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在工地上搬砖,攒了三十万供女朋友读完大学、考编上岸,可她转头就把我甩了,立马跟别人结婚。婚礼上,我跟她说,那三十万都是用她身份证贷的款,她当场就气疯了。
上岸了就把我踹了?这债,你得跪着还!
我在工地上搬砖,攒了三十万供女朋友读完大学、考编上岸,可她转头就把我甩了,立马跟别人结婚。婚礼上,我跟她说,那三十万都是用她身份证贷的款,她当场就气疯了。
“陈锋!我考上了!我考上了!”
“我考上滨江师范附小了!我是正式老师了!”
手里的扳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砸在脚下的钢板上,声音刺耳得很。
可我听不见。
耳朵里就只剩那句“我考上了”。
五年了。
整整五年啊。
从她刚上大一,到她毕业,再到她全职备考的这一年。
我流的汗,吃的苦,好像在这一刻,终于有了意义。
“太好了!太好了雅婷!”我对着电话吼,声音大得把旁边的工友都吓了一跳。
“晚上!晚上庆祝!老地方见!”
“嗯,好。”她的声音冷静了点,带着一丝我没听明白的犹豫。
挂了电话,我从脚手架上跳下来。
对着工头喊:“老王!今天我请客!晚上都去‘胖子烧烤’!算我的!”
工友们一阵欢呼。
我揣着兜里所有的现金,往市里最大的金店冲。
早就看好了一条金项链。
不粗,挺精致的,链子下面坠着个小小的、亮闪闪的四叶草。
雅婷说过她喜欢这个。
钻戒太俗,也太早了点。
项链正合适。
这是她的新开始,我得给她最好的。
付钱的时候,我手一直在抖。
不是心疼钱。
是激动。
甚至开始想,她戴上项链的样子,她惊喜的表情,她扑进我怀里的温度。
晚上七点。
我提前半小时到了常去的那家西餐厅。
换了身干净衣服,脱下脏工装,穿上自己最好的那件衬衫。虽然领口都洗得发白了。
把红色的首饰盒放在桌上,用指尖一遍遍地摸着。
七点半。
她没来。
打电话,没人接。
八点。
餐厅里人多了起来,就我这桌空着。
服务员走过来,笑着问:“先生,要点餐吗?”
我点头:“等我女朋友。”
八点一刻。
她终于来了。
穿了条白裙子,化着我从没见过的妆。
她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雅婷了。
身上有种陌生的感觉。
她甚至用嫌弃的眼神斜了一眼那个首饰盒,更别说看我了。
“陈锋,我们结束吧。”声音很轻,还特别冷。
像冰锥扎进我滚烫的心里。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她看向我,那双我吻过无数次的眼睛里,现在全是平静。一种残忍的平静。
“我说,分手!”
“我现在是体制内的人了,是正式教师。”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了。”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给不了我想要的圈子。”
我脑子一片空白,嗡嗡直响。
看着她嘴在动,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世界好像静音了。
就只有她那张冷漠的脸在眼前放大。
喉咙像被水泥堵住了一样。
过了很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又沙哑又干涩。
“为什么?”
“就因为你考上了?”
她好像觉得我很可笑,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是。”
“陈锋,你就是个包工头,天天在工地上搬砖。”
“你的圈子,都是一身脏兮兮的农民工,你那些穷亲戚全是乡下土包子!”
“可我同事,是大学教授,是教育局领导!”
“我学生家长,是企业家,是政府官员!”
“以后怎么带你出去?怎么介绍你?”
“说这是我男朋友?一个小包工头?”
她把“包工头”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像在吐什么脏东西。
我的血一下子冲上头顶。
握紧拳头,指甲都陷进了掌心。
桌上那个红盒子,像个大笑话,我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她说。
“五年了,李雅婷!”
“你大学的学费、生活费。”
“考编这一年,租房的钱,培训班的钱,吃的每一顿饭。”
“哪一分,不是我陈锋在工地上,一滴汗一滴汗给你挣来的?”
“现在你上岸了,就说不是一个世界的?”
“你他妈还有良心吗!亏你还是个老师!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过去的!”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邻桌的人都看过来,还指指点点的。
李雅婷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但很快就变成了决绝。
“我也没让你给啊?”
“再说了,我是你女朋友,你给我花点钱,怎么了?”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陈锋,别幼稚了!”
“到此为止!好聚好散!”
说完,她转身就走。一点留恋都没有。
我猛地站起来,抓住她的手腕,想再争取一次机会。
“李雅婷!”
她厌恶地甩开我的手。
“别碰我!”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
我僵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门口。
拿起手机想再打个电话。
屏幕上跳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对方已拒收你的消息】
她拉黑我了。电话、微信,所有能联系的方式,全拉黑了。干干净净的。
我坐回去,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拿起那个红盒子,打开。
四叶草项链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好像在笑我蠢。
拿起水杯灌了一口。
冷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里的火。
将近三十万。
我算了算。五年花在她身上的钱,差不多三十万。
为了给她凑学费和生活费,我一天打三份工。
白天在工地,晚上开出租,周末还去搬家。
吃最便宜的盒饭,抽五块钱的烟。
好几年没买过新衣服。
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她。
我还以为我们在为未来奋斗。
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戏。
我以为她在专心备考。
其实她在计划没有我的未来。
一阵刺痛从胃里传来。
我捂着肚子,额头冒起冷汗。
想起了一件事。一件我刻意不去想的事。
那是她考编前,说压力大,身体不舒服。
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可能是急性病,要一大笔钱检查治疗。
她哭着给我打电话。
我当时吓坏了。
跑遍了亲戚朋友,也没凑够钱。
我身份证早年有点问题,银行贷不出款。
情急之下,我想了个办法。算是灰色地带的办法。
我认识的人里,有能办这个的渠道。
我用了她的身份证。
以她的名义,在好几个网贷平台,还有几家银行办了信用卡。
我动了些人情,凑出了三十万的额度。
把钱全取出来,准备给她治病。
可就在取完钱之后,她又打电话来了。
说医院搞错了,只是肠胃炎,吃点药就好。
当时我光顾着庆幸她没事。
那三十万的额度,却一直都在。
她说要租房,要报最贵的冲刺班,要买资料,都需要钱。
她说不想让钱影响备考的状态。
我也会把钱取出来给她。
她只是需要一笔钱。一笔能让她安心备考,安心和“同一个世界”的人交往的钱。
不过好在。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是她的名字,她的身份证。
借款人,是她李雅婷。
所有的还款账号、密码、联系方式,都在我这儿。
她一直以为那是我自己的钱。
是啊。
多年的真心全白费了。
那我至少,得拿回属于我的钱。
不。不是我的钱。
是她的债。
我突然觉得,这可能是天意,她那场被误会的病,反而救了我。
拿起冰水,一饮而尽。
胃里的灼痛轻了点。
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还有一种即将爆发的,疯狂的快意。
李雅婷。
你最好别后悔。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得像个死人。
白天把自己埋在工地的噪音和灰尘里。
拼命干活,用累来麻痹心里的痛。
晚上就去“胖子烧烤”。
一个人,一箱啤酒,一堆烤串。
从天亮喝到天黑。
酒是好东西。喝醉了,就不会想起她那张冷漠的脸。不会想起那句“不是一个世界”。
但酒也是坏东西。宿醉醒来,头痛得厉害,心里却更空了。
这天晚上,我又喝多了。
趴在油腻的桌子上刷手机。
朋友圈里一片热闹。我麻木地划着。
突然,手指停住了。
一张合照。是雅婷的一个大学同学发的。
照片里一群男女笑得特别开心。背景像是KTV包厢。
李雅婷在人群中间。
她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
那个男人,我有点印象。好像是学生会的,叫张浩。
照片里的李雅婷,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她拿着麦克风,另一只手和张浩十指紧扣。
我死死盯着那张照片。看发布时间。
一年前。
竟然是一年前!
那时她还在花我的钱。
那时她每晚还打电话,说学习累,想我。
那时我已开始拼命干活,给她攒考编钱。
我胃里翻江倒海。
冲进烧烤摊后巷,扶墙吐得昏天黑地。
胆汁快吐出来。
我撑墙大口喘气。
夜风吹过,我感觉不到凉。只有骨子里渗出的冷。
我像个傻逼。彻头彻尾被人玩的大傻逼。
我点开那同学朋友圈,往下翻。
更多蛛丝马迹像尖刀捅进心脏。
同样手机壳。
同一网红餐厅打卡,差几分钟。
一张风景照玻璃反光里,映出张浩侧脸。
原来我才是看不见的人。被屏蔽的,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
我笑了。笑出眼泪。
回座位拿手机继续翻。麻木了。只想看他们能多恶心。
翻到最下面一条新朋友圈。
一张红色喜庆图片,是电子请柬。
点开。
烫金大字灼伤我眼睛。
【新郎:张浩】
【新娘:李雅婷】
婚礼时间:下个月十八号。
地点:滨江大酒店。
轰隆。我脑子里有什么炸开了。
压垮我的最后稻草不是稻草。是山。欺骗背叛无耻堆的山。把我死死压住。
我拿起啤酒瓶,对着瓶口猛灌。
冰凉酒液顺嘴角流下,湿了衣领。
我需要出口。一个能把这五年憋屈愤怒全倒出来的出口。
我划手机通讯录。
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
苏晓冉,李雅婷大学室友,最好闺蜜。
我记得她。很文静温柔的女孩。
每次我和雅婷一起,她总安静在旁边,话不多。
看我的眼神总带一丝同情?当时不懂!现在懂了!
她对李雅婷很好,对我也客气。没像李雅婷其他朋友那样,对我这个“工地佬”有鄙夷。
我深吸气,按下拨号键。
电话响很久才接。
那头传来温柔迟疑声。
“喂?你好,请问是?”
“苏晓冉吗?我是陈锋。”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后她开口。
“陈锋?你怎么有…我电话?”
“雅婷旧手机存的。”我乱编理由。
“你…找我有事?关于雅婷?”声音小心紧张。
“我想见你一面。”我声音平静。平静得可怕。
“有些事,想当面问清楚。”
咖啡馆冷气很足。吹得我发抖。
苏晓冉坐我对面,搅着拿铁,不敢看我。
她穿浅黄连衣裙,长发披肩。像邻家妹妹。
难把她和李雅婷那种女人联系。
“对不起,陈锋。”她先开口,声低。
“我…”
“不知道她会这么对你。”
我看她,没说话。
我把手机推她面前。屏幕上是李雅婷张浩结婚请柬。
苏晓冉瞳孔猛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干净。
“她…她要结婚了?”
“她怎么…没告诉我!”她震惊不像装的。
我心里滔天怒火稍平。“你也不知道?”
她摇头,唇发白。
“我只知她和张浩走得近,从大三下就开始了。”
“我劝过,说对你不公平。”
“可是她不听。”
“她说…你跟她不是一个层次,迟早要分。”
“她说,要为未来打算。”
苏晓冉眼圈红了。
“没想到,她这么快,这么绝情。”
“陈锋,我替她向你道歉。”
她的话像钥匙,打开我心中紧锁的闸门。
五年委屈不甘愤怒,汹涌而出。
我把所有事告诉了她。
怎么供她上学,怎么为她借钱。
冰冷分手宣言,发现她早已出轨。
我说得平静。但每说一字,都像用刀凌迟自己。
苏晓冉静静听。
她的泪滴进咖啡杯,漾开苦涩涟漪。
我说完。
她抬头,眼睛红肿。
“她就是混蛋!”
“陈锋,你为她付出那么多,她怎么可以!”
“她不值得!根本不值得!”
她抽纸擦泪。
在这陌生城市,第一次感到一丝温暖。不是同情。是被理解的温暖。
“都过去了。”我说。“现在说也没用了。”
苏晓冉却摇头。她直直看我,眼里有种从未有过的坚定。
“不!有用。”
“陈锋,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这事我瞒很久了。”
“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我心里一动。“什么事?”
她深吸气,像下决心。
“记得吗?去年雅婷说生病,需要一大笔钱。”
我心猛一紧。“记得。”
“那事…是假的。”苏晓冉声轻,却像炸雷响我耳边。
“什么?”
“那天她根本没病。”
“她只是看上新款苹果电脑,还想跟张浩毕业旅行。”
“她跟我抱怨,说你给的生活费不够花。”
“她说你就是土包子,不懂女孩要什么。”
“我当时…很生气。”
“气她不知足,也气她这么说你。”
“所以,我…给她出了主意。”
苏晓冉头埋更低。
“我说,你就跟陈锋说生了重病,看他反应。”
“我当时想法很坏。”
“就想试探下,也想让她看你对她多好,让她知道自己过分。”
“我以为她最多闹闹。”
“万万没想到…”
“她真那么做了。”
“更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答应会拿出这么多钱来。”
“其实我早就和张浩很熟了,知道他家有钱,三十万拿出来很简单。”
苏晓冉的话像锤子砸我心。
原来如此。
那一切的源头,竟是这样。
一场虚荣攀比起的恶毒闹剧。
而我,是蒙在鼓里的最大小丑。
巨大愤怒几乎吞噬我。但愤怒后,我奇异地冷静了。
我看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她愧疚自责。但她给了我致命武器。
“那笔钱,”我开口,声冷。“是用她身份证借的。”
苏晓冉猛抬头,难以置信看我。
“什么?”
“所有借款合同,借款人都是李雅婷。”
“她一直以为那三十万是我自己的钱。”
我一个文凭都没有的农民工,不可能借下来的。
但是,她的资质很好。
苏晓冉嘴张成O型。她看我,眼神从震惊慢慢变成兴奋?一丝和我一样的疯狂快意。
“陈锋…你想怎么做?”
我笑了。
拿起咖啡一饮而尽。苦液滑喉,带丝回甘。
“我想…送她份新婚大礼!”
“一份她绝对终生难忘的大礼!!!”
从那天起,我和苏晓冉成了秘密战友。
见面越来越频。
有时在她温馨小公寓。
有时在江边公园长椅。
我们不再聊过去。
只聊未来。
李雅婷的“未来”。
苏晓冉像潜伏间谍,给我所有需要的情报。
婚礼具体时间,精确到分。
滨江大酒店宴会厅平面图,哪门进哪门出。
婚礼流程,司仪台词稿。
最重要是宾客名单。尤其李雅婷家亲戚。
她把每人身份,和李家关系标清。
“她大伯是村长,最好面子。”
“她二姑嫁小老板,最爱亲戚前炫耀。”
“还有她爸妈,把她当最大骄傲。”
苏晓冉边说边画。灯下她专注侧脸有魅力。
我发现越来越喜欢和她待一起。
和她一起,我心里的伤好像在愈合。
她讲幼儿园有趣小朋友。
她不嘲笑我。她眼睛总闪亮光。
“陈锋,你很厉害。”
“你靠自己双手一步步走到今天,比很多人强。”
“李雅婷眼瞎才放弃你。”
那天晚上又在她家商量细节。
桌上是酒店图纸和我打印的李雅婷债务证明。
我们对着图纸一遍遍推演婚礼流程。气氛凝重。
苏晓冉起身拿两罐啤酒。“喝点。放松下。”
我接过来拉开。冰凉啤酒下肚,神经松了点。
“晓冉。”
我看她。
“为什么帮我?你跟她…不是最好朋友?”
苏晓冉沉默。她喝大口酒,脸泛红晕。
“以前以为是。”
“但后来发现,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她要名牌奢侈品,要所有人羡慕目光。”
“为这些,她可以不择手段。”
“她可以一边花你钱,一边跟别人卿卿我我。”
“她可以享受你付出,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扔掉你。”
“我看不惯。”
苏晓冉眼眶又红。
“更觉得…对不起你。”
“我当初就应该直接和你说的。”
我摇头。
“不怪你。”
“是我自己傻。”
我们都沉默。
只有捏扁啤酒罐声在客厅回响。
“陈锋。”
她突然开口,声带酒意。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报复完她之后呢?”
我愣住。
之后呢?之后我还是工地小包工头。一个人守建材店。一个人深夜喝闷酒。心里突然空一块。
“不知道。”我老实答。“走一步看一步。”
苏晓冉看我,眼中有我看不懂情绪。不是心疼怜悯。她又开罐啤酒。
那晚我们喝很多。聊很多。
聊幼儿园不午睡小胖子。
聊工地偷懒老油条。
聊各自失败过去和看不清未来。
不知谁先靠近谁。只记得她带泪痕的脸灯下美得心碎。
只记得她唇像她人一样柔软,带啤酒微苦。
只记得我们倒沙发上,滚地毯上。
衣服散一地。
来源:城市套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