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楚言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前任江辰和他新婚妻子的巨幅婚纱照前，感觉那笑容刺眼得让人反胃。婚礼进行曲悠扬悦耳，宾客言笑晏晏，仿佛都在无声地嘲笑着她这个“前女友”的多余。

他问她：“要不要和我结婚？” 她答：“好。”

一场始于报复的婚姻。

一个深藏不露的暗恋故事。

1

楚言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前任江辰和他新婚妻子的巨幅婚纱照前，感觉那笑容刺眼得让人反胃。婚礼进行曲悠扬悦耳，宾客言笑晏晏，仿佛都在无声地嘲笑着她这个“前女友”的多余。

闺蜜苏晓凑过来，压低声音：“言言，要不咱们走吧？看着这对狗男女，我都嫌脏了眼睛。”

楚言没动，只是端起手边的香槟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头的火。“走？为什么要走？份子钱都随了，不吃回本岂不亏了？”她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笑意，但苏晓知道，这平静底下是火山爆发前的死寂。

江辰挽着他的新娘，意气风发地挨桌敬酒，很快就到了楚言这一桌。他的笑容在看到楚言时僵了一瞬，随即变得虚伪而尴尬。“言言，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

新娘，也就是当初插足他们感情的那位，依偎在江辰身边，笑容甜美却带着胜利者的优越感：“是呀，楚小姐，谢谢你来祝福我们。”

楚言看着他们交缠的手臂，觉得无比讽刺。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刻薄的话，一道沉稳温和的嗓音自身侧响起：“抱歉，来晚了。”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慕容宸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气质清贵卓然，他就那样自然而然地站到了楚言身边，手臂轻轻虚揽在她的腰后，形成一个保护且占有意味十足的姿态。

江辰的脸色瞬间变了，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恭敬和紧张：“慕、慕容总监？您怎么……”

慕容宸的目光淡淡扫过江辰和新娘，最后落在楚言脸上，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此刻竟漾着细微的、旁人难以察觉的温柔。“我来接我太太。”他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太太？”江辰和新娘同时失声，脸上是如出一辙的震惊和荒谬。

楚言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慕容宸会来，更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说。他们昨天才领证，一场各取所需的协议婚姻，说好了暂时不公开的。

慕容宸却仿佛没看见他们的震惊，微微侧头，靠近楚言，声音低沉而亲昵，足够这一桌的人听清：“路上有点堵车，等急了吗？”他的呼吸温热地拂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楚言瞬间反应过来，演技上线。她抬手挽住慕容宸的手臂，身体微微靠向他，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带着些许娇嗔的笑容：“没有，我也刚到一会儿。”她抬眼看向面前脸色煞白的“新人”，笑容愈发灿烂：“介绍一下，我先生，慕容宸。辰哥，恭喜啊，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

那声“辰哥”叫得百转千回，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江辰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他看着慕容宸——他拼命想巴结的顶头上司，又看看楚言——他以为离了他就一无是处的“前女友”，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慕容宸微微颔首，姿态优雅却疏离：“恭喜。”他甚至没等对方回应，便低头对楚言柔声道：“这里有点闷，陪我去外面透透气？”

楚言从善如流地点头。

慕容宸揽着楚言，从容地穿过窃窃私语的人群，所过之处，仿佛自带真空地带，无人敢上前打扰。

直到走到酒店花园僻静处，楚言才猛地抽回手，退开一步，脸上完美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和困惑：“慕容先生，你……”

“叫我慕容宸，或者阿宸。”他打断她，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协议第三条，在必要场合，需维持夫妻人设，避免穿帮。刚才，应该算必要场合。”

楚言想起那份条款详细的婚前协议，点了点头，心里那点异样被压了下去。“谢谢你来给我撑场子。”这脸打得，确实痛快。看着江辰和他老婆那见鬼一样的表情，她心里积压的郁气总算散了些。

“不客气。”慕容宸看着她，目光深邃，“慕容太太。”

2

楚言以为领证第二天就要各奔东西，毕竟协议里写明了互不干涉。她照常挤地铁去上班，却在公司大楼一层的电梯口，被人潮堵住了。

然后，她看见了慕容宸。

他站在那里，仿佛喧闹人群中的静默孤岛，气质卓然，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却无人敢上前搭话。谁不知道慕容家的这位掌权人，虽然总是温和有礼，但那无形的距离感却比冰山还难逾越。

楚言正想低头假装没看见混过去，他却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在周围无数道或明或暗的注视下，慕容宸无比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完全包裹住她的，力道适中，不容拒绝。

楚言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

“吃早餐了吗？”他低头问她，声音温和。

“啊？吃……吃了。”楚言脑子有点懵，周围的目光快把她烤化了。

慕容宸微微蹙眉：“撒谎。你脸色不好，肯定又没吃。”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保温袋，“三明治和热牛奶，等下到办公室记得吃。”

楚言愣愣地接过。

这时，电梯到了，人群开始涌动。慕容宸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轻柔，短暂，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珍惜意味。

楚言彻底石化在原地，耳边是他清晰而温和，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到的声音：“我来送我太太上班。”

一瞬间，以他们为圆心，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

慕容宸仿佛毫无察觉，替她理了理并不凌乱的发丝：“下班我来接你。”

直到慕容宸的身影消失在专用电梯口，楚言还僵在原地，手里握着温热的早餐，额头那轻柔的触感挥之不去。周围压抑的惊呼和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太太？！慕容总结婚了？！” “那是哪个部门的楚言？天啊！她什么时候成了慕容太太？” “不是说慕容总不近女色吗？刚才那是……好温柔啊！”

楚言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挤进电梯，脸烫得能煎鸡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协议里说的“表面功夫”，需要做到这种逼真程度？慕容宸这人设崩得是不是也太彻底了？说好的极度洁身自好、社交距离感极强呢？

一整天，楚言都处在各种目光的洗礼下。平时不怎么打交道的同事突然变得热情无比，上司和她说话都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客气。

中午在食堂，苏晓端着餐盘冲过来，激动地压低声音：“我的老天爷！快掐我一把！早上公司群里都炸了！你和慕容总监？！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你居然瞒得这么死！”

楚言有苦说不出，只能含糊其辞：“就……就最近的事。比较突然。”

“突然？这简直是原子弹级别的好吗！”苏晓兴奋地手舞足蹈，“你看到江辰那组的脸色没有？跟吃了苍蝇一样！哈哈哈哈，太解气了！让他劈腿！让他嘚瑟！他现在见了你不得喊声老板娘？”

楚言勉强笑了笑。是啊，目的是达到了，报复的快感是有的。可慕容宸这超乎预期的“入戏”，让她心里莫名有些慌。这场交易，似乎从一开始，就有点偏离她预想的轨道。

3

婚后生活并没有楚言想象中那么尴尬或难熬。慕容宸是个极其称职的“表面丈夫”。

他体贴入微。每天雷打不动接送她上下班，无论多早多晚。早餐晚餐只要在家就一定会准备她的份，甚至清楚记得她不吃香菜和偏爱辣口。

他尊重她的空间。主卧留给她，他自己住在另一间卧室。公共区域保持得整洁干净，从不会打扰她。

他给予她极大的自由和尊重。从不过问她的行踪、社交和财务状况。甚至在她因为工作烦心时，还会以他惊人的商业头脑，不着痕迹地给她提点一二。

但那种“表面功夫”的感觉，却越来越淡。

他会记得她随口提过想看的书，第二天那本书就会出现在书房桌上。

她半夜加班回家，玄关永远留着一盏温暖的灯，保温杯里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

有一次她生理期，脸色苍白地蜷在沙发上，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调高了空调温度，煮了红糖姜茶端给她，然后又出去了一趟，买回来各种不同品牌的卫生巾和暖宝宝，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不知道你用哪种，就都买了点。”

楚言捧着那杯滚烫的姜茶，热气氤氲了眼眶。除了闺蜜苏晓，从来没有人这样细致地照顾过她。连曾经的江辰，也只会敷衍地说一句“多喝热水”。

她越来越看不懂慕容宸了。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时间宝贵到以秒计，为什么要对她这个协议妻子如此耐心和细心？仅仅是因为他骨子里的教养和契约精神吗？

这晚，楚言做了一个关于过去的噩梦。梦里是发现江辰劈腿那天的撕心裂肺，是无数个自我怀疑的夜晚。她哭着醒来，心跳如鼓，满脸泪痕。

客厅里留着夜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慕容宸的身影。他还没睡，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务，侧脸轮廓在光线下显得有些柔和。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到她满脸泪痕，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合上电脑走过来：“做噩梦了？”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低沉温柔。

楚言有些窘迫，慌忙擦眼泪：“没、没事，吵到你了？”

慕容宸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没有。”他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让她感到压迫，又是一种陪伴的姿态。“愿意聊聊吗？”

或许是被噩梦扰乱了心绪，或许是深夜让人脆弱，楚言捧着温暖的水杯，第一次对外人提起了那段糟糕的恋情，那些被背叛后的自我否定和痛苦。

慕容宸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没有评判，眼神专注而平和。

“……是不是很傻？”楚言自嘲地笑了笑，“为了那样一个人，差点毁了自己。”

“不。”慕容宸的声音很肯定，“是他配不上你。为不值得的人伤心是人之常情，但重要的是，你走出来了。”

他看着她，眼神深邃：“楚言，你很好，值得最好的对待。”

他的话很简单，却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底残留的褶皱和酸涩。那一刻，楚言清晰地感觉到，心里某个坚硬冰冷的地方，正在悄悄松动、融化。

4

公司有个重要的外地项目需要楚言去出差一周。出发前，她例行公事地告诉了慕容宸。

慕容宸正在看文件，闻言抬起头：“哪天回来？航班号发我，我去接你。”

楚言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回来就行。”

慕容宸也没坚持，只是点了点头：“注意安全。”

出差第二天，楚言正在和客户开会，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天气APP的推送：她所在的城市两小时后将有特大暴雨伴雷电大风。

她没在意，继续工作。

会议结束时已是傍晚，窗外天色阴沉得可怕，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手机信号断断续续，好几个未接来电，大部分是慕容宸的。

她正准备回拨，电话又响了，还是慕容宸。

刚一接通，他低沉急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背景音是呼啸的风声：“你在酒店吗？”

“刚回酒店，怎么了？”

电话那头似乎松了口气：“在酒店就好。天气恶劣，不要出门。航班明天肯定取消了，你在酒店好好待着，等天气好了再说。”

楚言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我知道，你放心吧。这边雨太大了，你那边呢？”

“我这边没事。”慕容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哑，“信号可能不好，保持联系。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电话挂断后，楚言看着窗外吞噬一切的暴雨，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这么大的雨，他一个人在家做什么呢？

那一晚，风雨飘摇，信号时断时续。慕容宸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发条信息确认她的安全，简单几个字：“怎么样？”“还好吗？”“早点休息。”

楚言抱着手机，第一次在异乡的暴雨夜里，没有感到孤单害怕。

第二天一早，暴雨渐歇。楚言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去开门，愣在原地。

慕容宸站在门外，一身风尘仆仆。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头发不像平时一丝不苟，有些凌乱，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下巴甚至冒出了些许胡茬。他身上还裹挟着室外清冷潮湿的空气，看起来疲惫却……真实。

“你……你怎么来了？”楚言惊呆了，“航班不是都取消了吗？”

慕容宸的目光在她身上仔细扫过，确认她安然无恙，紧绷的下颌线才微微放松：“嗯。开车过来的。”

开车？楚言猛地想起昨天的天气预报，又算算时间，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了一下：“你……你开了多久？”

“没多久。”慕容宸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开车去隔壁街区转了一圈，“路况不太好而已。”

楚言却瞬间红了眼眶。她查过了，从他们的城市开车过来，平时最快也要七八个小时，昨天那种恶劣天气，他开了多久？九个小时？十个小时？就因为那场暴雨，就因为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

“你疯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么大的雨，多危险啊！”

慕容宸看着她微红的眼圈，抬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顿住，最后只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有些生涩，却无比温柔。“说了不放心。”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亲眼看到你没事就好。”

那一刻，什么协议，什么交易，什么报复前男友，都被楚言抛到了脑后。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疲惫、眼里只有她的男人，心脏像是被泡在温水里，酸涩又滚烫。

她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慕容宸身体明显僵住，似乎对她的投怀送抱毫无准备。

楚言把脸埋在他带着凉意和淡淡烟草味的衬衫里，闷闷地说：“慕容宸，谢谢你。”

慕容宸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手臂缓缓抬起，小心翼翼地，最终坚定地回抱住了她。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5

暴雨中的突然出现，像是一个转折点，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层薄冰彻底碎裂。

出差回来后，一切好像没变，但一切又都不同了。

楚言不再刻意保持距离，会自然地给他夹菜，会在他加班时给他留一盏灯热好夜宵，会跟他分享工作中的趣事和烦恼。

慕容宸依旧是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但那份体贴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亲密和占有欲。他会很自然地在分别时轻吻她的脸颊，会在过马路时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护在内侧，会在她看电影感动落泪时，默默递过纸巾，然后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楚言没有拒绝。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贪恋这份温暖和安全感。

直到有一天，楚言偶然遇见了慕容宸大学时代的好友，陆允琛。陆允琛是个性格开朗的律师，在一次聚会上，他喝多了几杯，看着旁边对楚言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慕容宸，笑着对楚言说：“弟妹，你是不知道，当年在学校，有多少女生追我们阿宸，这家伙愣是跟个苦行僧似的，看都不看一眼。我们都怀疑他是不是要孤寡一生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就把婚结了！”

楚言笑着打趣：“可能只是没遇到合适的吧？”

陆允琛摆摆手，压低了点声音：“哪啊！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就没见他对哪个女人上过心。除了……”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说多了，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总之，他对你，绝对是这个！”他竖起了大拇指。

楚言心里却起了疑。“除了”什么？除了谁？

晚上回家，楚言忍不住旁敲侧击：“陆律师今天说你大学时像个苦行僧，好多女生追你都不理。慕容总监，你该不会有什么白月光初恋之类的吧？”

慕容宸正在给她削苹果，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她，灯光下他的眼神深邃难辨：“为什么这么问？”

“就……好奇嘛。像你这样的，感情史一片空白才奇怪吧？”

慕容宸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拿起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开口：“没有什么白月光。”

楚言啃着苹果，心里那点小疙瘩稍微平复了些。

“但是，”慕容宸忽然又开口，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她看不懂的情绪，“的确曾经有一个，很特别的人。”

楚言的心猛地一跳。

“很多年前了。”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那时她大概……从来没注意过我。后来，就错过了。”

楚言看着他那平静无波的脸，心里却莫名地泛起细密的酸胀感。原来他真的有过一个放在心里的人。那个“除了”后面的人。是谁？现在在哪里？他……还喜欢她吗？

她低下头，突然觉得嘴里的苹果没了滋味。

6

楚言负责的一个项目方案被竞争对手公司提前泄露，导致公司蒙受损失。虽然主要责任不在她，但作为项目牵头人，她难辞其咎，被上司严厉批评，甚至面临处分。

楚言心情低落到谷底。偏偏这时，江辰还阴阳怪气地跑来落井下石：“哟，这不是慕容太太吗？怎么，慕容总没帮你把屁股擦干净？看来你这太太当得也不怎么样嘛。”

楚言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力反驳。

晚上回家，她强打精神，不想被慕容宸看出端倪。但慕容宸何其敏锐，一眼就看出她的情绪不对。

“怎么了？工作上遇到麻烦了？”他给她盛了碗汤，语气随意自然。

楚言本来想摇头，但看着他温和关切的眼神，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鼻子一酸，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包括江辰的嘲讽。

慕容宸安静地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沉静了些。“方案原稿和修改记录都还在吗？”

“在的。”

“明天把相关资料整理好发给我。”他语气平静，“不用担心，清者自清。”

他的镇定感染了楚言，让她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

第二天，慕容宸让他的首席特助，一个精明干练、永远一丝不苟的女人林薇，亲自介入调查。林特助效率极高，很快查清了真相——是团队里一个被竞争对手收买的助理动了手脚，并找到了确凿的证据。

慕容宸亲自带着证据去了一趟楚言的公司，并非以丈夫的身份，而是以集团总监的身份，与楚言的上级高层进行了一次“沟通”。

结果就是，真相大白，楚言沉冤得雪，那个内鬼被立即开除并追究法律责任，就连嘴贱的江辰，也因为之前工作中的一个小纰漏被严厉警告处分，据说背后也有慕容宸的授意。

楚言知道，以慕容宸的身份和手段，解决这种小事轻而易举。但他没有敷衍了事，而是认真地调查，还她清白，甚至细致到帮她敲打落井下石的前男友。

下班后，楚言坐进慕容宸的车里，由衷地说：“谢谢你，慕容宸。”

慕容宸侧过头看她，唇角微扬：“打算怎么谢？”

楚言一愣。

他已经倾身过来，温热的呼吸靠近，在她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一触即分，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

“这样谢就好。”他坐回驾驶座，发动车子，表情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楚言却捂着发烫的嘴唇，心跳失控。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虽然轻如羽毛，却在她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偷偷看他专注开车的侧脸，心里那个猜测越来越清晰：他做这些，真的仅仅是因为协议和责任吗？

7

楚言决定不再猜了。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答案。

周末，她借口感谢他上次帮忙，提出请他吃饭。地点选在一家氛围很好的西餐厅。

烛光摇曳，音乐舒缓。楚言喝了一点酒，胆子也大了起来。她看着对面西装革履，连用餐都优雅得像幅画的男人，突然问道：“慕容宸，你当初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

慕容宸切牛排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协议里写得很清楚。我需要一位妻子应对家族催婚，你需要一个身份报复前任。各取所需。”

“只是这样吗？”楚言盯着他的眼睛，“以你的条件，愿意配合你演戏的人应该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在她最狼狈、最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时候。

慕容宸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不疾不徐。他迎上她的目光，烛光在他深邃的眼底跳跃：“你觉得是为什么？”

他把问题抛了回来。

楚言心一横，索性挑明：“我听说……你大学时代有一个很特别的人。你和我结婚，是不是因为……我有点像她？”她问完，心脏砰砰直跳，既期待又害怕他的答案。

慕容宸明显愣住了，随即，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不是平时那种礼貌疏离的笑，而是真正开怀的、带着某种释然和无奈的笑。

楚言被他笑懵了，还有点恼：“你笑什么？”

慕容宸止住笑，身体微微前倾，隔着一张桌子凝视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灼热，几乎要将她烫伤。“楚言，”他声音低沉而清晰，“从来没有什么别人。”

“什么？”

“那个很多年前，从来没注意过我，让我觉得错过了的人，”他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郑重，“是你。”

楚言彻底呆住，大脑一片空白。“……我？”

“十年前，B大，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经济学院大一的新生楚言，经常扎着马尾，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喜欢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去看一本《追风筝的人》，看着看着会睡着。”慕容宸的声音带着一种遥远的温柔，“而当时大四的我，就坐在你斜后方的位置，看了你整整一个学期。”

楚言的记忆被猛地拉回十年前。好像……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总去图书馆同一个位置……可她完全不记得斜后方有什么人。

“后来我毕业出国，几年后回来，打听你的消息，才知道你已经有了男朋友。”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和落寞，“再后来，听说你要结婚了。”他顿了顿，“在江辰的婚礼上见到你，你看起来的难过和不甘心……我突然就不想再等了。”

楚言捂住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所以，根本不是什么巧合？不是什么各取所需？他从那么早开始，就……

“所以，没有什么白月光，没有什么像谁。”慕容宸的目光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自始至终，都是你。和你结婚，不是报复，不是协议，”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所有重负，声音轻而坚定，“是蓄谋已久，是得偿所愿。”

8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汹涌澎湃的心疼和酸楚。楚言想象着，当年那个沉默矜贵的少年，是如何在角落里一次次注视着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最后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以一种决绝的方式走进她的生命。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一开始，怕吓到你。”慕容宸笑了笑，有些无奈，“你当时的状态，像只惊弓之鸟。提出协议结婚，是最可能被你接受的方式。后来……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怕你觉得我心思深沉，怕你后悔。”

“傻瓜……”楚言的眼泪掉了下来，“慕容宸，你是个大傻瓜！”

他为了她，步步为营，精心编织了一张温柔的网，却小心翼翼不敢泄露半分情意，唯恐惊走了她。

慕容宸起身，走到她身边，单膝蹲下，握住她的手，仰头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诚恳和紧张：“那么现在，知道了真相的楚言小姐，还愿意继续这段婚姻吗？不是作为协议，而是作为……真正的慕容太太？”

楚言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得一塌糊涂，却为她卑微蹲下的男人，看着这个暗恋了她十年，用最笨拙又最深情的方式爱着她的男人，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用力点头，扑进他怀里：“愿意！我愿意！”

慕容宸紧紧抱住她，像是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手臂用力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声音沙哑：“言言，我的言言……”

从餐厅回家的一路上，两人的手都紧紧交握在一起，十指相扣，仿佛再也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流淌过慕容宸的侧脸，楚言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所以，领证第二天你去公司电梯口‘送我上班’，也是故意的？”

慕容宸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带着点狡黠的弧度：“宣示主权。免得某些不长眼的人再来骚扰我太太。”

楚言噗嗤笑出声：“那天下暴雨，你开车九个小时过来？”

“嗯。”他握紧她的手，“看不到你，我心不安。”

“还有那次项目泄露，你帮我调查，还收拾江辰？”

“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负你。”他说得理所当然。

楚言心里甜得像泡在蜜罐里。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协议义务”、“表面功夫”，全都是他缱绻深沉的爱意。这个男人，用他独有的方式，默默为她扫清一切障碍，将她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她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慕容先生，暗恋我十年，辛苦你了。”

慕容宸侧过头，深深地看着她，眼神暗沉：“补偿呢？”

楚言脸红：“回家……回家再说……”

9

真正的夫妻生活就此拉开序幕。褪去了协议的伪装，两人之间的感情急剧升温，浓得化不开。

慕容宸彻底撕下了那层“极度的洁身自好”的冷淡外衣，露出了内里的炙热、霸道甚至偶尔的黏人。

他会毫无预兆地把她拉进怀里亲吻，会在她耳边用低沉性感的声音叫她“太太”或“言言”，会推掉不必要的应酬只为了回家陪她吃一顿简单的晚餐。

楚言也彻底敞开心扉，会主动撒娇索吻，会在他加班时赖在他书房陪他，会学着给他煲汤做饭尽管味道时好时坏。

他们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会牵手逛街，会看电影约会，会在家里的每个角落拥抱亲吻。

慕容宸更是将“宠妻”发挥到了极致。楚言随口提过的东西，第二天总会出现在她面前。她多看了两眼的珠宝，隔天就会成为她的礼物。他手机屏保是她，钱包里放着她的照片，所有社交账号简介都改成了“已婚”。

一次商业晚宴，慕容宸带着楚言出席。他全程紧紧牵着她的手，向每一个前来寒暄的人介绍：“这是我太太，楚言。”语气里的骄傲和爱意藏都藏不住。

楚言第一次以真正的“慕容太太”身份出现在这种场合，有些紧张。慕容宸一直耐心地陪在她身边，低声告诉她每个人的身份，细心地为她拿吃的喝的，在她高跟鞋不小心崴了一下时，第一时间扶住她，甚至半开玩笑地问：“要不要去休息室把鞋换了？我车里有备用的平底鞋。”

周围那些原本带着打量和好奇的目光，渐渐都化为了羡慕和祝福。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慕容宸，如今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妻子，温柔体贴得令人咋舌。

晚宴上自然也遇到了江辰和他那位太太。两人看着被慕容宸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笑容明媚幸福的楚言，再看看自己身边早已同床异梦、相看两厌的伴侣，脸色精彩纷呈，远远地就绕道走了。

楚言看着他们仓皇躲开的背影，忽然就觉得，过去的一切真的彻底释然了。曾经的伤害和背叛，在慕容宸给予的盛大而安稳的幸福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她抬头看向身边英俊的男人，恰好他也正低头看她，目光相触，满是柔情蜜意。

“笑什么？”他低声问。

“开心。”楚言挽紧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上，“慕容先生，遇到你，真好。”

慕容宸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是我幸运，慕容太太。”

10

一年后的某个寻常周末清晨。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的大床上。楚言在慕容宸怀里醒来，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里被满满的幸福充盈。

她轻轻拿开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想悄悄起床准备早餐。脚刚沾地，一阵熟悉的恶心感突然涌了上来。她捂住嘴，冲进洗手间干呕起来。

慕容宸立刻被惊醒，跟着冲进洗手间，紧张地拍着她的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吃坏东西了？”他脸色都白了。

楚言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只是觉得难受。她漱了口，靠在慕容宸怀里，看着他焦急万分的表情，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脑海。她的生理期，好像推迟快两周了……

“慕容宸，”她抓住他的手臂，声音有些发抖，“我……我可能不是吃坏东西了。”

慕容宸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随即猛地瞪大了眼睛，视线猛地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紧绷和难以置信：“你……你是说……”

楚言点了点头，眼圈有点红，是激动的。

慕容宸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他单膝跪在床边，手颤抖着，轻轻覆上她的小腹，抬头看她，眼睛里像落满了星辰，声音哑得厉害：“真的吗？言言？我们……有孩子了？”

“还不确定……”楚言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想笑又想哭。

“去医院！”慕容宸立刻起身，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差点把衬衫扣子都系错，“现在就去！马上！”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妊娠六周，一切正常。

慕容宸拿着那张小小的B超单，看着上面那个还只是个小孕囊的图像，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纸。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他回到诊室，紧紧抱住楚言，一遍遍地吻着她的头发、额头，声音哽咽：“言言，谢谢你……谢谢你……”

楚言回抱住他，泪流满面，却是喜悦的泪水。

回家的路上，慕容宸车开得史无前例的慢，遇到减速带恨不得下来抬着车过去。一进门，他就把楚言按在沙发上，什么都不让她干，连喝水都要喂到她嘴边。

楚言哭笑不得：“慕容宸，我没那么娇气。”

“我娇气。”慕容宸蹲在她面前，把脸贴在她还完全平坦的小腹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虔诚，“我老婆孩子，必须娇气。”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里面盛满了对她，以及对未来全部的爱与期待：“言言，我爱你。很爱很爱。”

楚言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温柔地笑了：“我知道。”她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郑重的吻，“慕容宸，我也爱你。”

阳光洒满客厅，笼罩着相拥的两人，温暖而永恒。

始于一场报复的婚姻，却意外收获了一场深埋十年、至死不渝的爱情。楚言想，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来源：舟舟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