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安检的队伍慢悠悠地挪动,就像一条慢慢爬行的蛇,我顺手把帆布包往上提了提。
安检的队伍慢悠悠地挪动,就像一条慢慢爬行的蛇,我顺手把帆布包往上提了提。
包里装着四瓶75毫升的SK-II神仙水,那冰凉的触感透过包布传到了我的手上。
今天是我和小洁相识三周年的大日子,她一直想要试试这个,所以我趁这次出差到A市,在免税店排了半小时的队,买了四瓶,算下来比在专柜买要省下好几百。
“轮到你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安检台后面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马尾辫扎得紧紧的,制服领口的工牌晃了晃,我瞥了一眼,上面写着“马媛”。
我把包放在了传送带上。
马媛没动,眼睛死死地盯着安检仪的屏幕。
传送带慢慢地把我的包送了出来,她伸手拦住了我,手指在包上敲了敲:
“把里面的四个小瓶子拿出来看看。”
我拉开拉链,把四瓶整齐排列的神仙水放到了台上。
透明的玻璃瓶在荧光灯下闪闪发光,红色的logo特别显眼。
身后一个穿碎花裙的大妈把编织袋往地上一放,几个苹果滚了出来,在安检台下面转圈:
“哎哟,这得不少钱吧?”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拿着手机凑了过来,屏幕的反光让他的镜片闪闪发光:
“SK-II,我女朋友也用这个,小瓶的都要五百多。”
马媛突然笑了,嘴角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
“化妆品啊?按规定得尝一口。”
我愣了一下:
“你说啥?这是护肤品,是擦脸的,又不是喝的。”
“我不管你擦脸还是擦脚。”
她突然提高了音量,唾沫星子都溅到了最近的那瓶神仙水上,
“《铁路安全管理条例》里写得清清楚楚,易燃易爆品不能带。你能证明这不是酒精吗?”
“成分表上第一位是Pitera,是发酵液。”
我盯着她歪掉的工牌,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瓶身,
“酒精含量不到0.1%,比漱口水还安全。不信你可以上网查。”
“我又没学过化学!”
她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扫描仪都跳了起来,
“我只知道规定,要么尝一口,要么留下!”
她旁边的同事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手里的检测仪“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检测设备哪儿去了?”
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手里攥着手机,挤到了前面:
“你们不是有液体检测器吗?扫一扫不就清楚了吗?”
马媛的肩膀一紧,仿佛被针刺了一下的惊鸟:
“检测器坏了。”
“我前几天还见你们用呢。”
一位大妈突然插嘴,弯腰捡苹果时,腰间的钥匙串发出清脆的响声,
“查我那瓶米酒时,响个不停。小姑娘,做人得讲良心。”
人群就像被石头击中的水面,立刻泛起层层波纹。
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小伙子,举着他的运动水壶喊道:
“我这瓶脉动,是不是也得尝一口?”
抱着小孩的女士迅速将奶瓶藏进包里,小孩被吓哭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连穿着制服的列车员都探头过来,手里的检票钳在指尖旋转。
“吵什么呢!”
马媛抓起对讲机,狠狠地按下通话键,
“三号口有乘客闹事,快派人来!”
我突然笑了出来。
这笑声就像水滴进热油里,让她立刻火冒三丈。
“你笑什么?”
“笑你演得太急了。”
我把四瓶神仙水排成一列,瓶身的反光在她脸上闪烁,
“上周在虹桥站,我带了六瓶红酒都顺利过检。50度以下,未开封,铁路总局官网上写得清清楚楚。”
她的手指扭着制服的纽扣,金属扣在布料上擦出一道白痕:
“那是海市!这里是A市!规定不一样!”
“哦?”
我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屏幕的光映出她突然苍白的脸,
“《立法法》第95条,地方性法规与部门规章冲突时,由国务院裁决。你能出示国务院的裁决文件吗?或者A市的具体规定也行,我看看哪条写着化妆品要试喝。”
对讲机里突然传出电流声,杂音中隐约有人喊“让他走”。
马媛猛地把对讲机摔在桌上,塑料壳裂开的声音让哭闹的小孩都停止了哭泣。
“少跟我扯什么法!”
她指着通道口的牌子,
“看见没?‘严禁携带危险品’,我说这是危险品就是危险品!”
“你说了不算。”
我抱起胳膊,突然注意到她制服口袋里鼓鼓的,露出半截粉色包装,像是某种高档化妆品的盒子。
“《铁路安全管理条例》规定,安检人员执行公务时应当出示有效证件,并且严格依照规定程序操作。你这叫滥用职权。”
“我滥用职权?”
她突然冲过来,手指几乎戳到我脸上,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表哥是站长办公室的!信不信让你今天走不了!”
“小姑娘口气不小啊。”
大妈把苹果往包里一塞,叉着腰站到我旁边,
“站长办公室的就可以知法犯法?我大儿子在某部门上班,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马媛的脸立刻变得通红。
她后退两步,突然指向我的包:
“里面肯定还有别的违禁品!重新安检!”
制服小哥正准备把包往传送带上放,我连忙伸手阻止:
“不用麻烦了。”
我一件一件地从包里掏出东西,电脑、充电宝、折叠伞、几包纸巾,
“你自己瞧瞧,充电宝超过两万毫安了吗?刀具超过15厘米了吗?”
马媛的目光在这些物品上扫视,最后定格在那几包纸巾上:
“这是啥?拆开瞧瞧!”
“就是普通的纸巾。”
我把纸巾递过去,
“要不我现场擦个鼻子给你看?”
周围人哄堂大笑。
戴眼镜的小哥举着手机说:
“我全拍下来了,全国人民都来看看A市高铁站的安检是怎么为难人的。”
“删掉!”
马媛突然冲过去抢手机,指甲划过小哥的手背,留下一道红印,
“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在公共场合执行公务,肖像权不算侵权。”
我挡在小哥前面,
“《民法典》第1020条,为了公共利益合理使用他人肖像是允许的。倒是你,多次动手,已经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
她嘴唇颤抖,突然转向穿制服的同事:
“扣下来!按可疑物品处理!”
那男生没动,偷偷在背后比了个“4”的手势,好像在暗示我什么。
我突然想起在候车室听到的对话,两个安检员在自动售货机旁聊天,一个说“马媛一上午扣了四个”。
“你没权利扣。”
我把神仙水紧紧抱在怀里,
“《铁路旅客运输规程》第53条,禁止携带的物品要提供三种处理方式:自弃、保管、快递。你这是抢劫。”
马媛突然伸手来抢,指甲划过我的手腕,留下四道红印。
“抢劫?”
她的指甲掐进我手背上的肉里,
“我是在执行公务!你这是妨碍公务!”
“公务?”
一位大妈突然把编织袋扔到安检台上,苹果又滚了出来,
“我二儿子在进出口部门工作,查化妆品用的是专业检测仪!你这是公报私仇!我看你就是想私吞人家的东西!”
苹果滚到马媛脚边,她抬脚踢开的瞬间,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吼声。
穿运动服的小伙子一脚踹在安检台侧面,铁皮发出空洞的回响:
“太欺负人了!”
抱着婴儿的女人掏出手机:
“我要投诉!这是什么素质!”
连穿制服的列车员都走了过来,检票钳在手心敲得咔嗒响:
“差不多得了,别耽误发车。”
马媛像是没听见,突然抓起一瓶神仙水就要往地上摔。
我伸手去抢,瓶身在我们指间打滑,“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瓶底裂了一道缝,透明的液体慢慢渗出,在台面上积成一小滩水。
“你看!漏了吧!”
她突然尖叫起来,指着水洼跳脚,
“肯定是易燃易爆品!不然怎么会漏!”
“来检查一下。”
我边说边递上那瓶神仙水,它在柯经理面前闪着光,
“正好让大伙儿瞧瞧,这到底算不算违禁品。也让马媛同志心服口服。”
柯经理轻轻一按检测仪,探头掠过第一瓶神仙水,发出了轻微的“嘀”声。
屏幕上亮起了绿色的“安全”字样,人群中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
那个穿着运动装的小伙子吹了声口哨:
“我就说嘛!这姑娘就是想敲诈人家!”
马媛突然冲了过来,推开柯经理,抓起第二瓶神仙水就往地上摔。
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透明的液体四溅,带着一股发酵液特有的酸味。
“我就是想扣下!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她尖叫着,像疯了一样,又伸手去抓第三瓶,
“反正我表哥是韩主任!谁敢动我!”
“韩主任?”
大妈突然笑了,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你说的是站务科的韩一郝?巧了,他是我远房侄子。要不要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评评理?”
马媛的动作停在了空中。
她瞪着大妈,眼中疯狂的光芒慢慢变成了恐惧。
柯经理趁机夺下她手里的神仙水,塞到我怀里:
“先生,您快走吧,别耽误了上车。”
“走不了。”
我把神仙水放在台面上,玻璃碰撞的声音特别清脆,
“她刚才毁了我两瓶,价值一千块。要么现在赔偿,要么报警处理。”
“赔什么赔!”
马媛突然扑过来撕打我,指甲直冲我的脸,“
都是你害我!我要你好看!”
我侧身一躲,她扑了个空,重重摔在地上。
膝盖撞在瓷砖上的声音让围观的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她趴在地上愣了两秒,突然开始嚎啕大哭,手脚并用地往我这边爬:
“你打我!乘客打安检员啦!快来人啊!”
“我可没碰你。”
我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录像界面,
“这里至少有十个证人,还有五个在录像。你要是想赖账,咱们就去派出所调监控。”
柯经理赶紧把马媛从地上拽起来,她却像条泥鳅一样挣脱,突然开始撕扯自己的制服:
“我不干了!这破工作谁爱干谁干!”
她的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突然落在戴眼镜的男生身上,
“你不是录吗?录啊!把我录进去!我让你们A市高铁站火遍全国!”
她似乎觉得脱了工作服,这件事就跟她无关了一样。
男生举着手机没动,镜头稳稳地对着她。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开始骂骂咧咧,有人在给12306打电话投诉。
穿制服的列车员看了眼手表,急得直跺脚:
“柯经理,G1762马上要检票了,再耽误下去要误点了!”
柯经理冷不丁地给了马媛一记耳光。
那响亮的巴掌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默了。
马媛捂着脸颊,满眼的不可思议,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她问柯经理:
“柯大哥,你竟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柯经理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你以为你表哥是韩主任就高人一等?你这样下去早晚会惹麻烦。”
他突然转向我,脸上堆满了笑容,
“先生,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别跟小姑娘一般见识。这瓶我赔,我现在就转账给您。”
“我不需要你的钱。”
我指着马媛说,
“我要她道歉。我还要她解释,为什么要撒谎说仪器坏了,为什么要我试喝这化妆品。”
马媛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你又算老几!”
她突然冲向安检台,抓起扫描仪就朝我砸来,
“我让你多管闲事!”
我抬手一挡,扫描仪砸在了我的胳膊上,疼得我直皱眉。
一位大妈从后面抱住了马媛,但她像疯了一样挣扎,嘴里骂着各种难听的话。
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小伙子把我拉到一边:
“哥们儿,算了吧,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
我揉着胳膊,看着被按在地上还在撒泼的马媛,
“如果今天我就这么算了,明天她还会为难别人。上周我同事带胰岛素,被安检员要求当场注射证明,你说这是不是荒唐?”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我也被她们刁难过!上个月带了瓶止咳糖浆,非让我喝半瓶才放行!”
另一个女声接着说:
“我上次带的粉底液,安检员说超过100毫升,其实才50毫升!最后被她扣下了!”
柯经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语气恭敬得像个孙子。
电话挂断时,柯经理的手颤得差点手机都拿不稳。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突然向围观的人群深深鞠了一躬:
“各位旅客,真的非常抱歉,影响了大家的行程!我们一定会认真处理这件事,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马媛突然停止了挣扎,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柯经理身上,眼神冷冽得就像淬毒的冰针:
“你打电话给我叔叔了吗?”
“韩主任让你安分点。”
柯经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别再丢人现眼了。”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刺破了气球,马媛立刻就蔫了。
但她很快又挺直了脖子,直勾勾地盯着我:
“就算我叔叔来了,我也没做错!他带的就是违禁品!”
“要不我现在联系SK-II中国区总部?”
我边搜索着电话号码边说,
“让他们给你科普一下成分?或者给铁路总局安全处打电话?正好可以咨询一下化妆品的安检规定。”
柯经理突然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掌满是冷汗:
“别这样,先生,真的没必要。小媛她年轻不懂事,我代她向您道歉。”
他拉着马媛的胳膊,把她推到我面前:
“快,向这位先生道歉!”
马媛紧闭着嘴,嘴唇咬得发白。
她的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那些手机镜头就像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突然,她对着人群尖叫:
“拍什么拍!有什么好看的!再拍我就砸了你们的手机!”
“你还敢威胁人?”
戴眼镜的男生把手机举得更高,
“我已经把视频上传到云端了,你砸一个试试?”
穿运动服的小伙子突然指着通道口:
“快看,韩主任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通道口。
一个中年男人,地中海发型,挺着啤酒肚,手里玩弄着一串小叶紫檀,快步走来。
他看到安检台前的混乱,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建军,这就是你管理的安检口?”
“韩主任!”
马媛仿佛看到了救星,挣脱柯经理的手,扑了过去,
“他们欺负我!”
韩主任没有理会她,直接走到我面前,脸上堆起了标准的官僚式微笑:
“这位先生,非常抱歉让您受委屈了。我是站务科的韩一郝,这件事我一定会严肃处理,您看……”
“韩主任来得正是时候。”
我指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您来评评理,SK-II神仙水算不算违禁品?是不是非得试喝才能上车?”
韩主任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瞥了一眼马媛,又看了看柯经理,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这个……铁路规定确实有对液体的检查要求,但具体执行……”
“具体执行就是可以私吞乘客的财物?”
一位大妈突然插话,
“我刚才在候车室听到其他安检说,这姑娘一早上就扣下了四个,看来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韩主任,你们高铁站就是这么培训员工的?”
韩主任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突然转身,一脚踹在马媛的大腿上:
“你这个惹事精!我早就告诉过你别胡来!”
马媛被踹得一个踉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叔!你怎么也打我!”
“打的就是你!”
韩主任指着地上的玻璃碎片,
“谁让你在这个位置上乱来的,还摔乘客的东西。”
他突然转向我,语气变得无比谄媚:
“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三倍赔偿您的损失,再给您安排VIP休息室,保证不耽误您乘车。”
“我不要赔偿。”
我抱起胳膊,
“我只要按规定来。第一,让马媛道歉;第二,解释清楚之前扣下的物品去向;第三,公开铁路安检的液体检查标准,以免再有人被刁难。”
“这……”
韩主任面露难色,
“公开标准没问题,但物品去向……”
“怎么?有猫腻?”
戴眼镜的男生突然笑了,
“我刚才查了下,近三个月关于A市高铁站的投诉,有27起是关于无故扣物的。看来不是个案啊。”
人群沸腾了。
有人开始查看手机里的投诉记录,有人打电话给媒体,连车站的广播都突然插播了一句“请三号口的旅客注意秩序”。
马媛突然尖叫着冲向值班室:
“我不干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
当我们急匆匆闯入值班室时,马媛正趴在柜子上翻找着什么。
她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扔了出来,各种瓶子罐子散落一地。
其中三瓶未拆封的SK-II神仙水滚到了我的脚边,标签上的日期显示是一周前。
“这是啥玩意?”
我捡起其中一瓶,向韩主任晃了晃。
韩主任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柯经理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地上的东西。
“这是……这是扣下的违禁品。”马
媛突然破罐子破摔,
“都是乘客自愿留下的!”
“自愿留下?”
穿运动服的小伙子拿起一瓶香水,
“这瓶迪奥真我标价1200,谁会自愿留下?”
戴眼镜的男生突然指着墙角的纸箱:
“那里还有!”
纸箱里塞满了各种物品:未拆封的茶叶礼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甚至还有一个崭新的电动牙刷。我翻到最底下,发现了一本登记册,上面歪歪扭扭地记着物品名称和日期,每一项后面都画着勾。
“这些勾是什么意思?”
我把登记册递给韩主任。
韩主任的手抖得像筛糠,半天说不出话。
柯经理突然“噗通”一声跪下了:
“我坦白!这些都是马媛扣下来的,我们……我们分了……”
“你胡说!”
马媛扑过去撕打柯经理,
“明明是你让我干的!你说扣下来的东西可以分,还说出了事有你担着!”
“我什么时候说过!”
柯经理也急了,
“是你自己贪得无厌!上个月扣了个LV包,你说归你,我连边都没沾着!”
韩主任突然捂住胸口,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他掏出速效救心丸往嘴里塞,手忙脚乱中撒了一地。
“别演戏了。”
我拿起登记册,
“这里面有你的签字。6月15日,扣了瓶茅台,后面签的是你的名字。”
穿制服的男生突然开口:
“我作证!那瓶茅台被韩主任拿走了,说是给他老丈人过生日。”
人群里爆发出惊讶的哗然,然后就是愤怒的声讨。
有人开始砸安检台,有人喊着要报警,连列车员都掏出手机录像。
韩主任突然站起来,指着我们尖叫:
“都给我出去!这里是办公区域!”
“现在知道是办公区域了?”
大妈往地上啐了口,
“扣人家东西的时候怎么不说?”
戴眼镜的男生突然举起手机: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咱们谁也别走,等警察来处理。”
马媛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她突然冲向窗户,看样子想跳窗逃跑。
我赶紧拉住她,她却像疯了一样咬我的胳膊:
“放开我!我不想坐牢!”
“现在知道怕了?”
我甩开她的手,胳膊上留下两排牙印,
“扣别人东西的时候怎么不怕?”
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安检口。
三个警察走进来,看到值班室的狼藉,皱起了眉头:
“谁报的警?发生什么事了?”
戴眼镜的男生把手机递过去:
“警察同志,你们看这个视频就知道了。他们不仅刁难乘客,还私吞扣下的物品,这是登记册和赃物。”
警察接过登记册和手机,脸色越来越严肃。
带头的警察掏出手铐,对着马媛说:
“跟我们走一趟吧。”
马媛突然瘫软在地,嘴里反复念叨着: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当警察把马媛和韩主任带走时,周围的观众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柯经理被另一位警察押着,从我身边走过时,突然对我说了句:
“多谢你。”
我愣住了,没搞懂他的意思。
一个穿制服的小伙子突然凑过来,低声说:
“柯经理其实人不错,就是太软弱了。韩主任一直压着他,马媛又有后台,他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我看着柯经理驼背的身影,不禁感到一丝感慨。
“先生,您也跟我们去录个口供吧。”
警察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可是我要赶火车……”
“没关系,我们已经和列车长打过招呼了,会等您的。”
警察微笑着说,“耽误您时间了,真不好意思。”
做完笔录出来,火车已经发车了。
我以为需要改签,没想到列车员正站在车厢门口等我:
“先生这边请,韩科长特别交代过,给您留了个靠窗的位置。”
我刚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小洁打来的:
“老公,你怎么还没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遇到了点小意外。”
我望着窗外,夕阳正把天空染成红色,
“马上就出发了,等我回家给你个惊喜。”
挂了电话,穿制服的小伙子突然出现在车厢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纸袋:
“先生,这是给您的。”
纸袋里装着三瓶全新的神仙水,还有一封道歉信,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很多人一起写的。
信的最后画着一个笑脸,旁边写着“祝您和女朋友幸福”。
“这不太合适吧……”
“应该的。”
小伙子挠了挠头,
“之前让您受委屈了。我们已经把所有扣下的东西都登记好了,正在联系失主。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火车启动时,我看着A市高铁站越来越远,突然觉得这场闹剧就像一场荒诞的梦。
但胳膊上的牙印和手机里的视频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手机突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谢谢你。我叫小曾,以后我会监督大家按规定办事。——穿制服的男生”
我笑着回复:“加油。”
火车钻进隧道,窗外的风景瞬间消失。
在黑暗中,我仿佛看到了马媛被带走时的眼神,里面有悔恨,有不甘,还有一丝解脱。对她来说,这场闹剧的结束,也许也是新生的开始。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洁发来的照片。
她做了一桌子菜,中间摆着个蛋糕,上面写着“三周年快乐”。
我笑着回复:
“很快就到家。”
隧道尽头的光越来越亮,像是在迎接新的开始。
我知道,这场闹剧虽然结束了,但关于规则和正义的较量,永远不会停止。
而我们每个人,都在这场较量中,守护着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
来源:在牧场挤取牛奶的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