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年关将至,亲情与责任的重量变得格外沉重。一通电话,一声哭泣,一个人的离去,往往能揭开多年来被刻意掩埋的伤痕。
文:清风唏嘘语
每个家庭都有说不出口的秘密,就像烟花绽放前的黑暗。
年关将至,亲情与责任的重量变得格外沉重。一通电话,一声哭泣,一个人的离去,往往能揭开多年来被刻意掩埋的伤痕。
当死亡与金钱纠缠在一起,当过去的阴影笼罩着未来的希望,一句简单的承诺“我明天帮你处理”,或许不仅仅是对死者的告慰,更是对生者的救赎。
01
除夕前一周,林韶正在公司整理季度报表。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的办公桌上,形成一个暖黄色的方块。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伯母”两个字。
“喂,伯母。”林韶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
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林韶的心一沉。
“小韶...你能不能...来家里一趟...越儿...越儿他...”赵敏慧的声音哽咽,几乎无法完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伯母,您别急,我这就过来。”林韶立刻起身,拿起外套。
半小时后,林韶站在伯父家的门前。敲门后,赵敏慧开了门,眼睛红肿,身上的家居服看起来已经穿了好几天。屋内一片寂静,林建国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茶几,仿佛那里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越儿他...昨晚服药自杀了。”赵敏慧拉着林韶的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林韶感觉一阵眩晕。林越,他的堂哥,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那个总是带着他去河边钓鱼的大男孩,就这样离开了?
“怎么会...”林韶喃喃自语。
赵敏慧从茶几上拿起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林韶:“他留下了这个。”
林韶接过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
“爸、妈,对不起。我欠了赌债五十万,已经无力偿还。债主说要找你们要钱,我不能连累你们。不要为我难过,也不要替我还钱。我爱你们。——越”
林韶看完信,手微微发抖。他记得上一次见到林越是在三个月前的中秋节,堂哥看起来消瘦了许多,眼神躲闪,借口说工作忙就提前离开了家庭聚餐。现在想来,那时候他可能已经身陷赌博的深渊。
“这不可能!”林建国突然拍案而起,“这个不肖子,死了就死了,我不会管他的烂摊子!”
赵敏慧跪在林建国面前:“老林,好歹是你的儿子啊!”
“一个赌鬼,败家子!我没有这样的儿子!”林建国的声音像是被撕裂的纸,“早知道会这样,当年就不该对他那么心软!”
林韶从来没有见过伯父如此激动的样子。林建国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在工厂做了三十多年的工人,退休后整日在家看报、遛鸟,极少表达情感。
赵敏慧崩溃地哭泣着:“如果不是你从小对他那么严厉,他会变成这样吗?每次他做错事,你都是打骂,从来没有好好跟他说一句话!”
“住口!”林建国眼眶通红,“如果不是你总是偷偷给他钱,他能变成现在这样?”
林韶默默地站在一旁,感受着这个家庭多年积累的矛盾在死亡面前终于爆发。他想起小时候,每次林越考试成绩不好,伯父都会用竹条抽他的手心,而伯母则会偷偷塞给林越几块钱,让他去买小零食。这种矛盾的教育方式,或许就是林越性格扭曲的根源。
门铃声打破了屋内紧张的气氛。赵敏慧擦了擦眼泪,去开门。一个穿着素雅连衣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眼睛哭得几乎睁不开——是林越的未婚妻苏梦雨。
“叔叔,阿姨...”苏梦雨一进门就跪了下来,“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越哥...”
赵敏慧扶起苏梦雨,两个女人相拥而泣。林建国看了一眼,转身走进了卧室,重重地关上门。
苏梦雨平复了一下情绪,对林韶说:“上周,越哥跟我说他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钱。我把积蓄都给了他,但好像远远不够。他说...如果这次还不上钱,他就活不下去了。我以为他只是在气头上说说...”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林韶轻轻拍了拍苏梦雨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死亡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晚上九点,林韶正准备离开,赵敏慧悄悄拉住了他的手:“小韶,能不能单独聊聊?”
林韶点点头,跟着伯母走到小区的花园里。夜风凛冽,赵敏慧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小韶,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但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赵敏慧的声音颤抖,“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处理越儿的后事,还有...还清他的债务?”
林韶皱起眉头:“伯母,您考虑清楚了吗?那是赌债,法律上我们并没有义务偿还。”
“我知道,我知道。”赵敏慧急切地说,“但那些人已经开始骚扰我们了。昨天有个陌生人来家里,说如果不还钱,会让我们一家过不好年。”
“您报警了吗?”
“你伯父不让。他说越儿的事已经够丢人的了,不想再闹大。”赵敏慧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你伯父退休金不多,家里也没什么存款...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求你...”
说着,赵敏慧突然跪了下来:“小韶,求你帮帮我...”
林韶赶紧扶起伯母:“伯母,您这是干什么!您快起来!”
看着伯母花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脸,林韶的心一阵刺痛。他想起小时候每次去伯父家,伯母总会偷偷塞给他一些好吃的,说是“留给我们小韶的”。
林韶深吸一口气:“伯母,起来吧。我明天帮你处理。”
02
第二天一早,林韶来到女友温蕾的律师事务所。温蕾是一名专注于民事案件的律师,工作能力极强,是林韶最信任的人。
“法律上,家属确实没有义务偿还死者的赌债。”温蕾推了推眼镜,“但你说的骚扰情况比较复杂。如果对方采取威胁、恐吓等非法手段,可以报警处理。”
“伯父不想把事情闹大。”林韶叹了口气。
温蕾皱起眉头:“不要轻易给钱。很可能是一场骗局。先调查清楚情况,了解林越到底欠了多少钱,欠了谁的钱。”
林韶点点头:“我正有此意。”
离开律师事务所,林韶驱车前往林越生前租住的公寓。房东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听说林越自杀的消息后,默默地掏出备用钥匙,让林韶进去收拾遗物。
“这孩子平时挺安静的,就是最近常有陌生人来找他。”老太太叹了口气,“年轻人啊,路还长着呢,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林韶推开门,一股久未通风的闷热气息扑面而来。公寓很小,只有一室一厅,家具简陋,衣物随意地扔在沙发和椅子上,似乎主人离开时非常匆忙。
林韶开始仔细搜寻任何可能的线索。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他找到了一叠欠条,上面的金额从几千到几万不等,落款的时间都在最近三个月内。最大的一张欠条金额是二十万,债主名为“马强”,日期是一个月前。
在书桌上,林韶发现了几张威胁字条:“时间到了,钱呢?”“别以为躲得掉。”“你的家人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林韶的手不由得攥紧了字条,心里涌起一阵愤怒。
林越的手机被警方作为证物带走了,林韶只能从床头柜找到一个旧手机。幸运的是,这部手机还能开机,上面有一些林越的联系人信息。
林韶找到了林越的几个朋友的号码,一一打过去。大部分人对林越的近况知之甚少,只有一个叫王明的朋友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最近半年,越哥变了很多。以前我们经常一起打球、吃饭,但这几个月他总是说没时间,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王明在电话里说,“上个月我们见了一面,他借了我五千块钱,说是有急用,还让我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他父母和女朋友。”
“他有提到过赌博的事吗?”林韶问。
“没有直接提过,但有一次他喝多了,说认识了一个朋友,教他一个快速赚钱的方法。我当时就警告他别搞什么违法的事,他只是笑笑说我想多了。”
结束通话后,林韶在手机的通讯录里找到了“马强”的号码。犹豫再三,他拨了过去。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我是林越的堂弟,林韶。”林韶直接表明身份,“关于我堂哥欠你的钱,我想当面谈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传来一声轻笑:“行啊,明天下午三点,城西的星巴克咖啡厅,我等你。”
挂断电话,林韶感到一阵不安。他又在公寓里搜寻了一番,找到了林越的笔记本电脑。电脑被设置了密码,林韶试了几个可能的组合都未成功。最后,他试了林越和苏梦雨相识的日期,电脑解锁了。
林韶浏览了林越的文件,大部分是工作相关的文档和照片。在一个名为“计划”的文件夹里,林韶发现了一份详细的创业计划书,计划开一家线上教育平台,目标客户是农村地区的学生。计划书写得很认真,包含了市场分析、资金需求、预期收益等内容。
“他真的有认真思考过未来...”林韶喃喃自语,心里更加困惑:为什么一个有明确人生规划的人会走上自杀的道路?
带着这些疑问,林韶离开了公寓,驱车前往父母家。他需要告诉父母发生的事情,也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林父林母住在城市的另一端,一栋不算豪华但很舒适的三室两厅公寓里。林父经营着一家小型建材公司,生意虽不大,但足以让一家人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
“五十万?”听完林韶的叙述,林父一脸震惊,“你伯父一家的事,你掺和什么?那是赌债,又不是正经债务,没必要还!”
“爸,伯母都找到我头上来了,我能怎么办?”林韶有些无奈。
“告诉她,没钱!”林父斩钉截铁地说,“你伯父家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林母在一旁拉了拉林父的袖子,示意他别说得太难听。林父冷哼一声,起身去了阳台抽烟。
“妈,您觉得我该怎么办?”林韶转向母亲。
林母叹了口气:“你伯父年轻的时候也有赌博的问题,或许这对林越有些影响。但我觉得,你堂哥欠的债,确实不该由你来还。”
“伯父以前赌博?”林韶有些吃惊。
“是啊,那时候他还没结婚。你爸借了不少钱给他,后来...都没要回来。”林母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自那以后,你爸对你伯父就有些意见。”
林韶这才明白,为什么父亲对伯父家的事如此冷漠。原来两家的矛盾早已埋下了种子,只是在表面上维持着亲情的假象。
“妈,我不能不管。堂哥已经走了,伯母她们...”
“我知道你心善。”林母打断他,“但你要想清楚,这笔钱给了,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麻烦找上门来。”
林韶陷入了沉思。他当然知道母亲说的有道理,但他无法忘记伯母跪下时的那一幕,也无法对堂哥的死无动于衷。
“我先调查清楚情况再说。”林韶最终说道。
林父从阳台回来,脸色依旧阴沉:“随你便,但别指望我掏这个钱。你伯父当年借我的钱,一分都没还过。现在他儿子出了事,凭什么要我们家来收拾烂摊子?”
“爸!”林韶提高了声音,“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林父冷冷地说,“当初你伯父不管教好儿子,现在出了事,关我们什么事?”
林韶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怒火:“爸,我不是来要钱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您不关心,那就当我没说过。”
说完,林韶转身离开了父母家,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从未想过,一直以来看似和睦的家族关系下,竟然隐藏着如此深的隔阂。
03
第二天下午,林韶准时到达了约定的咖啡厅。他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进出的人。
三点零五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林韶身上,径直走了过来。
“林韶?”男子伸出手,“我是马强。”
林韶站起来与他握手:“谢谢你愿意见面。”
马强坐下,示意服务员上咖啡:“直接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我想知道我堂哥到底欠了你多少钱,为什么会欠这么多。”林韶直视着马强的眼睛。
马强轻笑一声:“五十万,一分不少。至于为什么,很简单,他赌博,输了。”
“我需要证据。”
马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递给林韶。视频中,林越坐在一张牌桌前,满头大汗,眼神狂热。他不断地加注,最后将一张写着“200,000”的欠条推到了桌子中央。
“这只是其中一次。”马强收回手机,“他输了很多次,我这里有完整的记录。”
林韶感到一阵心痛,视频中的堂哥与他记忆中那个阳光开朗的男孩判若两人。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马强问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威胁。
“我需要时间考虑。”林韶说,“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考虑可以,但不要太久。”马强的眼神变得锐利,“林越选择了最简单的解脱方式,但他的家人不能这么轻松。如果钱不到位,可能会有一些...意外发生。”
“你在威胁我?”林韶的声音冷了下来。
马强笑了笑:“不,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我给你两天时间,过年前必须结清。”
说完,马强起身离开,留下林韶一个人坐在那里,心情沉重。
离开咖啡厅,林韶驱车前往苏梦雨的住处。他需要了解更多关于林越近期的情况,而没有人比林越的未婚妻更了解他了。
苏梦雨住在一栋教师公寓里,房间简单整洁。她泡了茶,坐在林韶对面,眼睛依然红肿。
“梦雨,我想了解一些关于林越最近的情况。”林韶轻声说,“你注意到他有什么异常吗?”
苏梦雨双手捧着茶杯,似乎是为了汲取一些温暖:“自去年底开始,越哥就变得很奇怪。以前他总是跟我分享一切,但那时候开始,他经常深夜外出,回来就睡在沙发上,问他去哪儿了,他总说是加班或者跟客户应酬。”
“他有提到过赌博的事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苏梦雨摇摇头,“但是上个月,他突然跟我说想创业,需要资金。他给我看了一份教育平台的创业计划,说如果成功了,我们的生活会好很多。我把积蓄都给了他,两万多块钱...”
“你相信他是真的想创业吗?”
苏梦雨沉默了一会儿:“刚开始我相信。越哥一直很有想法,也很关心家乡的教育问题。但后来他拿钱的频率越来越高,理由也越来越牵强。有一次,我看到他口袋里有一张赌场的会员卡,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就发了很大的脾气...”
林韶点点头:“我在他电脑里发现了那份创业计划书,写得很详细。”
“是啊,他真的很认真地做了调研,联系了很多人...”苏梦雨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所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走上赌博的道路?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如果他有困难,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
“也许他不想连累你。”林韶轻声说。
“可现在呢?”苏梦雨哭得更厉害了,“他这样离开,难道不是更让人难过吗?”
林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默默地递上纸巾。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除了创业计划,你知道林越最近有没有接触什么特别的人或事?”
苏梦雨擦了擦眼泪:“有一个人,他经常提起,说是一个很有眼光的投资人,姓马的。越哥说那个人带他认识了很多有钱人,可以帮他筹集创业资金。”
“马强?”
“对,就是这个名字!”苏梦雨点点头,“越哥说马强很看好他的项目,愿意投资,但需要先看到他的诚意...”
林韶心中一凛,事情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马强很可能是利用林越的创业梦想,引诱他进入赌场,最终导致他负债累累。
“还有一件事。”苏梦雨犹豫了一下,“上周,越哥接了一个电话后,情绪非常激动。他说有人威胁要伤害他的父母,还提到了什么'老账'。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不肯说,只是一个人喝闷酒,说他对不起父母...”
“老账?”林韶皱起眉头,“他具体是怎么说的?”
“他说...好像是'他们要我父亲还老账,说过去的事情该有个了结'。”苏梦雨努力回忆着,“我真的很担心,就打电话给他妈妈,但阿姨说一切都好,让我别瞎操心。”
林韶的心跳加速了。这个“老账”,会不会与伯父年轻时的赌博有关?如果是这样,林越的死可能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得多。
告别苏梦雨后,林韶联系了温蕾,请她帮忙查询林越的银行记录。作为律师,温蕾有一些特殊的渠道可以获取这些信息。
几个小时后,温蕾发来了调查结果。林越的账户在过去三个月有频繁的大额资金流动,最引人注目的是两个月前的一笔五十万入账,随后在一周内全部取出。
更令人吃惊的是,温蕾通过朋友查到,近期城市里有多起类似的诈骗案件,受害者多为有创业想法的年轻人,骗局通常是先许诺投资,诱导受害者进行赌博活动,最终导致巨额负债。
林韶开始梳理所有的线索:林越的创业计划、马强的“投资”承诺、突然增加的赌博行为、神秘的“老账”......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林越可能是被人刻意引诱进入赌场的,而背后或许与伯父年轻时的某些事情有关。
林韶决定去见伯母,告诉她调查的结果,建议报警处理。他驱车前往伯父家,路上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赵敏慧独自一人在家,林建国去了老友家下棋。听完林韶的叙述,赵敏慧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不行,不能报警。”赵敏慧坚决地摇头,“你伯父绝对不会同意的。”
“伯母,这可能是一个有组织的诈骗团伙,他们专门盯上有创业想法的年轻人。”林韶耐心解释,“报警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赵敏慧紧张地看了看门口,确保没有人偷听:“小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伯父...年轻的时候确实有些问题,欠了一些不该欠的人的钱。我们以为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想到...”
“伯母,您是说,堂哥的事与伯父年轻时的事情有关?”
赵敏慧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在挣扎着要不要说出真相:“我也不确定。但越儿生前最后一次回家,跟你伯父大吵了一架,说是有人找上门来,提到了三十年前的事情。”
林韶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母亲说的,伯父年轻时赌博欠下的债务,以及苏梦雨提到的“老账”。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更加复杂的谜团。
“伯母,不管背后是什么原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您和伯父的安全。我会想办法解决债务问题,但您必须告诉我全部真相。”
赵敏慧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小韶,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你只要帮我们把越儿的后事处理好,债务的事情...我和你伯父会想办法的。”
林韶看着伯母固执的样子,知道今天是问不出更多信息了。他点点头:“好吧,伯母。不过我还是会继续调查的,不仅为了堂哥,也是为了您和伯父的安全。”
离开伯父家,林韶坐在车里,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已经基本确定,林越的死亡和赌债背后有更深的秘密,很可能与伯父的过去有关。但没有更多的证据,他无法确定具体是什么事情。
林韶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伯父母的安全,同时继续追查真相。如果需要,他会独自承担偿还债务的责任。但在此之前,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林韶启动了车,驶向了自己的公寓。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整理思绪,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
04
回到家中,林韶在书桌前铺开了所有收集到的信息:林越的欠条、银行记录、创业计划书的复印件、从苏梦雨那里得到的线索、温蕾提供的法律建议...他试图从这些零散的片段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图景。
他想起堂哥生前留下的笔记本电脑,或许那里面还藏有更多的线索。林韶决定再次前往林越的公寓,仔细检查每一个可能被忽略的细节。
公寓还是那样,寂静而压抑。林韶打开林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系统地检查每一个文件夹。在浏览器的历史记录中,他发现林越经常访问一些赌博网站和论坛,还搜索过“如何戒赌”、“赌债怎么办”等关键词。
在“回收站”中,林韶发现了一些被删除的文件,其中包括一些与马强的聊天记录的截图。林韶恢复了这些文件,发现其中一张截图特别引人注目:
马强:你父亲的事,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林越:你们到底要什么? 马强:钱,或者那件东西。选一个吧。 林越: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马强:别装傻。你父亲知道。那块玉。
林韶倒吸一口冷气。这段对话证实了他的猜测:马强找上林越,确实与伯父的过去有关。但什么“玉”?这是林韶第一次听说。
继续搜索,林韶在电脑的一个隐藏文件夹中发现了一个加密的压缩文件。尝试了多个密码后,他灵机一动,输入了“父亲的生日”,文件解锁了。
里面是一个视频文件和几个录音文件。林韶点开第一个录音文件,里面是林越和马强的对话:
“你确定那块玉还在你父亲手里?”马强的声音。 “我不确定,我从来没见过。但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值钱,我父亲不可能轻易放手。”林越回答。 “那块玉价值连城,是你祖父从山里挖出来的。你父亲当年用它抵了赌债,后来又偷偷拿回去了。” “我父亲不可能做偷窃的事!” “呵呵,你太天真了。你父亲年轻时候做过的事,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林韶的手微微发抖。录音证实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伯父年轻时候确实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而这段过去现在竟然成了林越的噩梦。
林韶点开视频文件,画面中是林越的脸,看起来非常疲惫,眼睛下面有深深的黑眼圈。
“如果有人看到这个视频,可能我已经不在了。”林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我想说清楚几件事。首先,我欠下的赌债是真的,但一开始我并不是为了赌博。马强找到我,说愿意投资我的创业项目,但需要我先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带我去赌场,一开始我赢了不少,他说这证明我有商业头脑。后来...我开始输钱,越输越多,最后走上了不归路。”
林越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但更可怕的是,马强告诉我,他找上我是因为我父亲三十年前的一笔'债'。他说我父亲年轻时候欠了他父亲的钱,后来用一块玉佩抵债,但不久后又把玉佩偷回去了。马强的父亲前年去世,临终前让马强一定要讨回那块玉或者等值的钱。”
林越的眼中泛起泪光:“我问过父亲,他只是暴怒,说那是他的东西,谁也拿不走。我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马强威胁说,如果拿不到钱或玉佩,就会对我父母不利。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林韶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林越的死,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不仅背负着巨额赌债,还卷入了一个关于家族秘密的漩涡。
突然,林韶注意到电脑上还有一个未查看的U盘。他插入电脑,发现里面有几个加密文件夹。尝试了多个密码都未成功后,他想起林越视频中提到的“玉佩”,尝试输入“玉佩”二字,文件夹打开了。
林韶看到了U盘中的内容后震惊了!
在这个文件夹里,有一段录音和几张照片。录音是马强与另一个人的对话,内容令人毛骨悚然:
“那小子已经欠了我们快五十万了,再加上他爸当年的钱,一共得有八十万。”马强的声音。 “他爸那块玉值那么多?”另一个声音。 “何止啊,据说那可是和田玉中的极品,市场价至少几百万。他爸当年靠偷那块玉发了家,后来又不认账,害得我爸晚年过得很惨。” “那如果他们拿不出钱怎么办?” “那就只能用其他方式让他们还了。林越这小子对父母很孝顺,他会想办法的。实在不行,就去他家把老东西揪出来,当年的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录音到这里结束。林韶的心跳加速,手心冒出冷汗。U盘中的照片则是林越被人带到赌场的画面,还有他在赌桌前如醉如狂的样子,显然是被人刻意引诱的。
最后一张照片让林韶彻底惊呆了:那是一张三十年前的老照片,照片上年轻的林建国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起,两人中间放着一块形状奇特的翠绿色玉佩。照片背面写着:“林建国、马志强,1986年”。
马志强,很可能就是马强的父亲!
林韶终于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三十年前,伯父林建国和马强的父亲马志强之间可能发生了某种纠纷,涉及到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如今马志强已故,他的儿子马强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找上了林越,利用他的创业梦想,将他引入赌博的深渊,最终导致他走上了绝路。
这一切的核心,都是那块神秘的玉佩和三十年前的“老账”。
林韶决定立刻去见伯父,问清楚真相。他复制了U盘中的所有内容,保存在自己的手机上,然后驱车前往伯父家。
05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林建国刚从老友家回来,正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看电视,赵敏慧去超市买东西了。
“伯父,我有些事情想问您。”林韶开门见山。
林建国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关于一块玉佩,和三十年前您与马志强的事。”
林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然后又迅速转为愤怒:“谁告诉你这些的?”
“这不重要。”林韶平静地说,“重要的是,堂哥的死与这件事有关。马强找上堂哥,就是为了那块玉佩和您当年欠下的债。”
林建国猛地站起来,身体微微发抖:“胡说八道!马志强那个骗子,当年明明是他...他...”说着,林建国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得不扶着沙发坐下。
“伯父,我不是来指责您的。”林韶在他身边坐下,“我只想知道真相,才能帮助您和伯母解决当前的困境。”
林建国沉默了许久,眼神中的怒火逐渐被疲惫和悲伤所取代:“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我以为早就过去了...”
“到底是什么事?”
“那块玉...”林建国轻声说,“是我父亲,你爷爷在山里挖到的。据说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和田玉,被我父亲做成了一个佛像挂坠。我父亲去世后,那块玉就传给了我。”
林建国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那时候我刚结婚不久,手头紧,就拿那块玉去赌场押了一把,想着赢了就能改善生活。没想到输得一塌糊涂,最后连那块玉都输给了赌场老板马志强。”
“可后来您又拿回来了?”
“是...也不是。”林建国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天晚上,我心有不甘,偷偷溜进马志强的办公室,想把玉拿回来。没想到正好撞见他和人起了冲突,那人...失手把马志强推倒,马志强的头撞在桌角上,当场就不省人事了。那人吓坏了,跑了。我...我拿了玉,也逃走了。”
林韶倒吸一口冷气:“马志强...死了?”
“没有。”林建国摇摇头,“后来听说他被送进了医院,抢救过来了,但落下了病根。他一定以为是我打伤了他,偷了玉。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赌场,也忘了这件事。直到最近,马强找上了越儿...”
“那块玉现在在哪里?”
林建国深吸一口气:“早就卖掉了,换了钱盖了房子,供你堂哥上学...”
“如果马强知道玉已经不在了,他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林韶皱起眉头,“我们必须报警。”
“不行!”林建国激动地说,“那样我就会被牵扯进三十年前的案子里!”
“伯父,您刚才说您只是目睹了事情发生,并不是您伤害了马志强。如果您如实向警方说明,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林韶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赵敏慧,她的身后是两个陌生男子,其中一个正是马强。
林韶的心一沉,示意伯父不要出声,然后拨通了温蕾的电话,简短地说明了情况,请她立刻报警。
“开门!我知道你们在里面!”马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林韶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马强推着赵敏慧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魁梧的男子。赵敏慧的脸上满是泪痕,显然是被吓坏了。
“看看这是谁,父子俩都在啊。”马强冷笑着,“省得我一个个找了。”
“你想怎样?”林韶挡在伯父面前。
“很简单,要么给钱,要么把玉交出来。”马强的声音冰冷,“三十年前的账,是时候该算一算了。”
“玉已经不在了。”林建国站了起来,声音颤抖,“当年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伤害了你父亲...”
“闭嘴!”马强厉声打断,“我父亲临终前告诉我一切。就是你,偷袭了他,抢走了玉,害得他后半生都在病痛中度过!”
林建国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当时还有另一个人...”
“少废话!”马强打断他,“你儿子已经用命还了一部分债,剩下的,你们两个谁来还?”
林韶悄悄地看了一眼手机,温蕾发来消息说警方已经在路上。他必须拖延时间。
“我可以给你钱。”林韶说,“但我需要知道具体数目,还有你要如何保证不再纠缠我们家人。”
马强冷笑一声:“现在谈条件?有点晚了。不过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数字:一百万。五十万是你堂哥的赌债,另外五十万是你伯父三十年前的债,外加利息。”
“太多了!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赵敏慧哭喊道。
“那就只能用其他方式来还了。”马强的眼神变得阴冷,他示意身后的魁梧男子上前,“先从老东西开始,让他尝尝当年我父亲的痛苦。”
就在魁梧男子要动手的时候,林韶突然拿出手机:“等一下!我有证据证明你设局诱导林越赌博,这是犯罪!”
林韶播放了U盘里的录音,马强和他同伙的对话清晰地传了出来。马强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林韶手里竟然有这样的证据。
“你以为这有用?”马强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就算你有这些证据,又能怎样?录音里我可没有承认任何犯罪行为。”
“是啊,所以我们需要你现在亲口承认。”林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同时按下了手机上的录音键,“承认你诱导林越赌博,威胁我们家人,敲诈勒索...”
马强大笑起来:“你当我是傻子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警笛声和急促的脚步声。马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转身想逃,却发现房门已经被警方堵住了。
“不许动!警察!”几名警察冲了进来,很快制服了马强和他的同伙。
温蕾也跟了进来,她快速走到林韶身边:“你没事吧?”
林韶摇摇头:“我们没事。谢谢你及时报警。”
“你们报不了我的案!”马强还在挣扎,“我根本没有犯罪!”
温蕾冷笑一声:“诱导赌博、敲诈勒索、非法拘禁、威胁人身安全...罪名还少吗?而且,你忘了吗,你们赌场本身就是非法的。”
警方很快将马强和他的同伙带走了。赵敏慧瘫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哭泣;林建国则呆呆地站在那里,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林韶看着这一切,心情无比复杂。他终于知道了堂哥自杀的真正原因,也明白了伯父多年来的沉默与固执背后隐藏的秘密。
“现在,您可以告诉我全部真相了吗,伯父?”林韶轻声问道。
林建国长叹一口气,像是卸下了肩上的重担:“真相就是...我当年确实拿走了那块玉,但不是我伤害了马志强。当时还有另一个人在场,是他推倒了马志强。那个人...是你父亲。”
06
林韶感觉一阵眩晕,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父亲?”
“是的。”林建国点点头,“那天晚上,你父亲跟我一起去的赌场。我输光了钱,又把玉押上去输了。你父亲很生气,说那是家传之宝,不该拿去赌博。他坚持要找马志强讨回玉佩。”
林建国的声音变得低沉:“我们偷偷溜进马志强的办公室,想拿回玉佩。被马志强发现了,他和你父亲争执起来。你父亲情绪激动,推了马志强一把,没想到马志强失去平衡,头撞在了桌角上...”
“那你们为什么不报警,说明情况?”林韶问道。
“我们吓坏了。”林建国苦笑一声,“两个毛头小子,在一个非法赌场,打伤了赌场老板...我们不敢报警,就逃走了,带着那块玉。后来听说马志强没死,只是受了伤,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那块玉后来怎么样了?”
“我们商量后决定卖掉,分了钱。”林建国叹了口气,“我用那笔钱盖了房子,你父亲则开了他的第一家小店...我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
林韶突然明白了父亲为何对伯父家的事如此冷漠,以及为何坚决反对他帮忙还债。父亲是在害怕,害怕当年的事情被翻出来。
“越儿知道这些事吗?”林韶问道。
赵敏慧抽泣着:“他知道一部分...马强找上他后,他来问过你伯父。你伯父起初不肯说,后来告诉了他玉的事,但没说你父亲也参与其中...”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林越会自杀。他一方面背负着巨额赌债,另一方面得知父亲过去的秘密,可能担心马强会伤害父母,选择用自己的生命结束这一切。
林韶的心一阵绞痛。如果当初堂哥肯开口求助,如果伯父能够坦诚面对过去,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温蕾从警方那里回来,告诉他们马强已经被带走调查,但因为证据不足,可能很快就会被释放。
“我们需要有人作证他诱导林越赌博,以及敲诈勒索的事实。”温蕾说,“否则很难将他长期关押。”
林建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我去作证。我可以证明马强是为了报复我,才找上的我儿子。”
赵敏慧惊讶地看着丈夫:“老林,你确定吗?那样可能会把你自己也牵扯进去...”
“够了!”林建国的声音突然提高,“我的儿子已经死了!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如果当初我能坦白一切,或许越儿就不会走上绝路...这是我欠他的...”说到这里,林建国的声音哽咽了。
林韶从未见过伯父如此情绪化的一面。多年来,在他的印象中,伯父一直是那个严厉、固执的老人,很少表露感情。现在看来,伯父对堂哥的严厉,或许正是源于内心深处的愧疚。
“我会配合警方调查。”林建国擦了擦眼角,“不管会有什么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你父亲...不必牵扯进来。”
林韶感激地看着伯父。尽管两家关系复杂,伯父还是选择了独自面对困境,保护他的父亲。
在温蕾的帮助下,林建国当晚就去了警局,详细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警方根据林建国的证词和林韶提供的录音证据,决定以敲诈勒索罪和诱导赌博罪起诉马强。
虽然三十年前的事情已经过了追诉期,但林建国还是如实告诉了警方当年的情况,只是将推倒马志强的人说成是一个不认识的赌客,没有提到林韶的父亲。
当林韶将这一切告诉父母时,父亲的反应出乎意料。他没有如林韶预想的那样愤怒或恐惧,而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伯父还是这么傻...”
“爸,您...”林韶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年的事,我一直记在心里。”父亲的声音低沉,“你伯父为了保护我,这么多年来一直独自承担罪责。他从不向我提起那件事,哪怕后来日子过得再艰难,也没找我要过一分钱...”
林母拉住丈夫的手:“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重要的是现在该怎么办。”
父亲点点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警局,把事情说清楚。不能让你伯父一个人扛这个责任。”
林韶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决绝的表情。他突然意识到,父亲对伯父的“冷漠”,或许正是内疚和愧疚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第二天,林韶和父亲一起去了警局,父亲如实告诉了警方当年的真相。警方表示,由于事情已经过了追诉期,且当时的伤害并非蓄意,不会对他和林建国进行刑事追究。
几天后,警方正式逮捕了马强,以敲诈勒索罪和诱导赌博罪起诉他。据悉,马强很可能面临多年的牢狱之灾。
随着真相的揭露,两家之间多年的隔阂似乎有所缓和。父亲主动提出帮助处理林越的后事,并承担一部分费用。林建国则放下了多年的固执,对兄弟表达了感谢。
07
除夕前一天,林韶去了一趟林越的公寓,帮忙整理遗物。在一个抽屉的夹层中,他发现了一部没有送出的手机,里面有一段未发送的视频留言。
林韶点开视频,屏幕上出现了林越憔悴的面容:
“爸,妈,还有蕾蕾...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我本想通过创业改变家里的状况,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没想到却落入了圈套。马强告诉我的那些事,我一开始不相信,后来做了些调查,发现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林越停顿了一下,苦笑道:“爸,我知道你年轻时候做过错事,但那并不全是你的错。你和他们都被卷入了一场意外,而你选择了保护他。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活在自责和内疚中,用严厉掩饰你的软弱...我理解你,也为你感到骄傲。”
“我选择离开,不仅仅是因为债务,更是希望能够结束这个家族的噩梦。马强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我活着,他会继续用我来威胁你们。我走了,他就没有筹码了...”
林越的眼中泛起泪光:“希望我的离开,能够让这个家族获得新生。爸,别再折磨自己了;妈,照顾好自己和爸爸;蕾蕾,忘了我吧,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
视频到这里结束了。林韶坐在那里,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他终于明白了堂哥自杀的全部原因:不仅是为了逃避债务,更是为了保护家人,打破这个延续三十年的家族噩梦。
除夕夜,林家人聚在一起,在林越的遗像前上了香。往年热闹的年夜饭,今年变得格外安静。林建国一个人在林越遗像前跪了很久,低声说着什么,没人敢打扰他。
赵敏慧告诉林韶,这是林建国第一次在儿子面前流泪。那个固执、严厉的父亲,终于在儿子离开后,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大年初一的早晨,林韶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绽放的烟花。他想起了这一周发生的一切:堂哥的死亡,伯父的秘密,父亲的坦白,马强的落网...如此多的变故,让他对亲情、责任和救赎有了全新的理解。
一个家族的秘密,就像埋在地下的炸弹,迟早会爆炸。林越用生命终结了这个循环,为家族带来了新生,也带来了救赎的可能。
林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家族的伤口能否愈合,父亲和伯父之间的关系能否真正修复。他只知道,作为家族中的年轻一代,他有责任承担起重建家族关系的重任。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城市。林韶抬头望着那绚烂的光芒,心中默默地对堂哥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里,林韶想,或许有些家族的秘密永远无法解开,有些伤痛永远无法愈合。就像那块不知去向的玉佩,它的价值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所承载的,那些复杂而深沉的人性。
来源:麦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