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江序坐在尘土飞扬的工地板房里,拿起一个冷得像石头的馒头,狠狠咬了一口。就是这三千块,是他顶着烈日,冒着酷暑,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搬了一个月砖换来的血汗钱。
“叮!”
手机屏幕亮起,银行的到账短信清晰地显示着:【工资收入:3000.00元】。
江序坐在尘土飞扬的工地板房里,拿起一个冷得像石头的馒头,狠狠咬了一口。就是这三千块,是他顶着烈日,冒着酷暑,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搬了一个月砖换来的血汗钱。
还没等他把馒头咽下去,屏幕再次亮起,是母亲刘翠芬发来的微信,言辞间没有半点温度:“钱到了吗?这个月怎么才三千?你哥家小宝想买个最新款的游戏机,要四千多,你下个月必须多挣点,听见没!”
江序的手指悬在屏幕上,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缓缓收紧。他早已习惯了。从他记事起,母亲的眼里就只有哥哥江涛。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永远都是哥哥的。而他,就像是这个家里的隐形人,一个只负责赚钱的工具。
他没有回复,默默打开银行APP,将刚刚到账的三千块,一分不剩地转了过去。
“滴滴——”
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在工地门口响起,一辆崭新锃亮的黑色奥迪A6L,与这片混乱的工地格格不入。
车门打开,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的哥哥江涛走了下来,他捏着鼻子,一脸嫌恶地扫视着周围,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江序身上。
“江序!你还真在这里搬砖啊?啧啧,看看你这身鬼样子,真是给我们江家丢人!”江涛的声音尖酸刻薄,故意说得很大声,引得周围的工友们都看了过来。
江序默默地放下馒头,没有说话。
江涛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用他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踢了踢江序脚边的安全帽,用一种“长兄如父”的姿态教训道:“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混成这样,对得起咱爸妈吗?妈说了,让你在外面别说认识我们,嫌丢人!你以后机灵点,多加班,多挣点钱,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得供养我们一家子,知道吗?”
工友们窃窃私语,看向江序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鄙夷。
就在这时,江序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条加密信息,来自他的特助秦筝:“江董,恭喜您,城东那块百亿地皮,我们天衡集团已经成功拿下了。”
江序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平静地回了两个字:“知道了。”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炫耀自己新车的江涛,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往日的温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冷漠。
他,江序,国内顶级建筑集团“天衡集团”的神秘创始人和董事长,身价千亿。三年前,他白手起家,缔造了这个商业帝国。但他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无法释怀的执念——亲情。他渴望得到母亲哪怕一丝平等的爱,所以他伪装成一个落魄的农民工,将自己伪造的“全部工资”交给母亲,就是想用这最后的、卑微的方式,测试一下这所谓的亲情,到底还剩下几分。
现在看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江涛见江序不说话,以为他被自己说得无地自容,更加得意:“行了,跟你这种废物也说不通。记住,下个月五千,少一分我让你好看!”
说完,他趾高气扬地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划破了工地的嘈杂。
“哎哟!我的包!”
只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脚下一滑,整个人扑进旁边还没干透的水泥坑里!她正是江涛的老婆,王秀莲。
王秀莲狼狈地从水泥坑里爬出来,浑身都是灰色的泥浆,但她顾不上自己,而是心疼地捧着一个同样沾满水泥的白色包包,放声大哭:“我的爱马仕啊!这可是我老公花了五万块给我买的限量版!毁了!全毁了!”
她抬起头,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住江序,猛地冲过来,抬手就给了江序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都怪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站在这碍事,我怎么会摔倒?你赔!你必须赔我的包!五万块!一分都不能少!”王秀elen撒泼打滚,指着江序的鼻子破口大骂。
江涛也立马帮腔:“对!江序,你必须赔!不然今天别想走出这个工地!”
周围的工友都看不下去了,但谁也不敢多说。
江序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心中最后一丝温情,随着这一巴掌,彻底烟消云散。他看着眼前这对丑陋的夫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就在王秀莲准备再次动手的时候,几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组成的车队,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工地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手工定制西装,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进来。
工地的包工头看到来人,吓得腿都软了,连忙点头哈腰地迎上去:“李……李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来人正是本市首富,宏远集团的董事长李宏远!而他,也是天衡集团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
李宏远根本没看包工头一眼,他的目光在工地上焦急地搜索着,当他看到角落里穿着破旧工服的江序时,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上冷汗直流。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身价数百亿的李宏远,一路小跑到江序面前,猛地一个九十度鞠躬,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江……江董事长!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轰!”
这一声“江董事长”,像一颗炸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江涛和王秀莲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工友们更是目瞪口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沉默寡言,任人欺负的江序,竟然是连首富都要鞠躬行礼的大人物!
江序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宏远,淡淡地开口:“李总,你来视察项目?”
“是……是!不不不!我是专程来拜见您的!”李宏远吓得魂飞魄散,他要是知道天衡集团的神秘董事长在这里体验生活,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打扰啊!
江序的目光转向旁边已经石化的王秀莲,语气平静得可怕:“没事,就是我嫂子,说我弄坏了她五万块的包,让我赔钱。”
李宏远听到这话,心脏差点停跳!
让江董事长赔钱?这简直是找死!
他想都没想,立刻掏出手机,对着王秀莲颤声道:“这位……这位女士!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您!我赔!我赔一百万!求求您,原谅江董……不,原谅我!”
他以为王秀莲是江序的长辈,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一百万!
王秀莲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看着手机上即将到账的数字,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的亿万富翁,再看看那个她一直瞧不起的小叔子……这个世界,彻底颠倒了。
江序却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对李宏远挥了挥手,语气冰冷:“不必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秀莲手里的那个沾满水泥的“限量版”包包,嘴角噙着一抹讥讽:“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说完,他脱下身上的工服,随手扔在地上,仿佛在丢掉一层沉重的枷锁。他看也没看呆若木鸡的江涛和王秀elen,径直走向那辆为首的劳斯莱斯。
一名保镖恭敬地为他拉开车门。
随着车门关上,豪华车队绝尘而去,只留下满地尘埃,和一群被彻底颠覆了世界观的人。
王秀莲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而江涛,则死死地盯着车队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贪婪和不敢置信的光芒。
他想,江序一定是走了狗屎运,认识了什么了不得的贵人!
……
回到市中心顶层复式豪宅,江序洗去一身尘土,换上了高定西装,又变回了那个运筹帷幄的商界帝王。
特助秦筝早已等候多时,她递上一份文件,汇报道:“江董,一切都按您的计划进行。另外,刚刚您母亲的电话打到了公司前台,被我拦下了。”
“她说什么了?”江序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
“她说……您哥哥的公司资金链断了,欠了五十万的巨款,高利贷天天上门逼债,再不还钱就要被砍断手脚,求您无论如何救救您哥哥。”秦筝的语气毫无波澜,显然对这种谎言已经见怪不怪。
江序冷笑一声。
江涛那个所谓的“公司”,不过是个只有他一个人的皮包公司,整天游手好闲,哪来的五十万巨款?这拙劣的借口,无非是看到了自己“认识贵人”,想变本加厉地从他身上榨取更多钱财罢了。
换做以前,他或许还会心痛,还会抱有一丝幻想。
但今天那一巴掌,已经彻底打醒了他。
他想看看,这一家人的贪婪,究竟有没有底线。
“小筝,给他们转五十万过去。”江序平静地说道。
秦筝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是,江董。”
“另外,帮我查一下,江涛的岳父,钱大海,最近在做什么。”
“好的。”秦筝迅速记下,转身离去。
江序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夜景,眼神幽深。游戏,才刚刚开始。
五十万到账后,家里果然消停了两天。
但第三天,母亲刘翠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小序啊!我的儿啊!你可得救救你哥啊!那五十万根本不够,高利贷的人说了,利滚利,现在要一百万了!他们把你哥抓走了,说今天看不到钱,就……就要撕票啊!”
江序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江涛配合着发出的“惨叫声”和王秀莲的“哭喊声”。
这一家子,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
“妈,我只是个搬砖的,哪里还有钱?”江序故意用疲惫的语气说道。
“你别骗我了!你都认识那么有钱的大老板了,一百万对他来说算什么?你快去求求他!不然你就是想逼死我们全家!你这个不孝子!”刘翠芬开始道德绑架。
“好吧,我试试。”江序“无奈”地答应了。
挂断电话,他嘴角的冷笑愈发浓重。他倒要看看,这场戏,他们能演到什么时候。
果然,没过多久,江涛的岳父,那个自以为是的暴发户老板钱大海,亲自给他打来了电话。
“是江序吗?我是你嫂子的爸爸,钱大海。”电话那头的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高傲,“我听说了,你认识宏远集团的李总?不错嘛,有点门路。这样,今晚我在‘御龙轩’设宴,你把你全家,还有李总也请上,大家一起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
钱大海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他自己的小公司一直想和天衡集团搭上线,拿点工程做,但连门都摸不到。而宏远集团是天衡的铁杆合作伙伴,如果能通过江序巴结上李宏远,那离搭上天衡集团也就不远了。
他自作聪明地认为,江序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穷小子,自己设下这场鸿门宴,一边可以让江序全家继续打压他,让他认清自己的地位;另一边,又可以利用他当跳板,简直一举两得。
“好啊。”江序淡淡地答应了。
他知道,今晚的御龙轩,将会是一个绝佳的舞台。
夜幕降临,御龙轩金碧辉煌的包厢内,钱大海高坐主位,江涛和王秀elen分坐两旁,刘翠芬也打扮得珠光宝气,一家人众星捧月般地围着钱大海,脸上写满了得意与虚荣。
江序依旧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服,独自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与这里的奢华格格不入。
“江序,你那个朋友李总呢?怎么还没来啊?不会是吹牛的吧?”王秀莲阴阳怪气地说道。
江涛也附和道:“就是,别是人家大老板随便跟你客气一句,你就当真了。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人家凭什么给你面子?”
刘翠芬更是板着脸教训道:“小序,不是我说你,做人要脚踏实地!你别以为认识了个有钱人就一步登天了,你还是我们江家的人,你哥才是家里的顶梁柱,你得一辈子为他服务,知道吗?”
钱大海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哎,话不能这么说。江序能认识李总,也是他的造化。不过嘛,年轻人,关系要懂得利用,更要懂得感恩。”
他看向江序,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说道:“江序啊,我听说天衡集团最近有个大项目,我公司正好有资质。你看,能不能跟李总提一提,让他帮忙牵个线?事成之后,我给你包个十万块的大红包!”
十万块?
江序心中冷笑。天衡集团那个项目的利润,是以百亿计算的。
他还没说话,江涛就不耐烦地敲着桌子:“爸,你跟他废什么话。他就是个给脸不要脸的废物!依我看,他根本就请不来李总!”
王秀elen也尖声道:“就是!我看他就是故意拿乔,想让我们求他!门都没有!”
钱大海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面子受到了挑战。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哼,请不来李总没关系。我告诉你们,我今天还约了另一位真正的大人物!”
他得意地宣布:“我已经通过内部渠道,约到了天衡集团的一位神秘高管!据说这位高管深得天衡董事长器重,权力极大!等会儿他来了,我当着他的面,好好揭穿一下某些人吹牛的嘴脸!”
听到“天衡集团高管”这几个字,江涛和王秀elen眼睛都亮了,看向钱大海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刘翠芬也挺直了腰杆,仿佛已经看到了江家飞黄腾达的未来。
他们看向江序的眼神,更加鄙夷和不屑。
“听到了吗?江序,这才是真正的人脉!你那点狗屎运,上不了台面!”
“等会儿天衡的高管来了,你可别乱说话,给我们家丢人!”
江序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仿佛一个局外人,冷眼看着这群跳梁小丑的表演。
就在钱大海吹嘘得口干舌燥,唾沫横飞之际——
“吱呀——”
包厢那扇沉重的红木门,被从外面缓缓推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穿职业套裙,气质干练、容貌绝美的女人。她身后,还跟着一排穿着黑色西装,气场强大的精英人士。
正是江序的特助,秦筝。
钱大海一愣,他并不认识秦筝,但看这阵仗,以为是自己约的“高管”到了,连忙堆起满脸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哎呀!您……您就是天衡集团的领导吧?欢迎欢迎!我是钱大海,大海公司的老板,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他伸出双手,准备和秦筝握手。
然而,秦筝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径直落在了角落里那个安静坐着的年轻人身上。
在钱大海、江涛、刘翠芬等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秦筝带着她身后的整个高管团队,快步走到江序面前,然后,齐刷刷地弯下了腰,九十度鞠躬,声音整齐划一,恭敬到了极点:
“江董,您要的文件,都准备好了。”
“轰——隆——!”
整个包厢,瞬间鸦雀无声,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钱大海伸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惊骇。
江涛和王秀莲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刘翠芬更是浑身一颤,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董?
哪个江董?
难道……
江序缓缓站起身,无视了所有人震惊到扭曲的表情。他接过秦筝递过来的文件,随意翻了翻,然后抬头,目光第一次正视着已经面无人色的钱大海。
“钱总,是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你刚才说,想通过李宏远,拿到天衡集团的工程?”
钱大海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江……江董……我……我不知道是您……我……”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狗屁认识贵人!江序他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贵人!他就是天衡集团的董事长!
江序没有理会他语无伦次的解释,而是转向秦筝,淡淡地吩咐道:“小筝,通知下去,天衡集团以及旗下所有子公司、合作伙伴,永久性终止与大海公司的一切合作。另外,把宏远集团的李总,也从合作名单里剔除。”
“是,江董。”秦筝点头,立刻拿出手机开始安排。
“不要啊!”钱大海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
这一句话,等于直接宣判了他公司的死刑!没有了天衡的单子,他那个小破公司不出三天就得破产!
王秀elen也吓傻了,她扑到钱大海身边,哭喊道:“爸!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江序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自己那所谓的“亲人”身上。
江涛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像筛糠。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嘲笑、欺压、索取的弟弟,竟然是自己需要仰望、甚至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云端巨擘!
而刘翠芬,她的嘴唇哆嗦着,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贪婪交织的复杂光芒。她想冲上去说些什么,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仿佛在梦中。
江序看着她,眼神里再无一丝情感的波澜,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少钱吗?”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公布了一个让整个包厢都停止呼吸的答案:
“不多,也就一千来个亿吧。”
……
那晚之后,江序的世界彻底清净了。
钱大海的公司三天之内宣布破产,他本人因为巨额债务,一夜白头。王秀elen哭着喊着来找江序,却连天衡集团的大门都进不去。
江涛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日酗酒,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
而母亲刘翠芬,则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狂热和悔恨之中。她疯狂地给江序打电话,发信息,内容不再是索取,而是充满了讨好和谄媚。
“小序啊,我的好儿子,妈以前是瞎了眼啊!你才是我们江家最大的骄傲!”
“小序,你哥他知道错了,你原谅他吧,我们还是一家人啊!”
“小序,妈想你了,你回家看看吧,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对于这一切,江序置若罔闻。
他已经给过他们无数次机会了,是他们自己,亲手将那份血脉亲情撕得粉碎。
他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但他还是低估了母亲刘翠芬的无耻。
一个月后,江序收到了来自老家的一份请柬。
是刘翠芬的六十大寿寿宴请柬。
上面用烫金大字写着:恭请我儿江序,务必回家团聚。
秦筝将请柬递给他,提醒道:“江董,据我们调查,您母亲这次寿宴办得非常隆重,几乎邀请了老家所有的亲戚朋友。而且……她对外宣称,您会亲自到场,并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江序看着请柬上母亲的名字,眼神冰冷。
他知道,这绝不是一次简单的寿宴。
这是他那位“好母亲”,为他准备的最后一场鸿门宴,一出“道德审判”的大戏。她要召集所有亲戚,利用舆论的压力,逼迫他这个“飞黄腾达却不孝”的儿子,在众人面前低头,彻底将他绑回那个腐烂的家庭。
“小筝,备车,回老家。”江序合上请柬,语气平静。
“江董,这……”秦筝有些担忧。
“该做的了断,终究要做。”江序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的商业帝国,“有些债,也该清算了。”
……
刘翠芬的六十大寿,在县城最豪华的酒店举行,宴开百席,场面宏大。
江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远房近邻,几乎所有沾亲带故的人都来了。他们都听说了,江序在外面发了大财,成了了不得的大老板。今天,他们都是来看戏的。
宴会厅的主席台上,刘翠芬穿着一身定制的红色旗袍,满面红光,仿佛一位太后。江涛也一改之前的颓废,西装革履地站在母亲身边,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江序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
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装,独自一人,平静地走进喧闹的宴会厅。
他的出现,立刻让全场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看,那就是江序!听说身价上百亿呢!”
“穿得这么普通,看不出来啊……”
“哼,再有钱有什么用?连亲妈过寿都迟到,不孝子一个!”
刘翠芬看到江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拿起话筒,用一种悲痛又慈爱的声音说道:“小序,你终于来了。快,到妈这里来。”
江序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刘翠芬的脸色一僵,随即又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对着满堂宾客哭诉起来:“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是我六十大寿,本该是高兴的日子。但我这个做妈的,心里苦啊!”
她指着江序,声泪俱下:“我这个小儿子,江序,从小就叛逆!如今在外面发了点财,更是六亲不认!他哥哥公司有难,他见死不救!他嫂子的爸爸被他害得破产,他不管不问!连我这个亲妈,他都几个月不联系!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大,就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啊!”
她的话极具煽动性,亲戚们立刻开始对着江序指指点点。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太不是东西了!有钱就忘了本!”
“江序,快给你妈跪下道歉!”
江涛也适时地站出来,一脸“宽宏大量”地说道:“小序,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是,我们毕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只要你今天当着所有亲戚的面,给咱妈磕头认错,再把爸留下的那套祖宅过户到我名下,作为对我们全家的补偿,以前的事,哥既往不咎!”
好一个“既往不咎”!
图穷匕见了。
原来,这场寿宴的最终目的,是为了那套承载着江序对父亲唯一念想的祖宅。
刘翠芬见时机成熟,对着江序发出了最后的通牒,声音尖利如刀:“江序!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跪不跪?这祖宅,你给不给?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所有的亲戚都围了上来,将江序团团围住,唾沫星子横飞。
“跪下!”
“快给你妈跪下!”
“不孝子!畜生!”
江序被逼到了舞台中央,面对着母亲的道德绑架,哥哥的贪婪嘴脸,以及所有亲戚的口诛笔伐。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孤立的童年,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一丝认可。
他看着主席台上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母亲的脸,心中最后一丝眷恋,彻底化为灰烬。
他笑了。
在所有人的逼迫声中,他缓缓地,真的弯下了膝盖。
刘翠芬和江涛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然而,江序并没有跪下。
他的膝盖在离地面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就在这时——
“轰——”
宴会厅那两扇紧闭的金色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刺眼的闪光灯疯狂闪烁,一群西装革履、气场强大的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正是本市首富李宏远,他身后跟着的,是本市各行各业的顶尖大佬、名流巨擘!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跺跺脚能让县城抖三抖的人物!
他们手里都捧着厚重的贺礼,无视了主席台上目瞪口呆的刘翠芬和江涛,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那个正要“下跪”的年轻人面前。
然后,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他们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声若洪钟:
“祝江董事长母亲,福寿安康!”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的亲戚都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错愕,再到无边的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江序的“有钱”,和他们想象中的“有钱”,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刘翠芬和江涛更是面无人色,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江序缓缓站直了身体,他没有理会那些大佬,而是接过了旁边司仪递来的话筒。
然后,他按下了手机的播放键。
一段清晰的录音,通过宴会厅的顶级音响,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那是刘翠芬和江涛的对话——
“妈,江序那小子就是个榆木疙瘩,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不会把祖宅交出来的!”
“你放心,妈都安排好了!我已经把所有亲戚都叫来了,到时候大家一人一句,用唾沫星子淹死他!我就不信,他敢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孝!只要他把祖宅给了你,你转手卖掉,我们就有钱东山再起了!”
……
录音放完,全场死寂。
所有亲戚的脸都变得青一阵白一阵,他们终于知道,自己被当成了枪使。
刘翠芬和江涛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惨白色。
“不……不是这样的……大家听我解释……”刘翠芬慌乱地摆着手。
江序却没有再给她任何机会。
他拿起话筒,声音冰冷而清晰,传遍全场:“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主席台上。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大礼——五百万现金。不是孝敬,是断绝母子关系的费用。从此以后,你生我养我的恩情,一笔勾销。我们,再无关系。”
接着,他又拿出另一份文件,扔到了江涛的面前。
“哥,这是你三年来,以各种名义从我这里骗走的每一笔钱的账单,共计一百七十三万。连同你诈骗的证据,我的律师已经一并提交给了法院。”
“明天,法院见。”
说完,江序看了一眼满脸绝望的刘翠芬,和瘫软在地的江涛,眼神里再无一丝波澜。
他转身,在一众商界大佬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宴会厅,走向了属于他的,崭新的世界。
身后,是满堂的悔恨、惊恐,和一个家庭彻底的崩塌。
故事的结局,早已注定。
江涛因诈骗罪被判入狱十年。
刘翠芬在寿宴之后,成了全县城的笑柄,所有亲戚都对她避之不及。她守着那五百万,却众叛亲离,一夜白头,在无尽的悔恨和孤独中了此残生。她到死也没明白,自己亲手丢掉的,是一个多么璀璨的未来。
所有曾经看不起江序、欺辱过他的亲戚,如今连仰望他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只能在电视新闻和财经杂志上,看到那个名叫江序的青年企业家,如何指点江山,缔造一个又一个商业传奇。
一年后。
江序以父亲的名义,成立了“江海慈善基金”,致力于资助贫困山区的教育。
他开着车,行驶在一条通往远方的公路上,车窗外,是广阔无垠的天地。特助秦筝坐在副驾,正在向他汇报着基金会的第一个项目进展。
车载收音机里,正播放着一则新闻:
“据悉,天衡集团董事长,青年企业家江序先生,再次荣登本年度亚洲最具影响力人物榜首。他的人生,堪称一部传奇……”
江序听着,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终于彻底摆脱了原生家庭的枷锁,开启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而那个贪婪、愚昧的家庭,不过是他传奇人生的序章里,一个早已被翻过去,甚至不配被记住的,微不足道的注脚。
未来,还有更广阔的星辰大海,在等待着他。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