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衰落,皇上依旧爱我如命,而我却将他的白月光接进宫(下)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8-30 20:03 2

摘要:我爹实在不忍心看着何素素无辜被牵连进去,可又不敢公然违抗圣旨,便偷偷摸摸地给何素素送去一封信,苦口婆心地劝她赶紧想办法脱身。

(接上文)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3

那时候,刚坐上皇位的东方跖,一心要对东方钧赶尽杀绝。

我爹实在不忍心看着何素素无辜被牵连进去,可又不敢公然违抗圣旨,便偷偷摸摸地给何素素送去一封信,苦口婆心地劝她赶紧想办法脱身。

谁知道,这何素素转身就把信交给了东方跖。

东方钧在朝堂上可不是没帮手,早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所以在东方跖派人去抓捕他们之前,东方钧他们就换了藏身的地方。

这下东方跖可气坏了,把叛臣逃脱、自己和何素素分开的责任,全一股脑儿地算到了我爹头上。

算到了我们谢氏一族的头上。

等把所有动乱都平定下来后,他就精心策划了这场血腥的屠杀。

把镇守边关好几十年、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大将军府,把身为皇后的母族谢氏,给彻底剿灭了。

我的父亲、母亲、兄长、侄子,还有我深爱的人,全都死在了名义上是我丈夫的东方跖,以及我那所谓的义妹何素素手里。

直到前些日子,东方钧跟我透露了那份遗嘱的事儿,我才明白过来,当年父亲为啥要给何素素写那封信,或许不只是因为心软可怜她。

更有可能的是,他早就察觉到九皇子说不定是被冤枉的,可又因为自己的女儿,不得不相信那荒唐的假象,心里头就特别愧疚。

这五年啊,我每天都被仇恨和悔恨折磨着,没有一天晚上能睡个安稳觉。

我派霜影到处去打听九皇子的下落,还设了个局,让何素素重新回到宫廷里。

终于,他们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东方跖没要了林简的命。

他把林简变成了个宦官。

我也不知道林简是怎么说服东方跖的,反正东方跖留了他一条命,把他赶出宫门,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至于徐毅呢,一下子就成了东方跖的侍卫统领。

要是他真的是东方钧安排的人,那东方跖的性命可就攥在我们手里了。

但我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他的命。

我们要让他一点点地失去所有东西。

他辛辛苦苦经营出来的名声、他一直朝思暮想的爱人、他费尽心机夺来的皇位。

大概过了一个月左右,何素素又得宠了。

她在这方面确实挺有手段的,而且东方跖也确实对年少时那段记忆印象深刻。

不过没关系,他现在被骗得越厉害,等以后真相揭开的时候,他就会越痛苦,何素素也得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就在这时候,我收到了一封来自九皇子的密信。

信里明确说了,徐毅确实是九皇子的人,要是我有什么行动,他会全力配合。

另外,林简能保住性命,也是徐毅在中间周旋的结果。

信里还说,林简不仅参与了谢府的屠杀,在东方跖清除先帝亲信的时候,也是他亲手执行的。

这林简确实是个聪明人,说不定早就料到了,当时下手的时候故意放走了几个活口。

这里面就有先帝身边的掌事太监。

这就意味着,那份遗嘱很快就会现身了。

我把那封信扔进炉火里,看着跳动的火焰,心里头既高兴又失落。

高兴的是,一旦遗嘱出现,不管上面写的是不是东方跖的名字,都能证明他弑君篡位的罪名,这可是张要命的底牌。

失落的是,徐毅居然真的是九皇子的人。

那他就肯定不是他本人了……

唉,罢了,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再见他呢?

只盼着来日到了黄泉下面,他还愿意喊我一声“大小姐”。

三月春猎,是我给何素素布下的最后一步棋。

当然,我不会让她死,但会有人让她活得比死还难受。

出发之前,我跟徐毅见了一面。

“到时候你只要稍微松懈一下就行,剩下的交给本宫处理。”

“娘娘身份尊贵,怎么能一个人去冒险呢?”

我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淡定地看着他,只见他眼里好像闪过一丝焦急。

察觉到我在看他,徐毅低下头说:“要是娘娘出了什么事,九殿下也会受到牵连的。”

我收回目光,冷冷地回他:“那你还是想想事后怎么跟皇上交代吧,本宫自有安排。”

说完就让他退下了,他离去的背影在夜色里显得特别孤单。

可能是本宫想多了,尹昔和这个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春天暖和起来了,草木都发芽了,莺鸟也叫个不停。

属于何素素的那个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们启程前往白云山狩猎,按照祖上的规矩,丽妃坐另一辆马车,陪在东方跖身边的只能是我这个皇后。

东方跖对这个安排特别不满意,可又不得不在群臣面前装出一副帝后恩爱的样子,心思早就飘到后面的马车上了。

一想到马上要上演的戏码,我也觉得一阵恶心。

但只要能让这俩人彻底闹掰,让东方跖心碎后悔,让何素素没了依靠变成弃子,再难受我也得把这事儿办成。

我所受过的那些苦,你们也必须一样一样地尝一遍。

14

围猎的号角一吹响,东方跖第一个就跨上马背,风驰电掣般冲进了猎场。

而何素素呢,她压根儿就不擅长骑马,所以只能乖乖留在营帐里等着。

我呢,是在边关长大的,虽说马术比不上尹昔那么出神入化,但也能算得上是熟练得很。

以前啊,我和尹昔常常一起在大漠的落日下纵马狂奔。

在嫁给东方跖之前,每年春猎的时候,我也都会跟着去凑凑热闹,进猎场耍一耍。

那时候,尹昔总是像影子一样守在我身边。

可自从我成了五皇子妃,后来又登上皇后之位,就再也没骑过马了。

不管是当妃子还是当皇后,都得表现得端庄贤淑,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营帐里,看着自己的夫君英姿飒爽地在猎场里纵横驰骋。

那些能和他并驾齐驱的日子,就像一阵风,早就飘得没影儿了。

记得成婚后的第二年,那时候东方跖还没当上皇帝,有一次春猎,我正坐在营帐里忙着处理一些事儿呢,尹昔突然就来求见我了。

自从我出嫁以后,我们俩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他瘦了好多,眼神也不像以前那么明亮有神了。

我本来想像以前一样跟他开开玩笑,逗逗乐子,可一抬头,发现周围全是宫里的下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就只说了句:“尹将军?”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睛直勾勾地盯了我老半天,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都没说。

他那眼神,让我心里特别难受,我实在受不了了,就主动问他:“你没去猎场啊?”

他笑了笑,从身后拎出一只兔子,说:“去了,就抓到这么一只小兔子,拿过来给大……给王妃解解闷儿。”

听到他突然把“大小姐”改成了“王妃”,我心里一阵发酸,赶紧走上前接过兔子,强挤出一个笑容,说:“哇,好可爱呀!”

他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好像有好多话想说,可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我本来想问“尹将军还有别的事儿吗”,可又觉得这话听起来太生分了,太冷漠了,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末将告退。”

说完,转身就走了。

我心里特别舍不得他走,也特别想跟他好好说说话,可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根本没法开口挽留他。

就在那一刻,我好像突然明白了点什么,可我又拼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深究。

就好像只要我不承认,这份感情就不存在,他也就不会因为这份感情而痛苦了。

不过,今儿晚上,我打算再进一次猎场。

我要带着东方跖回到那个夜晚,让他好好想想,曾经在他做噩梦的时候,是谁在他身边为他驱散黑暗。

我要让他看清楚,他日思夜想了八九年的何素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是最讨厌争抢吗?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何素素都从我这儿抢走了什么,又让你失去了什么。

“啥?陛下不见了?你是怎么护卫的?”我在一群大臣面前,对着徐毅大声怒斥。

他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低着头说:“属下失职!”

“够了!还愣着干啥?赶紧去给我找!要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本宫绝对不会饶了你们!”

说完,我直接翻身上马。大皇子急忙跑过来,拉住我的马缰绳,劝我说:“母后,这会儿天都黑了,猎场里太危险了,您还是在这儿等着吧!”

“本宫现在确实也身处险境,可陛下现在更危险啊!我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下不管呢?”话还没说完,我就一夹马肚子,冲进了猎场。

我心里明白,用不了几天,那些御史肯定会夸我,不愧是谢家的后人,忠义双全,值得称赞。

我也知道,过了今儿晚上,东方跖对我的看法肯定会彻底改变。我骑着马,故意避开其他搜查的人,心里竟隐隐约约带着一丝兴奋,朝着那个山洞奔去。

快了,我就要成功了。

爹、娘、哥哥、尹昔……

春寒料峭,夜里的风呼呼地刮着,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就跟边关那刺骨的寒风一模一样。

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和尹昔并肩走过的日子。

不对!

好像真的有马蹄声!

我背后“唰”地一下冒出一身冷汗,赶紧一勒缰绳,停了下来,猛地一回头。

只见身后有个人,身上披着黑色的衣服,骑着一匹白色的马。风一吹,他的衣袍飘了起来,在夜色中静静地盯着我。

我松了一口气,可心里又有点恼火,说:“你跟着我干啥?再过两个时辰再来也不晚啊!”

徐毅微微低下头,说:“这林子里晚上又黑又危险,路也不好走,末将愿意护送娘娘。”

“不用了,我自有打算,你回去吧,别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好像有点无奈,可仔细一看,又好像藏着一抹悲凉。

我总觉得他已经察觉到霜影的存在了,可我从来没跟九皇子说过这事儿。

我一时冲动,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

要是他真是那个人,我真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冷静地把我的计划完成。

“属下是九皇子手下的,叫徐毅,奉命来协助娘娘。”

风把他的声音吹得断断续续的,我这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可紧接着,心里又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空虚。

我咬紧牙关,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开,再次一夹马肚子,继续往前走。

徐毅还是跟在后面,马蹄声“哒哒哒”地响着,一下一下地敲在我的心上,我只能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声音。

一直走到山洞前,他才转身离开了。

我在洞口站了一会儿,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走进了那个漆黑一片的洞穴。

可一走进这无边的黑暗里,关于尹昔的记忆就像潮水一样,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那灯火下,他那一双像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那低沉又温柔的声音,还有那些让人听了心里特别踏实的话语。

我点燃手里的火折子,在洞穴的角落里,发现了蜷缩成一团的东方跖。

15

这么多年头都过去了,他居然还是怕黑,睡觉的时候非得点着灯不可。

我死死地盯着火光下那张脸,他额角全是冷汗,脸色苍白得吓人,可那五官依旧俊朗。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狠劲儿,真想掏出匕首,把这张皮一层一层地剥下来,看看里面流着的血到底有多脏!

不过,就这么弄死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我“啪”地一下把火折子给吹灭了,强忍着心里的厌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陛下?陛下?别怕啊。”我轻声说道。

他慢慢睁开眼睛,好像认出了眼前有个人影,但没看清是谁,就猛地扑过来,紧紧抱住我的腰。

“别走,素素,陪陪我。”他带着哭腔说道。

我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头,拼命压着心里的火,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别怕,臣妾在这儿呢。”

“陛下,我在呢。”

这一切,跟当年那一夜简直一模一样。

那时候,我和尹昔一起去猎场,还有好多公子小姐一块儿。五皇子也在其中。

也不知道咋回事,那天突然有一头猛虎发疯了,在林子里横冲直撞,把原本结伴走的人群都给冲散了。

尹昔听到动静,立马跑过去制服那头猛兽,我们也就这么分开了。

当时林子里人多,又密,我一路护送了好几位小姐回营地。等到了傍晚,我居然迷路了。

我爹以前就跟我说过,晚上可不能在野外过夜,所以我赶紧找了个山洞躲起来。

天已经黑透了,山洞里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摸索着往前走,突然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吓得我尖叫出声。

等我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蹲下来一看,地上居然躺着一个人!

我推了推他,喊了好几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全是冷汗,感觉他像是做了噩梦。

我用力晃了他好几下,他这才有点意识,一把抱住我的腰。

“放肆!”我当时脸一下子就红了,低声呵斥道。

他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我凑近一听:“求你,别离开我,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那语气可怜巴巴的,我心里一软,就轻声安抚他,还拍了拍他的背。

他慢慢放松下来,但双手还是紧紧抓着我不放。

第二天早上,阳光照进山洞,我这才看清他的脸——竟然是五皇子!

我吓了一跳,心想这情况可不太妙,赶紧挣脱开。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何素素的声音。那时候,我已经认她当义妹了。

“姐姐,姐姐你在里面吗?”她喊道。

我连忙应着:“在的,在的!你咋进来了?这多危险啊!”

她看到我没事,脸上露出高兴的样子,我想那时候她应该是真的担心我。

“我担心姐姐,就跟谢少将军一起进来找你了。”

“尹昔呢?”我问。

“尹少将军就在后面,正往这边赶呢。”

“那你帮我照看一下里面的人,我去给尹昔报个平安。”

我当时也没多想何素素在山洞里跟五皇子说了啥,就匆匆忙忙去找尹昔了。

他骑着白马,看到我从林子里跑出来,一下子把我揽进怀里。

“干嘛干嘛!”我推开他,发现他眼睛红红的。

“你找了我一整晚?”我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手指在我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跑!”

“我哪是乱跑,是不小心嘛!”我看他心情不太好,赶紧哄他:“好了好了,绝对没有下次了!”

他这才露出一丝无奈的笑,上下打量着我:“有没有受伤?”

“本小姐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受伤?”我得意地说。

“是,大小姐最厉害了。”

“尹昔!你又笑我!”

我们骑着一匹马回到营地,回去后自然又被爹娘一顿骂。那次尹昔居然没帮我说话,还跟他们一起数落我。

我从小就调皮捣蛋,经常被罚跪祠堂。不过,每次夜里都有一盏灯陪着我,还有尹昔。

五皇子虽然人挺正直,但也经常被罚在黑暗里待着,没人陪他。

这也是他为啥会对何素素那么纵容,爱得那么深。因为要是没有尹昔陪着我,那一个个漫长的黑夜,我也很难熬过去,就像这五年里的每一个夜晚一样。

说起他,其实也挺可怜的。从小就没了娘,他爹又对他冷冰冰的,在宫里还老是被人冷眼相待,就连何素素都没真心爱过他。

但这并不能让我心软,反而成了我手里最锋利的武器。

成年后的东方跖,跟小时候的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才过了一个时辰,他就慢慢醒过来了。反应过来发生了啥之后,他紧紧抓住我的手,语气里带着点感慨。

“素素,又是你陪在朕身边。”他把我的手贴在他胸口,我恨不得撕开他的皮,掏出他那颗早就烂透了的心。

“只有你对朕是真心的,朕也只有你了。”

我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没马上回应他。

他好像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儿了,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轻声问:“怎么了?咋不说话呢?”

我压下心里的情绪,酝酿了一会儿,低哑着嗓子说:“陛下……”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猛地一震,整个人就像木雕一样,一动不动了。

16

他心里犯着嘀咕,怎么可能会是我呢?

怎么可能是他冷落了整整七年的结发妻子?

为何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何素素?

昨夜那温柔的话语、熟悉的气息,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怎么会是我呢?

要是这次不是何素素,那上次的那个人会不会也不是她?

这些想法像潮水一样,一股脑儿地涌上他的心头,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承受。

没关系,我会给你时间慢慢想。

因为有些事儿,想得越深,那疼痛就越钻心!

你可还记得,整个京城里,还有哪家女子敢在猎场里毫无惧色地穿梭?

你可还记得,何素素连马都不会骑,又怎么可能在深夜赶来救你?

何素素骗了你,可你却为了她残害忠良,落得个荒淫无道的名声。

何素素骗了你,你却能容忍她是个二婚的女人,还和侍卫私通,心甘情愿地做那个被戴绿帽子的皇帝。

堂堂的九五之尊,居然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东方跖啊,你可真是可怜又可悲。

而你真正的救命恩人,却被你灭了门、抄了家,每年还得忍受病痛的折磨,还要被你逼着在雪地里跪着爬行。

东方跖,你现在是不是终于明白自己有多愚蠢、罪孽有多深重了?

山洞里一时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但我知道,东方跖的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

“怎……怎么会是你?”

“臣妾见陛下深夜还没回来,心里担忧得紧,特地前来寻找。”

我装作以为他只是问今夜的事儿,语气里透出几分酸溜溜的感觉。

“原本不知道从哪儿找起,臣妾忽然想起春猎时和陛下一同避雨的那个山洞,没想到陛下真的在这儿。”

为了防止他自欺欺人,我特意提起了那次往事。

“当时……当时我不是看见素素了吗?”

他心绪大乱,连自称都忘了。

“是啊,那时臣妾整夜没回去,爹爹和兄长都急坏了,素素也跟着进来找了。”

“她是早上才来的?”东方跖终于回过神来,沉声问道。

“正是,还是她最先找到我们的呢。说起来,素素对臣妾还真是不错,明明不会骑马,也敢一个人闯进猎场。”

她连马都不会骑,怎么可能一个人进入猎场救你?

东方跖沉默地松开了我的手,不再说话,黑暗中只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陛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事。”

东方跖,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毕竟要承认自己七八年来爱错了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但从今往后,只要他看见何素素的脸,听到她的声音,就会想起:这是一个骗子,是一个小偷。

骗走了他的感情,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宠爱。

不一会儿,徐毅按照计划找到了我们,我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他这才跪在东方跖面前。

“属下无能,让陛下和娘娘受惊了。”

东方跖还在整理自己纷乱的情绪,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让他起来。

我上马的时候,他扶了我一把,握紧我的手低声说道:“寒晓,是朕的错。”

我望着他,故作疑惑地问道:“陛下哪里错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冷笑。

不必道歉,你欠下的债,我会让你一一偿还。

回到营帐,何素素早已等候多时,一看见东方跖就扑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陛下!陛下可还好?臣妾担心死了!”

东方跖推开她,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陪伴了他半生的女人。

东方跖啊东方跖,如今她已不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觉得她背叛谢府送密信、逼我在冰天雪地中跪行皇宫、和林简私通都是可以原谅的吗?

他先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缠绵悱恻,却让我觉得恶心。

“寒晓,你也辛苦了一夜,先回帐休息吧。”

说完便带着何素素去了另一处营帐,何素素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冲她露出一抹笑。

祝你好运,妹妹。

何素素手中或许握着他弑君的真相,所以东方跖不会轻易对她下手。

结果无非两种。

一是东方跖回宫后找个理由将她打入冷宫并灭口,二是逐渐疏远她,既不再宠幸,也不会逼她狗急跳墙。

一切取决于他对何素素的感情有多深。毕竟何素素出身卑微,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

我倒是更希望他选择后者,那样我还能慢慢折磨她一阵。

老天有眼,前世所欠,如今总算还清了。

那一晚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回来后何素素依旧住在关雎宫,只是东方跖再也没有去过那里。

我做了一个五年来难得的好梦,梦中我回到了边关谢府,在梨花树下看尹昔练剑,风吹花落,明月如弓。

第二日刚醒,就见王公公带着一队宫人来到我宫中,说是奉旨要砍掉院中那株杏花树。

17

我在屋子里,静静地听着外面传来的各种声响,心里头那股子急切劲儿啊,就跟猫抓似的,恨不得立马就奔到关雎宫,去瞧瞧我那所谓的好妹妹如今到底成了啥模样。

我心里也满是疑惑,特别想知道,她究竟是咋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的呢?

想当年,我们刚回到皇城没多久,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参加那些聚会啥的,可总有些贵女们之间的邀约,实在是推脱不掉。

那也是春天的时候,有个小姐的院子里种着一株野杏花,我平时很少见到这种花,那天一不小心,就有几片花瓣飘进了我的衣领里。

好家伙,这花瓣一进去,我立马就感觉浑身发热,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偏巧那地方还挺偏僻的,因为是闺阁的内院,我的贴身侍女尹昔也没跟着我一块儿来。我实在是难受得不行,只能蹲在地上,一步都挪不动了。

就在这时候,一双绣花鞋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缓缓地抬起头,往上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素雅裙子的少女正站在我面前,她的眼睛里满是惊慌和不安。

她盯着我的颈后,那儿有个像朱砂一样的印记,看了好半天,好像终于弄明白是咋回事了。她赶紧伸手扶住我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把我往人多的地方带。

因为我的身份比较特殊,众人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下子就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把我送到了房里去疗伤。那个姑娘呢,被人群挤得没了踪影。

不过,我一直都记得她的模样。后来在几次宫宴上,我又碰见了她。我向她表达了感激之情,还想着跟她亲近亲近。

经过几次接触,我发现别人对她的态度都挺冷淡的,几乎没人愿意搭理她。我私下里一打听才知道,她是太傅家的庶女,从小就没了娘,她爹又冷漠无情,嫡母还处处压制她,所以她在府里一点地位都没有,也没人愿意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我父皇就只娶了我母后一个人,我兄长也只迎娶了一位嫂嫂,所以我对嫡庶之间的差别没啥太多的概念,就只觉得她命运太坎坷了,摊上了这么个无情的爹。

念在她曾经救过我一命的情分上,我就把她收为了义妹。从那以后,只要是我有的东西,我父母也会给她准备一份。这样,她在京城的日子才慢慢好过了起来。

我对她虽然不像对尹昔那么亲厚,但也是尽心尽力地护着她,至少不让她被别人欺负。

我记得有一年她生日的时候,她对我说:“姐姐,真的特别谢谢你。要不是你,根本没人会在意我。今年,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多人的生日祝福。”

当时我心里既感动又怜惜她,对她就更加真诚了。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关雎宫还是跟以前一样,金碧辉煌的,甚至比我的长乐宫还要奢华几分。

可再华丽的宫殿,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精致的牢笼罢了。

现在守卫比以前森严多了,看来东方跖也是担心她会泄露出去什么秘密。

何素素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坐在铜镜前面,头发散落着,也没束起来。她褪去了平日里那些富贵的装扮,倒让我想起了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样子。

“妹妹如今可是丽妃娘娘了,咋这么颓废呢?”

我端端正正地坐在殿上的主位上,远远地看着她说道。

她回过头来,目光里既有怨恨,又透着一种空洞。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就因为当年的事情败露了,就憔悴成了这个样子。

“妹妹这么不爱惜自己,要是成了黄脸婆,恐怕陛下以后再也不会看你一眼了。”

她低声笑了两声,语气里满是讥讽:“要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谁稀罕他的宠爱啊?真是个蠢货!”

她突然抬起头,眼神里透着一丝轻蔑:“我确实比不上姐姐心境那么超脱,谢家被灭门了,你还能安安稳稳地做你的皇后。”

“啪!”我一下子站了起来,走上前去,狠狠地甩了她一记耳光,她的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清晰的指痕。

她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提起这件事,还这么放肆!

我揪住她的头发,猛地一下把她的头撞向镜子,“哐啷”一声,镜子碎成了一片片。

鲜血顺着她那扭曲的脸庞流了下来,在她的衣领上洇出了一片刺目的红色,就好像一把火点燃了我心里的怒火。我把她重重地摔在了梳妆台上。

“你想要荣华富贵,谢家给你的难道还少吗?你为啥要背叛我们?你知道吗,我爹是为了保护你才给你写信的!”

这是我五年来第一次这么失控地爆发愤怒。从破碎的镜子里,我看见无数张自己的脸。

那脸狰狞、扭曲、丑恶、凶狠,就好像恶鬼附体一样,再也看不到昔日谢寒晓那明媚的身影了。

“哈哈哈哈……”她突然狂笑起来,“我还应该感谢你吗?你把我当成狗一样施舍,我就该对你摇尾乞怜?”

我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狗?

她抓住我的双手,杏眼圆睁,满是愤懑:“你是怎么对我好的?你对我的好让别人真正尊重我了吗?我虽然风光无限,但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那都是沾了你的光!”

“谢寒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刚到京城的时候,大家表面上敬畏你的身份,私底下都说你粗鄙不像个女子,要不是因为你出身将门世家,根本没人会巴结你!”

18

“所以,你是打算让我成为你的挡箭牌,好衬托出你的善良无害,是吗?”

“我究竟哪点不如你了?容貌、才情,还是为人处世、待人接物,哪一样我不比你强?凭什么就因为我是庶出的女儿,就要承受那么多不公平的待遇?凭什么啊?!”

“你明明已经拥有一切了,显赫的家世、温暖的亲情,还有一个尹昔整天围着你转!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尖锐地质问着,我看着她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

她这是在责怪我?

她心里居然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我整个人仿佛被冰封了一般,动弹不得,但脑子却异常清醒。

我走上前,轻轻拎起她的衣领,直视着她的眼睛,想要看清那颗丑陋又破碎的心。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以为是因为我,他们才议论你的吗?”

“什么?”她看着我,眼中满是疑惑,似乎在奇怪我为什么没有因为她的指责而感到愧疚。

我一步步逼近她,她则一步步后退。

“你说他们因为我而说你沾光,可你知道如果没有我,他们会怎么说你吗?”

“他们会说你是个小妾生的丫头,一个没娘教养的野种,一个无所依靠的废物点心……”

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从蜡黄转为灰败,最后又泛起病态的潮红。

“别说了!别说了!你闭嘴!”她捂住耳朵,尖叫道。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你一定听过他们这么说你,对吧?”

她慢慢跪倒在地,我也蹲下身,与她平视。

“你不仅听见过他们这么说你,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吧?你不觉得自己是个人,而是个杂,种、废物、畜,生。”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姐……姐姐,饶了我吧!”她拼命抓着我的手,试图挣脱我的束缚。

我反手又是一巴掌甩过去,冷冷地开口:“别叫我姐姐。”

“何素素,你知道为什么他们敢那样羞辱你吗?”

我掐住她的脖子,手指一点点收紧。

“不是因为你是庶女,也不是因为何家势弱,而是因为你不懂得自爱,不懂得自强。”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你下,贱,命贱如草芥!”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何素素的脸色逐渐涨红,继而转紫,双手死命地扳着我的手腕。

“你以为说出这些话,我就会心生愧疚?就会觉得对你不起?”

“不。我只会觉得自己从前瞎了眼,把禽兽当成了人来看。”

我猛地松开她,她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新鲜空气,肩膀不住地颤抖。

终于,在她的眼中我看到了恐惧的影子。

“往后,我不会再将你当作人来对待了。”

说完,我转身走出她的寝殿,心头翻涌着难以平复的情绪,愤怒如火在体内蔓延,烧得我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炸裂开来。

“来人!丽妃娘娘情绪不稳,恐怕会有自尽的举动,你们都给本宫好好看管!若是她出了什么差错,本宫要你们的脑袋!”

宫人们鲜少见到我如此震怒的模样,跪在地上连声应诺,不敢有丝毫怠慢。

我知道此刻的自己或许像极了一个魔鬼,可我曾经努力做人时,又得到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便做个魔鬼吧。走到这一步,我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离开关雎宫后,却见徐毅站在门前等候。我们一言不发地走入僻静之处。

“徐侍卫擅自进入后宫,难道忘了林简的前车之鉴了吗?”

“娘娘息怒,请保重身体。”

“呵,本宫的事情轮得到你来多嘴?你等在这里,莫非是九皇子还念及旧情,不愿让我对她太过狠厉?”

徐毅摇头:“娘娘,此事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大将军不会希望你带着满腔仇恨度过余生。”

“放肆!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本宫说这种话?”

我怒不可遏,他随即单膝跪地,抱拳道:“是臣逾越了,娘娘恕罪。”

我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回到长乐宫,我将案上的器物全部扫落在地。

禽兽!全都该死!

我还以为,在我嫁给东方跖之前,何素素对我至少曾有一分真心。

我还妄想,这五年来她会有一丝悔意,也许会被愧疚折磨得夜不能寐。

禽兽!贱,人!

我谢家满门忠烈,竟被这种卑劣之人当作攀权附势的垫脚石!

凭什么!凭什么!

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我的爹娘、兄长、侄儿,还有整个谢府!

我的尹昔啊……

发泄完,我又扑在床上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疏枝进来,轻轻拍着我的背,我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扑进她怀里。

“大嫂!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百多条人命啊!”

“大嫂,我真的好想念他们啊……”

19

尹昔啊,我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哭完一场后,我猛地扬起头,扯着嗓子喊:“来人!去把内务府的黄公公叫来,把关雎宫里那些人都给本宫换了,全换成本宫信得过的。”

“从今往后,关雎宫里发生的任何事儿,都不许传到陛下耳朵里!”

“除了本宫和大皇子的人,其他人一律不准进出关雎宫!”

何素素,我定要让你尝尽苦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边关那地儿,经常有和异族之间的互市交易,集市上总能看到驯兽师拿着鞭子,狠狠地抽打笼子里的猛兽。

我小时候啊,常常混在人群里,看着他们驯兽,那一幕幕场景,到现在都还清楚地印在我脑子里。

驯兽这事儿,既得给吃的,又得给教训。

喂食不能喂得太饱,教训呢,必须得下狠手。

如今,大皇子就是我手里的那根鞭子,和我一起把关雎宫里那个贱,人给驯服。

据关雎宫传来的密报,大皇子这近十天,每天都带着人进出关雎宫,里面时不时就会传出惨叫或者不堪入耳的喘息声。

而东方跖呢,一次都没去过关雎宫。

这一天,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该给何素素一点甜头尝尝,东方跖却突然来到了我的长乐宫。

他这状态,看着还挺让人解气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脸颊都凹进去了,眼神里全是疲惫。

“寒晓,你这段时间过得咋样啊?”

“陛下咋突然这么问呢?”我走上前,盯着他问:“倒是陛下您,瘦了不少啊。”

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可又觉得这几年干的那些荒唐事儿,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最后就只是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深情地说:“朕这些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摆出一副母仪天下的皇后该有的样子。

那天晚上,他留宿在了长乐宫,可到了现在,我是真不想和他有任何肌肤之亲,一想到可能会在床上恶心得吐出来,就浑身不舒服。

于是,我在他喝的茶水里稍微加了点药,说不定从这以后,他就再也没办法有孩子了。

就算他搂着我睡觉,我也因为厌恶,一整晚都没睡着。

清晨,我们俩都带着一股藏不住的戾气醒了过来,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找个人发泄男人的耻辱,反正我是要去关雎宫了。

还没走进何素素的寝殿,就听到鞭子抽打的声音,还有她痛苦的呻吟和哀求声混在一起。

我站在门口,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这让人心情愉悦的声音,才慢慢走进殿里。

大皇子手里拿着一根带着细刺的软鞭,正在抽打那个只穿着贴身衣服的女人。

这种鞭子,不会把人打死,可会让人疼得要命,还带着一种奇怪的快感,几天下来,再硬的意志也会被磨灭。

我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脸上全是泪痕,身上布满红痕的女人,心里既觉得畅快,又有点害怕。

原来,掌控别人的命运,是这种感觉啊。

我使劲压下心里那股让人灵魂都颤抖的兴奋,慢慢走到大皇子面前。

大皇子看到我来了,神情有点紧张——他折磨何素素可不是我让他干的,而是因为私人恩怨。

不过他已经折磨她半个月了,我和东方跖都没问过,他大概也察觉出点什么了。

但戏还是得继续演下去。

我假装皱起眉头:“皇儿,你怎么敢这么虐待丽妃娘娘呢。”

大皇子马上拱手,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儿臣知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大皇子告退离开了,临走前还不怀好意地朝何素素舔了舔嘴唇。我清楚地看到她眼里全是恐惧。

我走近她,本来想抬起她的下巴,可又觉得她太脏了,最后还是没动手。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说:“大皇子的人,这几天伺候得妹妹还满意不?”

要是以前,我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这五年,我一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守住自己的初心。

可没想到,仇恨一旦爆发,堕落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我不敢想象,要是尹昔和爹娘哥哥看到现在的我,会怎么想,可我就是抗拒不了这种堕落带来的毁灭般的快感。

何素素还是没学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我,眼里全是恨意,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

你看,在刚刚那个不把她当人的大皇子面前,她唯唯诺诺的,现在在我稍微温和一点的态度下,又龇牙咧嘴的。

这畜,生,就是欠打。

那一年,沧州大地被战火肆虐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尸体,断壁残垣之间,全是破碎的家园。

哀嚎声在每一寸土地上回荡,百姓们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整个地方一片凄惨的景象。

而五皇子的势力还盘踞在那里,暗地里逼着百姓交各种苛捐杂税,就好像这人间地狱和他们没关系一样。

修筑堤坝需要的银子、地方赋税、朝廷的赈灾款,全都被东方跖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他就像个吸血鬼,吞噬着沧州百姓的血肉,在皇城里打压九皇子的势力,步步紧逼。

不过,沧州的异常情况也不是没人发现。远在京都的先皇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儿,可邻近郡县那些清廉的官员,早就看出了端倪,只是因为害怕权势,不敢轻举妄动。

20

终于,有个侠义之士站了出来。

他在经过一番细致入微的调查之后,毅然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他早有周全的打算,在东方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迅速打通了各种门路,把所有确凿的证据都呈到了先皇面前。

先皇看到证据后,那是气得暴跳如雷。

可无奈这时候,先皇已经病得十分严重,身体状况差到了极点。

而且,五皇子在朝堂上已经积攒了不小的势力,其势力跟九皇子相比,那也是毫不逊色。

当时朝廷的局势错综复杂,就像一团乱麻,稍微处理不好,就可能引发一场巨大的动荡。

正是先皇这稍微的迟疑,给了东方跖可乘之机,让他抢先一步采取了行动。

东方跖联合何素素,用毒药害死了先皇和九皇子妃。

就这一夜之间,皇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帝驾崩的消息传了出来,五皇子顺势登上了皇位,而九皇子则被迫逃离京城,开始了流亡的生活。

东方跖登上皇位之后,对我谢氏家族一直心存戒备。

我父亲为人刚正不阿,向来不肯屈服于他人,对于东方跖的登基,他心里一直存有疑虑,并不愿意对他俯首称臣。

再加上九皇子潜逃这件事,更是让东方跖对谢家怨恨不已。

于是,在他登基两年之后,终于对我谢家动手了。

他故意放出当年沧州事件的部分线索,然后命令我父亲前往沧州去查探情况。

那时候的沧州,连年遭受饥荒,百姓们生活困苦不堪,盗匪横行霸道,人吃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都成了常见景象。

我兄长和尹昔奉命前往沧州协助处理事务,他们既要平定那些盗匪的祸乱,又要整治当地的官场风气。

那年夏天,沧州又遭遇了严重的水患。

当地的贪官污吏和山贼相互勾结,狼狈为奸。

就在谢家军全力救助百姓的时候,他们设下了埋伏,对谢家军进行了围剿。

我父亲一生都在战场上征战,立下了无数战功。

我兄长和尹昔年纪轻轻就镇守西北边关,为保一方百姓的安宁,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可没想到,他们最终却死在了这些小人手里。

东方跖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发雷霆,立刻调遣重兵进入沧州。

他打着“为谢将军报仇”的旗号,把那些作乱的人全部诛杀殆尽。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五皇子当年犯下的罪行了。

在世人眼中,东方跖成了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

而我的父兄,还有我的尹昔,最后只剩下三具被洪水浸泡得面目全非,几乎都难以辨认的遗体。

记得他们出发去沧州之前,尹昔还托他母亲送给我一封信。

信里写着,父亲派他回边关谢府去处理一些旧事,等沧州的匪患彻底清除之后,他就会马上启程回来。

他还说,回来的时候会给我带梨花白。

信的末尾,他又恢复了以前对我的称呼:“大小姐,边关的夜晚,冷月就像霜一样清冷,梨花像雪一样洁白,我常常想起这些,想必你也会怀念吧,所以只能托这些旧物,来表达我对你的思念之情。”

惟托旧物,以寄遥思。

当时我还笑他太过多愁善感,虽然我也怀念那段在边关的日子,可如今我们一家都团聚在京城了,又何必一直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呢?

可谁能想到,如今梨花还没等到,伊人却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而我,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苟延残喘地活着罢了。

何素素如今已经完全被驯服了,我觉得是时候带她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于是,关雎宫再次燃起了熊熊大火,丽妃葬身在这片火海之中。

东方跖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既然何素素已经被我掌控住了,接下来,就该轮到东方跖了。

就在这时候,徐毅顺着林简提供的线索,找到了当年侍奉先皇的老太监。

我借着关雎宫失火这件事,向东方跖建议,要彻查宫中的奸细,这样徐毅就能有机会在宫中搜寻先皇遗诏的下落。

等遗诏一出现,东方跖的噩梦也就正式拉开了帷幕。

东方跖子嗣稀少,只有一个儿子,可这个儿子却没办法继承皇位。

他的后妃数量也不多,朝中大臣们屡次劝他广纳嫔妃,为皇室开枝散叶。

东方跖以前可能是力不从心,现在则是有心无力了。

他每天虽然还是留宿在长乐宫,但却从来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皇帝天天晚上都歇在皇后寝宫,可皇后却一直没有生育。

怀孕的丽妃先是流产,接着又突然暴毙,唯一的皇嗣身体还有残疾。

皇帝又不肯纳妃,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于是,坊间就开始流传各种猜测,大家都在想,是不是皇帝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遭到了没有后代的惩罚呢?

这种猜测越传越广,我就顺势放出一些风声,引导大家回忆起当年易君的那件事。

当年那件事本来就有很多疑点,现在一经提及,大家心里其实都有了答案。

然而,东方跖掌权多年,朝中有很多他的亲信和爪牙。

没过多久,朝中就暗自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坚决效忠东方跖的,另一派则对当年易君的事情心存疑虑。

这些人都不敢正面和东方跖发生冲突,但就算是在暗地里较量,也足以让东方跖烦闷不已。

他总不能把半数朝臣都斩首示众吧?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只有在我的长乐宫里,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毕竟,导致他失眠的药,是我让人下的,而唯一能缓解他失眠症状的解药,只有我宫中的茶水才有。

他白天的时候焦躁不安,只有在梦里才能稍微喘口气。

渐渐地,他对朝政失去了兴趣,身体状况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但这还远远不够。

等局势稍微稳定一些之后,我就放出了关于先皇遗诏的消息。

这消息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朝堂上顿时变得喧嚣不已。

东方跖自己也不知道先皇到底有没有留下遗诏,他一方面拼命压制这些谣言,另一方面又派出自己的亲信去追查那些所谓的“逆臣”。

他的魇症越来越严重了,就算是在灯火通明的大殿中,也会突然冷汗直冒,出现各种幻觉。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只能来找我。

毕竟,我是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定的人!

21

他对我愈发依赖,每到夜深人静,紧紧把我搂进怀里时,会突然轻声呢喃:“寒晓,你不会也怀疑朕吧?朕身边就剩你了,你可千万别离开朕啊。”

“怎么会呢?臣妾肯定会一直陪在陛下身边。”我暗暗发誓,要和他不死不休。

他精神萎靡不振,脸色苍白如纸,那些流言蜚语传得越发厉害了,甚至有人传言说东方跖活不了多久了。

他愤怒到了极点,一连砍了好几个大臣的脑袋,一时间,朝堂上的大臣们都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就在这节骨眼上,九皇子东方钧悄悄回到了京城。

我在宫里已经谋划很久了,他在外面也没闲着,四处联络各方势力,像以前跟着他的那些旧部、被东方跖打压的臣子,还有分散在各地的谢家军。这些年,在东方跖的压迫下,好多老将要么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要么郁郁寡欢地离世了。

这九皇子可比东方跖强多了。年少时那种锋芒毕露的劲儿虽然没了,但却沉淀出了更沉稳的智慧和谋略。

九皇子、林简、何素素、遗诏、先帝的老臣、沧州的遗珠……这些人和事,现在都汇聚到了我身后,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我要借助这股力量,把东方跖一点点地撕碎,让他化为尘埃!

八月中秋,要祭祀祖先,这一天,我会亲手揭开东方跖的真面目,让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在东方跖用铁血手段镇压下,这两个月朝堂总算稍微平静了一些。

我也暂时停止给东方跖服用那种迷药。除了夫妻之间那档子事儿还是不尽如人意之外,他的身体倒是清爽了不少。

不过,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我提议在今年中秋祭完月之后,把满朝文武都留下来一起听戏,也算是缓和一下君臣之间紧张的关系。

这时候的东方跖把我当成能和他一起经历风雨的心上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事儿由我全权负责,所有的戏目都是我亲自挑选确定的。

我还专门为他编了几出新戏。

中秋那天,圆圆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清冷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好像要把世间所有的污秽都洗净。

东方跖心情特别好,拉着我的手坐在高台上。

第一场戏叫《沧州怨》,讲的是沧州的老百姓在洪水泛滥和官府欺压下,日子苦不堪言,到处都是尸体,民不聊生的悲惨故事。

东方跖脸色微微一变,松开了拉着我的手。

这时,徐毅悄悄地往前迈了一步,站到了我身后。惊慌失措的东方跖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动作,只是紧紧地盯着台上。

他当然不敢随便站起来阻止,不然就等于不打自招,显得自己心里有鬼。

第二场戏是《宫门斗》,说的是前朝兄弟为了争夺皇位,其中一个皇子杀了自己的父亲篡位的残酷往事。

唱词特别犀利,就像一把把刀子,质问的声音让大臣们都炸开了锅,不少人偷偷转头看向东方跖。

东方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了我一眼,语气里带着不满:“皇后?”

我看着他眼里藏着的惊恐,轻轻笑了一声:“陛下先别着急,不破不立嘛。”

他深深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又转过头继续看戏。

第三场戏是《忠骨枯》,讲的是一位镇守边关的将军,因为帝王猜忌,最后全家都被杀了,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这场戏一结束,整个大殿安静得可怕,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东方跖端端正正地坐在原位,一动不动,我也陪着他沉默着对峙。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里竟然透着几分痛苦。

“寒晓?为什么?”

我迎上他通红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陛下对这些故事不熟悉吗?”

他死死地盯着我,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大臣们也不敢抬头看,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压低声音问道:“朕对你不好吗?”

呵。

好?

那个把我谢家满门抄斩的人,居然还能问出这种话。

“陛下先别着急,还有最后一场戏呢。”

我直直地看着他的脸,眼里再也藏不住那刻骨的仇恨。

话音刚落,帷幕猛地拉开,一个穿着银色铠甲、长得英俊潇洒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眼前。

正是早就“畏罪自杀”的九皇子东方钧!

大臣们顿时一片哗然:“九皇子!”

“闭嘴!这是叛臣东方钧!”

东方跖也猛地站起来,脸色苍白地看着台上那个目光炯炯的男子。

“东方钧!你居然还没死!”

“皇兄这样杀父弑君、残害忠良的人都还活着,臣弟怎么敢轻易去死呢?”

“什么?杀父弑君?”

立刻就有东方跖的亲信站出来为他辩护:“逆贼!你别在这儿胡言乱语,污蔑陛下!”

东方钧也不反驳,只是把我事先安排好的证人一个一个请上台。

第一个上台的是何素素。

“这……是丽妃娘娘?”

“胡说!这分明是九皇子的侧妃!”

“可她们不是都在大火里烧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何素素还是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她先是看了一眼高台上的我,又看了看东方跖,最后目光落在身边的东方钧身上,咬咬牙说出了她所知道的真相。

22

沧州那陈年旧事,还有那宫门里的冤屈情仇,以及谢家那场惨绝人寰的血案。

众位大臣这才如梦初醒,猛然发觉她嘴里讲出来的那些事儿,居然和方才那三场戏里演的丝毫不差。

“简直是一派胡言乱语!这女子乃是逆贼的侧妃,肯定是受了那逆贼的指使,故意来诬陷陛下的!”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不死心,试图给东方跖开脱罪名。可接下来,一个又一个证人站出来陈述,让他们顿时哑口无言。

有曾经身为侍卫统领,如今却沦为太监的老者;有年老体衰、风烛残年的先帝旧臣;还有当年沧州那场劫难后侥幸存活下来的幸存者。

当然啦,光靠这些人的口供,还不足以给这事儿定下结论。

朝堂上,一半的大臣还在一个劲儿地为东方跖辩解,另一半则陷入了沉默,不发一言。

直到东方钧把先帝的遗诏拿了出来,一切才终于真相大白。

这道理很简单,要是当初东方跖不是篡位夺权,那他为啥对遗诏的事儿一点儿都不知道呢?先皇临终的时候,他可是一直陪在身边的,为啥先皇没把遗诏交给他呢?

高台之上,东方跖的身子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倒下,可脸上的神色却愈发阴沉可怖,他扯着嗓子怒吼道:“朕可是天子!谁敢造反!御林军,把这些乱臣贼子统统拿下!”

殿中的侍卫们齐刷刷地拔出剑来,寒光闪闪,把众位大臣围在了中间。

东方跖死死地盯着东方钧,神情癫狂至极:“九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明白啊,这世上成王败寇,兵权现在可都在我手里攥着呢,你就算把真相说出来又能咋样?哈哈哈——”

东方钧看着他,眼神里既有怜悯,又带着几分讥讽。

“原谢家军将领钟直,前来救驾!”

“原谢家军将领秦枫,前来救驾!”

两道响亮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猛地劈进殿中,瞬间让东方跖脸色大变,惊惶失措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谢家军……东方钧……他们到底是要救谁呢?

东方跖猛地扭过头,朝我望来,眼中满是恐惧与愤怒,那目光就像锋利的刀刃一般射过来,仿佛要把我一刀劈碎。

“是你?!”

“陛下说的到底是哪件事儿啊?”

“救东方钧,接何素素回宫,让她流产,设计陷害林简,在猎场的时候你的马失控,你躲进山洞,让你背负杀父弑君的恶名,还有今天这场大戏,全都是我干的,陛下您指的是哪一件啊?”

我笑意盈盈地走上前,看着他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心里那叫一个畅快,恨意也如汹涌的潮水一般,翻涌上来,几乎要把我淹没。

“哦,对了,陛下您这辈子再也不能有子嗣了,这也是我干的。”

“你……你为啥要这么做!朕对你不好吗?”

“啪——”

我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记耳光,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为啥?你杀了我谢府满门,难道我还得感激你不成?”

“你知道吗?在这五年里,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要拿刀剖开你的心,恨不得把你身上的皮肉一寸寸地剐下来喂狗!”

我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他,恨不能把他的骨头都拆得粉碎。

“可是我想了又想,你不配死得那么轻松,你这条贱命,哪能抵得上我谢氏满门的英魂啊?”

“你……你这个贱,人!朕杀了你!”

他双眼通红,面目狰狞得如同恶鬼,想要扑上来掐住我的脖子。谁知道他刚一动,颈间就抵上了一把冰冷刺骨的长刀。

徐毅紧紧地盯着东方跖,眼中的恨意居然一点儿都不比我少:“陛下最好还是别轻举妄动。”

“徐毅!你居然也敢背叛朕?!”

“徐毅从来就没归顺过你,哪来的背叛一说?”东方钧已经把场面控制住了,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高台。

他缓缓地走到我面前,躬身行了个礼,说道:“恭喜谢小姐,大仇终于得报了。”

“希望九皇子可别忘了咱们之前的约定。”

“那是自然。”

我死死地凝视着东方跖,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等天下公审之后,我一定要亲手把他带到谢家祖坟前,一刀一刀地剜尽他的罪孽。

大概是我的神情太过冷厉,东方跖忽然抬起头望向我,眼中似乎有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也不知道他在心里琢磨着什么。

就在这时,他猛地推开徐毅,也不管颈间架着的利刃,执意冲上前来,用力把我推向高台边缘。

这高台可是大夏先祖修建的,专门用来观戏和防刺客的,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

刹那之间,东方跖颈间鲜血飞溅,而我也被他猛然推下高台。

惊惶之中,耳边响起一声久违的呼唤——“大小姐!”

那声音里满是焦急、恐惧与绝望,仿佛穿透了层层时光,直击我的心底。

半空之中,一个黑影迅速地挡在我眼前,有人紧紧地抱住我,在坠落的时候翻了个身,用自己的身体垫在我下方。

是徐毅。

不,不是徐毅,是尹昔!

尹昔!

鲜血从他后脑汩汩地流出来,我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撕裂,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23

他眸子里,还是那熟悉的温柔目光,就跟当年梨花树下那个少年一模一样。

“大……大小姐,我……我接住你啦……”

我心里猛地一震,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地往下掉,只能浑身颤抖着,轻轻抚摸他的脸。

“尹……尹昔……”

我哽咽得厉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就被再次失去的悲痛给狠狠吞噬了。

“不要……不要走……别离开我……”

“尹昔……我求求你了!”

他缓缓抬起手,想要摸摸我的脸,我赶紧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尹昔……你可千万别走……一切都变好了,都没事儿了……你别走……”

“我求求你……陪在我身边……我求求你……”

“尹昔,你别走……”

他嘴里小声嘟囔着,气息微弱得就像快断了的丝线。我赶忙俯下身,把耳朵凑到他嘴边,那一刻,我的心就像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

“放下吧……好……好好活着……”

“不要……别这么说……尹昔……你要看着我……”

“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你要看着我好好活下去的……”

“我也只有你啦,不要走……”

我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想用自己的体温让他逐渐变冷的身体暖和起来,可他的呼吸还是一点点弱了下去,心跳也终于没了动静。

不管我怎么苦苦哀求,他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天地之间,就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原来徐毅就是尹昔。

当初我在雪地里跪着往前走的时候,是他把我抱回了长乐宫,那时候他心里在想啥呢?

春猎的时候,他知道我的计划,那时候他又在想啥呢?

他看到东方跖在我宫里过夜,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呢?

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悄悄躲在我身后,默默地看着我,默默地守护着我。

怪不得那日在关雎宫外,他非要拦住我,说那些话;怪不得白云山那一晚,他一路护送我到山洞口。

还有这五年里,无数我没注意到的小细节,这会儿都清清楚楚地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了。

“下次我肯定能接住你。”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

“杏花看着是挺好看,可惜有些人看了会起疹子,还是梨花好~”

“我是假美人,我家大小姐才是真正的美人呢!”

“对,大小姐最厉害啦~”

“就抓到一只小兔子,拿过来给大……给王妃解解闷。”

“只能把旧东西托付给你,来表达我遥远的思念啦。”

“皇后娘娘身份金贵,可别出啥事儿。”

“林子里晚上路不好走,末将护送娘娘。”

“娘娘,这事儿过了就忘了吧,大将军可不希望你带着一肚子恨意过一辈子。”

“放下吧……好……好好活着……”

从大小姐到王妃,再到皇后娘娘,最后又变回大小姐,尹昔一直都没离开过我。

他看着我悲痛欲绝,看着我因为仇恨变得面目可憎,却还是愿意叫我大小姐。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盼着我能变回那个骄傲又明媚的谢寒晓。

往后的日子,再也没有阴霾了。

老天还算有眼,东方跖没当场死掉。

按说我应该把他千刀万剐,吃了他的肉,扒了他的皮。

但我不能违背尹昔的遗愿。

我知道,东方钧也不会放过他。

我带着大嫂回到了边关的谢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又回到了梦里的故乡。

那棵梨花树还是那么茂盛,就像我离开的时候一样,红红的花蕊,白白的花瓣,花开得像雪一样。

我每天都在这棵梨花树下,有时候弹弹琴,有时候画会儿画,有时候酿酿酒。

那些悲痛的情绪,在一天又一天的日子里,慢慢平复了下来,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怎么都想不明白。

为啥尹昔会变成徐毅的样子呢?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藏都藏不住的疯狂和得意。

“我他”是尹昔以前经常穿的一件衣裳,说不定就是他出发去沧州的时候穿的那件。

要是我猜得没错,尹昔当年逃出来之后,应该回过这里。

我又到处去打听,终于在当年父亲捡到尹昔的那个小镇上找到了答案。

边关这个地方,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法术,镇上住着一个养蛊的人。

我跟他提起这事儿,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

那时候的尹昔已经奄奄一息,就剩一口气了,那个养蛊的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救活。

要是他愿意留在边关养伤,说不定还能安安稳稳地过完晚年。

可他不肯。

养蛊的人手里有一种叫“偷天蛊”的秘药,吃了能让人改头换面,重新塑造筋骨和肌肤。

但代价是最多只能再活七年,而且整个过程痛苦得要命,从来没人能挺过去。

可尹昔硬是咬牙扛了下来。

他的皮肉在蛊虫的作用下,一寸一寸地溃烂、脱落,然后又慢慢地长出徐毅的样子。

当时那个养蛊的人还问他,为啥要承受这么大的痛苦,非要回去呢?

他说:“我的心上人还在皇京,她最怕孤单了,我得回去陪着她,帮帮她。”

我把尹昔的衣裳埋在了梨花树下,从那以后,这棵梨树就是他,梨花就是他,绕过梨树的风也是他。

我再也不会觉得孤单啦。

完结

来源:小说故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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