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岳父岳母淳朴善良,对我一直跟亲生儿子一样,我实在想象不到,什么丧心病狂的人,会对这么好的两个人下死手。”
我从小就能看到每个人头上的数字。
数字显示几,就代表他杀过几个人。
爸妈被人杀害分尸那天。
我看到爱我如命的老公头顶上,数字从0变成了2。
“我岳父岳母淳朴善良,对我一直跟亲生儿子一样,我实在想象不到,什么丧心病狂的人,会对这么好的两个人下死手。”
“这种畜生,就不配活在世上。”
“所以现在,我郑重承诺,无论谁提供线索帮助警方找到凶手,我个人都会给他两千万作为感谢费。”
老公顾砚眼眶通红的接受记者采访。
他声音哽咽,面露悲痛。
要不是看到他头顶上那个鲜红的数字2,我真会以为,他就是个失去至亲的受害者。
从小,我就能看到别人头顶上有数字。
以前我一直不懂,那数字代表什么。
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目睹有人当街行凶杀人。
那人在杀了三个人之后,头顶上的数字,当场从0变成了3。
自那之后,这个数字,一直在帮我识别恶人。
也助我躲避了不少危险情况。
二十多年来,从未出过错。
我跟顾砚在一起十年。
他头上的数字,恋爱时,是0。
结婚时,是0。
今早出门时,还是0。
直到我爸妈被人杀害分尸,那个0变成了2。
是凑巧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个曾经助我明辨善恶的铁证。
此刻,像带血的利刃,狠狠扎在我的心口。
告诉我,我以为善良温和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如今是一个背负两条人命的杀人犯。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弯腰想吐,却被泪模糊了一脸。
爸妈的葬礼上。
顾砚忙得脚不沾地,接待完一波又一波前来吊唁的亲友后。
他又陪在我身旁,用无比真挚心疼的眼神看着我。
语气轻柔而怜爱地说:
“晚乔,你放心。”
“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出凶手,为咱爸妈报仇!”
看着顾砚眼底流露出来的坚定与真切。
我的思绪不禁飘到了三年前,顾砚查出肾衰竭。
当时我爸配型成功,毫不犹豫给顾砚捐了一颗肾。
顾砚看着虚弱的我爸,含泪郑重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我父母。
自那以后,他就主动把我爸妈接到我们的别墅,将二老当亲生父母照顾。
我收回思绪,看了看爸妈的遗像。
又看了看顾砚头顶闪烁的数字2。
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离他远了些。
葬礼结束后,顾砚推掉了所有工作,把三岁的女儿送到顾家老宅让他爸妈照看,自己在家寸步不离地照顾我。
每天清晨,他都会提前起来,给我备好早餐。
在我无心下咽时,柔声叮嘱我:
“只有保重好身体,才能看到凶手落网。”
夜里,我无法入睡,他就抱着我,带着哭腔心疼地安慰我:
“别难过,有我在,所有风雨我都替你挡着。”
他甚至比我更细致地打理爸妈的生前遗物。
我妈最爱的盆栽被照料得郁郁葱葱。
我爸常坐的摇椅,被他擦拭得一尘不染。
有次半夜,我还看到他独自一人对着我爸妈的遗像,暗暗发誓:
“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凶手。”
“有我在,这个家,散不了。”
见案件一直没进展,他心急如焚,暗自将悬赏金额提高一倍。
只为发动全民,一起为我爸妈寻找凶手。
来探望我的亲友无不唏嘘动容。
都说我虽遭大难,但嫁了这样一个情深义重体贴入微的好丈夫。
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并未说话。
而是在送走亲友后,独自来到了警局。
找到了负责调查我爸妈凶杀案的刑警队长周毅,开门见山道:
“我怀疑是我老公顾砚,杀了我爸妈。”
周队长愣了好几秒。
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问道:
“你有证据吗?”
这些日子,顾砚每天积极奔走,日夜忙碌。
曾经最注重形象的男人,如今顶着满眼的红血丝和浓重的黑眼圈,甚至接二连三抬高悬赏金额,只为帮我爸妈找到真凶。
任谁都不会将这样孝顺的完美女婿,和杀我爸妈的恶毒凶手联系在一起。
我摇了摇头,有些无力地开口:
“没有。”
“但是你们相信我,从他着手调查,一定能查出线索。”
无论如何,顾砚身上的两条人命,洗不清。
就算我爸妈不是他杀的。
他也杀害了别人。
我不想这样的杀人凶手,被人歌颂。
更不想让这样的人,陪在我和女儿身边。
跟周队长聊完后,我回了家。
一到家,顾砚就匆忙迎了上来:
“你去哪了?”
“我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顾砚声音颤抖,语气焦急。
眼底的担心,看不出一丝虚假。
我却再也感动不起来,随口回了句:
“没事,就是出去散了散心。”
“没事就好,看到你不在家,我真的吓坏了。”
顾砚说着,伸手想来抱我。
我下意识躲开,往房间走去:“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他僵在半空的手微微一顿。
但还是对我挤出一丝笑容:
“好,醒了叫我,我给你做饭。”
两天后,我接到了周队长的电话。
“沈小姐,我们根据你的话,对顾砚先生近期的行踪进行了全面调查。”
“调查显示,你爸妈案发的那段时间,顾先生一直都在公司,一步都未曾离开。”
“监控录像完整记录了所有过程。”
“期间还有多位高管进出与他商议项目,人证物证均能相互印证。”
“也就是说,顾先生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你爸妈的死,与他无关。”
周队长的话,让我双手微微发颤。
“你们确定?”
周队长无比严肃地回答:
“当然。”
“你爸妈的凶杀案闹得沸沸扬扬,我们不可能有丝毫懈怠。”
“更不会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迹象。”
所以,我爸妈真的不是顾砚杀的?
如果不是他,那真正的凶手是谁?
手段为何如此残忍?
顾砚头上的那两条人命,又是谁?
我看向窗外,顾砚正在院子里,小心翼翼为我妈最喜欢的白菊浇水。
望着他专注而温柔的背影。
我突然想到这些天,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彻夜不眠的陪伴。
以及那双盛满悲痛和红血丝的眼眸。
那些好,那些付出,那些体贴。
让我深陷混沌,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一切过往,都是发自内心。
如果顾砚真的是那个孝顺而又顾家的完美男人。
那他理应是善良的,是正义的。
可为什么,他会杀人?
他杀的,到底是谁?
就在我思绪混乱到极点时,顾砚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
他转过身,见我脸色苍白,连忙进屋,焦急地抚摸着我额头: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要不要去医院?”
看着他急切担忧的脸。
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顾砚一大早就出门买菜去了。
我刚洗漱完,就再次接到了周队长的电话。
“沈小姐,你赶紧来一趟顾家老宅。”
顾家老宅,是顾砚爸妈和我女儿目前居住的地方。
我不解地问:“怎么了?”
周队长并未解释,而是沉重道:
“你来了就知道了。”
见周队长声音急迫,语气凝重。
我没有迟疑,迅速赶往了顾家老宅。
刚下车,我就看到一向安静的顾家老宅,围满了围观群众记者和警察。
我快速上前,拨开人群,走进警戒线内。
一眼便看到地上,我公婆以及女儿被肢解的尸体。
满地支离破碎的血肉,刺激着我的眼球。
让我大脑轰鸣,浑身发抖。
“老顾夫妻俩一辈子老实巴交,从没跟人红过脸,哪个丧心病狂的人渣,下这么重的手啊?”
“连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真是个畜生啊!”
“关键还把人分尸成这样,这分明就是虐杀啊!”
周遭的议论,窸窸窣窣灌入耳中。
我却什么也听不进。
周队长走到我面前,神色凝重地开口:
“沈小姐,据我们初步勘测,这起案件的作案手法,跟你爸妈的一模一样。”
“杀人凶手应该是同一个。”
“这么凶残的作案手法,明显是有预谋,有针对的报复。”
他顿了顿,严肃而郑重地问我:
“你认真想想,你和你丈夫,最近到底跟什么人结怨了?”
“凶手为什么会对你身边的人下这么重的手?”
话音刚落,收到消息的顾砚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我清楚地看到。
顾砚头顶的数字,已经从2,变成了5……
鲜红的数字5立在顾砚的头顶。
但却只有我能看到。
除了我,所有人都朝顾砚投去了无比同情的眼神。
而顾砚,也在看到地上的尸体后,颤抖着身子,跌跌撞撞扑了过来。
“爸!妈!”
“朵朵!”
一向情绪稳定的顾砚,此刻趴在这三具尸体旁边,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
看他这样,所有围观群众纷纷动容落泪。
“哎,太可怜了,天杀的凶手,把这善良的一家子害成了什么样啊!”
“就是,这一家子做错了什么啊,要遭受这么大的苦难?”
“希望老天有眼,赶紧找出那个畜生凶手,为这可怜的一家人报仇!”
众人义愤填膺,满脸痛恨的为顾砚鸣不平,疯狂唾骂凶手。
而我则静静的看着顾砚。
他脸上的悲痛很真切。
可他头顶的数字,也同样醒目。
周队长深深看了眼我,默默走到顾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顾先生,节哀。”
顾砚抹了把泪,起身迫不及待的问道:
“周队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爸妈和女儿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这样了?”
“你们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做的?”
周队长叹了口气,无力的开口:
“我们也是接到周边邻居的报案,过来才知道他们遇害的事。”
“我刚刚已经跟你妻子沟通了下,这起案件,跟你岳父岳母的死,是出自一个凶手。”
“所以我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
顾砚皱眉,深思了片刻,摇头道:
“我每天接触的人,基本都是商业上的同事或者合作伙伴。”
“我一直遵循凡事留一线的原则,就算面对敌对同行,也从来都不会跟他们闹得僵。”
“我不觉得有什么人会因为我而这样残忍的报复我家人。”
周队长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完,他再次看向我,问道:
“沈小姐,你呢?”
“你最近有没有与人发生矛盾?”
我看了眼地上惨绝人寰的尸体。
然后指向顾砚,心如死灰的开口:
“不用问了,他就是凶手。”
我的突然指控,让现场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
有街坊邻居第一时间开口:
“这怎么可能?顾家这小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家从小就懂事孝顺,怎么可能杀自己的爸妈?”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啊,一个是自己爸妈,一个是自己女儿,他有什么理由杀他们?”
“而且警察都说了,这起案件,跟你爸妈的死,是同一个凶手,你老公这段时间为你爸妈的事,天天东奔西走,甚至还悬赏几千万来找凶手,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想找到那个杀人犯,怎么可能是凶手?”
“大家都亲眼看到,刚刚他人都难过得快哭晕过去了,这装不出来啊!”
“我看是她自己被这事刺激到了,脑子不清醒了,在这胡乱指控。”
这一刻,所有人看向我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埋怨。
仿佛是在怪我,往顾砚这个最大受害者的身上捅刀子。
顾砚的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眼底满是哀伤:
“晚乔,这可是我的爸妈和我唯一的女儿啊。”
“我怎么可能会杀他们?”
“你是不是难受过头了,身体不舒服,所以在这说胡话?”
顾砚看着我,眼底的担忧大过震惊。
似乎我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比他是否被污蔑更重要。
就连周队长也皱眉看着我,问道:
“沈小姐,你这个指控非同小可。”
“你有证据吗?”
我指着顾砚头顶上的数字,无比认真的开口:
“我暂时拿不出证据。”
“但我能看到,人就是他杀的。”
“我从小就能看到每个人头顶上有个数字,数字显示几,就代表那人杀过几个人。”
“在我爸妈出事之前,顾砚头顶上的数字是0。”
“我爸妈被杀当天,他头顶的数字0就变成了2。”
“而今天,那个2变成了5。”
“这一切,就是顾砚做的!”
京海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一旦哪里发生过命案。
绝对会很快就被人广泛相传。
如果说,之前我爸妈的死,和顾砚头顶上的数字相对应是巧合。
那这次的三条人命呢?
虽然我不知道顾砚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警察排除他杀我爸妈的可能性。
但短短几天。
五条人命。
如果真的存在另外五个受害者。
怎么可能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不信,顾砚能做得如此天衣无缝。
唯一的解释,就是顾砚头顶上的这五条人命。
就是我爸妈公婆和女儿。
我说得无比认真严肃。
可,拿不出证据,没有人信我。
相反,所有人都一脸复杂的看着我:
“看来她是真疯了,连幻觉都出来了。”
“是啊,人头顶怎么可能有数字?脑残小说看多吧?!”
“也不知道她是真疯了,还是在装疯卖傻泼脏水。”
无数道锐利的目光包围着我。
有看向精神病一样的同情。
有对我无证据指控的反感。
也有对我诋毁大好人的敌意。
就连周队长,都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沈小姐,我知道最近的两起凶杀案,对你打击很大。”
“但我们警方查案,是讲究证据的。”
看出周队长并不信我,我急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信你可以挑几个杀人犯给我看看,我可以证明,我真的能看到他们杀过的人数!”
周队长眉头微皱,声音冷了下来:
“沈小姐,我们没时间陪你胡闹。”
“请你不要在这干扰警方办案。”
见气愤不太对,顾砚第一时间替我辩解:
“抱歉,我老婆这段时间因为这些事一直郁郁寡欢,没有休息好。”
“所以才说胡话了。”
“麻烦大家对她多一点包容和理解。”
说着,顾砚伸手,想像过去一样,将我揽在怀里保护我。
但我却拍开他,忍无可忍道:
“别装好人了!顾砚。”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为什么?”
“我爸妈对你这么好,从来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朵朵才三岁啊,她这么乖巧懂事,你为什么连她都不放过?”
“为什么你要把我们身边的所有人都害死?”
“他们是我们的至亲啊!”
长久积累的悲伤,怨气,不解。
在所有人的质疑中,彻底爆发。
我声泪俱下,红着眼质问顾砚。
期待他能给我一个回答。
可他只是怔愣的看着我,轻启双唇:
“晚乔,你真的病了。”
我没病。
我很清楚。
是顾砚有问题。
可没人信我。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胎:
“连她老公都这么说,看来这女的是真的疯了。”
“一边说没证据,一边又声嘶力竭的指控自己老公,这不纯纯的脑子有问题吗?”
“可能她现在看谁都像是凶手吧。”
众人叹息。
周队长也向我投来同情的眼神:“沈小姐,你确实需要去看看医生,好好休息休息了。”
顾砚看着我,眼底满是担忧和心疼:
“晚乔,别怕,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你的。”
话落,他强行拽着我就要往医院走。
“放开我,顾砚,你这个杀人凶手!”
“该看医生的不是我,而是你!”
“你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要杀自己的至亲家人?!”
顾砚不回答我。
只在所有人复杂的注视下,带我去了精神病院。
经过医生问诊。
我被诊断需要入院治疗。
就这样,顾砚带着我的行李,让我住进了精神病院。
我不想住院。
不想让顾砚这个凶手逍遥法外。
所以极力在医生面前证明自己没病。
可我越证明,医生看我的眼神,越坚定。
他每天都给我开很多很多的药。
然后叫护士盯着我,强制我必须按时吃药。
所有人都说我有妄想症和精神分裂。
所以会看到幻觉。
可我知道那不是病。
那是我从小就能看到的,从未出过错的铁证。
但不管我怎么说,怎么解释,怎么证明,都没人信我。
亲友来看望我,一个个同情而来,惶恐而走。
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随时会发病的怪胎。
我受够了这种日子。
想要出院。
可顾砚作为我唯一的监护人,他不同意。
他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望我。
给我带很多我爱吃的东西。
给我买很多好看的新鲜玩意。
跟我说很多很多好听的话。
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每当我拒绝排斥他时。
他总会红着眼看着我,心痛地哽咽道:
“晚乔,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我一个人真的好累。”
“我好想回到从前。”
“跟你相爱的那段时光。”
我看着他,感觉虚伪又恶心:
“回不去了,从你杀我爸妈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回不去了。”
顾砚深深的看着我,悲伤溢出眼底:
“晚乔,对不起,怪我没有保护好咱们的爸妈,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女儿。”
“要是我保护好了他们,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但是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出凶手。”
“证明我的清白。”
“也给你一个交代。”
顾砚说得情真意切。
但落在我耳中,却十分可笑。
凶手明明就是他。
他在装什么?
人都被他杀光了,他还想怎样?
我看着他,直言道:
“你要真想给我一个交代的话。”
“就去自首,坦白你做过的一切。”
顾砚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
“晚乔,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认定是我杀了他们。”
“但我会向你证明。”
“凶手不是我。”
说完,顾砚拖着落寞的背影,决然离去。
从那以后,我不再极力证明自己没病。
也不再与顾砚见面。
反正我爱的人,爱我的人,全都没了。
我不想回到那个我曾经视为港湾的家。
也不想面对顾砚那个杀人凶手。
与其那样,我宁愿留在精神病院,与世隔绝。
精神药物的副作用很大。
吃了药之后,我每天浑浑噩噩,从白天睡到黑夜。
我试图用这种方式麻痹我的神经。
让我不去想我爸妈和女儿他们惨死的画面。
清净了几天之后。
周队长找来精神病院约见了我。
见面才看到,顾砚也跟在他身后。
洞察到我眼底的反感,顾砚第一时间解释:
“这几天你一直不见我,我只能借这次机会,跟周队长一起来看看你。”
“不过你放心,这次找你,是有重要的事。”
我没理他,而是看向周队长:“什么事?”
周队长松快地长呼了口气,认真道:
“杀害你们父母和女儿的凶手,找到了。”
我下意识看向了顾砚,心猛地提了起来。
“那你们为什么还不把他抓起来?”
见我警惕的看着顾砚,周队长连忙道:
“沈小姐,你误会了,凶手真的不是他。”
说着,他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到我面前:
“是这个人。”
“我们今天已经把他抓到了。”
不是顾砚?
我不敢置信的接过文件袋,快速打开。
看清文件袋里的凶手信息后,猛地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是他?!
我和顾砚,是在高中认识的。
那天,我独自走在回家的巷子里。
突然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在朝我快速逼近。
其中还夹杂着粗重的呼吸声。
我害怕地回头,一眼就看到一个瘦高的男生,穿着隔壁技校的校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的手里还捏着一封皱巴巴的信。
我认得他,他是隔壁学校的学生,叫刘建明。
他给我塞过情书,我明确拒绝了。
结果他恼羞成怒,说了句‘你会后悔的’就走了。
我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尾随跟踪我。
那一刻,我慌极了。
下意识狂奔了起来。
刘建明立马追过来,粗暴的将我扑倒,想强行占有我。
在我崩溃绝望之际,顾砚突然出现,一脚将刘建明踹开。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顾砚。
夕阳的金光洒在顾砚的侧脸上,让他犹如天神下凡。
给了我无尽的安全感。
见我衣服被刘建明撕烂,人也狼狈不堪,顾砚愤怒地暴打起了刘建明。
刘建明被当场打断了一条腿。
教训完刘建明,顾砚连忙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眼神关切又温柔:
“同学,你没事吧?”
“我是你隔壁班的,我叫顾砚。”
“以后你回家的话,叫我一声,我送你。”
从那以后,顾砚每天都在校门口等我放学。
而刘建明,从那天以后就退学了,再也没有纠缠过我。
我以为,刘建明只会是我青春里的过客。
没想到,再次看到他,是在周队长递过来的文件袋里。
看着手边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我缓了很久。
最后看向周队长,认真道:
“我要见他。”
周队长同意了。
带着我和顾砚一起去往了警局。
路上,顾砚一直想方设法跟我搭话:
“晚乔,我总算向你证明了我的清白。”
“你拒绝见我的这段时间,我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
“幸好老天有眼,终于让凶手落网了。”
“等凶手判处死刑后,咱们的爸妈和孩子,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我没说话,也没看他。
只期盼着能快点见到刘建明。
很快,我们到达了警局。
周队长带我们直奔审讯室。
审讯室内,刘建明手上戴着镣铐,脸上带着一种麻木的冷漠。
然而,我最先注意到的,是他头顶悬浮的数字。
0。
刘建明没杀过人。
可周队长在路上说,面对审讯,刘建明主动承认了所有罪行。
我上前,看着刘建明,开门见山:
“你明明没杀过人。”
“为什么要承认我家人是你杀的?”
刘建明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但下一秒,他又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狰狞的邪笑:
“他们就是我杀的!”
“沈晚乔,谁让你当初拒绝我?”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我的同学嘲笑这么多年?”
“要不是你,我的腿怎么会断?”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所有人眼里的小丑?”
“我恨你!”
“我就是要报复你!”
“反正得不到你,那我就毁掉你在乎的一切!”
“既然不能让你爱我,那我就让你记恨我一辈子。”
“我就是要让你,生生世世,都忘不掉我。”
刘建明的话,充斥着刻骨的恨意。
仿佛对我记恨已久。
刘建明性格极端,当初就是因为我拒绝他,就想对我用强,他这种人,做出杀人放火的事,并不让人意外。
他是凶手,确实合理。
但我却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头顶的数字是零,他没杀过人!
“刘建明!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
我激动的看着刘建明,无比希望他能说出实情。
可他只笑笑的看着我。
像是在看一个发疯的人。
“杀几个人而已,想杀不就杀了?”
“承认这点小事,还需要威胁?”
“沈晚乔,你就接受这一切吧。”
“你爸妈和你女儿都已经死了。”
“你再发疯,也救不回他们。”
“你记住,他们就是我杀的。”
“你要好好看着我这张脸,记我刘建明一辈子。”
“你撒谎!”
我激动地揪着他的衣领:“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为什么要替真正的凶手顶罪?”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不信。
我不信一个头顶数字为0的人,会是杀害我爸妈和女儿的凶手。
“晚乔!你冷静点!”
顾砚上前拦住我,极力控制我的失态。
周队长也眉头紧锁的看着我,认真道:
“我们已经仔细调查过了,两起案件的案发现场,都发现了刘建明的指纹。”
“附近的监控也拍到了他案发时间段在现场周边徘徊的身影。”
“甚至在他家找到了杀害你家人的凶器。”
“他自己也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沈小姐,你接受现实吧。”
不。
我接受不了。
“那是假的!”
“证据可以是伪造的!”
“口供可以是逼的!”
我指着刘建明的头顶,嘶吼出声,“他头顶的数字是0,他根本就没杀过人!”
“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根本不是凶手!”
周队长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无奈:
“沈小姐,刘建明杀人的证据链是完整的。”
“你所谓的头顶数字,是你的个人幻想,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他顿了顿,看着我,沉重道:
“你没发现吗?你病得真的很重。”
又是这一个眼神。
无奈而又同情。
好像我是个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顽固之人。
我看着周队长,认真的解释:“周队长,你相信我。”
“我没病。”
“我说的都是真的。”
“刘建明没杀过人,他是在作伪证替人顶罪。”
“真正杀人的,是顾砚!”
我指着顾砚,只恨自己不能将他绳之于法。
面对我的指控,顾砚不气也不恼。
而是看着我,声音疲惫而悲伤:
“晚乔,接受现实吧,我知道你恨凶手,但案子真的破了。”
“让咱们的爸妈和朵朵安息吧,好吗?”
“我们回医院,我会陪你治病,等你病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砚说着,想过来揽我的肩膀。
但我本能的抗拒他。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跑出审讯室。
来到警局外,周遭的人纷纷向我围来,对着我指指点点:
“就是她,她爸妈和女儿死后,她就疯了,天天说自己能看到别人头顶的数字。”
“关键她还用自己的幻想,天天往自己老公身上泼脏水,诬陷她老公是杀他们一家的凶手,哪怕是真凶都已经落网了,她都不相信,就一口咬定人是她老公杀的。”
“她老公也太倒霉了吧,摊上这种疯婆子!”
“岂止啊!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老公对她和他们一家人有多好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对啊,每个人都知道,她老公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可她就是不信,她不相信警察的证据,不信凶手的认罪供述,就信自己的幻觉,这样的人,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没病!”
无数讽刺的声音,嘲笑的脸庞,如一根根尖锐的针。
扎进我耳朵,刺进我的心。
质疑指责贬低唾骂。
疯狂席卷着我。
此刻明明艳阳高照。
但我却如坠冰窟。
冷得我浑身发颤,四肢发软。
终于,我再也坚持不住。
晕了过去。
昏迷前,我看到顾砚心急如焚的朝我奔来。
我又一次被送回了精神病院。
医生说,我患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
开始臆想超现实的东西,来支撑自己的错误观念。
他说,我的认知,是错的。
我看到的头顶数字,是不存在的。
所有人看着我的眼神,都在告诉我,我病得不轻。
以往,我会否认,会辩解,会自证。
但这一次,连我自己都开始动摇了。
警方完整的证据链,刘建明的认罪,顾砚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以及他这段时间无懈可击的悲痛表现。
一切的一切。
都指向我的“不正常”。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难道,顾砚头顶的数字,真的是我无法接受爸妈惨死的现实,而产生的幻觉?
难道,顾砚真的是清白的?
我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在药物的作用下,我昏昏欲睡,陷入半梦半醒的混沌之中。
眼前,莫名出现了一段似曾相识的久远记忆。
那是初中时,我和邻居家最要好的闺蜜一起上学。
一次偶然,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在街角乞讨的瘸腿男人。
他看着很老实,眼神可怜巴巴的,像是受了不少的罪。
闺蜜看他可怜,第一时间就要上前给他钱。
但我却拉着闺蜜,告诉她,这人很危险,不要轻易靠近。
因为我清晰的看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可怜的瘸腿男人,头顶数字,是10。
这意味着,他杀过十个人。
然而,面对我的劝诫,闺蜜不仅不听,反而指责我冷血。
为此,她跟我大吵了一架。
甚至不顾我的反对,固执的带着那瘸腿男人去买吃的。
结果那天。
闺蜜遇害了。
杀她的人,就是那个瘸腿男人。
警察抓到了男人,并且通报案件。
说那个看似可怜的瘸子,是一个流窜多年的连环杀人犯。
手上足足有十条人命!
而闺蜜,是他的第十一个目标。
回想这起案件,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明明,二十多年来,我看到的头顶数字,从未出过错。
明明,这个数字,帮我逃过无数危险时刻。
明明,这一切不是幻觉!
有关头顶数字的一桩桩,一件件回忆。
像一道刺目的闪电,瞬间劈散了我心中的迷雾和怀疑!
它不是幻觉。
它是罪恶的铁证!
我没病!
数字是真的!
顾砚就是凶手!
刘建明是替罪羊!
意识到这一点。
我凌乱的大脑,瞬间变得无比清明。
回想起今天就是刘建明的开庭审判日。
我猛地站起身来。
不行。
我不能继续被困在精神病院坐以待毙。
我必须出去。
我要揭穿这一切。
我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让无辜者蒙冤顶罪!
想到这,我连忙避开医护人员。
想方设法,逃离了医院。
这起连环杀人案性质恶劣,影响甚广,所以法院决定公开审理。
还没开庭,就引起了大量关注。
法庭内外,到处都挤满了人。
还有不少记者和主播在现场实时直播。
庭审现场庄严肃穆。
万众瞩目下,刘建明被押了上来。
他一出场,所有听审的人和围观者纷纷激动唾骂:
“畜生!人渣!”
“杀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分尸,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赶紧判死刑,立即执行!”
观看这场采访和直播的网友也纷纷在网上怒斥刘建明畜生不如。
面对无尽的唾骂,刘建明的脸上,仍旧是那麻木的冷漠。
庭审开始后,刘建明依旧跟之前一样。
乖乖认罪,面无表情地重复着他是凶手的供词。
当他讲述自己是如何残忍分尸五人的时候,全场都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坐在一旁的顾砚,更是红着眼颤抖不止。
这一刻,他看向刘建明的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愤怒。
好似恨不得要将他撕碎。
认罪结束。
当法官即将宣判的那一刻。
我突然推门而入。
突如其来的中途打断。
让所有人的目光,统一朝我望来。
电视和直播镜头也在这一瞬,焦距在了我脸上。
这一刻,所有的虚弱和混沌从我眼中褪去。
我的脸上,只剩下破釜沉舟的锐利和清醒。
“法官大人!”
“刘建明在说谎!”
“我有证据证明,凶手不是他!”
我的声音清晰坚定。
像一道惊雷,打破了法庭的寂静。
话落,所有焦距在我身上目光,都变得无比复杂:
“她怎么又来了?”
“精神病院都关不住这个疯子吗?”
“罪犯都已经认罪了,她为什么还要抢着过来给罪犯翻供?”
“脑子有问题呗!真正的杀人凶手不盯着,天天针对自己的老公,看到她我都烦!”
“我倒要看看,一个精神病能拿出什么证据!”
法官敲响法槌,维持秩序:“肃静!”
“沈女士,这里是法庭,请注意你的言辞。”
“你声称有证据,是什么证据?”
我无视周围的质疑和责备,当着所有人和直播镜头的面,径直走向刘建明。
刘建明抬头看着我,麻木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是慌乱,还有一丝害怕。
“刘建明。”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
“你母亲,患有严重心脏病,急需做换心手术。”
“对吗?”
刘建明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
“你,你怎么知道?”
我拿出一沓他妈妈检查和治疗的单子。
“你这些年,一直在给你妈治病。”
“几乎花光了你们家里所有的积蓄。”
“手术费和后续治疗费,是一笔天文数字。”
“你承担不起了。”
“所以,有人找到了你,给了你一笔足够救你母亲命的钱。”
“条件就是,替人顶罪,承认这些你从未做过的谋杀。”
“用你的命,换你妈的命。”
我冷静的看着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你胡说!”
一直淡漠平静的刘建明,此刻突然激动地拍桌站了起来。
“人就是我杀的!”
“你别在这妖言惑众!”
“我就是凶手,你们快判我死刑啊!”
“再不判刑,就来不及了!”
说到最后,刘建明声音哽咽,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他的供词并未改变。
但他眼中瞬间涌出的泪水和绝望。
已经说明了一切。
来不及?
什么来不及?
他不死,他妈就得不到最后的救治。
他妈的病,等不及了。
我没有再看他。
而是转向法官和陪审团,认真道:
“请法庭立刻派人去核实刘建明母亲的病情和最近的医疗账户。”
“一定会发现一笔来源不明但数额巨大的汇款。”
“那就是他甘愿顶罪的原因。”
“他不是凶手。”
“他只是一个想救母亲的儿子!”
法院和警方第一时间展开调查。
最终,在刘建明母亲的卡上,发现了一笔巨大汇款。
汇款人账户来自国外,查不到具体来源。
但这笔钱,就是在案发前几天收到的。
这是一场提前谋划好的顶罪。
所以,警方查到的关于刘建明的监控记录,现场线索,以及那些凶器。
都是他刻意留下的。
为的,就是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看完所有证据,法庭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震惊议论。
记者和网红们的镜头也在疯狂闪烁,记录下这惊人的反转。
“如果刘建明不是凶手,那真正的凶手是谁?”
法官看着我,问出了所有人心底的疑惑。
我平静的看向顾砚,语气坚定而认真:
“是他。”
这是我第三次,当众指控顾砚。
前面两次,我的指控,换来阵阵指责和唾骂。
我也被当成精神病,送进了精神病院。
但这一次,大家开始正视我的话:
“虽然你说准了刘建明不是杀人凶手的事实,但这也不代表凶手就是你老公啊!”
“就是,你们一家人出事的这段时间,最难受最积极寻找凶手的,就是你老公,这大家都看在眼里啊!”
“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盯着你老公不放呢?”
“现在他可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了,难道你就这么想自己变成孤家寡人?”
虽然我的话得到了重视。
但依旧没人相信。
顾砚也像是被挚爱之人背叛了一样,黯然神伤的看着我:
“晚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对上他满含悲痛的眼,我语气冰冷至极:
“你做的错事可太多了。”
闻言,周队长于心不忍,他神色凝重的看着我:
“沈小姐,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你爸妈遇害的时候,顾砚一直在公司,有监控和公司的人为他作证。”
“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你的指控毫无依据,也很难让人信服。”
我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那天,顾砚确实一直在公司。”
“他也的确有不在场证明。”
“可,我说的凶手,不是视频里的那个顾砚。”
“而是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人!”
闻言,现场人更懵了:
“她病到底好没好啊?我怎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也没懂,视频里的是顾砚,站在我们的面前的,也是顾砚啊!”
“对啊,一会说凶手是顾砚,一会又不是顾砚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就连顾砚,也一脸茫然:“晚乔,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我就是你老公顾砚啊!”
“不,你不是。”
我的声音冰冷而清晰:“你是顾砚的双胞胎弟弟,顾磊!”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在所有人震惊的凝望中,我看着顾磊缓缓而道:
“你从小就觉得你父母偏心顾砚,所以在七岁那年就心怀怨恨,离家出走了。”
“这件事,成了你们一家人心底的痛。”
“所以他们一直没跟外人提及过。”
“要不是有次顾砚说梦话,无意间喊过你名字,说过弟弟别走这些话,我可能都不会想到,这世上还有你这号人物。”
“这么多年,你虽然离开了,但你一直在暗中关注着顾砚的生活。”
“对你来说,他是你的敌人,是你的竞争对手。”
“你恨顾砚拥有的一切。”
“他成功的事业美满的家庭岳父岳母的关爱。”
“所以你回来了,目的就是为了毁掉他在乎的一切。”
我语气平静,但心底却涌动着巨大的哀伤。
“你胡说八道!”
“我就是顾砚,哪有什么弟弟!”
顾磊激动地反驳,但他的眼神已经开始闪烁。
“我胡说?”
见他到现在还不承认,我冷笑一声,掏出一份文件:
“法官大人,我丈夫顾砚三年前因为肾衰竭,做过一次换肾手术。”
“这是他当年的肾脏移植手术详细记录和术后疤痕照片存档。”
“他右侧腰部有一道非常明显的手术疤痕,这是无法伪造的!”
我举起那份文件,展示给法官和镜头。
然后在所有人的震惊注视下,对着顾磊缓缓道: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就是顾砚。”
“那你敢不敢现在当场,当着所有人的面,掀开你的衣服?”
“看看那里,到底有没有这道换肾留下的疤痕!”
话音落下,整个法庭鸦雀无声。
所有压力,所有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了顾磊身上。
只需要顾磊掀开衣服,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可顾磊站在原地,迟迟没敢有任何动作。
他的脸色变幻莫测。
那副伪装了很久的悲痛面具,在这一刻,只剩惊慌和心虚。
见他迟迟不敢验证,周队长警惕的上前:
“你到底是不是顾砚,让大家看一眼就知道了。”
说着,周队长就要伸手去掀他衣服。
“不,你不能这样!”
顾磊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右侧腰部。
那心虚到极致的行为,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全场哗然!
记者和网红们的镜头疯狂对准他,将他所有的慌乱和惶恐全部清晰记录。
旁听席上的议论声惊呼声怒骂声此起彼伏。
“按住他!”
周队长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一声令下,他和身边的刑警立刻扑上前,死死将试图挣扎的顾磊制服在地。
“放开我!”
“我就是顾砚!”
“我没有杀人!”
他疯狂挣扎着,扭曲着,那狰狞的脸上,满是阴鸷和不甘。
周队长面色冷峻,直接上前一把掀开了他腰间的衣物。
光滑的皮肤暴露在灯光和镜头下。
他的右侧腰部,没有手术痕迹。
铁证如山。
他不是顾砚。
看到这一幕,人群纷纷哗然:
“真的没有疤痕!”
“所以他真的不是顾砚?”
“天哪!他们可是亲兄弟啊,什么仇什么怨,让他杀光哥哥身边的至亲之人?”
“这也太丧心病狂了,简直畜生不如啊!”
现场议论不断,直播弹幕和网络舆论也瞬间沸腾。
之前所有对我的质疑和嘲讽,顷刻间逆转成了无尽的震惊和同情。
水落石出后,顾磊脸上的惊慌和心虚,顷刻消散。
随之替代而来的,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周队长蹲下身,厉声质问顾磊:
“顾砚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顾磊咧开嘴,露出狰狞的笑:
“他啊!”
“死了。”
“早在我杀他岳父岳母,代替他那天,他就被我一刀一刀活活分尸痛死了。”
说着,他放肆大笑。
笑得痛快。
笑得猖狂。
闻言,所有人纷纷皱眉:“畜生,畜生啊!”
“竟然杀了这么多人,这人真是我见过最该死的人渣!”
“赶紧让他偿命!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多活一秒,都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现场一片骂声。
纷纷叫嚣着要让顾磊偿命。
但我却盯着他头顶的5字,认真道:
“他在撒谎。”
“他并没有杀顾砚。”
“目前为止,他只杀了五个人。”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下,我指着顾磊的头顶数字,一字一句坚定道:
“我能看到。”
这一次,没有人质疑我。
没有人唾骂我。
相反,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我,眼底,充斥着信任。
现场,死寂了两秒。
周队长顿了几秒,发出了不解的声音:“如果你老公没死,那他现在人在哪?”
我严肃道:“上次你给我看了监控录像,我爸妈死的那天,顾砚一直待在公司,他下班后,也是一路开车回了家,车子中途都没停一下。”
“可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我在家中见到的顾砚,头顶上显示的是2,说明回家的那个不是顾砚。”
“也就是说,顾磊顶替顾砚出现在我面前的机会,也是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就是我家别墅的地下停车场!”
“如果我猜的没错,顾砚就在别墅地下室。”
警方的行动极其迅速。
很快,就在我们居住的别墅地下室的杂物间里,找到了顾砚。
等我们赶到杂物间时。
顾砚被铁链锁在一个冰冷的角落里。
他的嘴巴被胶带封住,浑身布满被虐待的伤痕,奄奄一息。
有了顾砚被绑架被虐待被替代的供词,真相浮出水面。
顾磊也不再隐瞒。
他承认,他杀害我父母和公婆,是为了摧毁顾砚所珍视的家庭。
他杀害我的女儿,是为了让顾砚失去血脉,让他体验极致的痛苦。
在最后陈述时,顾磊脸上再也没有了模仿顾砚的温柔,只剩下属于他的扭曲和怨恨:
“凭什么?”
“凭什么从小到大,什么都是他的?”
“父母的偏爱,体贴的爱人,甚至连岳父都愿意给他捐肾!”
“他凭什么拥有这一切?”
“他凭什么过得比我好?”
“我就是要毁掉他的一切!”
“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爱的人一个个死去。”
“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哈哈哈!”
最终,顾磊被判处死刑。
行刑那天,天空灰蒙蒙的。
下着小雨。
我和顾砚,一起去了墓地。
我们并肩站在五个至亲的墓碑前。
无声落泪。
各自叹息。
一切。
都结束了。
来源: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