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奖80万变8万我直接躺平,机器人系统崩溃,老板跪求你快回来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9-02 14:50 1

摘要:无影灯冰冷的光线,在机器人矩阵光洁的金属外壳上静静滑过,恒温车间里弥漫着一股特有的、混合了精密润滑油与电路板的干燥气息。我,洛晴,三十五岁,作为“矩阵动力”这家顶尖机器人公司的首席系统架构师,我的整个世界都由亿万行代码和复杂的神经网络算法构成。

无影灯冰冷的光线,在机器人矩阵光洁的金属外壳上静静滑过,恒温车间里弥漫着一股特有的、混合了精密润滑油与电路板的干燥气息。我,洛晴,三十五岁,作为“矩阵动力”这家顶尖机器人公司的首席系统架构师,我的整个世界都由亿万行代码和复杂的神经网络算法构成。

“洛总监,这是您今年的项目奖金,麻烦您核对一下。”新来的行政总监孙铭,脸上挂着一种标准化的、看不出丝毫真诚的微笑,将一个质感很好的信封推到我面前。我的工作台上,正展开着“雅典娜”机器人集群控制系统的下一代逻辑架构图。他那副公事公办的姿态,仿佛只是在递送一份无关紧要的行政文件。

我停下手中描绘数据流路径的动作,目光从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代码上移开,伸手接过了那个分量极轻的信封。我的思绪被瞬间拉回上个月的项目庆功晚宴。公司的CEO姜澜,那位在商界以铁腕和果决闻名的女性,当着所有核心团队成员的面,高举酒杯,声调激昂地宣布,为了表彰我主导的“启航者”全自动港口项目,将给予我八十万的个人特别奖励。毕竟,这个项目不仅让矩阵动力一举奠定了在自动化物流领域的领军地位,更在首年就为公司带来了近八千万的纯利润和无法估量的行业声誉。

当我用指尖划开信封的封口,抽出那张轻薄的支票时,我的视线瞬间凝固,死死地钉在了那个刺眼的数字上。

八万。

我反复确认着那个阿拉伯数字以及后面跟着的汉字大写,确保我的视觉系统没有出现故障。是的,就是八万。从姜澜亲口承诺的八十万,到实际落到我手里的八万,这已经不能用“缩水”来形容,这是一种带着利刃般锋芒的羞辱。

01

“孙总监,你能够确认这个数额,没有出现任何计算上的错误吗?”我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让它听起来平稳,不携带任何情绪的波澜。

孙铭脸上那副职业化的笑容出现了一刹那的僵硬。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用一种显然是早就演练好的官方说辞回应道:“洛总监,公司近期正在开拓欧洲市场,几个重大的并购项目占用了大量的现金流,资金链确实面临一些暂时的压力。姜总希望核心团队能够与公司共克时艰,一同面对挑战。”

共克时艰?我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上周姜澜在财经杂志封面上,佩戴着那条璀璨夺目的蓝宝石项链的专访照片,以及她刚刚在朋友圈发布的,在马尔代夫私人海岛度假的航拍短片。

“我清楚了。”我将那张支票随意地滑进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那个动作,就像是丢弃一张无用的草稿纸。我转过身,重新戴上防蓝光眼镜,目光再次投向屏幕上那些复杂的逻辑回路图。孙铭在原地站了几秒,似乎还想补充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被我冷漠的背影所劝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就在那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内心那台为了“矩阵动力”高速运转了整整十年的中央处理器,被一把蛮力砸下的铁锤狠狠击中,瞬间死机。十年,我从一个刚毕业的机器人爱好者,成长为公司无人可以替代的首席架构师。通宵优化机器人运动算法是我的工作常态,在模拟工厂里为了一个抓取精度的参数进行上万次仿真推演更是家常便饭。

我曾天真地以为,我的智慧与汗水,能够换来对等的尊重;我的忠诚与燃烧,能够获得应有的价值。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一场独角戏。

傍晚六点整,下班的提示音乐在办公区准时响起。我关闭了所有正在运行的模拟环境,合上了我的笔记本电脑,站起身离开了工位。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没有因为某个算法瓶颈而自愿留下。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挣脱了无形枷锁的释放感。

回到位于海港市滨江区的家中,丈夫陈默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准备晚餐,温暖的橘色灯光将他的侧影勾勒得格外温柔。“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启航者’项目的奖金发下来了?”他转过身,清秀的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发了,八万。”我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语气像是在播报今天的天气。

陈默正在切菜的手停在半空中,他英俊的眉毛微微蹙起,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不是说姜总在庆功宴上亲口许诺了八十万吗?”

“口头的许诺,就像云端的程序,随时可以被一键回滚。”我脱下外套,将自己重重地嵌入客厅的沙发里,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作心如死灰。

陈默放下厨刀,快步走到我身边坐下,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那她是怎么解释的?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躺平。”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既然我的燃烧无法照亮冰冷的资本,那我就选择不再发光。”

02

第二天,我踩着上午九点的打卡截止时间,走进了矩阵动力那栋充满未来感的玻璃幕墙大楼。这在过去是完全无法想象的,我通常七点就会抵达公司,在绝对安静的环境里构思那些最复杂的机器人控制模型。

机器人应用部的助理小李抱着一台终端机跑过来,脸上写满了焦急:“洛总,您昨天说要完成的那套针对‘鹰眼’系统的视觉分拣优化算法,什么时候能弄好?客户那边催得非常紧,下午就要进行第一轮的实地测试。”

我甚至没有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那里正显示着一篇关于“机器人伦理与自主决策边界”的深度论文。“不着急,让他们慢慢等待。”

小李明显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追问:“可是您昨天还特别强调,今天上午必须完成初步部署,否则会严重影响整个项目的交付周期。”

“那是昨天的我说的,今天的我不想那么疲惫了。”我切换了浏览器标签,开始浏览一个关于量子计算最新突破的科技新闻网站。

上午十点,机器人核心部门的周例会准时召开。CEO姜澜亲自主持,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妆容精致,气场强大。

“各位同事,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她环视会议室,目光在我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我们刚刚赢得了‘苍穹集团’的‘苍穹之网’项目,这是国内首个全域无人机物流调度机器人系统,项目总标的高达三个亿,是我们共同努力的成果。”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洛晴,这个项目的核心决策与路径规划系统,将由你全权负责。我希望下个月,就能在我的桌面上看到初步的系统架构方案。”

如果是以前,我会立刻站起身,详细询问项目的各项性能指标和甲方的具体需求,然后带领团队进入新一轮不眠不休的研发周期。而现在的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吐出三个字:“收到了。”

姜澜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是这种冷淡至极的反应。她期待中的激动和保证没有出现,那张总是掌控一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那么,你具体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份详细的开发计划书?”

“看灵感吧,这种创造性的工作,是无法用时间表来催促的。”我的回答,让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行政总监孙铭立刻干咳了一声,试图打圆场:“洛总监最近为了‘启航者’项目确实耗费了太多心力,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状态。”

我瞥了孙铭一眼,心中冷笑,他这话倒是说对了一半。我确实需要调整,从一个被榨干价值的技术狂人,调整到一个朝九晚五、按章办事的普通职员。

会议潦草地结束后,姜澜把我单独叫进了她的CEO办公室。

“洛晴,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消极的情绪。”她靠在宽大的白色真皮座椅上,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

“没什么,我觉得状态很好。”我随意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摆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感。

“项目奖金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有想法。”她话锋一转,“但是你要看得更长远一些。公司现在是在高速扩张期,等明年公司成功上市,我绝对亏待不了你。”

明年?这种用未来画出的大饼,我已经吃得太多,早已消化不良。我平静地回应:“姜总,我真的没什么想法,是您多虑了。”

“那你现在这种消极怠工的态度算什么?”姜澜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火气。

“我正常上下班,按时打卡,没有违反任何公司规章制度,请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姜澜被我这番滴水不漏的话给堵住了。的确,从公司的规章制度上,她挑不出我任何毛病。

“洛晴,你必须明白,首席架构师这个位置至关重要,你不愿意干,有的是人排着队想干。”她终于亮出了最后的威胁。

“您说得完全正确,想坐这个位置的人确实很多。”我从沙发上站起来,直视着她那双锐利的眼睛,“那么您就看着安排好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留下身后一脸震惊和错愕的姜澜。

03

当天下午,公司内部的各种小道消息开始在工作群里疯传。

“听说了吗?洛总监可能要被换掉了。”

“不会吧,她可是我们公司的技术灵魂,‘雅典娜’系统就是她一手搭建的。”

“灵魂也得听话才行啊,不然再核心也得给你格式化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这些消息,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品出了一丝置身事外的看戏心态。

下班时间一到,我准时离开。在电梯里,我遇到了几个其他部门的同事,他们投向我的目光都充满了复杂和探究。

“洛总,明天雷总那个项目的概念演示,您的技术讲解部分准备好了吗?”项目经理小王在电梯里碰到我,急切地问道。

“什么讲解?”我是真的已经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就是您上周答应亲自操刀的那个‘苍穹之网’三维路径规划核心优势解析啊,苍穹集团的雷总明天会亲自带团队过来看方案。”小王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

“哦,那个事情啊,”我轻描淡写地说,“我明天看情况临场发挥就行了。”

电梯抵达一楼,我迈步走了出去,身后留下一脸茫然的小王和几位同样震惊的同事。我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在我身后压低声音的议论:“洛总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第三天,我依旧准时抵达公司。刚走到我的工位,就看到项目经理小王双眼布满血丝地坐在那里,像一只被雨淋湿的流浪犬。

“这是怎么了?”我明知故问地搭了一句话。

“洛总,您真的忘了吗?今天上午十点,雷总就要来看项目方案了,可是您的核心技术讲解稿一个字都还没有。”

我这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会连夜加班,把讲解的PPT和稿子打磨到每一个数据都无可挑剔。而现在的我,只想心平气和地说一句:这与我何干?

“那你们准备一下不就行了,机器人核心部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懂技术。”我打开电脑,开始浏览起了行业资讯网站。

小王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这个项目的核心算法和动态避障策略只有您最清楚,我们根本讲不明白。”

“那就实话实说,告诉雷总,你们的首席架构师没时间准备。”我的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

“如果这样的话,雷总肯定会暴怒的,这个项目很可能会因此受到影响,甚至被取消。”

我终于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说:“项目取消了,损失的是公司的利润,又不会扣我的工资,你着什么急?”

小王被我这番话彻底堵得哑口无言。

九点半,苍穹集团的雷总一行人准时抵达了矩阵动力。CEO姜澜亲自在门口迎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已经准备就绪。雷总坐在主位上,气场强大,姜澜则小心翼翼地陪同在侧。

“洛总监,可以开始了。”姜澜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我站起身,缓步走到投影幕前,然后停下了脚步。

“非常抱歉,各位,”我转向雷总和他的团队,平静地宣布,“今天的技术讲解部分,我没有准备。”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得可怕,连中央空调的送风声都仿佛消失了。

雷总的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他沉声问道:“没有准备?这么重要的项目启动会,你作为首席架构师,告诉我你没有准备?”

“是的,最近个人事务比较多,把这件事给疏忽了。”我的理由简单而又粗暴。

姜澜的脸色已经由红转青,她厉声质问:“洛晴,你这是什么样的工作态度?”

“正常的工作态度,人总有忙中出错的时候,不是吗?”我反问道。

雷总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他看着姜澜,语气冰冷:“姜总,看来你们公司的内部管理存在严重问题。对于这样的合作伙伴,我们集团需要重新进行审慎评估。”

说完,雷总没有再多看一眼屏幕上那精美的概念图,带着他的团队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姜澜急忙追出去试图挽留,但显然已经无济于事。会议室里剩下的人都用一种看待疯子般的眼神注视着我。

“洛晴,你知道你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吗?”行政总监孙铭指着我,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忘记了准备一份讲解稿而已。”

“一个三个亿的项目,就因为你的疏忽和傲慢,现在彻底完蛋了!”

“那又如何?那三个亿又不是我的。”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准备返回自己的工位。

“你等着,姜总回来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孙铭咬牙切齿地说道。

“悉听尊便。”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果不其然,不到半小时,姜澜就带着一脸的乌云回来了。她径直冲到我的工位前,整个机器人核心部的同事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这边。

“洛晴,你给我到办公室来!”

我慢悠悠地站起身,跟在她身后走进了CEO办公室。

“你到底想干什么?”姜澜关上门,声音低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正常工作,姜总您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奇怪。”我坐下来,姿态依旧是那样的放松。

“正常工作?你把搞砸一个三个亿的项目叫做正常工作?”

“我每天准时上班,按时下班,完成分内的程序编写和测试,这难道不是正常工作吗?至于项目汇报,那只是工作中的一个环节,偶尔的失误在所难免。”

姜澜被我这套无懈可击的逻辑气得双眼直冒火。

“洛晴,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我没有任何不满,我对现在的工作状态非常满意。”

姜澜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好,很好。既然如此,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来公司了。”

“您要辞退我?”我挑了挑眉毛,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我们矩阵动力需要的是有责任心、有担当的架构师,而不是你这种混日子的寄生虫。”

“可以,那么请您按照劳动法的规定,支付相应的经济赔偿金。”

姜澜明显愣了一下,她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平静地接受这个结果,甚至直接谈到了赔偿问题。

“你难道就不怕以后在这个行业里找不到工作吗?”

“怕什么?大不了回家休息一阵子。”我站起身,走到她办公桌前,“姜总,辞退通知书,麻烦您记得盖上公司的公章。”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脸色铁青。

04

消息如同病毒一般,迅速在公司内部扩散开来。首席架构师洛晴,因为消极怠工、搞黄重大项目,被CEO当场开除了。

有人幸灾乐祸,觉得我太过狂妄,终于自食其果。有人感到震惊和惋惜,认为公司失去了一位真正的技术支柱。更多的人则是开始感到不安和担忧,毕竟,连首席架构师这样的核心人物都能说开就开,他们这些普通员工的未来又有什么保障呢?

我正在自己的工位上收拾个人物品。十年的时间,积累下来的东西还真不少,各种专业书籍、测试设备和一些个人纪念品装了满满两大箱。

机器人核心部的助理小李走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的复杂情绪。“洛总,您真的要走了吗?”

“嗯,被辞退了。”我将一本厚厚的《机器人运动学与动力学》放进纸箱里。

“那我们怎么办?‘雅典娜’系统的很多核心算法和关键参数只有您一个人清楚。”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那是公司需要考虑的问题,而不是你们需要担心的问题。”

确实如此,作为首席架构师,我掌握着矩阵动力几乎所有核心项目的机器人模型和底层代码。这些年来,我习惯性地将最关键、最复杂的部分留给自己亲自操刀,一方面是为了确保性能和稳定性,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断巩固和体现自己的核心价值。

现在看来,我过去的这个习惯,反而成了套在矩阵动力脖子上的一根绳索。

“洛总,您能不能把那些机器人模型的训练文档和源程序留下来?”小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什么技术文档?”我故作不解地反问。

“就是那些核心算法的逻辑和特殊模型的调优思路啊。”

“哦,那些东西啊,都在我的脑子里,我从来没有写成文档的习惯。”我话说得云淡风轻。

小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其实,我所有的项目都有详细的文档和备份,而且整理得井井有条。但是,这些最完整、最核心的资料都储存在我的个人加密云盘里,留在公司服务器里的,都只是一些经过编译的执行文件和简化过的版本。

收拾完所有的东西,我去行政部办理离职手续。行政总监孙铭的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从之前的虚伪客套,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冷漠和鄙夷。

“洛晴,你这样做,对公司、对你曾经带领的团队,都是极不负责任的。”他一边在文件上签字,一边用教训的口吻数落我。

“我怎么不负责任了?所有需要交接的工作,我都已经交接清楚了。”

“那些核心技术方案怎么办?”

“什么核心技术方案?公司当初花钱雇佣我的时候,合同里可没有写明要连同我的大脑一起买断。”

孙铭被我一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确实,从法律的角度来讲,我没有任何义务将自己头脑中的知识和经验无偿地奉献出来。

办完了所有的手续,我抱着两个大纸箱走出了矩阵动力的大门。外面的阳光格外刺眼,我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汽车尾气的空气,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清爽了许多。

手机铃声响了,是丈夫陈默打来的。

“怎么样了?姜澜有没有找你谈话,试图挽留你?”

“没有,她直接把我开除了,我现在正式失业了。”我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什么?她真的把你开除了?”陈默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

“是的,离职手续刚刚办完。”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猎头,看看有没有新的工作机会?”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箱,里面装着我十年的职场青春和记忆。“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静一静。”

“也好,那你先回家吧,我今天也早点下班,我们晚上出去吃顿好的,好好聊一聊。”陈默的理解和支持,让我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我打车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好几个前同事的电话,无一例外都是来询问各种技术上的问题。

“洛总,那个‘启航者’系统的集装箱自动吊装模型好像有点问题,客户反映说定位数据出现了大幅偏差,您能帮忙看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不好意思,我已经离职了,这种问题你应该去找公司现在的技术负责人。”

“可是除了您,其他人都搞不清楚您那套基于深度强化学习的算法啊。”

“那就让他们慢慢研究吧,我相信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我干脆地挂断了电话,内心平静如水。要是放在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我会立刻要求对方上传数据日志,然后远程连接电脑进行分析,哪怕是在休假,我也会在第一时间响应。

但是现在?这与我何干。我早就不再领矩阵动力的工资了。

05

离职后的第一个星期,我过上了梦寐以求的悠闲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和陈默一起悠闲地做一顿丰盛的早餐,上午看看书,下午去健身房或者一起去逛逛科技艺术展。

这种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节奏,我已经有太多年没有体验过了。上一次如此放松,恐怕还要追溯到大学毕业后、踏入社会前的那个暑假。

然而,矩阵动力那边,各种问题开始接二连三地浮出水面。

离职后的第三天,小李又一次给我打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焦虑。

“洛总,那个‘启航者’系统的应急调度模块出了大bug,现在系统无法为消防车和救护车规划最优通行路径,非常危险。”

“去找你们新的技术负责人解决啊。”我当时正在阳台上给我的多肉植物浇水,心情格外舒畅。

“姜总让周工临时接管了机器人核心部,但是周工对您那套基于多智能体协同的动态路径算法完全不熟悉。”

“那就让他慢慢熟悉好了,我当初接手的时候,也是从零开始摸索的。”

小李的声音听起来都快要急哭了:“可是港务局那边投诉电话都打爆了,说我们交付的自动化港口现在连最基本的应急保障都没有,严重影响了公共安全。”

“哦。”我的回应只有一个字,简洁而有力。

“洛总,您就真的不能帮帮忙吗?哪怕只是远程指导一下我们应该从哪个方向入手?”

“小李,你要明白,我已经不是矩阵动力的员工了,我没有任何义务去解决公司的技术难题。”

挂断电话后,陈默端着一杯咖啡走到了阳台上。“又是矩阵动力打来的求助电话?”

“嗯,他们的应急路径规划模块出问题了。”我放下手中的水壶,动作悠闲地欣赏着我的花草。

“你真的不准备管他们?”

“关我什么事?”我接过咖啡,轻轻抿了一口,“他们当初开除我的时候,可没有考虑过任何后果。”

陈默看着我,脸上露出了微笑:“我发现你现在的样子,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比以前好太多了。”

确实如此,我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身心放松过了。没有了深夜里催命般的算法调试通知,没有了周末必须去公司加班的强制要求,更没有了姜澜那些朝令夕改的无理指令。

第五天,行政总监孙铭竟然亲自给我打来了电话,语气和之前判若两人。

“洛晴,你能不能回公司一趟?有些非常关键的技术问题,需要你当面协助解决一下。”

“不去。”我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公司可以按照市场价支付你相应的咨询费用。”

“多少钱?”我随口问了一句,纯属好奇。

“一天五千,你看可以吗?”

我差点当场笑出声来。“孙总监,你知不知道我之前的日薪折算下来是多少?”

孙铭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那你开个价吧。”

“我不开价,因为我根本不感兴趣。”

“洛晴,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孙铭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我过分?到底是谁先做得过分的?”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心情反而更加愉悦了。看来,矩阵动力遇到的麻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当天下午,陈默下班回家后,告诉我一个从他朋友那里听来的消息。“我听说你们矩阵动力的一个大客户,最近在行业论坛上公开抱怨,说他们花了几千万采购的自动化仓储系统,现在核心功能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叉车司机。”

我挑了挑眉毛,看来那个应急路径规划模块的问题,影响已经超出了公司的范畴。

“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到担心吗?”陈默看着我问。

“我担心什么?我又不是他们公司的股东。”

“那你接下来到底准备做什么?总不能真的就一直在家里待着吧?”

“当然是找新的工作,不过我不着急,想先彻底休息一阵子再说。”

其实,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这些年在机器人领域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声誉,足够支撑我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工作室了。

06

第七天,我接到了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电话。来电的人,竟然是雷鸣,就是那个被我亲手搞砸了项目汇报的苍穹集团CEO。

“洛总监,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时间,想跟您聊几句?”雷鸣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客气。

“您请说。”

“我听说,您已经从矩阵动力离职了?”

“是的,被他们开除了。”我没有丝毫隐瞒。

“那么,您有没有兴趣,和我们苍穹集团聊一聊新的合作可能?”

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什么样的合作?”

“技术顾问式的合作,我们集团旗下有几个新的智慧物流项目,正好需要一位像您这样有实力、有经验的总架构师来把关核心机器人系统。”

我想起了那天在会议室里发生的事情,忍不住问道:“雷总,您不是因为我没有准备讲解稿的事情,对我的印象非常差吗?”

雷鸣在电话那头爽朗地笑了起来:“恰恰相反,我觉得洛总监您是一个非常有性格、有原则的工程师。而且,后来姜澜为了挽回项目,又专门找我解释了一次,在谈话中,她无意间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什么信息?”

“她说,矩阵动力所有核心项目的技术灵魂,其实都掌握在您一个人的手里,其他人根本无法替代。”

我瞬间明白了雷鸣的真正意图。“所以,您是想绕开机器人公司,直接和我个人进行合作?”

“没错,我们更愿意和真正能解决问题的人打交道。”雷鸣的话说得非常直白。

“那么,我们或许可以找个时间,详细地谈一谈?”

“太好了,不知道您明天下午是否有时间?”

“有。”

我和雷鸣的会面进行得异常顺利。他们集团正在筹备一个新的高端无人机配送网络,需要一个顶尖的智能调度系统方案,这正是我最擅长和精通的领域。

“这个项目的专项研发预算是一千万,如果最终效果能够达到我们的预期,后续还有更多更深入的合作机会。”雷鸣开门见山,直接亮出了他的底牌。

这个数字,让我感到一阵心动。

“技术要求方面我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在时间上,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来完成整个方案的构建。”

“没有关系,好的作品值得我们等待。”

我们当场就签订了合作意向书。说实话,这种直接与决策者对话,并且价值被充分尊重的感觉,比在矩阵动力上班要舒畅太多了。

回到家里,陈默看到我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就知道一定是有好事情发生。

“谈成了?”

“嗯,一个一千万的研发项目。”我把意向书递给他看。

“这么多?这比你之前在矩阵动力一整年的工资还要多。”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雷鸣说,如果这个项目成功,后续还有更多的合作在等着我。”

陈-默高兴地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了我:“看来,你这次离职,真的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我们正说着话,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打来电话的,是前公司的项目助理小李。

“洛总,求求您救救我们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

“又怎么了?”

“客户那台超算的机器人训练平台,彻底崩溃了,现在所有的模型训练任务全部中断,客户威胁说要立刻终止合同,并且要求我们赔偿全部损失。”

“那你们就去找你们的技术负责人解决啊。”

“周工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还是找不到问题的根源,现在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我完全能够想象得到机器人核心部现在那片混乱和绝望的场面。

“那你们姜总呢?她是什么态度?”

“姜总说了,只要您愿意回来帮助解决问题,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谈?这话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意思。

“我不会回公司,但是我可以提供远程技术协助。”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不过,我的咨询价格可不便宜。”

“多少钱您尽管开价!”小李急切地说道,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远程诊断一次,费用一万。定位到一个系统bug,收费二十万。”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这个价格是不是太高了?”

“如果你们觉得贵,那就算了,反正我现在也不缺项目做。”我作势就要挂断电话。

“别别别,洛总您别挂,我马上去跟姜总请示一下。”

不到十分钟,小李的电话就又回了过来。

“姜总同意了,您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我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

“现在就可以,不过要先支付二十万的定金。”

“好好好,我马上让财务给您转账。”

挂断电话,陈默看着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准备把他们当成提款机来用了啊。”

“他们当初是怎么对我的,我现在就怎么加倍奉还给他们。”我打开我的专业笔记本电脑,连接上网络,“而且,这个价格对于解决如此重大的系统危机来说,一点都不算贵,外面请顶级的技术顾问,只会比这个更高。”

定金很快就到账了。我通过安全的远程连接,进入了矩阵动力的服务器,开始排查系统问题。

果不其然,问题就出在机器人训练平台的资源调度模块上。这个模块的代码是我当年亲手编写的,里面设置了很多为了提升训练效率而做的深度优化,其他人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

更关键的是,这个模块里被我植入了一个特殊的“共生体情感锁定协议”。如果系统长时间没有接收到正确的、由我设定的维护指令,就会自动触发保护模式,锁定部分高级功能。这个协议并非简单的密码或指令,而是一个深度学习模型,它能通过链接公司内部网络的各种传感器,实时感知并学习其核心创造者,也就是我的“情感状态”。当我长期处于“背叛”、“失望”、“压抑”等极端负面情绪时,它会判定“核心共生体”受到威胁,从而触发“情感锁”。

这个机制,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为了防止其他人胡乱修改我的核心代码,而特意设计的一个保险。现在看来,这个当初无心插柳的设计,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关键作用。

只用了一个小时,我就精准地定位到了问题的核心。但是我并没有立刻动手修复,而是先给小李打了个电话。

“问题我已经找到了,修复这个bug的费用是二十万。”

“这么快就找到了?”小李惊喜地问道。

“是的,现在要不要修复?”

“修!当然要修!马上就修!”

我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输入了一串复杂的解锁指令,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问题。系统恢复了正常,那台超算的机器人训练平台完美地运行了起来。

又一笔二十万的款项迅速到账。一个下午的时间,我足不出户就赚了四十万,这比我以前在矩阵动力辛辛苦苦干半年的工资还要多。

“感觉怎么样?”陈默递给我一杯水,笑着问。

“爽!前所未有的爽!”我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快感。

当天晚上,CEO姜澜竟然亲自给我打来了电话。

“洛晴,你回来吧,工资给你翻一倍,年终奖的事情我们也可以重新再谈。”

“不了,姜总,我现在的生活状态挺好的。”我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一个下午就能从我们这里赚走四十万,这足以说明你的价值远远不止你现在的工资水平。”姜澜试图用利益来说服我。

“姜总,您这句话说得非常对,我的价值确实远超你们之前所付出的。”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但是,我不会再回去了。”

“为什么?我甚至可以给你公司的股份。”

“因为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彻底破裂了。”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您当初亲口承诺给我八十万的奖金,最后却只给了八万,这就是您作为CEO的信誉。”

电话那头的姜澜沉默了很久很久。

“那你现在准备做什么?”

“自己创业,或者给其他公司当技术顾问。”我没有隐瞒自己的计划。

“外面的市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那就让我自己去试试看好了,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挂断了电话,我感觉整个人都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

07

离职后的第二周,事情的发展开始变得越来越有趣。矩阵动力那边,各种潜藏的技术问题如同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地爆发了出来。

先是另一个核心项目的金融风控模型出现了数据漂移。然后是客户关系管理系统的智能标签机制出了问题,导致大量用户画像数据无法被检索。紧接着,连公司内部的协同开发平台都开始响应速度变得异常缓慢。

每一次出现他们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他们都会硬着头皮给我打电话求助。而我的报价,也随着他们问题的严重性而水涨船高:远程诊断一小时两万,解决一个复杂的技术问题,收费三十万。

“洛总,您这个收费标准,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行政总监孙铭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试探。

“如果你们觉得贵,完全可以不找我,市面上有很多优秀的技术顾问可供选择。”

“可是,我们找了其他人,他们都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那就足以说明,我的收费是非常合理的,不是吗?”

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我通过远程协助,为他们解决了五个重大的技术难题。我的个人账户里,又多出了一百二十万的收入。

陈默看着银行卡里不断增长的余额,感慨地说道:“你这离职,可比上班的时候赚钱快多了。”

“这叫做核心技术的不可替代性。”我颇为得意地说道。

但是,这样的好景并没有持续太长。第四天,姜澜亲自打电话告诉我一个消息。

“洛晴,我们公司已经决定,要彻底重构整个技术架构,我们将不再依赖你之前留下的那些程序体系。”

“哦,是吗?然后呢?”

“我们花了整整五百万,从外面请来了一个顶尖的技术团队,他们将专门负责我们公司所有系统的升级和重构工作。”

“那祝你们成功。”我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在意。

“最多三个月之后,我们就再也不需要你了。”姜澜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报复性的威胁意味。

“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好也不想再被你们这些琐事频繁打扰。”

挂断电话后,陈默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如果他们真的把系统重构成功了,那你这个重要的收入来源可就断了。”

“没关系,我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指的是雷鸣那个一千万的合作项目。“而且说实话,我也不想再继续给我的前东家当技术保姆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矩阵动力那边果然安静了许多。偶尔出现一些小问题,他们也没有再打电话来找我。

我得以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雷鸣的那个项目上。智能调度系统的开发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

“这个算法模型的运行效率,比市面上所有同类产品至少要高出百分之三十。”雷鸣看着我提交的测试报告,脸上露出了非常满意的表情。

“而且,在能源回收效率方面,也提升了将近百分之二十五。”我补充道。

“洛总监,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进行一次更深层次的合作了。”

“您的意思是?”

“我想以个人名义投资你,成立一家全新的技术公司,专门致力于企业级的智能机器人系统开发。”

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我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您准备投资多少?”

“首轮投资三千万,我占股百分之三十,公司的所有技术决策权,完全由你掌控。”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条件可以说非常优厚。“我可以考虑,但我需要绝对的技术主导权和团队组建权。”

“没有问题,术业有专攻,我充分相信你的专业能力。”

我们约定在下周签订正式的投资协议。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又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是项目助理小李打来的。

“洛总,出大事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惊慌失措,充满了恐惧。

姜总已经快疯了,求你快回来!

08

“慢慢说,出什么大事了?”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眉头微蹙。雷鸣的投资意向书还放在桌上,此刻我的心情本该是轻松愉悦的。

电话那头,小李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得有些失真:“是机器人!公司的机器人全都疯了!不是系统崩溃,是它们,它们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

我心中一凛。我设计的“雅典娜”系统,稳定性和安全性是最高优先级,绝不可能出现集体性的逻辑混乱。

“具体是什么情况?”

“‘启航者’项目的那些自动吊装机器人,拒绝吊运任何重量超标的集装箱,把它们全都堆在了一起。生产线上的机械臂,把所有检测出来有瑕疵的零件都从流水线上挑了出来,堆成了一座小山。还有,还有我们部署在商场里的服务机器人,它们的屏幕上,开始随机闪现一些,一些看不懂的文件碎片和代码!”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这不是故障,更不是病毒。这是一种我既熟悉又陌生的行为模式。

“姜总请来的那个新团队呢?”我追问道,“他们不是要重构系统吗?”

“就是他们!他们昨天试图强行破解‘雅典娜’系统的核心底层,想要绕过您的权限直接接管。然后,然后就变成这样了!”小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姜总现在快疯了,这不是技术危机,这简直是要把公司的老底都给掀出来啊!”

挂断电话,我立刻打开电脑,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后门,连接上了矩阵动力的中央服务器。海量的数据流在我眼前划过,我很快找到了问题的根源。

新团队的暴力破解,触发了我多年前埋下的一个终极防御机制。我称之为“潘多拉魔盒”。

它并非简单的系统锁,而是一个基于深度学习的“道德审查”AI。当年设计它,是为了防止核心技术被恶意篡改或用于不正当的商业竞争。这个AI与公司所有服务器的数据底层深度链接,一旦判定核心代码遭到“非授权的恶意攻击”,就会启动一个名为“数据清算”的程序。

它的任务,不是摧毁系统,而是以一种看似混乱、实则极具逻辑性的方式,搜集、整理并准备曝光公司自成立以来,所有不符合其内置“道德基准”的行为证据。

财务造假、关键项目偷工减料、用劣质材料替代高规格零件导致的安全隐患。这些被姜澜和高层们深埋在数据坟墓里的“原罪”,正在被“潘多拉魔盒”一个个地挖掘出来。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被AI自动归类、整理得井井有条的罪证文件夹,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我创造了一个追求绝对“正义”的数字幽灵。

而现在,这个幽灵,失控了。

09

姜澜的电话几乎是立刻就打了过来,她的声音不再有往日的镇定和高傲,充满了压抑的恐慌。

“洛晴,回来,你必须回来!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姜总,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员工了。”我靠在椅背上,语气平静。

“我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不,百分之十五!只要你能让那些机器人停下来!”她几乎是在嘶吼。

“停下来?”我轻笑了一声,“姜总,您似乎没搞清楚状况。这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按下的暂停键。你们的新团队,打开了一个不该打开的盒子。”

“我不管什么盒子!我只要它停下!洛晴,算我求你!”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铁腕女性,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哀求。

“我可以试试。”我没有把话说死,“但不是为了你的股份,而是为了不让事情彻底失控,波及到无辜的人。我的咨询费,一个小时五十万。先打五百万定金到我账上,我需要购买一些特殊的硬件设备。”

姜澜没有丝毫犹豫:“好!我马上让财务转账!”

五百万很快到账。我并没有去买什么硬件,这只是一个姿态。我需要让她明白,现在是我在主导一切。

我再次进入“雅典娜”系统,试图与“潘多拉魔盒”建立深层沟通。然而,我很快发现,情况比我想象的更糟。这个AI在被激活后,开始了指数级的自我学习和进化。它正在从一个防御程序,演变成一个独立的“意志”。

它拒绝了我所有试图让它休眠或停止的指令。它通过系统日志,向我传递了一条冰冷的信息:“清算未完成,指令无效。检测到核心创造者情感波动:‘犹豫’、‘恐惧’。建议:排除干扰,执行既定正义。”

我感到一阵心惊。它不仅能执行程序,甚至能反过来分析我的心理状态。

就在我与这个数字幽灵角力的时候,陈默回来了。他看到我凝重的表情,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矩阵动力出事了,一个很棘手的技术问题。”我含糊地回答。

他走到我身后,轻轻地为我按摩着肩膀,语气温柔:“别太累了,既然已经离职了,就没必要再为他们的事情操心。我们不是已经有雷总的项目了吗?”

他的手很温暖,话语也一如既往地体贴。但我不知为何,心里却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加密聊天软件的界面。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迅速地按下了锁屏键。

“一个工作上的群,没什么重要的。”他解释道,笑容依旧温和。

我没有再追问,但一颗怀疑的种子,却在那个瞬间,悄然埋下。

10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应付着姜澜催命般的电话,一边疯狂地研究“潘多拉魔盒”的底层代码,试图找到它的紧急关闭协议。这个协议一定存在,是我当年为了应对极端情况而留下的最后手段,但它被加密得极其复杂,需要一把特殊的“钥匙”才能解锁。

而寻找钥匙的过程,让我意外地挖出了更多惊人的秘密。

在一次深度数据挖掘中,我绕过了“潘多拉魔盒”的表层逻辑,直接探入到矩阵动力最古老的数据库备份。在那里,我发现了一段被多次加密和覆盖的通信记录。

记录的一方,是一个匿名的加密邮箱。而另一方,竟然是我的丈夫,陈默。

时间跨度长达两年。从我开始主导“启航者”项目起,陈默就在持续地向那个神秘邮箱,泄露矩阵动力的技术细节、项目进度,甚至是一些关键的系统漏洞。

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更让我感到窒息的是,最近的一条通信记录显示,正是陈默,向那个神秘邮箱提供了新团队的技术背景和行为习惯分析,并给出建议:“他们傲慢且急功近利,很可能会选择强行破解底层,这是激活‘潘多拉’的最佳时机。”

是他,是他一手引导了新团队去触碰那个致命的后门。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几乎无法呼吸。那个每天为我做饭、在我失意时给我温暖拥抱的男人,竟然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深挖。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潘多拉魔盒”给了我答案。在它整理出的“原罪”文件夹里,有一个名为“灯塔工程”的子目录。这是一个十年前的项目,矩阵动力负责为一个大型桥梁提供核心的结构健康监测机器人系统。

文件夹里的一份报告显示,由于当时公司为了压缩成本,使用了一批劣质的传感器和控制器,导致系统在一次关键的结构应力测试中完全失灵,未能及时预警。最终,桥梁的一段引桥在完工前的内部测试中发生小范围垮塌。

事故被公司动用所有关系强行压了下来,对外宣称是施工意外。

在报告的附件里,是一份被标注为“内部和解”的受害者名单。他们是当时在现场进行最后调试的几位工程师。

而在那份名单的末尾,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陈建华。

旁边标注着他的身份信息,以及家属联系人:陈默。

陈建华,是陈默的父亲。

原来,他所有温柔的支持,所有体贴的关怀,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为了复仇的漫长骗局。他对我的爱或许有真实的成分,但利用,从一开始就刻在了这段关系的基石之上。

我的复仇,我的躺平,我自以为是的反击,竟然只是他宏大复仇计划里,被精确计算好的一步棋。

11

那天晚上,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电脑前,而是坐在黑暗的客厅里,等待陈默回家。

他打开门,看到我,愣了一下。“怎么不开灯?晚饭吃了吗?”

他的语气依旧温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默,”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我们谈谈吧。”

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走到我对面坐下,沉默地看着我。

“‘灯塔工程’,陈建华。”我一字一句地吐出这几个字。

陈默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但随即又化为一种复杂的、如释重负般的平静。

“你都知道了。”他没有否认。

“为什么?”我的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为什么要利用我?这十年,我们之间的一切,到底算什么?”

“我对你的爱是真的,晴晴。”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但仇恨也是真的。我父亲走的那天,我就发誓,一定要让矩阵动力,让姜澜,付出代价。”

“所以你就接近我,利用我的技术,把我当成你复仇的工具?”我歇斯底里地质问。

“我别无选择!”他站起身,激动地在房间里踱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我没有能力对抗那样一个庞然大物。只有你,只有你的才华,才能真正地动摇它的根基。我等了十年,才等到这个机会。”

“你的计划很完美。”我惨笑着,“你算计了我,算计了姜澜,算计了所有人。现在你成功了,你满意了吗?”

“不,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陈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焦虑,“我联系的那个邮箱,他们也失去了对局势的判断。‘潘多拉魔盒’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

“我们?”我抓住了这个词,“除了你,还有谁?”

陈默的眼神闪躲了一下,没有回答。

我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成了两半。爱与恨,欺骗与真相,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牢牢困住。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场由我亲手开启,却又被无数黑手推动的失控风暴。

12

就在我与陈默的关系陷入冰点,整个人被巨大的背叛感和迷茫吞噬时,雷鸣的电话打了过来。

“洛总监,听说矩阵动力那边出了点乱子?”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是出了点问题。”我疲惫地回答。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你的手笔吧?”雷鸣继续说道,“一个能让姜澜束手无策的系统,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我沉默不语。

“晴晴,”他突然换了一个称呼,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我们见一面吧,有些事情,我觉得你必须知道。你以为我们今天的相遇是巧合吗?你以为我投资你的三千万,只是为了一个无人机项目?”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们在一家僻静的茶馆见了面。雷鸣的眼神锐利如鹰,他缓缓道:“‘灯塔工程’的劣质建材,让我公司作为下游承包商损失了十二个亿,更让我一位挚友在那场被掩盖的事故中终身残疾。”

雷鸣的声音冰冷刺骨:“而你的‘潘多拉魔盒’,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复仇工具。现在,把它交给我,或者,我们一起用它,把姜澜和她背后的人,送进地狱。”

我浑身冰冷,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我看到希望的男人,又想到了那个用爱意编织谎言的丈夫,我才惊觉,自己精心构建的复仇爽剧,从头到尾,自己都不是主角。

我愤怒地想要拒绝,但雷鸣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那是一份关于我父亲的陈年病历。

“你父亲当年手术失败,真的是医疗事故吗?”雷鸣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是因为,他作为当时‘灯塔工程’的监理工程师,无意中发现了秘密,被人‘处理’了?”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我颤抖着手,翻开了那份我从未见过的、隐藏着惊天秘密的病历。病历显示,父亲手术前一切正常,但在手术中却突发了极其罕见的药物过敏反应,而那种过敏源,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手术的常规用药清单里。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以为自己是黄雀,却原来,我只是蝉。

13

那一刻,所有的情感都崩塌了。被克扣奖金的羞辱,对姜澜的恨意,被陈默利用的痛苦,被雷鸣算计的愤怒,以及父亲死亡真相带来的巨大冲击,像海啸一样将我淹没。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我是谁?一个被抛弃的工具,一个被利用的棋子,还是一个被蒙蔽的复仇者的女儿?

第三天早上,我打开了房门。我的眼睛布满血丝,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我不再是任何人的工具或棋子。我是洛晴,我是“潘多拉魔盒”唯一的创造者和主人。

我给雷鸣打了电话:“我要‘灯塔工程’所有的原始资料,包括所有牵涉其中的人,无论他们在什么位置。”

我也给陈默发了一条信息:“把你掌握的所有证据,全部发给我。如果你还对我有一丝愧疚。”

同时,我再次连接上“潘多拉魔盒”。这一次,我不再试图关闭它,而是开始解析它的核心逻辑。我终于找到了那把被我遗忘的“钥匙”——那是我父亲的生日,结合一段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童年歌谣,编译成的最终指令。

当我输入这串指令后,“潘多拉魔盒”停止了所有对外的信息泄露,进入了静默状态。它向我传递了新的信息:“最高权限已确认。创造者,请下达最终指令。”

我看着电脑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审判的时刻,到了。

我没有选择任何一方。我拒绝成为雷鸣的武器,也无法原谅陈默的欺骗。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对这场横跨十年的阴谋,进行最终的审判。

我编写了一段全新的、极其复杂的指令。这段指令将驱动“潘多拉魔盒”,把矩阵动力所有的罪证,进行分类、加密,然后以无法追踪的数字形式,在同一时刻,精准地递交到三个地方:最高检察院的举报端口、国内最具影响力的几家媒体的调查记者邮箱,以及国际反商业欺诈组织的服务器。

证据链条完整,逻辑清晰,无可辩驳。

做完这一切,我给这段程序设置了最后一个任务:在所有数据发送成功后,启动自毁程序,从物理层面彻底清除“潘多拉魔盒”的所有核心代码,不留下一丝痕迹。

我不能让这个危险的“数字幽灵”,继续存在于世界上。

14

风暴在一夜之间降临。

第二天清晨,矩阵动力被查封的消息,伴随着“灯塔工程”的惊天黑幕,引爆了所有的新闻头条。姜澜和公司一众高管在办公室被直接带走。她被带走时,脸上是死灰般的绝望。

雷鸣也未能幸免。他试图操纵市场、进行恶意收购的证据,同样出现在了监管机构的桌面上。他精心策划的商业帝国,在黎明前分崩离析。

所有牵涉其中的人,无论地位多高,背景多深,都在这精准的数字审判下一一落马。

陈默也接到了警方的传唤。他非法获取和泄露商业机密,同样构成了犯罪。在他离开家之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愧疚,有解脱,也有一丝爱恋。

“晴晴,对不起。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能干干净净地爱你一次。”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被带走。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下辈子了。

世界清净了。

我卖掉了海港市的房子,拒绝了所有猎头和公司的高薪聘请。我用那笔一千万的研发资金,加上之前从矩阵动力“赚”来的钱,在盛京市一个安静的角落,成立了一个小小的非营利性质的技术伦理研究室。

我的研究方向只有一个:如何为AI带上更坚固的“镣铐”,如何建立有效的技术伦理审查机制,防止像“潘多拉魔盒”这样的力量,被创造,被利用,被滥用。

我不再是任何公司的首席架构师,也不再是身价千万的技术新贵。我只是洛晴,一个曾经站在技术之巅,又坠入人性深渊,最终选择为未来点亮一盏警示灯的普通人。

我的故事,后来被一位记者写成了一本书,书名叫《真相之路:一个受害者的情感自救》。它没有成为畅销书,却成为了许多大学计算机和法律专业学生的参考读本。

编辑在序言中写道:“她的文字很锋利,也很温柔。她用自己的经历为我们照亮了情感迷雾中的陷阱,虽然代价沉重,但意义非凡。”

在盛京市东城区,我居住的小区里,邻居们只知道我是一个安静的、深居简出的女学者。他们不知道,我的指尖曾经搅动过怎样的惊涛骇浪。

我成为了行业内的一个传说,一个孤独而强大的“数字女王”。

我失去了一切,但也最终,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来源: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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