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都柏林因为《尤利西斯》成为全球读者的精神故乡，“布卢姆日”让虚构的人物进入现实庆典，而陈丹燕笔下的上海同样证明，文学能够重塑城市的灵魂。8月16日下午，跟随作家陈丹燕、达里娜·加拉格尔，我们共同踏上了一场时空交错的文学漫步。

名家分享会现场

都柏林因为《尤利西斯》成为全球读者的精神故乡，“布卢姆日”让虚构的人物进入现实庆典，而陈丹燕笔下的上海同样证明，文学能够重塑城市的灵魂。8月16日下午，跟随作家陈丹燕、达里娜·加拉格尔，我们共同踏上了一场时空交错的文学漫步。

对谈嘉宾：陈丹燕、[爱尔兰]达里娜·加拉格尔

对谈主持人：姚燚

陈丹燕：获奖作家、纪录片导演，上海文史馆馆员。2023年获塞尔维亚总统金质勋章。其作品横跨上海非虚构、青少年文学与旅行文学，兼具史料厚度与人文温度。从《上海的风花雪月》到《驰想日 —— 地理阅读》，她始终以行走的笔触，在文学与地理间搭建桥梁，执导的纪录片《萨瓦流淌的方向》更将文字叙事延伸至影像维度。

达里娜·加拉格尔：都柏林詹姆斯・乔伊斯文化中心主任，毕业于都柏林三一学院，深耕乔伊斯文学研究与传播数十年。她擅长以生动视角拆解《尤利西斯》的复杂肌理，致力于让这部现代文学巅峰之作走进大众，被称为 “乔伊斯遗产的当代信使”。

对于书与现实的场景是否重合，陈丹燕聊到：“在某些时刻，靠有些东西，让我能够把它跟书里句子合并起来，那个时刻就是一个读者最高兴的时候，最有心得的时候。首先你要热爱阅读，第二你要热爱小说，然后你才能获得这样的体验。如果你两个热爱都不够，恐怕体验的喜悦也就会差一点。”

对谈嘉宾：陈丹燕

当提到一座城市的文化血脉，达里娜·加拉格尔则说：“在爱尔兰宣称自己是一名作家或者想当一名作家，并不是一件会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的事情。在爱尔兰，每个人都在写诗，每个人都在创作歌曲，每个人都想加入一支摇滚乐队。我认为这种文化传统正是被乔伊斯之前一系列创作所激发出来的。”

对谈嘉宾：达里娜·加拉格尔

|对谈精彩片段

姚燚：当您带着《尤利西斯》第一次踏上都柏林街道时，哪个书中描写场景与您现实遇到的碰撞是让您印象最深刻的？

陈丹燕：其实我没有带着书去都柏林以前，我已经去过两次还是三次都柏林了，所以《尤利西斯》的故事并不是那么陌生。我没有去爱尔兰前始终读不完《尤利西斯》，我后来发现这个故事发生的地理会帮助你理解这个句子和这个句子藏在后面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从乔伊斯中心出来，然后去了最近的车站。其实我要去乔伊斯写《死者》的那栋房子看一看，所以我就上了那趟车。

那辆车当时只有我一个乘客，开公交车的司机说“哦，你去《死者》的房子，你是在看乔伊斯的书吗”，我说是，我给你看一下中文版。公交车司机很有意思，他说：“这怎么是文字呢，这就是土话。”他就把跟公司联系的喇叭关掉了，他说给我一个special offer，然后把我直接开到建筑门口，过个桥就到了。我觉得他真的很可爱，这是我接触到爱尔兰人非常有趣的地方。其实他在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反过来想象，和《尤利西斯》里记录的闲谈非常像。

姚燚：达里娜·加拉格尔女士，在都柏林有哪些地方是乔伊斯迷、书迷朝圣的绝对热点？对于第一次来到都柏林想追寻布卢姆的游客，有没有一两个最不容错过的地方推荐给大家？

达里娜·加拉格尔：我首先向大家推荐的是马太罗塔楼，也就是这个书的封面上这座塔楼，这是整部小说开始的地方。这座英式军事塔楼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爱尔兰景点，乔伊斯当年在这个塔楼居住了6天。另外一个向大家推荐的地方是可以俯瞰都柏林港的海湾，那个地方是小说主人公开始相爱的地方。另外也推荐乔伊斯中心，如果人们对于书和乔伊斯作家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我负责的乔伊斯中心参观。

姚燚：在两位老师看来，都柏林哪些地方或者氛围，至今仍然顽强的保留着乔伊斯笔下那种独特的精神或者气质？哪些地方又变化最大，甚至需要靠书中描写才能去还原当年的场景？

达里娜·加拉格尔：都柏林确实有着很大的变化。很遗憾，小说里的一些酒店拆除了，人们欢歌烟饮的场景已经不复存在。但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是，1924年，爱尔兰摆脱了英国的殖民统治，成为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

陈丹燕：我觉得像我这样的外国人到了都柏林，我其实心里知道小说和地理的印证是有限的，但教会我怎么在一个地方做地理阅读的恰恰是都柏林的街道。在某些时刻，靠有些东西，让我能够把它跟书里句子合并起来，那个时刻就是一个读者最高兴的时候，最有心得的时候。首先你要热爱阅读，第二你要热爱小说，然后你才能获得这样的体验。如果你两个热爱都不够，恐怕体验的喜悦也就会差一点。

姚燚：对于我们来说，怎么来一次轻量级的乔伊斯或者《尤利西斯》的都柏林之旅？

达里娜·加拉格尔：我认为步行漫游是很好的开启这座城市的方式。陈丹燕老师也在书里写到了驰想日，步行开启都柏林。我认为这种步行的方式能够让人轻盈而有力量感，而一点点的引导也是十分有必要的，我们可以在指示之下保持对于这个城市的好奇心。与此同时，开始我们的漫游之旅。

陈丹燕：在老城利菲河旁边有一个酒吧区，非常有名，大家可以在那里喝到黑啤、葡萄酒、爱尔兰咖啡，反正都是跟酒有关系。爱尔兰人非常喜欢唱歌，而且爱尔兰的民谣非常非常好听，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在酒吧里齐声高唱。我觉得这个气氛是《尤利西斯》里很典型的写作气氛和爱尔兰人在公共场所的气氛，你出来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本地人，根本不是一个游客，那个感觉是比较好的。

姚燚：您认为这座城市的地理、历史或者文化当中，有什么特别的因素滋养了如此丰厚的文学传统？乔伊斯捕捉到都柏林的精神，在今天是否依然流淌在这个城市的血脉当中？

达里娜·加拉格尔：曾经荣获布克奖的作家保罗·林奇说道：“我拿奖并不困难，我们爱尔兰人都在利菲河畔共饮乔伊斯曾经喝过的水长大，当然每个人的血管里都流淌着文学的血液。”他说之所以爱尔兰文学非常发达，部分原因来自于口传文学的影响。在爱尔兰宣称自己是一名作家或者想当一名作家，并不是一件会让人觉得不好意思的事情。在爱尔兰，每个人都在写诗，每个人都在创作歌曲，每个人都想加入一支摇滚乐队。我认为这种文化传统正是被乔伊斯之前一系列创作所激发出来的。

姚燚：请两位各用一两句话来分享，在你们心中《尤利西斯》与都柏林之间最奇妙、最动人的联系是什么？

达里娜·加拉格尔：在不久之前我们刚刚庆祝过《尤利西斯》问世的100周年，而《尤利西斯》的问世几乎是与爱尔兰建国同时的。我认为这本书涉及了政治、性别等方面，通过乔伊斯，我们能看见我们自己。

陈丹燕：我觉得乔伊斯对一座城市的理解，你把它慢慢抽象开来，就是一个居民对心里认同的城市和自己家乡的理解，这个关系是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的。

|精彩互动

提问：如果让您给乌镇做一次地理阅读，您会关注这座江南水乡的哪些方面？

陈丹燕：我30年以前第一次来乌镇，那时候乌镇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古老的镇。我和先生两个人住在你们的招待所，我们早晨就出来在乌镇那条街上吃早餐。我们看见一家非常传统的早餐店，我们说要吃小馄饨，就看见一个人给我们下小馄饨，那是我印象非常深刻的。

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进入方式，你很可能一开始进错掉的，你不能保证每一步都对的。但当你进错掉了，你应该怪你自己，不要去怪那个地方。它并没有要求你要做什么，所有要求都是你自己对它的要求，所以错了怪你，不要怪它。就这个！

来源：乌镇旅游景区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