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窗外的雨滴轻轻敲打着玻璃,我蜷缩在沙发里,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而客厅里,母亲又一次把电视的音量调得震天响。那刺耳的广告声像一根根细针扎进我的耳膜,我皱了皱眉,习惯性地从包里掏出降噪耳机戴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我辞了职回家专心写作,母亲的“耳背”似乎愈发严
窗外的雨滴轻轻敲打着玻璃,我蜷缩在沙发里,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而客厅里,母亲又一次把电视的音量调得震天响。那刺耳的广告声像一根根细针扎进我的耳膜,我皱了皱眉,习惯性地从包里掏出降噪耳机戴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我辞了职回家专心写作,母亲的“耳背”似乎愈发严重。她听不清我说话,常常需要我重复好几遍,可电视却偏偏要开到最大。邻居都曾上门提过意见,我却只能无奈地笑笑。
直到那个周末的午后,一切悄然改变。我正准备出门见朋友,门铃响了。门外是楼下的李阿姨,手里提着一包刚做好的桂花糕。她说话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谁,可母亲从厨房走出来时,不仅听得清楚,还笑着回应,语气自然流畅。我站在一旁,心头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悄然裂开了一道缝。
送走李阿姨后,我试探着问:“妈,刚才李阿姨声音那么小,你也听清了?”母亲正低头整理茶几,背对着我,只淡淡地说:“人老了,耳朵时好时坏的。”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第二天,我故意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轻声说:“妈,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母亲依旧专注地插着花,毫无反应。我提高音量再说一遍,她才转过身,笑着点头:“好,知道了。”那一刻,我心中疑云密布。
周五晚上,小雨突然来访。我们聊起过往的青春、工作的压力、感情的波折,声音时高时低。母亲坐在一旁织毛衣,头也不抬,仿佛置身事外。可当我说到动情处,声音微微发颤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上我的肩。我回头,看见母亲静静站在我身后,眼神温柔:“无论发生什么,家永远是你的港湾。”我怔住了:“妈,你听见了?”她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去了厨房。
那一夜,我起夜喝水,路过母亲房门,听见里面传来极低的电视剧对白声——那分明是正常人听觉范围内的音量。我站在门外,心潮翻涌,久久未动。
原来,母亲的“耳背”并非真的听不见,而是她选择性地听见。她听不见我的抱怨,却听得见我轻声自语时的创作灵感;她听不见电视广告,却能捕捉我电话里压抑的情绪;她听不见我与朋友的私语,却总在我需要时默默递上一杯热茶。
后来,我坐在她身边,轻声说:“妈,我爱您。”她正在浇花,手微微一顿,嘴角悄悄扬起,却没回头。我笑了,眼眶却湿了。
再后来,我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妈,我知道了,您的耳朵会挑话。”母亲一愣,随即笑了,眼角的皱纹像秋日的湖纹,温柔而深邃:“人老了,只想听值得听的东西。那些吵闹的、无关的,听不见也罢。可孩子的心事,再轻,我也听得见。”
泪水终于滑落。我终于明白,母亲的耳朵,从来不是失灵,而是用最深的爱,学会了倾听的智慧。她用沉默守护我的自由,用聆听守护我的脆弱。她不是耳背,而是把全世界的声音过滤,只为听见我心底最细微的波动。
如今,我也成了母亲。当我在喧嚣中为孩子调低音量,为她留出安静的空间,我终于彻悟:爱,不是无时无刻的介入,而是懂得何时倾听,何时沉默。母亲教会我的,不仅是生活的琐碎,更是爱的至高境界——用心去听,而非用耳。
来源:胖嘟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