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缇娜背着自己的旧背包，走出巴基斯坦家门的那瞬间，耳朵里反反复复地回响着母亲的话。没有回头，也没有眼泪，小姑娘的背影僵硬得直不起腰。周围的山被淡淡的晨雾缠着，仿佛谁也看不真切，连带着她心底、家里的那些事，也都打着结。

缇娜背着自己的旧背包，走出巴基斯坦家门的那瞬间，耳朵里反反复复地回响着母亲的话。没有回头，也没有眼泪，小姑娘的背影僵硬得直不起腰。周围的山被淡淡的晨雾缠着，仿佛谁也看不真切，连带着她心底、家里的那些事，也都打着结。

她生在山村，吃的是家里自己种的玉米和鸡蛋，还记得父亲很疼她。早晨父亲递过一只煮鸡蛋，脸上有粗糙的笑纹，谁能想到午后他就没了？工地上出事故，说是钢架压身，邻家大婶嘴快，一会儿传得全村都知道。缇娜愣着没哭，隔了半晌才能明白什么叫“以后都见不到了”。

故事有没有常理？没人说得明白。母亲突然柔软下来，反倒更让缇娜难受。父亲走后，家里一落千丈，什么铜壶碗盆、老被褥，全被母亲拿去卖掉。邻居送点面粉贴补，缇娜才敢安稳吃饭。她本不喜欢学校，可母亲狠拉着她去，连吓带哄——说“只要你读出来，一切都不怕”。

可这话到底对不对，也不晓得。某天，母亲再婚。舅舅说家不能没男人，否则撑不住。缇娜被领到新家，那个继父，刚开始好像并不在意她。他让缇娜放学别闲着，想法子去镇上找个活，哪怕是擦盘子。没人问缇娜愿不愿意，她只看见母亲那瘦下来的肩膀，没敢反抗。

挣的钱上交继父，这事她很快习惯了。母亲什么都不说，把希望挂在嘴边。继父偶尔喝醉，不打她就好，打的都是母亲，埋怨生不出儿子。缇娜后来也想，有些日子其实挺难的，可没法逃，一出口腔里都涩得不行。冬天水冷，缇娜洗着脏衣服、想着等大点找机会走——但谁都没问她打算去哪儿。

缇娜的年纪大了点，继父盯得更紧。巴基斯坦的小地方习惯早嫁，缇娜担心被随便指给谁，睡觉都不踏实。母亲一天夜里悄悄告诉她，以后别回家，在镇上租个屋过自己的日子就行——可转天母亲又让她“多回家别让人说闲话”。前后矛盾吧？母亲哪舍得自己闺女真的不回来。缇娜也矛盾，总归一直惦记着娘。

她学会躲进奶茶店，日子一天一天混着过，把钱都交出去，想有点主动权。继父爽快答应她说：“一年里你的婚事自己张罗，如果没个结果，我来定。”缇娜顺从，每天在镇上观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心口盯着时间，像被什么压着。那些未婚小伙，没有谁递话给她。她不主动，似乎怕惹麻烦。

事情真不能算意外。有天缇娜放学，天冷，连手里书包都拿不稳，一下子晕过去。回头有人接住她，陌生的面孔，是个中国男人。宋辉。他问她要不要紧，缇娜答得很生涩，还是用英语。她语速快，宋辉也能听懂。两人几句话，缇娜脑子里稀里糊涂，短暂地没想那么多。

宋辉随口留了联系方式。缇娜那天回去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都是那双手撑着自己的感觉。第二天，她约宋辉吃了饭。气氛比想的要轻松，宋辉自来熟，她反倒放松下来。饭后宋辉说“改天再吃”，缇娜笑了，其实心里没底，这人是好是坏？

宋辉的追求，来的挺猛。他会发消息送礼物，带缇娜出去吃饭。缇娜逐渐喜欢跟他在一起，因为宋辉从不催促，她走自己的步伐。双方家里隔阂重重，可缇娜也顾不得那么多。她一心想摆脱继父那一手安排的婚姻，宁愿选择“陌生的中国人”。

她把宋辉带回家。继父冷眼瞧了两眼，不问底细，直接讨价还价——只关心彩礼。母亲倒是细问宋辉家庭，问得很琐碎。最终，继父开口：20万巴基斯坦币。其实，超过5000卢比就犯规，按贩卖人口论。可谁会管？宋辉这钱给得也不费力，为的就是和缇娜结合，不留麻烦。钱是分批给的，继父怕被追查。

结婚后，巴基斯坦办完婚礼。告别时，母亲拉着宋辉的手，只求“不要让缇娜受委屈”，宋辉点头，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什么样。缇娜跟着宋辉去了中国。

刚来的时候，生活清清淡淡。宋辉每天工作，缇娜照顾家，打扫卫生，买菜张罗晚饭。邻里间不熟，她只能用蹩脚英语和卖菜的阿姨打交道，经常被误会。说到这里，有点好笑，也有点难堪。宋辉看着她发愁，干脆给她报了汉语班。缇娜每天背单词，和女儿一起学发音，日子倒也过得紧凑。

渐渐的，她怀孕了。宋辉和婆婆把缇娜当成宝照顾，头一回让她觉得，自己也是“家里的姑娘”。但还没高兴几天，继父电话来了，问钱。缇娜不给，母亲就会被打。她只好去找宋辉，提出要给家里寄钱，甚至要了还欠条。宋辉无奈，钱其实不多，却每次装糊涂说“慢慢还吧”。

几年下来，缇娜有了女儿，小姑娘生下来乖巧，家里人宠着，缇娜才松了口气。可很多东西没法彻底走出来，尤其偶尔深夜缇娜抱着孩子，总觉得自己那时候没人抱过。不经意间，她又想起母亲，想回去看看。

宋辉懂得她的心思，请了月嫂，让缇娜安心回国一趟。回家的过程有点鸡飞狗跳。到家后，发现母亲卧病在床，脸色灰白，继父不见踪影。缇娜心酸，却只能外带药物和日用品，全程没怎么和娘好好聊过天。继父回家的那顿饭，气氛一度僵掉。

事情发展奇怪起来。吃完饭，继父忽然提出家里要翻修房子，让缇娜帮忙。缇娜推托表示手头钱紧，继父翻了脸，直接以不给药费相威胁。母亲那天发火，拉着缇娜出了门，低声骂了她一通，让她再别回来。缇娜又懵又气，敲了半天门没人应。那晦气劲儿，一连好几天没消下去。

连着一周，巴基斯坦家里不开门、不接电话，像是断了联系。宋辉陪着她回来中国，缇娜眼圈红得厉害。到底是母亲硬心肠了？还是为了护自己？宋辉安慰她：“以后就把这当成另外一种生活。”

线头断了，但缇娜的日子还得继续。她有了自己的家，有可爱的女儿，可有时会觉得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着脖子。

有的选择没得选，有些亲情就是在推搡和妥协里磨光。不管她走得有多远，终究还是有割舍不掉的过去和牵挂。

故事如果就这样停住，谁都只能糊里糊涂往前走。日子没什么道理可讲，风一吹各自散。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