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对赛·托姆布雷（Cy Twombly）的雕塑扫描剖析

摘要：的绘画作品相较于其雕塑作品更被人所熟知，在绘画创作中，托姆布雷的作品往往强调了其结构感。其雕塑作品经常由拾得物组成。本文首次对美国艺术家托姆布雷（1928—2011）的部分雕塑作品进行了射线照相检测，这项检测充分反映了托姆布雷对雕塑的理性制作过程和雕塑的“建筑

的绘画作品相较于其雕塑作品更被人所熟知，在绘画创作中，托姆布雷的作品往往强调了其结构感。其雕塑作品经常由拾得物组成。本文首次对美国艺术家托姆布雷（1928—2011）的部分雕塑作品进行了射线照相检测，这项检测充分反映了托姆布雷对雕塑的理性制作过程和雕塑的“建筑性”与其绘画逻辑的相似。该检测是在一项艺术技术研究项目中进行的。这些雕塑创作于2000年至2003年间，大部分是由现成的物品组合而成后表面刷上石膏和白漆。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布罗德博物馆的塞·托姆布雷雕塑和绘画

对雕塑进行精确的视觉检查，引出了各自的研究问题，并在此过程中确定了进行射线研究的关注区域。这些检查不仅能够识别出单个发现的物品以及艺术家在其作品组合中使用的材料，还能获取有关艺术创作过程以及雕塑结构稳定性和状态的信息。

X光扫描结构图

《无题（列克星敦）》，木材、金属板、纤维素纸、印刷纸、石膏、合成树脂胶、合成树脂漆、铅笔，39 x 40 x 29.8 cm，2001

艺术品《无题》，2001年，由三部分组成。雕塑的底座（I）由一个木盒制成，从未上漆且打开的底部可见，部分区域透过油漆层可见木纹。盒子四面均刻有文字，但由于覆盖的白色油漆，无法完整地复制文字。文字是倒置的，表明盒子的实际底部现在位于上方，并作为作品的基座。雕塑的顶部使用了其他几种材料，包括另一个未知材质的盒子元素（II）以及放置在雕塑顶部的彩色薄纸装饰“玫瑰”（III），它们既粘在表面，又嵌入石膏状物质中。研究团队尤其对底部盒子（I）中浮雕文字的含义以及作品在木质底座上的材质（II）特别感兴趣。

《无题（2001）》，作品结构图

由于雕塑尺寸相对较小，因此可以进行完整的CT扫描，如图所示。底部盒子（I）的木质结构如图：年轮和节孔清晰可见。盒子的各个木板用钉子连接（水平排列16个钉子，垂直排列9个钉子）。面板之间无法观察到额外的胶水。盒子（I）上涂有石膏并涂有油漆的物体（II）看起来比木头或石膏更亮。在部分II的顶部，CT扫描显示，在色彩缤纷的“玫瑰”（III）下方存在一种高度吸收X射线的石膏状材料。

CT扫描后，木盒侧面（见图4c）和朝上的底部（见图4d）的字母清晰可见。研究人员尤其对后者的字迹感兴趣，因为它通常隐藏在物体II下面。由于CT扫描的单个x-y横截面上并非所有字母都清晰可见，因此将图像拼接在一起以重建字迹。所示的字迹——压印在木盒的一侧——分为四行。最上面一行写着“B. C.”，中间一行写着“NEW YORK”，然后是“B.C.”瓶上盖有国家印章/已加盖。’在木箱的顶部——即朝上的底部——可见另一个烙：除其他无法辨认的字样外，还写有“BERRY BROS & RUDD L.TD.”

左下角图片可以依稀看到字母

《无题（列克星敦）》，木材、钉子、金属丝、塑料、石膏、合成树脂腻子、合成树脂漆尺寸，110 x 38 x 40 cm，2003

《无题》，2003年，由四个结构部件组成：一个疑似木制长方体（I）构成雕塑的底座，其顶部有一个圆柱形物体（II）。雕塑的上部由两个物体组成：一个锥形物体（III），带有一根垂直向上突出的杆；以及一个板条（物体IV），上面钉有几根细电缆、热缩管或类似物。板条位于锥体之上，并垂直向上。该结构被重新粉刷，并添加了类似石膏的物质，尤其是锥形物体III。尤其令人感兴趣的是锥形物体（III）的性质和起源，以及鉴于该结构的高度脆弱性，各个元素之间的连接。

CT扫描证实了物体I和II是木箱。锥形部件显示出较高的X射线吸收率，因此很可能是由金属板制成，并连接着圆形木杆。上面的锥形部件的剖面图，我们可以从中识别出“HELPMATE真空吸尘器”的字样。此外，CT扫描显示垂直部件IV是一块木板条，金属锥体的侧面粘贴有石膏。该部件由涂漆的金属丝组成，并用钉子固定在木头上。

X光下的《无题（2003）》

《无题（亚述巴尼拔的数学之梦）》，2000年，被发现由四个独立部件组成底座（I）是一个木制方形盒子，可从未上漆的底面看到。盒子底部敞开，且曾被倒置使用，因此盒子的实际底座用作进一步组装的支撑面：木盒中间堆放着三个近乎圆柱形的部件（II-IV），它们向上逐渐变细。由于石膏层较厚，内部结构的材质和状态无法复原，研究人员主要关注这三个圆柱体。根据物体II的外形，怀疑石膏层下有一个由硬纸板制成的帽盒或其他圆柱形盒子。主要问题是圆柱形物体II的水平表面似乎有些凹陷变形，这使得蛋糕状结构看起来不稳定。

CT扫描表明所有三个圆柱体都是瓦楞纸板。通过空气和纸板之间X射线吸收的差异，可以看到特征性的瓦楞夹层结构，并标识出当前的纸板为薄的单壁瓦楞纸板。物体IV和III相接处的x-y平面横截面，显示了纸板结构和不平坦的表面，由于灰泥层较厚，从外部无法识别出不平坦。物体II-IV的三件套系统并非由三个独立物体堆叠而成，而是CT扫描表明三件套结构是一个整体——由各种薄纸板用钉书钉作为连接元件组装而成。

左上) 物体之间 x-y 平面的横截面

右上) 两个上部 x-z 平面的横截面III和IV：不规则组合的瓦楞物体 III 和 IV：由薄纸板构建的结构，黑色区域表示石膏瓦楞纸板，无支撑内部材料

结构，涂有石膏

左下) x-y 平面的放大横截面

右下) x-z 平面的横截面：物体II和III的详细图像，钉书钉连接并压缩了物体 III 和 IV 相接处的两个钉书钉，连接了各个纸板，瓦楞纸板碎片

RT和CT的主要优势在于，这些成像检测方法不仅可以实现无损检测，而且考虑到雕塑的易碎性，还可以进行非接触式检测，并且在材料和结构方面具有很高的信息价值。由于“原创雕塑”主要由板条箱或板条等木质物体以及纸板或纸张等纤维素材料组装而成，然后涂上石膏和油漆——总而言之，这些材料的密度较低——因此这些检测方法非常适合艺术品。然而，托姆布雷有时会在他的作品中使用金属件，这些金属件可能会产生金属伪影。这些伪影会损害可分析的图像区域并隐藏更多信息。由于雕塑的尺寸和有限的测试空间，并非所有作品都可以通过整体CT扫描进行研究。在某些情况下，需要拍摄单独的射线图像并拼接在一起。相反，必须通过目视检查提前确定雕塑的部件和相关材料。当使用CT和RT研究赛·托姆布雷的雕塑时，可以识别出艺术家的大部分材料并得出有关工作方法的结论。

《无题（“亚述巴尼帕尔的数学之梦”）（列克星敦）》，四个盒子、钉子、用毡尖笔书写的纸板、半干的白色石膏和一个听起来神秘的标题。雕塑的下半部分由木头制成，而放在其上的三个圆形台阶，有点像蛋糕，则由纸板制成。雕塑高约一米，用石膏混合物浇铸而成，这种混合物类似于一种釉料，2000

《无题（“亚述巴尼帕尔的数学之梦”）（2000）》结构图

检测方法包括射线照相检测和计算机断层扫描（CT），旨在进一步了解这些易碎雕塑的构造、所用材料和保存状态。

在射线照相检测和CT检查之前，修复人员只能通过目视观察来了解雕塑的材质和内部结构，并且只能依赖艺术史出版物，而这些出版物对雕塑制作过程的描述往往缺乏完整的材料信息和边缘技术信息。在此背景下，射线照相检测提供了至关重要的信息，并证实或挑战了人们对托姆布雷工作方法或材料选择的假设。例如，计算机断层扫描结果证明，托姆布雷主要使用随机发现的物品创作雕塑，但也表明艺术家同时自行构建了雕塑的各个部分，例如在《无题（“亚述巴尼帕尔的数学之梦”）（2000）》内部发现的由薄瓦楞纸板制成的蛋糕状结构。此外，扫描结果还可以识别出此前未知的材料和结构元素，并对其状况或特别脆弱的区域进行评估。存储的图像数据可以监测雕塑的状况，这对于制定合适的保护方法至关重要。总而言之，所有获得的知识对于作品的长期保存都至关重要：对材料和制造工艺的理解使保护者能够制定针对艺术品的储存、展览和运输策略——他们现在可以确定艺术品的最佳气候条件，哪些区域在储存或运输过程中不能触碰或需要特殊支撑，以及哪些艺术品完全不能暴露在运输过程中的振动中。此外，这些结果还可以用于针对材料老化和降解进行有针对性的研究。最后，CT和RT检查让我们深入了解了这位20-21世纪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的工作方法。

《无题（混乱）》，青铜，89.3 x 40 x 19.3 cm，2009

《无题》，铜，240.4x40.3x31.5cm，2009

托姆布雷早在20世纪40年代便开始尝试雕塑创作，并在50年代的艺术探索中持续实践。1952年，他与罗伯特·劳森伯格一同游历欧洲和北非，这段旅程对其艺术观念产生了深远影响。回到纽约后，雕塑逐渐成为他创作的一部分。1954年，他在斯塔顿岛的沙地上制作了一批石膏雕塑，然而这些早期作品最终遗失。1959年起，托姆布雷中断雕塑创作近二十年，直到1976年才重新拾起这一媒介，并从此不再放弃。

多年来，托姆布雷的雕塑创作方法大体保持一致。他早期的作品《无题（黄绿色蟒蛇的葬礼盒）》（1954），正是在他首次前往地中海期间完成的。尽管年代较早，这件作品已包含了后来在其雕塑实践中始终回避的诸多要素：统一于白色涂层的组装结构、适中的尺度、盒状造型，以及对葬礼文化和象征意涵的指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