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飘过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9-05 10:53 1

摘要:时间像一缕轻烟,悄悄掠过指尖。天命之年,我搬进了新居。在整理旧物时,一只尘封多年的紫砂茶壶从纸箱深处探出头来。壶身温润,线条柔和,仿佛仍带着宜兴的晨雾。我拂去灰尘,把它摆到新家的茶几上——那一刻,像把一段被搁置的往昔重新摆进生活。

时间像一缕轻烟,悄悄掠过指尖。天命之年,我搬进了新居。在整理旧物时,一只尘封多年的紫砂茶壶从纸箱深处探出头来。壶身温润,线条柔和,仿佛仍带着宜兴的晨雾。我拂去灰尘,把它摆到新家的茶几上——那一刻,像把一段被搁置的往昔重新摆进生活。

我向来不嗜茶。可搬来后的第一个清晨,竟鬼使神差地烧了一壶水,捏一撮黄山毛峰撒进壶里。热气氤氲,我坐在藤椅上,看白雾盘旋,忽然看见父亲——

儿时,父亲总在黎明前起身。铝壶咕噜咕噜,收音机沙沙作响,新闻联播的男女声像雾一样漫过全屋。我们揉着眼睛跑进堂屋,他已端坐藤椅,手边一盏青瓷小杯,几枚桃酥、几块饼干排成月牙。他啜一口茶,抬眼冲我们笑,晨光落在他睫毛上,像碎金。那时我们只觉得那画面太奢侈:穷人家的孩子哪敢在清晨“浪费”时间?后来才知,父亲出身江南茶乡,祖上有众多的产业,茶庄是产业之一,喝茶是写进骨血里的仪式。

父亲常说,茶里有“清醒药”,提神、消食、通窍。蒙古人拿马换茶,汉人拿茶换太平,一条茶马古道把草原与江南缝在一起。他说这些时,手指轻叩桌面,像在敲一段看不见的鼓点。我那时只惦记桌上的桃酥。

如今我端起茶盏,茶汤碧绿,倒映出自己两鬓的霜。父亲离开已十余年,可他的影子仍在雾气里抽烟、眯眼、微笑。我学着他的样子啜一小口,苦涩先至,继而回甘,像一条隐秘的小径,把过去与现在悄悄接通。

其实家里从不缺茶。母亲每年托老家寄来新茶,我却任它们在橱柜深处褪尽香气,宁可抱起大号玻璃杯,咕咚咕咚灌凉白开。朋友相聚时,看他们烫壶、温杯、关公巡城、韩信点兵,我只觉得繁琐,像看一场与我无关的默剧。茶过三巡,我仍没记住滋味。

直到此刻,在这间崭新的客厅,旧壶泡新茶,猴菇饼干与闲趣饼干并排躺在青花瓷碟里——父亲当年的“配角”原封不动地复现。我忽然懂了:喝茶从来不是仪式,而是一种回声。茶汤里映出的不是茶叶,而是所有喝过它的人。

父亲在新华书店工作那些年,随身带一只玻璃杯。杯外边套一个塑料边网。下乡送书时,司机们远远招手:“老江,来,前排!”有人夺过他的杯子咕咚一口,再递回来时,杯沿沾着汽油味。父亲不恼,反而笑出一脸褶子。那时明光人没有带杯子的习惯,他却坚持“人走到哪里,茶就到哪里”。茶杯成了他的通行证,也成了他和世界握手的方式。

如今,我每天早上烧一壶水,等水沸的间隙,把茶叶倒进手心,像父亲当年那样轻轻掂量。一个月过去,竟喝完一整盒——这是我过去十年的总和。茶汤渐浅,心事渐浓。我仍未参透“岩韵”“喉吻润”那些玄妙的词,但我知道,当热气再次升起,父亲会坐在对面,用他特有的姿势端起杯子,向我举一举,像举一段无声的问候。

茶香飘过,飘过三十年光阴,飘过江南与塞北,最终落在新家的茶几上。它不再只是一片叶子,而是一条看不见的线,把父亲、我、以及所有被时间冲散的日子,重新缝在一起。

来源:熊大哈哈哈哈哈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