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向”与《抗日三字经》的创作和流传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8-14 11:53 1

摘要:《三字经》是我国传统蒙学教材中范围最广、影响最大的作品,其文字简练,韵调和谐,读来朗朗上口。作为一种经典的文本范式,“三字经”在知识传播方面独具优势,因此人们常仿其体例创作新“三字经”,如《医学三字经》《时务三字经》《共和新三字经》等。1915年日本提出旨在灭

汉口三户图书社《抗日三字经》

《三字经》是我国传统蒙学教材中范围最广、影响最大的作品,其文字简练,韵调和谐,读来朗朗上口。作为一种经典的文本范式,“三字经”在知识传播方面独具优势,因此人们常仿其体例创作新“三字经”,如《医学三字经》《时务三字经》《共和新三字经》等。1915年日本提出旨在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后,时人便创作许多反日“三字经”,但流传范围有限。抗战爆发后,老向创作的《抗日三字经》被广为传诵,有力地推动了文化抗战的进行。

“老向”与《抗日三字经》

老向,原名王向辰,河北束鹿人,中国近现代著名通俗文学家。早年求学于北京师范大学、北京大学,开始文学创作。老向早期作品多为“趋雅”之作,如《棚匠》等,后来他逐渐觉悟到这是误入歧途,于是他决意弃雅趋俗,并于1932年参加中华平民教育促进会,之后创作了大量“真正描写农村的作品”。在平民教育工作中,老向深刻认识到农民在我国现代化进程中的重要地位,视农民为国家“真正的富源”,主张加强农村建设,重视农民教育。关于农民教育材料,老向强调要突出乡村意识,并须着意培育农民的民族认同感。

1937年7月29日北平沦陷后,老向追随冯玉祥做抗战救亡工作。同年11月,老向了解到士兵们喜欢看各种传统小唱本,便决定专为他们写新的鼓词,并计划多写一些通俗文章,请冯玉祥派人大量印发,供民众、士兵们阅读。11月21日,老向随冯玉祥离开南京,30日抵达武汉。在冯玉祥的支持下,老向着手编辑《抗到底》杂志,以笔杆作武器,号召社会各界抗战到底。在老向的主持下,《抗到底》杂志大力提倡通俗文艺,兼收各种体裁的文章,广泛宣传抗战精神。杂志创办不久,老向便提出“文章下乡,文章入伍”的口号,并身体力行,尝试以多种形式进行通俗创作。

老向忆及其在定县做平民教育工作时,曾听老先生批评国语课本不实用,历史课本编排不合理,不如“三百千”类传统蒙学教材。他还观察到定县北街两家旧书店专靠批发“三百千”维持经营,私塾、学堂都大量采用。教育现状如此,民族国家观念难以生发,民众动员困难重重。面对文化教学与社会情势严重脱节的局面,老向认为急需通俗文艺作品来培育民众的民族国家观念,以期最大范围地动员民众抗战。因此,老向利用《三字经》的旧瓶,装上“抗日”的新酒,创作了《抗日三字经》。

1938年3月,《抗到底》杂志刊载老向的《抗日三字经》,共476句,1428字。老向《抗日三字经》具有鲜明的爱国主义与民族主义色彩。他在开头写道“人之初,性忠坚,爱国家,出自然”;继而追溯反抗外侮的历史先贤,“岳家军,奋威武,打金兵,复故土”;痛斥日本侵华的非正义行径并谴责其反人道罪行,“杀妇孺,屠老年,既无法,又无天”;褒扬军民同心的牺牲精神与团结意志,“无男女,无老幼,拼死命,把国救”。老向在分析了对我方有利的国际舆论动向,敦促人们抗战到底,“尺寸土,不放弃……雪国耻,收失地”。老向《抗日三字经》宣示了抗战必胜的坚定信念。

《抗日三字经》的流传

《抗日三字经》在《抗到底》杂志发表后,很快出版单行本,并推出多个版本。在国民政府推动下,《抗日三字经》流行全国,且出现多种抄本。以下就笔者所见各版本略作说明:

第一,汉口三户图书社版。1938年3月,汉口三户图书社出版《抗日三字经》,冯玉祥题签,老舍作序,正文共22页,版式为上图下文,图文各半,增强了该书的通俗性、趣味性和可读性。与《抗到底》版文本相比较,三户图书社版将“日本兵,演野操”改为“日本鬼,演野操”,“率各将”改为“率各军”,“迎日飘”改为“迎风飘”。该版《抗日三字经》初版15000册,三日售罄;三户图书社很快于1938年4月印第二版15000册,五日售罄;继于5月4日印第三版20000册,该版新增盛成、王平陵、赵清阁三“序”。桂林三户图书社亦发行《抗日三字经》,内容与汉口三户图书社初版同。

第二,成都新川印刷厂版。国民政府将《抗日三字经》用作小学及民众教育补充教材,1938年5月由成都新川印刷厂出版,该版可能直接使用了《抗到底》版文本,取消配图,改为纯文字排版。

第三,翻印三户图书社版《抗日三字经》。首先,仍用上图下文版式设计。一是1938年8月版《抗日三字经》,10月再版,未标注出版单位,有单色、双色、三色油墨印刷三种。同时,该版文本与三户图书社初版有较多不同,如将“砸海关”改为“扰汉关”等。二是陕西安康县春昌石印局版,刘万龄编辑,尹启强作漫画,文本中部分内容由编者添加。其次,页内无图片,仅印文字。根据文本内容可分为两类:一是文本内容与《抗到底》版文本相同,如《大公报》西安分馆版、晋南工作团壶关县通讯处版等;二是文本内容与汉口三户图书社初版同,包括西安大东书局版、河南巩县协成书店版等;三是文本内容较汉口三户图书社初版稍有改动,如绥德县教育局版将“日本鬼,演野操”改为“倭寇兵,演野操”,陕西合阳县辑古堂印刷社版将“砸海关”写作“炸海关”。另外,赵树理等改编版的文本变化大,木刻印刷,销路很广。

第四,各类抄本。笔者所见抄本有陈文炳1939年抄本、郭引和1939年抄本、《杂录园》抄本、曹文虎抄本、山西万荣县王天赐抄本、王天明1943年抄本、张镜昌抄本、刘益哲1940年抄本、张世文1939年抄本、山西陵川县《抗战日报》抄本、云南云龙县尹树茂抄本、湖北玉峰县周家柱抄本等。

抄本情况较为复杂,且通常与印本文本有一定出入。如陈文炳抄本中将“精忠谱”写作“尽忠谱”,并删去“人人战”至“汽车奔”共242句,增加“在山东,在河南,在河北,在山西,种田人,齐奋起,用锄头,把寇击”。张镜昌抄本与陈文炳抄本内容相同,张世文抄本除部分句序外,亦与陈文炳抄本同,这说明当时可能存在一种简编本《抗日三字经》。从增加的内容看,该简编本可能流传于华北。郭引和抄本中亦有明显的地域色彩,其中将“卖白面”写成“卖料面”。“卖料面”是当时山西地区对毒品的一种称呼,晋城市《上伏村志》《峪南村志》中均写作“卖料面”。又如《杂录园》是西安一本抗战歌集抄本,其内容主要抄自当地《新秦晚报》和《西安晚报》,其中《抗日三字经》应是抄自《新秦晚报》,该报全文登载了《抗日三字经》。

综上,笔者目前所见老向《抗日三字经》印本和抄本共计35种之多,其地域分布相当广泛,包括湖北、广西、四川、陕西、山西、河南、宁夏、安徽、甘肃、云南等省,其中抄本主要流传于沦陷区。值得注意的是,《抗日三字经》的发行速度和数量都十分惊人。1939年1月底,广西省政府还计划翻印300万册,以作普及民教课本之用,《抗日三字经》受欢迎的程度可见一斑。

对《抗日三字经》的记忆

《抗日三字经》形式简明、韵律感强,学习者多能熟诵,进而形成长久的个人记忆。其印本和抄本既展陈于公共空间,亦有私人珍藏。

其一,关于《抗日三字经》的个人记忆。《抗日三字经》被广泛用作识字课本和宣传材料,承载着许多人的深刻记忆。广东连南的邓志坚入学第一课就是《抗日三字经》,老年时仍记忆犹新。四川资阳的夏耀民上小学时参加抗日宣传队,《抗日三字经》是重要的宣传材料,不少段落他都熟记于心。1937年至1938年间,河南荥阳教育局局长姚明甫曾组织改编《抗日三字经》作教材,石印数千册分发各校,学生张丕骏等在抗战胜利50周年时,凭记忆写出《抗日三字经》,以纪念抗战胜利并缅怀姚明甫。山东曹县的王金雷于1937年参军,部队曾教读《抗日三字经》,他71岁时仍能准确背诵。

其二,关于《抗日三字经》的公共展陈。首先是上海的《抗日三字经》宣传墙。1932年淞沪抗战中,日军轰炸致高境庙一带房屋尽毁,上海各界及当地救灾组织建房安置灾民,帮助灾民建村,并立牌坊以为纪念。2015年抗战胜利70周年之际,高境镇增建《抗日三字经》宣传墙,丰富了当地抗战纪念资源。其次是抗战纪念馆展览《抗日三字经》。2024年山东高密红高粱抗战纪念馆展出了《抗日三字经》。

其三,关于《抗日三字经》的私人珍藏。陕西合阳人张建昌在抗战时期是花店学徒,看到翻印的《抗日三字经》后非常喜欢,便买下来一直珍藏。宁夏彭阳人马应富家所藏平凉新书报推广社印的《抗日三字经》,是其曾祖父马存福1938年参军时领的宣传品,这本《抗日三字经》代代相传。关于《抗日三字经》的个人记忆已转变为家族的共同记忆,抗战精神也由此实现了代际传承。

抗战爆发后,老向积极提倡并竭力践行通俗文艺创作,作出了重要贡献。老向的通俗文艺作品中,《抗日三字经》在抗战时期最受民众欢迎。正如作家欧阳梓川所言,老向深刻把握了当时的现实环境,其所作《抗日三字经》“对于整个的抗战宣传上的力量,将是不可忽略的”。《抗日三字经》的广泛传播不仅为文化抗战贡献卓著,亦是当下抗战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除具备抗战史料价值外,《抗日三字经》及其相关记忆中所体现的团结统一、不屈不挠、反抗侵略的精神已内化为中华民族精神的重要元素。因此,《抗日三字经》在当代社会仍具有显著的教育价值。(李兵兵

来源:团结报团结网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