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四年前，父母竟狠心抛下我独自躲债远去；四年后，他们居然妄图用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将过往的伤害一笔勾销。
四年前，父母竟狠心抛下我独自躲债远去；四年后，他们居然妄图用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将过往的伤害一笔勾销。
“儿子，爸妈要外出出差几天，你自己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林晓尘盯着手机屏幕上这条透着疏离的短信，再抬眼望向空得能听见回声的屋子，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脑子一片空白。
床头柜上，那张前天才和爸妈一起拍的、说好隔天要带着去大学报到的合影，还安安稳稳地立在那儿。
书桌抽屉里，之前特意准备好的一万八千块学费，早已没了踪影。
就连七岁妹妹林小雨的房间，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件玩具的影子都找不到。
十八年的人生轨迹，就在这个开学前夜，轰然崩塌，碎得彻底。
1.
林晓尘僵在客厅正中央，掌心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勉强能看清几行字：
“晓尘，爸妈带着小雨去外地找机会谋生，家里欠了些债，你自己想办法应对吧。别怨我们，男孩子得学会自己扛事儿。”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昨天晚上，妈妈还坐在他的床边，仔仔细细地帮他整理开学要带的行李，嘴里不停念叨着“明天一早咱们全家一起热热闹闹去学校报到”。
爸爸也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自豪：“我儿子可是咱们县的高考状元，爸爸脸上都有光！”
可现在，屋子里空荡荡的，他们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林晓尘脚步踉跄地冲进父母的卧室，衣柜门敞开着，里面的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稍微值点钱的首饰、手表，全都没了踪影。他又跌跌撞撞跑到妹妹的房间，连小雨平时最宝贝的那个粉色洋娃娃都被带走了，唯独她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只用彩纸折的千纸鹤，孤零零地摆在窗台上，在晚风里轻轻晃着。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林晓尘嘴里反复念叨着，双手在屋子里胡乱翻找，像是要把每个角落都掀过来。
学费，那一万八千块的学费到底去哪儿了？
他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从沙发垫到书架缝隙，连一张百元纸币的影子都没找到。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班主任李老师”的名字。
“晓尘啊，明天记得早点去学校集合，咱们县就你一个考上华清大学的，可千万别迟到，给咱们县争光！”李老师的声音里满是期待，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激动。
林晓尘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华清大学，那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顶尖学府。他今年考了698分，是全县理科状元。这些天，街坊邻居羡慕的目光、学校老师骄傲的夸赞，甚至连县长都特意接见了他，说他是全县的骄傲。
可现在，别说去华清大学报到了，他连明天去县城的车费都凑不出来。
“晓尘？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信号不好？”
“老师，我……我恐怕没办法去报到了。”林晓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生了锈的风箱在拉动，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力。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过了好几秒，李老师的声音才再次传来，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开什么玩笑！你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吗？全县十万考生，就只有你一个考上华清！”
林晓尘用力闭上双眼，积压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老师，我家出事了，学费……学费没了，我爸妈也……也走了……”
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十八年来，他一直是别人口中“懂事的孩子”，从不哭闹，从不任性，可这一次，他在电话里哭得像个迷路的小孩，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电话那头传来李老师急促的声音：“你在家别乱跑，等着我，我马上就赶过去！”
林晓尘挂了电话，身体一软，瘫坐在沙发上，沙发的弹簧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在附和他的狼狈。
他想起小时候，妹妹感冒发烧，爸妈半夜背着她就往医院跑，脚步都不敢停；可自己发烧到39度时，他们却只是摸了摸他的额头，说“男孩子身体结实，睡一觉就好了，不用折腾”。
他想起中考结束后，妹妹吵着要报舞蹈班，一年学费三千块，爸妈想都没想就交了钱；而他想买一套高考复习资料，妈妈却拉着他说“书店里能看，没必要花钱买，省下来的钱给小雨买舞蹈服多好”。
他想起高考前一个月，妹妹吵着要去游乐园，爸妈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全家陪着她玩了一整天；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复习，跟爸爸说想把书房收拾出来用，爸爸却笑着说“在客厅复习多好，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还有人气”。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人，他的需求，永远排在妹妹后面，排在这个家的“琐事”后面。
门铃突然响了，“叮咚——叮咚——”
林晓尘以为是李老师来了，连忙抹掉脸上的眼泪，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可打开门一看，站在门外的是楼下的刘大爷，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小尘啊，你爸妈走的时候，特意交代我，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刘大爷把信封递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林晓尘接过信封，指尖有些发凉，他拆开信封，里面除了五百块钱，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
“这是你这些年攒下的压岁钱，本来打算留着给你妹妹以后留学用，现在先拿给你应急。记住，你是男孩子，得有担当，别让家里丢脸。”
五百块钱。
林晓尘看着那几张纸币，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却又汹涌地流了下来，砸在手背上，烫得他心口发疼。
十八年的压岁钱，加起来就只值五百块？
刘大爷看着他这又笑又哭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小尘，你爸妈昨晚两点多就走了，我在楼下值班，正好瞧见了。当时来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你爸抱着小雨，你妈手里拎着好几个大箱子，急匆匆就上了车……”
“您当时为什么不喊我？”林晓尘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说不出的委屈。
“我原以为……我原以为他们会跟你打招呼，会喊你一起走的。”刘大爷的声音也放得很轻，带着一丝愧疚，“小尘，你爸……”我讲，让我照应着你点，说你长大了，要学会自立了。”
自立。
十八岁的生日心愿尚未达成，便要被迫自立了。
刘大爷离开后，林晓尘独自坐在客厅里，望着窗外的夜色。
明天，全县的高考状元理应精神抖擞地迈入华清大学的校门。
可此刻，他连明天在哪儿睡觉都毫无头绪。
手机再度响起，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喂，是林晓尘吗？”
“是，您是哪位？”
“我是金源投资公司的，你爸爸林建国欠我们公司二十万，现在人找不到了，你作为家属，有责任偿还债务。”
林晓尘的手猛地一抖，手机险些掉落地上。
“什么？二十万？”
“对，还有利息，总共二十三万。明天下午之前，务必还清，不然我们就要采取手段了。”
电话挂断了。
林晓尘木然地伫立在那儿，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打转。
五百块钱，对抗二十三万的债务。
这便是他十八岁生日收到的“礼物”。
2.
次日上午九点时分，林晓尘仍未从那噩梦之中彻底清醒过来，门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
“开门！林建国！还钱！”
那粗豪的嗓音在整栋楼里回荡，林晓尘透过猫眼瞧见三个身材壮硕的男子伫立在门外。
他没敢去把门打开。
“我晓得你在里头！你爸跑啦，债务转到你头上啦！今儿不还钱，你就甭想消停！”
邻居们纷纷探出头来瞧热闹，指指点点的声响传进屋内。
“这林家究竟出啥事儿了？”
“听说欠了一屁股债跑路咯。”
“那孩子不是高考状元嘛？这下全完咯。”
林晓尘背靠着门，闭上了双眼。
昨日还是全县的骄傲，今朝却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门外的敲击声愈发响亮，如同炸雷般震得他头疼不已。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来：
“你们在干啥呢？这儿是住宅区，又不是菜市场！”
是李老师的声音。
“你是谁啊？少管闲事！”
“我是这孩子的班主任，有话好好讲，吓唬一个学生算啥能耐？”
林晓尘听到李老师在外面与那些人争执，心里头滋味复杂。
过了十几分钟，外面安静下来，李老师敲门：“晓尘，是我，开门。”
林晓尘把门打开，李老师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们走了？”
“暂时走了，但是晓尘，你到底咋回事呀？”李老师进门后看到客厅一片狼藉，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晓尘把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知了李老师。
李老师听完后，在沙发上坐了许久都没吭声。
“老师，我是不是上不了大学啦？”林晓尘的声音很轻。
“乱说！”李老师猛地站起身，“啥上不了大学？华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还在你手上呢！”
“可是学费...”
“学费的事儿想办法解决！”李老师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国家有助学贷款，学校有勤工俭学，总归有办法的！”
林晓尘望着李老师为他着急的模样，眼眶又红了起来。
“老师，可是那些债主...”
“债务是你爸的，不是你的！你才十八岁，没义务替他还债！”李老师说得斩钉截铁，“走，我带你去法律援助中心问问。”
下午，在法律援助中心，律师证实了李老师的说法。
“依照法律规定，父母的债务不会自动转移到子女身上。除非你继承了他们的遗产，否则无需偿还。”
律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子，说话很温和：“孩子，你要相信法律会保护你的。”
然而法律能保护，债主们可未必会按法律行事。
从法律援助中心出来，林晓尘的手机就响了。
“小朋友，考虑得咋样啦？钱准备好了没？”还是昨天那个声音。
“我咨询过律师了，我没义务替我爸还债。”林晓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些。
“哟，还挺机灵。”对方笑了，“法律是法律，道理是道理。你爸用的是你的身份信息贷的款，明白不？”林晓尘的心猛地一沉：“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便是，从法律层面来讲，这笔债务归你了。明天下午两点，金源大厦，准时相见。”
电话随即挂断。
李老师瞧见林晓尘的脸色，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晓尘将电话内容告知李老师，李老师的脸色也起了变化。
“不可能，你爸怎么会用你的身份去贷款？你还是个学生！”
“老师，我已满十八岁，身份证是成年人的。”
李老师陷入了沉默。
他们寻了一家网吧，去查询征信记录。
屏幕上清晰显示着林晓尘名下的三笔贷款，总额达二十五万，且全部逾期。
“简直是畜生！”李老师气得身体颤抖，“这可是他亲儿子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林晓尘反倒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害怕。
“老师，现在该怎么办？”
“报警！这属于诈骗！”
“有用吗？”林晓尘发问，“他们人都找不到了，报警能追回这二十五万吗？”
李老师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话来。
走出网吧，林晓尘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感觉十分陌生。
昨天这个时候，他还是全县的骄傲，是父母的宝贝儿子，是妹妹的好兄长。
如今，他什么都不是了。
“晓尘，你别胡思乱想。”李老师察觉到他情绪异样，“老师会想办法帮你。”
“老师，您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林晓尘转头看向李老师，“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承担。”
“可是你还要去上大学...”
“会去上的。”林晓尘的眼睛明亮，“我一定会考上华清大学。”
夜晚，林晓尘独自回到空荡荡的家中。
他坐在书桌前，翻开那张华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上面的每一个字都闪耀着金色光芒。
“林晓尘同学，恭喜你被华清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录取...”
十二年的寒窗苦读，就为了这张纸。
他不会让任何人将它夺走，包括他的亲生父母。
林晓尘打开电脑，开始查找各种助学贷款政策、勤工俭学的机会，还有华清大学的宿舍费用标准。
一夜未曾入眠，但他的眼神愈发坚定。
天亮之际，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3.
次日上午时分，林晓尘背着个陈旧的书包，里头装着录取通知书、身份证以及那五百块钱，伫立在了金源大厦楼下。
他要去会晤那些债主。
并非去还钱，而是去协商。
上楼之际，电梯里有个身着西装的男子瞅了他一眼：“小朋友，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儿。”
“我找金源投资公司。”林晓尘的嗓音很沉稳。
男子愣了一愣，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十八楼，金源投资公司。
接待林晓尘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文，可眼神很冷峻。
“林晓尘？你是林建国的儿子？”
“没错。”
“钱带来了吗？”
“没带。”林晓尘很干脆，“我来是想跟你们讲个条件。”
男子笑了：“讲条件？小朋友，你晓得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我晓得，放高利贷的地儿。”
男子的笑容凝固了。
“但我也清楚，你们最怕啥。”林晓尘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我已把你们公司的情况发给记者朋友了。要是我今儿出了啥事儿，明儿就会上新闻。”
这是他昨晚想出的计策。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也会变机灵。
“标题我都想好了：高考状元被父亲坑害，遭高利贷公司威胁。你觉着这新闻会有多少点击量？”
男子的脸色变了。
“你想干啥？”
“挺简单，给我一年时间。”林晓尘把录取通知书搁在桌上，“一年后，我大学毕业实习，会有收入。到时咱们再谈还债的事儿。”
“一年？你当我们是慈善机构？”
“不是白等一年。”林晓尘说道，“我能给你们打工抵债。周末、节假日、寒暑假，除了上课时间，我都能为你们干活。”
男子盯着他瞧了许久。
“小子，你挺有意思。”男子起身走到窗前，“你知道你爸欠了多少钱吗？”
“二十五万。”
“加上利息，现在是二十八万。”
林晓尘的心一沉，不过面上没露声色。
“那就二十八万。”
“你觉得你一个学生能还得起？”
“我是华清大学的学生，学计算机专业。四年后，我的年薪至少三十万。”林晓尘说这话时，满怀自信。
男子转过身，重新审视着他。
“有点意思。不过，我凭啥相信你不会像你爸那样跑路？”
“因为我不是我爸。”林晓尘站起身，“我叫林晓尘，全县高考状元，被华清大学录取，这些都能查。我不会跑，也跑不了。”
男子思索了一阵。
“条件能谈，但是得有担保。”
“啥担保？”
“你的学籍。”男子指了指录取通知书，“要是你违约，我们有权让你退学。”
林晓尘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学籍就是他的命根子，但现在也是他唯一的筹码。
“行。”他点头，“但我也有条件。”“你讲。”
其一，利息不得再上调。其二，我打工所得薪资需依市场行情给付。其三，不得干扰我正常上课。
男人面露笑意：“你倒是真有胆量提要求。”
“鉴于我们是在商讨合作，并非我在求你们。”林晓尘望向他，“没了我，你们连一分钱都收不回来。有了我，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谈判持续了两个钟头。
最终，双方达成协定：
债务总计二十八万，不再增添利息。林晓尘于大学期间为公司打工偿债，工资按每小时二十元计算。四年内偿清，若违约则承担相应后果。
签字之际，林晓尘的手微微颤动着。
然而他还是签了。
为了华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甘愿去赌一切。
走出金源大厦，林晓尘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第一关，闯过了。
下午，他前往学校，寻到李老师。
“晓尘，你一整天没来学校，我还以为……”李老师瞧见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老师，我去处理债务的事情了。”林晓尘将今日的情形告知李老师。
李老师听完，又惊又怒：“你疯了？跟高利贷公司签协议？那些人是什么德行你不清楚？”
“我晓得，但这是当下唯一的法子。”林晓尘很是平静，“起码我能够正常上大学了。”
“可四年打工还债，你的学业咋办？”
“会兼顾好的。”林晓尘的眼神十分坚定，“老师，我不会让您失望，也不会让华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作废。”
李老师看着这个十八岁的学生，心情颇为复杂。
一夜之间，这孩子仿佛长大了许多。
“晓尘，有啥困难随时来找老师。”
“多谢老师。”
走出学校，林晓尘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
距离开学还有三天，他得抓紧时间做准备。
首先是住宿问题，家里肯定住不得了，债主们随时都可能找上门来。
其次是生活费，五百块钱维持不了多久。
还有就是心理准备，从明天起，他就要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了。
没有父母，没有家，只有他自己。
但他并不害怕。
十八年来，他一直都是独自一人。
4.
第三天清晨，林晓尘拽着个破旧的行李箱伫立在华清大学的校门口。
那行李箱是从家中翻找出来的，里头装着他所有的家当：几件换洗的衣物，一些书籍，以及那五百块钱。
“新生报到这边走！”志愿者们举着牌子在校门口指引方向。
林晓尘随着人群朝里行进，心情颇为复杂。
三天之前，他还觉着会和爸妈一同来报到，一家人欢欢喜喜。如今，他独自一人，背负着二十八万的债务。
“同学，你是哪个院系的？”一位戴着红袖章的学姐询问他。
“计算机学院。”
“往那边走，瞧见蓝色帐篷了没？”
计算机学院的报到点人潮涌动，全是新生和家长。林晓尘排在队伍里，听着前面的交谈。
“妈，宿舍费一年要一千二，会不会太贵呀？”
“不贵不贵，能住进华清大学的宿舍，花多少钱都值。”
“爸，我想参加社团，可能得买点装备...”
“买买买，只要对学习有益，啥都买。”
林晓尘低下头，默默往前挪动。
轮到他时，接待他的是个研究生学长。
“林晓尘对吧？”学长查看了下名单，“哇，698分，理科状元！厉害呀！”
周围的人都望过来，投去羡慕的目光。
“你家长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报到？”学长问道。
“他们...有事来不了。”林晓尘简短回答。
学长也没多问，帮他办妥了各类手续。
“这是你的宿舍钥匙，407宿舍，还有这是饭卡，先充了一百块钱。”
一百块钱，林晓尘心疼了一下，不过还是付了钱。
拖着行李箱走在校园中，林晓尘被华清大学之美震撼到了。
梧桐叶正黄，秋风轻轻拂过湖面，远山似黛，古建筑与现代楼房完美交融。
这便是他梦想了十二年的地方。
407宿舍在四楼，林晓尘爬楼梯爬得有点气喘。
推开门，里面已经有两位同学在了。
“你好，我是林晓尘。”
“哇，晓尘！”其中一个瘦高的男生跳起来，“我是你的高中校友，我叫张明！虽说不同班，但我知道你，全县状元！”
另一个稍胖的男生也站起身：“我是王磊，来自省城。久闻大名啊！”
“别这么讲，大家都是同学。”林晓尘有些不好意思。
“你家长呢？怎么就你一人来的？”张明问。
“他们忙，来不了。”林晓尘依旧是这个理由。
“我妈还在楼下帮我整理东西呢，要不要叫她上来帮你收拾？”王磊热心地说。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林晓尘把行李搁在剩下的那张床上，开始整理物品。
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晓尘，你的生活用品呢？牙刷牙膏之类的？”张明问。
“还没买。”
“走，我们陪你去校园超市买！”王磊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个人一同前往超市，林晓尘精心盘算着选购了最基础的生活用品，花费了八十元。
张明瞅着他的购物篮问道：“你怎么买这么点儿呀？沐浴露、洗发水、护肤品都得买呢。”
林晓尘回应：“这些暂时够用，以后再添置。”
张明与王磊相互对视一眼，皆领会了些什么，却未多言。
返回宿舍时，第四个室友也抵达了。
“大家好，我是苏遥。”
一位面容清秀的女生伫立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搬运行李的男生。
王磊诧异道：“等等，这可不是男生宿舍吗？”
苏遥微笑着说：“抱歉，走错啦。我应该在楼下405。不过巧了，咱们是邻居呢。”
她的目光在林晓尘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秒。
“你是林晓尘吧？我听闻过你，全县状元呢。”
林晓尘点头回应：“你好。”
苏遥转身欲走，又扭头说道：“对了，今晚院系有个新生聚餐，你们参加不？”
张明和王磊齐声应道：“当然参加！”
苏遥看向林晓尘：“晓尘呢？”
林晓尘迟疑片刻：“聚餐要花钱不？”
“AA制，每人五十块。”
林晓尘脸色微变，五十块对此刻的他而言可不是个小数目。
“我……可能不去了，有点累。”
苏遥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没再吭声。
夜晚，张明和王磊都去参加聚餐了，宿舍里仅剩下林晓尘一人。
他坐在床上，拿出手机，给李老师发了条信息：
“老师，我已到学校，一切安好，您别挂念。”
很快，李老师回复：
“好好学习，有困难随时联系老师。”
林晓尘望着这条信息，眼眶微微湿润。
这世上，还有人关怀他。
就在这时，门开了，是苏遥。
林晓尘问道：“你怎么上来了？”
苏遥手持两份盒饭：“我来找你的。聚餐时多打了一份，给你带回来啦。”
林晓尘愣住：“为啥？”
“同学间相互帮忙，挺正常的呀。”苏遥将盒饭放置在他桌上，“快趁热吃。”
“谢谢，不过我给你钱……”林晓尘欲掏钱。
“不用。”苏遥摆摆手，“就当是见面礼。”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林晓尘，有困难能找我。我看得出，你现在日子不太容易。”
林晓尘抬头望向她，这女生眼神清澈又真诚。
“为啥要帮我？”
“因为……”苏遥思索片刻，“因为你是全县状元，是我们的骄傲。这样的人不该过得太艰辛。”
说完她便离去，留下林晓尘独自呆呆地望着桌上的盒饭。
打开盒饭，米饭与菜肴香气扑鼻，这是他三天来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
吃着吃着，泪水滑落。
并非因委屈，而是因温暖。
在这略显冷漠的世界里，还有人愿向他伸出援手。
5.
开学首周，林晓尘的日子慢慢步入正轨。
每日清晨六点起身，前往图书馆抢占座位自习。上午上课，下午上课，夜晚持续自习至十点方才返回宿舍。
室友们皆认为他太过拼命。
“晓尘，你这般拼命所为何事？又不是高考了。”张明躺于床上玩手机，“大学就得尽情享受青春的美好时光呀。”
“没错，该玩乐时便玩乐，该放松时就放松。”王磊也随声附和。
林晓尘未作解释，只是低头专心看书。
他无法告知室友们，自己务必保持优异成绩，因为学籍是他与债主谈判的唯一筹码。一旦成绩下滑，后果将不堪设想。
并且，他还得在周末前往金源公司打工。
首个周六，林晓尘依约前往金源公司。
“小子，今日起开始上班。”那个戴眼镜的男子，林晓尘如今晓得他叫刘经理，“你的工作挺简单，帮我们整理资料并录入电脑。”
工作着实不难，就是把一堆纸质文件录入电脑系统。然而工作量颇大，一日下来，林晓尘的眼睛都花了。
“今日干了八小时，按二十块一小时算，一百六十块。”刘经理数完钱递予他，“债务余额二十七万九千八百四十。”
来源：概念集中营B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