地放着一份装订好的文件。

《股权赠与协议》。

我拿起来，仔细地翻阅了一遍，确认了里面的条款，以及最后的律师签章和公证印章。

确认无误后，我把它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好了，王总，现在带我去机房。」

「哎，好，好！」王皓点头哈腰，亲自在前面引路。

经过技术部时，我没有看到王磊的身影。

李娅和几个老同事向我投来感激和崇拜的目光，我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进入了绝对专注的工作状态。

我首先花了半个小时，梳理王磊留下的烂摊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代码被改得乱七八糟，配置文件被删得七零八落，数据库更是惨不忍睹。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bug了，这是系统性的破坏。

「王总，找一台全新的，配置最高的服务器给我。」我冷冷地对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的王皓说。

「好，马上！」

我放弃了在原有基础上修复的念头，那太浪费时间了。

我直接从我个人GitHub的私有仓库里，把我离职前一晚备份的，最稳定版本的项目源码，整个clone了下来。

没错，我留了一手。

我从不完全相信口头承诺，尤其是在职场。

为自己的心血留一个备份，这是一个资深程序员的自我修养。

重新部署环境，导入源码，编译，运行……一切行云流水。

接下来是数据恢复。

王磊那个蠢货关了服务器的自动备份，但他不知道，我在架构设计之初，就在云端对象存储上，做了一个异地灾备的冷备份，每六小时触发一次。

这是我的个人习惯，也是我为系统安全上的最后一道保险。

我找到最新的备份文件，开始恢复数据。

整个过程，技术部的同事们都通过远程桌面，静静地看着我的操作。

他们脸上，是震惊，是膜拜，是恍然大悟。

原来，一个顶级的架构师，不仅能构建摩天大楼，还能在废墟之上，瞬间重建它。

中午十二点，距离甲方要求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一个功能完整、数据齐全的演示版本，已经稳定地运行在了新的测试服务器上。

我还顺手，把甲方临时提出的那个新功能，也一并实现了。

对我来说，那不过是加几个接口，改几行前端代码的事，半小时足矣。

「好了。」我站起身，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演示地址和账号密码，发你邮箱了。」

王皓和几个高管立刻冲到电脑前，颤抖着手点开链接，输入账号密码。

当熟悉的系统界面完美呈现在眼前，当所有功能都能流畅运行时，王皓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成了！真的成了！」他转过身，紧紧握住我的手，「林舟，不，林大师，你真是公司的救星啊！」

我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我的工作完成了。一共耗时四小时，按照约定，五千一小时，两万元。加上预付的十万，你还需要支付我尾款。」

「不对，王总，你应该倒找我八万。」

王皓愣住了：「啊？」

「啊什么？预付十万，工作四小时价值两万，十减二等于八，小学数学题，王总不会算不明白吧？」

王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到了极点。

「不不不，那十万是预付款，不是总价！您帮了公司这么大的忙，怎么能只收两万！剩下的八万，是您的辛苦费，精神损失费！」

我看着他极力想挽回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那倒不必，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说好多少就多少。」我拿出手机，点开收款码，「现在，把八万块退给我。」

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一点点击碎他的幻想，让他明白，我们之间，除了赤裸裸的交易，再无其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王皓屈辱地扫码，把八万块转了回来。

「好了，钱货两讫。」我收起手机，背上我的包，准备离开。

「林舟！等一下！」王皓追了上来，「别走！」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无比诚恳的语气说道：「林舟，回到公司吧！我正式聘请你当公司的CTO，首席技术官！薪水你来开，股份……股份我们还可以再谈！」

「王磊那个混蛋，我已经让他滚蛋了，以后公司技术上的事，全你说了算！」

他以为，用更高的职位，更多的钱，就能把我再买回来。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我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个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笑容。

「王总，你知道镜子破了，是什么样吗？」

「就算你用再好的胶水把它粘起来，那裂痕，也永远都在。」

「我们之间的信任，就像那面镜子，在你为了你的亲戚，毫不犹豫地把我踢出局的那一刻，就已经碎了。」

「我今天回来，不是为了拯救你的公司，只是为了拿回我应得的报酬和尊重。」

「现在，它们都拿到了。」

「所以，再见了，王总。不，是再也不见。」

说完，我不再看他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毅然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身后的目光，再也无法对我造成任何牵绊。

走出公司大门，阳光正好。

我拿出手机，给那位大厂的HR回了条信息：「您好，下周一，准时入职。」

然后，我删掉了王皓所有的联系方式。

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永远不会被平台定义，更不会被愚蠢的老板困住手脚。

失去我，是他的损失，不是我的。

而我的未来，是星辰大海。

来源：彩云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