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五年后,江城国际设计大赛决赛现场,镁光灯下,主评委席上的男人,是她结婚三年、离婚五年的前夫,顾承泽。
五年后,江城国际设计大赛决赛现场,镁光灯下,主评委席上的男人,是她结婚三年、离婚五年的前夫,顾承泽。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男人英挺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与错愕。苏晚却只是唇角微弯,勾起一抹客气而疏离的弧度,从容地移开了视线。
她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在他面前卑微到尘埃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顾太太了。现在,她是国际知名设计师Vivian,是回来拿回属于自己一切的苏晚。
“下面有请参赛者Vivian,阐述她的设计理念。”
苏晚手握话筒,站上舞台中央。她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长发挽起,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自信从容,光芒万丈。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最终,像是无意般落回顾承泽脸上,声音清冷而有力:“我的作品,名叫‘新生’。灵感来源于一次彻底的告别,告别错的,才能迎来对的。它象征着挣脱束缚,破茧成蝶。”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顾承泽的心上。
他的心口莫名一窒,捏着评分表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这个女人,变了。变得让他陌生,也变得……让他无法移开眼睛。
比赛结束,苏晚毫无悬念地夺得冠军。后台,她刚卸下耳麦,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去路。
“苏晚。”顾承泽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压抑的情绪,“你回来了。”
“顾总,好久不见。”苏晚微微颔首,姿态客气得像在对待一个陌生客户,“借过。”
他却纹丝不动,高大的身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回来?”
苏晚觉得好笑,她抬起眼,那双曾经盛满爱恋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嘲弄:“我回国,需要向顾总报备吗?我们之间,除了那张已经作废的离婚协议,还有任何关系?”
“你……”顾承泽被她堵得语塞。
五年前,他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扔给她,上面金额那一栏是空白的。“填个数,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他的白月光,白薇薇,需要一个肾源,而苏晚的配型,恰好吻合。
他以为她会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哭着求他不要离开。可她没有,她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拿起笔,平静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分钱都没要。
第二天,她就消失了,从他的世界里,彻彻底底。
他曾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席卷一切的空虚和烦躁。他开始习惯性地在深夜回家时,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发愣;开始在胃痛时,下意识地想找那个总会备好温水和胃药的女人。
他花了五年时间,才迟钝地意识到,那段被他视为枷锁的婚姻,或许早已在他心上刻下了磨灭不掉的痕迹。
“当年的事……”他艰难地开口,试图解释。
“顾总。”苏晚打断他,笑容愈发冰冷,“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这次回来,只为工作。”
她绕过他,径直朝外走去。顾承泽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却只碰到一片冰凉的衣角。
接下来的几天,顾承泽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全方位地渗透苏晚的生活。
她入住的酒店,第二天就被顾氏集团全资收购。她创立的工作室,收到了顾氏旗下所有高端地产品牌的设计邀约,合同优渥到令人发指。
苏晚将那些合同全部退了回去。
助理小陈不解:“苏姐,这可是顾氏啊!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合作的对象,我们为什么不接?”
苏晚端着咖啡,看着窗外江城的夜景,淡淡地说:“因为,顾总的钱,脏。”
小陈似懂非懂。
这天,苏晚带着团队去项目现场勘查,车子刚停稳,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就停在了旁边。
顾承泽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
“我让王嫂给你炖了汤。”他走到她面前,语气生硬地解释,“你以前胃不好。”
苏晚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笑话。
“顾总记性真好,还记得我胃不好。”她轻笑一声,“不过我已经好了,就不劳您费心了。毕竟,我的胃,就是被您亲手弄坏的。”
当年,她为了迎合他的口味,学做他喜欢吃的菜,可他却很少回家。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最后都进了垃圾桶,而她,也因此落下了胃病。
顾承泽的脸色一白,握着保温桶的手僵在半空。
“晚晚……”他声音艰涩,“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机会?”苏晚眼底的嘲弄更深了,“顾总,你是不是忘了,你亲口让我别再出现在你面前?怎么,现在是后悔了,还是觉得……我这个旧玩具,比你的白月光更有新鲜感?”
她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捅在他最痛的地方。
是,他后悔了。午夜梦回,他想起的不是白薇薇的柔弱,而是苏晚为他亮着的那盏灯。他才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到以为她永远不会离开。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道软糯的童音打破了沉寂。
“妈咪!你在这里呀!”
一个穿着蓝色背带裤的小男孩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像个小炮弹一样扑进苏晚的怀里。
小男孩约莫四五岁的样子,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像极了黑曜石。
最重要的是,那张小脸,那挺翘的鼻子,那紧抿时倔强的唇形……简直就是顾承泽的缩小版!
顾承泽浑身一震,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孩子,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晚抱着孩子,身体下意识地变得僵硬。她侧过身,试图挡住顾承泽的视线,声音却依旧镇定:“星星,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让你跟陈阿姨在车里等吗?”
小男孩叫苏星辰,他搂着苏晚的脖子,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顾承泽,奶声奶气地问:“妈咪,这个叔叔是谁呀?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顾承泽的心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蹲下身,视线与孩子齐平,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苏星辰眨了眨大眼睛,很有礼貌地回答:“叔叔好,我叫苏星辰,我四岁半了。”
四岁半……
五年前离婚……
时间对得上!
一个疯狂的念头冲进顾承泽的脑海,他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看向苏晚,声音里带着质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是谁?苏晚,他是谁的孩子?!”
苏晚将儿子抱得更紧了,她直视着顾承泽几乎要喷火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他是我儿子,苏星辰。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顾承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指着孩子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几乎是咆哮出声,“你看着他的脸!你告诉我跟我没关系?苏晚,你竟然敢骗我!你敢带着我的儿子跑了五年!”
他从未如此失态过。嫉妒、愤怒、狂喜、还有深入骨髓的悔恨,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他竟然有个儿子。
他和苏晚的儿子。
而他,对此一无所知了五年!
苏星辰被他吓到了,小小的身子缩在苏晚怀里,委屈地撇了撇嘴:“妈咪,这个叔叔好凶……星星怕……”
苏晚心疼地拍着儿子的背,看向顾承泽的眼神冷得像冰:“顾承泽,你吓到我儿子了!请你马上离开!”
“你的儿子?他也是我的儿子!”顾承泽上前一步,试图去碰孩子。
“别碰他!”苏晚厉声喝道,像一只护崽的母狮,“你没有资格!”
“我没有资格?”顾承泽气笑了,他逼近她,眼底是滔天的怒火,“苏晚,你怀着我的孩子离婚,五年里对他不闻不问,你现在跟我说我没资格?到底是谁没资格!”
“是我没资格,还是你?”苏晚迎上他的目光,眼中的恨意再也无法掩饰,“顾承泽,你忘了你是怎么对我的吗?你忘了当初为了给白薇薇换肾,逼着我躺上手术台吗?你忘了你在我怀孕初期,把我一个人扔在冰冷的别墅,去陪你的白月光过生日吗?那个时候,你在哪里?我的儿子在肚子里最需要父亲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午夜梦回时,无法挣脱的噩梦。
顾承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是,他都记得。
他记得自己是怎么在医生说“孕妇体虚,不建议手术”时,冷漠地签下“一切后果自负”的同意书。
他记得自己是怎么在接到她晕倒的电话时,不耐烦地说“别装了,薇薇更需要我”。
他以为那都是她为了留住他而耍的手段。他从来没有信过她。
原来,她那个时候,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而他,亲手将自己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推向了深渊。
“我……”顾承泽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灌了铅,一个辩解的字都说不出来。
苏晚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她抱着儿子,转身就走,声音轻飘飘地传来:“顾承泽,从你选择白薇薇的那一刻起,你就永远失去了做父亲的资格。星星只有我一个妈妈,他姓苏,不姓顾。”
顾承泽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他开始疯狂地调查苏晚这五年的生活。调查结果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凌迟着他的心脏。
她刚到国外时,身无分文,孕吐严重,还要每天去餐厅洗盘子。
她生星星的时候,难产大出血,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是她一个人签下了病危通知书。
她一边带着嗷嗷待哺的孩子,一边在灯下画着设计稿,熬了无数个通宵,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而他呢?这五年里,他坐拥商业帝国,流连于名利场,身边有佳人相伴,过得何等风光得意。
他甚至因为白薇薇一句“不喜欢小孩的吵闹”,从未想过要一个孩子。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角落,他的妻儿,正过着他无法想象的艰苦生活。
顾承泽将自己关在办公室,一夜未眠。第二天,他出现在了苏晚的工作室楼下。
这一次,他没有开那辆张扬的宾利,而是开了一辆普通的奥迪。他身上穿着休闲装,手里拎着一个巨大的玩具熊,和他平日里杀伐果断的总裁形象格格不入。
他在楼下等了整整一天,苏晚都没有下来。
第二天,他又来了,这次带来的是一后备箱的乐高。
第三天,是最新款的儿童无人机。
他就像一个笨拙的、不知所措的父亲,用最物质的方式,试图弥补自己五年的缺席。
苏晚全部拒收。
“顾总,如果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骚扰了。”
顾承泽却像是没听到,固执地守在楼下。他想见儿子,想得快要发疯。
终于,这天下午,他看到苏星辰被保姆牵着,从一辆保姆车上下来。
“星星!”他立刻迎了上去,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
苏星辰抬起头,看到是他,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拉着保姆的手就要走。
“等等!”顾承泽急忙拦住他,将手里的一个变形金刚递过去,“星星,你看,这是擎天柱的最新限量版,喜不喜欢?”
苏星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小大人似的说:“叔叔,妈咪说过,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
一句“陌生人”,让顾承泽的心再次被刺痛。
他蹲下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柔:“我不是陌生人,星星,我是……我是你爸爸。”
苏星辰歪着小脑袋,大眼睛里满是疑惑:“爸爸?可是妈咪说,我的爸爸在我出生前就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变成天上的星星了。”
顾承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苏晚对孩子说的……她宁愿说他死了,也不愿意承认他的存在。
“不,星星,我没有死。”他红着眼眶,声音哽咽,“我回来了。是爸爸不好,爸爸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惹你妈妈生气了。你……你能帮爸爸跟妈妈求求情吗?”
他一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从不低头的男人,此刻却在一个四岁半的孩子面前,卑微地乞求。
苏星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动摇。他想了想,认真地问:“你真的……是我爸爸?”
“真的!”顾承-泽重重地点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苏星辰伸出小手指,“我们拉钩,你不许再欺负我妈咪,不许再让她哭。”
“我发誓!”顾承泽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郑重地和儿子的小指勾在一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妈妈哭了,我会用我的命来保护你们。”
就在这时,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冰冷刺骨:“苏星辰!”
小家伙吓得一哆嗦,立刻松开了手,躲到了保姆身后。
苏晚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儿子拉到自己身边,警惕地看着顾承泽:“你又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儿子。”顾承泽站起身,姿态放得很低。
“他不是你儿子!”苏晚的情绪有些激动,“顾承泽,我警告你,离我的孩子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牵着苏星辰,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大楼。
电梯里,苏星辰仰着小脸,小声问:“妈咪,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叔叔?”
苏晚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蹲下来看着儿子,认真地说:“星星,记住,那个人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不许再跟他说话,知道吗?”
苏星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眼里却闪过一丝失落。
他其实……有点喜欢那个高大的叔叔。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温柔,很悲伤。
另一边,白薇薇也听说了苏晚回国还带了个孩子的事。她心里的警铃大作,立刻找到了顾承泽。
“承泽,我听说苏晚回来了?”她装作不经意地问,眼底却藏着一丝紧张。
顾承泽正在看苏星辰的照片,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白薇薇看到他手机里的照片,脸色瞬间变了:“这……这是谁的孩子?怎么跟你……”
“我的儿子。”顾承泽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骄傲,“我和苏晚的儿子。”
白薇薇如遭雷击,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怎么可能……她什么时候……”
“五年前。”顾承泽收起手机,终于抬眼看她,目光锐利而冰冷,“薇薇,当年你做肾脏移植手术,苏晚配型成功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傻子。当年的事疑点重重,只是他被猪油蒙了心,被所谓的“恩情”和“责任”蒙蔽了双眼。现在冷静下来,他必须查个清楚。
白薇薇心头一慌,眼神躲闪:“承泽,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当年要不是苏晚愿意捐肾,我早就没命了……”
“是吗?”顾承泽冷笑一声,“我记得当时医生说过,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做捐赠手术。但我查了医院的记录,你手术的肾源,来自一个脑死亡的捐献者,跟苏晚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薇薇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你……你都查到了?”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顾承泽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利用我的愧疚,逼走了我的妻子,让我和我的儿子分开了整整五年!白薇薇,你好狠的心!”
原来,这五年来,他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他为了一个谎言,伤害了自己最该珍惜的人。
“不!承泽,你听我解释!”白薇薇慌了,她抓住顾承泽的衣袖,哭着说,“我太爱你了!我怕你会被苏晚抢走!我不是故意的……”
“放手。”顾承泽厌恶地甩开她,“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到你。我会收回给你的一切,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他要去找苏晚,他要把一切都告诉她,他要乞求她的原谅。
然而,当他心急如焚地赶到苏晚的工作室时,却被告知,苏晚和苏星辰,已经去了机场,准备飞回法国。
顾承泽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了。
她又要走!她又要再一次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不!他绝不允许!
他疯了一样地开车冲向机场。一路上,他闯了无数个红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留住她!
机场,VIP候机室里。
苏星辰坐在行李箱上,晃着两条小短腿,闷闷不乐:“妈咪,我们为什么要走呀?我还没去过游乐园呢。”
苏晚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法国也有游乐园,妈咪带你去。江城……不是我们的家。”
“可是……”苏星辰还想说什么,广播里已经开始提示登机了。
苏晚拉起儿子,正准备走向登机口,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呼喊:
“晚晚!别走!”
苏晚身体一僵,却没有回头。
顾承泽冲了过来,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她。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别走……求你,别再离开我……”
“放开我!”苏晚用力挣扎,眼眶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我不放!”顾承泽抱得更紧,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领,“晚晚,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知道了。是我混蛋,是我瞎了眼,是我被白薇薇骗了……你打我,你骂我,怎么样都行,就是别走,别再带走我的儿子……”
他语无伦次,像个迷路的孩子。
苏晚的挣扎渐渐停了下来。她背对着他,泪水无声地滑落。
骗局……
原来她这五年来的所有痛苦和不甘,都源于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多么可笑。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她的声音嘶哑而空洞。
“有意义!”顾承泽急切地将她转过来,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晚晚,你看着我!以前是我错了,我把鱼目当珍珠,把真心当粪土!我混蛋,我不是人!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补偿你和孩子的机会,好不好?我用下半辈子,不,我用我的命来还,行不行?”
苏星辰在一旁看着,小嘴张成了“O”型。他第一次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哭得这么伤心。
他走上前,扯了扯顾承泽的衣角,小声说:“叔叔……你别哭了……你再哭,妈咪也要哭了。”
顾承泽低头看着儿子,这个他亏欠了太多太多的孩子。他松开苏晚,缓缓地在她和儿子面前,单膝跪了下去。
这个举动,让整个候机室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英俊而狼狈的男人身上。
顾承泽仰着头,看着苏晚,眼里的深情和悔恨几乎要溢出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不是钻戒,而是一把钥匙。
“晚晚,这是我们以前那个家的钥匙。我一直留着,每天都回去打扫,我想着,万一哪天你回来了,家里还是你喜欢的样子。”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犯下的错,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我只求你,别走,留下来,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给我一个……学着当一个好父亲的机会。”
他的声音哽咽,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苏晚的心上。
苏晚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痛得无法呼吸。
恨吗?当然恨。
可她也曾那么深、那么深地爱过他。
苏星辰拉了拉苏晚的衣角,仰着小脸,眼里带着期盼:“妈咪,我们不走了,好不好?我想……我想让爸爸带我去游乐园。”
一声“爸爸”,让顾承泽的眼泪瞬间决堤。
苏晚看着儿子,又看看跪在地上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五年的坚冰,似乎在这一刻,有了一丝裂缝。
她缓缓地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没有去扶他,也没有接过那把钥匙。
她只是看着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顾承泽,想让我和星星留下,可以。”
顾承泽的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火光。
“但是,”苏晚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清冷,“我要你,净身出户,把你名下顾氏集团的所有股份,都转到星星名下。你,从顾氏总裁的位置上,滚下来。”
她要的不是他的钱,她要的是他的态度。她要他彻底抛弃过去那个高高在上的自己,真正地为他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顾承泽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点头:“好!我答应你!别说净身出户,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不容置喙的语气下达了指令:“马上起草股权转让协议,把我名下所有股份转到苏星辰名下。另外,召开董事会,我辞去顾氏集团总裁及一切职务。”
整个机场的人都听到了,一片哗然。
苏晚看着他,眼底的冰霜,终于缓缓消融了一丝。
她没有再说走,也没有再说不走。她只是牵起苏星辰的手,转身,朝着机场出口的方向走去。
顾承泽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像个跟屁虫一样,小心翼翼地跟在她们母子身后,脸上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卑微的小心。
阳光从机场的落地窗外照进来,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江城的天,似乎要放晴了。
追妻之路,道阻且长。但这一次,顾承泽知道,无论多难,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来源:风中潇洒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