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直奔婆婆王桂兰的蔬菜摊,尚未靠近,便看到摊前围着一圈人,邻里们脸上的兴趣浓厚,似乎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好奇。
周六的清晨,菜市场的喧哗犹如沸腾的水,冲击着每一个角落。
我牵着女儿陆可,她手里紧握着一根小胡萝卜,边走边啃得津津有味。
我们直奔婆婆王桂兰的蔬菜摊,尚未靠近,便看到摊前围着一圈人,邻里们脸上的兴趣浓厚,似乎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好奇。
王桂兰此时并未忙于招揽顾客。她重重地坐在马扎上,那把本应用来削土豆的刀,“哐”的一声重重砸在案板上,震得菜叶瑟瑟发抖。
“陆野的房贷断供了。”
她的声音虽小,却如同冰锥般直接刺入我的耳朵。
瞬间,周围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一扫而聚,紧紧盯着我。
我迅速把陆可拉到身后,想要保护她免受那些探究的目光。
王桂兰抬起头,布满皱纹的眼角下垂,然而语气却坚硬如铁:“我们是一家人,遇到困难就要一起面对。姜楠,你是嫂子,也是管钱的人,这事得你拿个主意。”
我没有急于回应,只是努力保持平静,低声问:“数字是多少?”
作为一名财务人员,我对数字格外敏感。情感是可以模糊的,但数字却是无可置疑的。
她烦躁地挥挥手,仿佛在赶走一只恼人的苍蝇:“问那么多做什么!三个月,月供六千,总共一万八。这缺口得先填上。你不是做财务的吗?在你眼里,钱不过是一些冷冰冰的数字。”
我将刚挑好的几株青菜缓缓放回菜筐,这看似轻柔的举动,却让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我开口,声音清晰但不张扬:“妈,我们家的每一分钱都有其合理的规划。动用这一万八,意味着我得撇开其他的预算。陆野作为成年人,选购房产时就应该预估到潜在风险。”
我没更直白地说,比如他那套超出能力的小三居,完全是为了在朋友面前拔高自己的姿态。
王桂兰的脸瞬间涨红,猛地拍打案板上的刀:“你这是何意?既然你进了陆家,就应遵循我们的规矩!什么是风险?弟弟遇难,哥哥嫂子不协助,那还算是家人吗?”
我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回应:“规矩应是沟通,而非命令。我们家的财富是夫妻共同财产,绝非陆家的提款机。”
说完,我牵着陆可转身欲走,身后王桂兰的怒吼和街坊们的低语交织成了一片喧闹。
回家的路上,丈夫陆衡开着车,窗户降到一半,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缭绕的烟雾遮住了他的神情。
我打破沉默:“今晚我们把账本摊开,看看家里到底有没有这笔‘闲钱’。”
他将烟头捏灭在车载烟灰缸里,从未全心全意展现情感,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妈不容易。”
你们口口声声一家人,但所指却是我的口袋。
晚上,所谓的家庭会议在客厅进行。
王桂兰一推门就把菜篮子重重扔在玄关,仿佛在宣示她的主权。
公公陆建平默默换鞋,没发一言,接着就蜷缩在沙发角落,捧着茶杯,像个透明人。
餐桌上,王桂兰几乎没动几筷子,嘴却不停地重复我如何不懂人情,如何冷酷无情,如何让陆家在邻里间抬不起头。
小叔子陆野则埋着头,夹着米饭,一边默念着:“嫂子,你放心,等我那个直播账号做起来,流量一恢复,三个月,最多三个月,我一定能还上。”
我放下筷子,从包中取出笔记本和笔,这已成为我职业的习惯。
“好吧,让我们来算一算。你房子的首付款来源是什么?除了向亲戚借的十万,还有那两笔网贷吗?”陆野的表情微微一僵。
“请问你每个月的固定开支是多少?除了六千的房贷,还有车贷、信用卡以及花呗等?你现在没有稳定的收入,现金流又在哪里?”我继续逼问。
“你提到的直播,上个月的实际盈利怎样?扣除平台的抽成和投入成本,是盈利还是亏损?”
我一口气问出一连串问题,像密集的子弹射向陆野。
他愣住了,脑海一片空白,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王桂兰看不下去了,重重一拍桌子,碗筷都在震动:“你这是在审问犯人还是查户口?他可是我儿子,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如此算计!”
陆衡终于出声,然而他却是对着我说:“姜楠,别这么做,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我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但我压抑住情绪,翻开笔记本的另一页,将我早已准备好的家庭预算摊开在桌上。
“这是我们的账目。房贷每月五千二,女儿幼儿园的学费和兴趣班费用加起来每月三千五,双方父母的赡养费每月各一千,共计两千。车贷、油费和保险,平均每月一千五。此外还有水电燃气以及日常开销,还有为意外和医疗预留的保险金。每一笔都一清二楚。”
数据如冰冷的刀锋,冷酷地摆在桌上。
王桂兰斜眼一瞟,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就算算这些,不就是想说你一分钱都不愿意掏吗?”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目光直视陆衡:“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态度。”
他避开了我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说:“先帮弟弟把这关过去吧,之后再慢慢让他偿还。”
“谁要还?怎么还?”我追问。
饭桌上立刻陷入了死寂,没人愿意回应我。
你们要我谈感情,我却只会谈账,因为账是绝对真实的。
那晚的家庭会议以冷场收尾,我以为此事会被暂时搁置,至少陆衡会主动找我再商量。
谁知,午夜十二点,我的手机响了,陆衡发来了一条微信。
不是语音,也不是电话,而是一段冷冰冰的文字。
标题是“家庭新规”。
内容相当简单:从下个月起,我们家开始实行AA制。我的薪资我自管,他的工资他自理。
家庭的房贷、水电、物业等共同开销一人一半。至于孩子的学用费用,“先由你承担”,因为他那边“有急用”。
我盯着那几行字,感觉浑身的血液瞬间凝结。
所谓的“急用”,不就是用来填小叔子的窟窿吗?所谓的AA制,无非是将他自己从家庭责任中剥离,把所有的负担一肩推给我。
我没有回复他。
第二天早晨,我照常六点半起床,给自己和女儿准备了早餐:小米粥、蒸蛋羹,还有她最爱的奶黄包。收拾妥当,准备送她上幼儿园。
陆衡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卧室出来,直奔餐桌。看到只有两副碗筷,他愣住了。
“我的早餐呢?怎么没准备?”他语气中透着理所当然的质问。
我正在给女儿穿外套,头也没抬:“想吃就自己做。”
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姜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站起身,目光坚定地与他对视,直言道,“我收到了昨晚的‘家庭新规’,既然所有开销都要AA制,那家务也该均摊。早餐是个人事务,请你自行解决。”
他被我这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勉强反驳:“你就不能多体谅我一下吗?我也很疲惫,工作压力山大。我弟那边的事紧急,我妈也年纪大了,我该怎么办?”
我冷冷回应:“夫妻不是合住的室友,AA制不是你逃避家庭责任的借口。”
他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爆发,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摔门而出,留下了一句:“你简直不可理喻!连一点情义都不懂!”
我听着门被“砰”的一声关上,走向厨房,拿起抹布,细心地把台面擦拭干净。
情义?可以,但前提是界限要清晰。
你要求我体谅整个世界,却认为我连你的一顿早餐都不配为你准备。
上班的路上,地铁车厢里,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翻看财经新闻,而是打开了手机银行的APP。
心中一丝不安的直觉提醒我,事情绝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我调出了我们家庭主账户的交易流水。这张卡绑定着陆衡的工资,每个月的房贷和大部分开销都是通过这张卡进行的。
我一笔一笔地查阅着,心脏的沉重感一点一点加深。
最近三个月,每到每月的15号,他的工资刚一到账,便立刻有一笔整数金额被转出。不是五千,也不是一万,而是他工资扣除社保后几乎所有的余额,整笔悄然转走。
收款账户是一个尾号为“3265”的陌生卡号。
我冷笑一声,这个卡我再熟悉不过,正是婆婆王桂兰的银行卡。记得那年她办卡,我还陪她去银行。
如此“有急用”,如此“下月起AA”,原来他早已金蝉脱壳,将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悄然转移了。
到了公司,我没有立刻进入办公室,而是去了一趟人力资源部。午休期间,我迅速处理了所有事务。
首先,我向公司申请,将我的工资卡更换为另一张我自己的私人卡,这张卡的密码他并不知道。
其次,我电话联系银行,挂失了以他为主卡、我为副卡的两张家庭信用卡,理由是怀疑被盗刷。银行立即进行了冻结处理。
最后,我解除了一切与那张家庭主账户相关的支付软件绑定,取消了所有的自动还款和转账设置。
完成这一切后,我才返回工位,喝了一大口水,感受到一丝难以言表的解脱。
晚上,陆衡回到家,脸色阴沉,愤怒地把手机摔在沙发上:“我的支付宝怎么付不了房贷了?居然提示扣款失败!”
我正陪着女儿拼图,眉头都未曾皱一下:“是吗?可能是系统的问题,你可以试着联系一下银行客服。”
他气冲冲地过来,猛地把我手里的拼图块夺走:“姜楠,你别装糊涂!是不是你在搞什么鬼?你又在闹什么?”
我缓缓站起,将女儿抱进房间,轻声关上门,然后才走回去。我打开自己的手机银行,调出那几笔转账记录,把手机屏幕贴到他面前。
“你先别问我在搞什么。我们先来谈谈,这三个月里,你往你妈卡里转了多少钱?”
他看到流水的瞬间,眼神微微躲闪,略显慌乱,但很快又故作坚强:“那是我……暂时借放在我妈那里的!家里的钱,放谁那里不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我收回手机,语气坚定,“既然你提议AA制,我也同意。从这个月起,房贷中你的那部分‘公共开销’,请你自己处理。你不是想‘各管各的’吗?现在,请你好好管好你的房贷。”
他顿时语塞。
所谓的“AA”,不过是把家庭的重担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他母亲的银行卡上。
晚饭后,门铃响了。我透过猫眼瞥见了王桂兰的身影。
她一进门,气势汹汹,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径直走到我面前:“姜楠,我儿子说你把卡停了?女人家,要大气一些,别总是斤斤计较!别拿钱的事来威胁人!”
我只是凝视着她,沉默无言。
她看我不回应,愈发得意,开始翻旧账:“当年我给你们带可可,根本没向你们索要一分钱!现在家里出现一点小问题,让你帮帮弟弟,你竟然就拿这些事来撇清关系?你真的是没良心!”
她的唾沫四溅,而此时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是我妈刘琴打来的。
我走到阳台接电话。
“楠楠,你还好吧?我听你姨说,你婆婆今天在菜市场发了火,是不是又在欺负你?”妈妈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
我尽量压低声音,努力让自己听起来镇定:“妈,没事,这只是小事,我们能处理。”
“什么小事!你别总是一个人扛!”
我匆匆挂断电话,生怕妈妈更加担心。
转身时,看到王桂兰依然站在客厅,怀臂冷笑,目光如刀般刺向我。
“怎么,跟你娘家告状去了?你娘家能帮你什么?一个做家政的,一个水电工,他们能给你撑腰,还是给你掏钱?”
她的话如利箭一般,刺得我心中发痛。
我默默地走回卧室,从抽屉里找出保险单、所有定期存款的账户证明,还有为女儿陆可特别准备的教育金明细。
一个个将这些文件仔细放进一个牛皮纸袋中,我随后步入客厅,站在她面前,把文件袋放进书柜顶部的锁柜里,“啪”一声,将其锁好。
我将钥匙装进口袋中,耳边传来王桂兰压抑的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防贼吗?你是想断了我们陆家的生路吗?”
我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她,淡淡地回应:“不,这并不是断了你们的路。”
“这是我为女儿的未来留出的通道。”
自从你们一开始就把我视为外人,那我便只能学会将自家的门锁紧。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期。
王桂兰将我锁文件袋的瞬间拍下,发到了陆家那个庞大的家族群,配上了这样一段话:
“看看我们陆家娶回的媳妇,小叔子急需资金救命,而她却将钱全锁起来了。这是让我们全家吃不上饭啊。”
群里瞬间炸开锅。七大姑八大姨纷纷冒出来,指着我的头像纷纷讨论。
“这个女人心真狠。”
“太过精明,防自家人如同防贼。”
“陆衡,你得好好管管你媳妇!”
我的微信头像在群里闪烁,宛如孤独的靶子。
我没有回复,直接开启了消息免打扰。没过多长时间,陆衡的攻势便接踵而至。
女儿幼儿园的学费到期了,老师在班级群里发出缴费通知。陆衡立刻通过微信联系我。
“这个月的学费你先垫一下,我这边的项目款还没报销下来。”
我看到消息,迅速回复:“我们约定好AA制,孩子的费用一人一半。你应支付的那部分,请按照约定及时转给我。”
他几乎是立即回了我一条冷笑的语音:“你不是喜欢按规矩来吗?那你就继续坚持你的规矩。而我这里,也会遵从我的方式。”
这是赤裸裸的赖账行为,毫不掩饰。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在公司。
下午的会议上,我赫然发现一个长期合作的客户,竟然是小叔子陆野所经营的那家半死不活的直播公司的供应商。
会议间隙,对方的负责人端着咖啡,含蓄地跟我聊了起来:“姜主管,听说你家里的事儿蛮热闹的?你那个小叔子欠了我们几个月的货款,家里的状况如此,生意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但意图却已明了如秋水。
我的脸瞬间热得发烫,仿佛被当众扇了一记耳光。这是将战火蔓延到了我的职场之中,毫不留情。
我开始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家庭小争吵,而是一场真正的战争。我需要积蓄力量,准备迎接挑战。
我细心地将王桂兰在家族群中的聊天记录,一张张截图保存下来;还将陆衡关于钱财的微信对话全部导出到我的私人邮箱。那几笔三个月前的转账记录,我也一并打印出来。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购买了一支小巧的录音笔,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我的大学室友邵蔚如今是在一家律所担任助理,我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她。
她的态度非常果断:“你有两条出路。要么立即提起离婚诉讼,进行财产保全;要么先争取婚内财产分割,确保你和女儿的利益。不要再犹豫,他已经开始转移财产了,拖延一天就是损失一天。”
那个晚上,我把女儿哄睡后,一个人躲在浴室里,打开花洒,让水声掩盖我压抑的哭泣。
积压已久的委屈、愤怒和失望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浴室门轻轻被敲响,传来女儿稚嫩的声音:“妈妈,你怎么了?妈妈别怕。”
我迅速关掉水,匆忙擦干脸上的泪水,打开门,蹲下身紧紧抱住她。
“妈妈不怕。”我对自己,也对她如此安慰。
被逼入绝境,我只能学会憋气,努力挣扎着游向岸边。
周末,公公陆建平邀我们在一家小餐馆共享晚餐,声称要“一家人好好谈谈”。
包厢里,桌上摆满了菜肴,却是一片冷清,宛如冰窖般的沉寂。
公公率先打破沉默,依然那副老好人的语气:“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呢?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各退一步,这事就算过去了。”
王桂兰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仰头一饮而尽,眼眶微红:“陆野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人!如果他渡不过这个难关,我们的家也会随之瓦解!”
小叔子陆野赶紧举起酒杯,恳求地朝我说道:“嫂子,这次我确实错了。请您先借我些钱,救我一命。我给您承诺,等我直播成功后,第一时间还您。我一定会尽快扭转局面,求您行个方便!”
这样的空洞承诺,我已听得太多。
我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到上次记录的那一页,毫不犹豫地推到桌子中央。
“我们不谈感情,单讲事实。你的直播公司,有正规的营业执照和平台合同吗?所謂的‘转正盈利’,是否有具体的商业计划与现金流预测?你打算用什么来保证能还上这笔钱?”
陆野的目光微微躲闪,结结巴巴地说:“就快了,马上就有了……”
陆衡立即为他解场:“哎呀,他还年轻,应该给他一些犯错和尝试的机会。”
我收回笔记本,慢慢地放回包里,动作虽然不快,却格外坚定。
“我们家没有多余的资金去为他的‘尝试’买单。你们所谓的‘救援’,不过是把一个窟窿挪到我们家,压在我和女儿的身上。这样的代价,我无力承担。”
王桂兰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盘子作响:“你敢!”
我平静地盯着她,字字清晰:“我敢不敢,与你无关。”你们的承诺成了空洞的承诺,而我的拒绝则是我最后一道屏障。
那顿晚餐,再次以冷淡收场。
回到家,陆衡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冰箱上贴上了一张A4纸,字迹工整,用马克笔清楚地写下他的“AA细则”。
条款一目了然:
1. 每餐各自负责。
2. 衣物各自清洗和晾晒。
3. 家务轮流进行,谁在家时间长,谁就负责打扫。
4. 孩子陆可的日常照料、接送和辅导,归我“主责”。
他忙完了这些,随意从换洗篮中拿出自己的脏衬衫和袜子,丢进另一个空盆内,回头看着我,眼中满是挑衅:“别逼我发脾气,这就是公平。”
我沉默不语。从那天起,我严格按照他的“细则”雕刻我的生活。
早上,我只为我和女儿做早餐;晚上,我依旧只为我和女儿准备晚餐。
洗衣机里,装满了我和女儿的衣物。他的脏衣服则在那个泡沫盆中堆成小山,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气味。
家里,已经完全演变成了两个冰冷的办公室,充斥着无尽的冷漠。
王桂兰突然造访,声称要来检查“家风”。她一进门,便被餐桌上凌乱的泡面桶和沙发上陆衡的脏衣服震惊了。
她迅速把矛头指向我:“姜楠!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现代婚姻?看看这家,被你搞成了什么模样!连一顿热饭都不给你老公做,你还算个女人吗?”
正在我拖地时,我停下,直将拖把靠在墙角:“妈,这不是我搞的。”
这是你儿子提出来的AA制,白纸黑字,明晃晃地贴在冰箱上。
王桂兰被我当场戳穿,愤怒至极,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拾陆衡留下的残局。
从那天晚上起,陆衡开始搬到客厅的沙发上过夜。
我没有劝阻,只是静默地把卧室的门反锁。
深夜,女儿突然醒来,迷迷糊糊地喊着想要爸爸。
我抱着她走到客厅,发现陆衡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假装沉沉入睡。
我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女儿,心里那根维系着这个家的弦,已断了一半。
你亲手将我们的婚姻变成了一本账本,那么我也只能依照账本的规则活下去。
周三的下午,我妈刘琴提着两大袋子菜上了门。
她没有多问,只是径直走进厨房,默默地洗起了水槽里堆积的碗碟。
察觉到我憔悴的神情,她夺过我手中的抹布,严厉地说道:“楠楠,别再洗了。妈告诉你,一个男人若心不在你这里,你做什么都是错。现在别想着他,你该为自己和可可考虑,站稳脚跟,不要趴下。”
她把我从水槽前推开:“走吧,换件干净衣服,妈带你去个地方。”
于是,我们来到了附近的银行。
在银行里,我妈变得像个指挥官,开始布置行动。她让我将工资卡挂失,重新办理了一张新卡,
重置了网银和手机银行的所有密码,复杂到我得写在本子上的那种。同时,她还坚持让我注销名下所有的信用卡副卡,绝不是冻结,而是彻底清除。
最后,我们为所有的账户设置了大额支出短信提醒,接收号码只留了我自己的。
完成这一切后,走出银行大门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枷锁。
当我回到家时,竟然看到王桂兰在楼下单元门口等着。她一见到我们,立刻扑了上来,直奔我妈而去。
“亲家母,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教唆你女儿搞散我们家?让她把钱都握在自己手里,难道是想和我们陆家割席断交?”
我妈把手中的菜换到另一只手中,将我护在身后,语气淡淡地回应道:“王桂兰,我女儿只是在保护她自己的财产和孩子的未来。什么叫你们陆家?她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凭什么要归你们陆家所有?如果你儿子真有担当,我女儿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我握紧了我妈的手,打开单元门,将王桂兰关在了门外。
关上门后,楼下隐约传来的叫骂声被隔绝在外,心中莫名轻松。
我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楠楠,妈知道你心中还有希望。但有时候,机会并不是留给他
们的,而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彻底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她的话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我内心深处的迷茫。
那天夜晚,我给陆衡发出了最后一条长信息,字里行间透着决心。
“这个周末,我们再谈一次,地点选在咖啡馆,务必不带任何人。请把这半年来的银行流水、信用卡账单、所有收支细节都带上。我们不讨论你的弟弟,不谈你的母亲,只聚焦于我们这个家和未来。如果你还愿意谈的话。”
有些机会,宛如谈判桌上最后一根火柴。点燃它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温暖,而是为了看清黑暗中潜藏的真相。
周末,我们相约在一家静谧的咖啡馆。我提前到达,选择了一个靠窗的角落,静静等待着。
当陆衡到达时,脸上满是阴云,他的手中只握着一部手机。
“资料呢?”我直截了当地问。
“都在手机里。”他的回答带着敷衍。
我没有继续追问,而是从公文包中拿出一本装订好的册子,轻轻推到他面前。
来源:不凡艺术家VMBzJn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