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檐下的铜铃被风拂动,叮当作响时,总像在提醒些什么。案头的经卷摊开着,字里行间飘来檀香的气息,恍惚间竟觉这具肉身,原是天地间借来的舟楫,载着我们在红尘浪里行过一遭。
借身修行,向乐而行
张新贵
檐下的铜铃被风拂动,叮当作响时,总像在提醒些什么。案头的经卷摊开着,字里行间飘来檀香的气息,恍惚间竟觉这具肉身,原是天地间借来的舟楫,载着我们在红尘浪里行过一遭。
谁不是带着皮囊在世间跋涉?这副躯体,会饿会累,会老会病,就像一件终究要磨损的衣裳。可偏偏是这“臭秽的色身”,藏着能听能悟的耳朵,能行能做的手脚,能生慈悲的心房。佛说四十九年法,不正是怕我们空负了这趟借居?街头的乞讨者瑟缩在墙角,巷尾的病人呻吟着疼痛,若这具身体不肯动,那颗向善的心,不就成了锁在匣子里的明珠?
见过放生的老人,颤巍巍提着水桶走向河边,浑浊的眼睛里映着鱼虾入水的欢腾。他的脊背早驼了,脚步也迟了,可每一步都踩在“救度”二字上。也见过深夜诵经的居士,嗓音沙哑却字字恳切,说是替远方素不相识的苦难人祈愿。原来这肉身的苦累,从不是修行的阻碍,反倒成了慈悲的道场——正因自己尝过疼,才更懂他人的痛;正因知道离别苦,才更要抓紧时间播撒暖。
娑婆世界的风雨,从来又急又密。有人为名利熬白了头,有人为恩怨锁死了眉,转头看时,那些汲汲以求的,终究带不走分毫。倒是某次扶起摔倒的路人,某次省下口粮接济饥者,那些流过的汗、动过的善念,像刻在骨头上的印记,成了最坚实的“业”。
常想临命终时会是怎样?或许就像卸下沉重的行囊,在莲香里轻轻舒展。不再为病痛皱眉,不再为得失烦忧,那些借这具身体种下的善因,早已长成通往极乐的阶梯。所以哪里会怕?当每一个当下都活得清亮——听经时专心,行善时恳切,对众生常怀怜悯,死亡不过是换了件更自在的衣裳。
铜铃又响了,阳光穿过窗棂落在经卷上,字里的“极乐”二字,仿佛镀着暖光。这具肉身还在娑婆行走,真好;还能听法,还能行善,还能在苦累里开出慈悲的花,真好。
来源:北京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