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风】邢化忠|姑舅亲 岁月抹不去的血脉亲情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9-06 08:00 1

摘要:三舅儿时生活在距我们村五十里地的打石林村。三舅姓张,张家是村里的大户,可他这一支人丁不旺,到了他这一代,更是十亩地一苗谷——独苗苗。命运弄人,三舅儿时就父母双亡,只好与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待爷爷、奶奶离世后,他就彻底成了孤儿。张家虽大,可远亲哪有近亲亲呢?于是

姑舅亲 岁月抹不去的血脉亲情

邢化忠

俗话说,亲不过姑舅,香不过猪肉。三舅,便是母亲大姑所生,妥妥的亲姑舅,他是大舅、二舅、母亲的弟弟,二姨、三姨、四姨的哥哥。

三舅儿时生活在距我们村五十里地的打石林村。三舅姓张,张家是村里的大户,可他这一支人丁不旺,到了他这一代,更是十亩地一苗谷——独苗苗。命运弄人,三舅儿时就父母双亡,只好与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待爷爷、奶奶离世后,他就彻底成了孤儿。张家虽大,可远亲哪有近亲亲呢?于是十六七岁的三舅就投奔了大哥、二哥、大姐,也就是我的大舅、二舅、母亲,来到我们村。大舅、二舅没有弟弟,三舅自然就成了我们货真价实的亲三舅。

从我记事起,三舅就是村里的老户了。我家前面是大舅家,大舅西院是二舅家,三舅则住在二舅的西隔壁。母亲没有近亲姐姐,已让她十分遗憾,便把三舅这个弟弟当成了心头宝,疼爱得很。她常常和我们姊妹念叨:“你三舅啊,光头大耳的,以后肯定享福。”别说,三舅还真是高高的额头,浓眉大眼,两眼炯炯有神。对了,三舅头顶光秃,头发稀疏,后来,干脆剃成“光头强”,成了和尚头。

三舅育有五个子女,依次大姐、二哥、三哥、四哥和小妹。除了小妹比我小几岁,其他几个姐弟挨得近,一个比一个小两岁。

大集体的七十年代,是三舅家最困难的时候。那时有句话叫“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物资匮乏,日子过得紧巴巴,肚子里没有油水,生产队分那点粮食,根本不够他家吃。好在三舅勤快,又会过日子,早有上年备下用沙蓬蛋、灰菜籽制作的面粉,平日里就和白面、莜面掺和着吃,这才没有让孩子们饿坏。母亲心疼三舅和他的孩子,夏秋青黄不接时,总会送十几斤上好的白面过去。三舅起初推辞,可拗不过母亲,只好收下。等新粮下来,磨了面粉,三舅必定第一时间把面还给母亲。他知道,那个年代,谁家都不宽裕,不能亏了大姐。家里做了好菜,母亲会给三舅家端一些,三舅家有好吃的,也会想着母亲。这一来一往中,尽显姐弟情深。三舅就是这么刚强的人,他投奔哥哥姐姐,就是为了有个照应,遇事有商量的人,免得单枪匹马受人欺负。

三舅不仅勤劳,还爱干净,讲卫生。每天早晨,他都是全村第一个担水的人。担完水就洗漱,牙刷、牙膏、舌刮子等一应俱全。他的衣服虽旧,甚至打着补丁,但总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看上去精神十足,哪像个老汉呢?要知道,那时村里的老汉可没几个有洗漱、打扮习惯的。

三舅家的院子,也被他打扫得“一尘不染”,大后山春季多风,一场沙尘暴过后,院中央被风扫净,可沙土都被刮到了墙根,这就给三舅家刮来了“营生”。二哥不知忙啥去了,常常是三哥、四哥与三舅,一笸箩一笸箩地把沙土往豁口外的灰堆上端。有一次沙尘暴特别大,墙根积了好多土,三舅催着三哥、四哥快点端,三哥力气大、端着端着就跑了起来,三舅又心疼了,站起来日噘(嗔怪)道:“木头鬼,谁叫你跑,累坏呀!”长年累月,三舅的灰堆堆得又高又大,像座小山。人们常说,谁家的灰堆大,就说明谁家富裕,那时觉得这话不对,三舅家就是反例,可现在想来,似乎也有些道理,在三舅家还真得到了印证。

三舅有两大爱好,一是爱看戏,二是把从戏里学来的词编成书,给人们叨书。冬春闲时、偶尔有戏班子来村演戏,演出常在晚上,三舅总是不辞辛苦,这个村追到那个村,即便都是重复的戏,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夜里,生产队的饲养室便是三舅说书的地方,爱听书的人都往那儿凑。煤油灯芯挑得亮亮的,亮了整个饲养室,二十来个听众围成了圈,三舅是圆心,绘声绘色地讲着从戏里听来的故事。说到《铡美案》中秦香莲的悲戚处,他便微垂头,轻轻晃两下,仿佛秦香莲的愁,顺着皱纹的沟壑,都淌到了地上。讲到包公气得哇哇怒吼时,他顿时瞪圆了眼,眉毛挑得老高,几道皱纹拧成一团,像座小山,又猛地松开,还伴随着一声“咚”,好似陈世美当场就被震得跪倒在地。讲《薛仁贵征西》时,说到薛仁贵三箭定天山,他便躬身作搭箭状,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那模样,仿佛巍峨天山就在饲养室门口。一身威武霸气,哪还有半分小老头的影子。后来有了收音机,播放刘兰芳、单田芳的评书《杨家将》《岳飞传》等,三舅说书也学会了用那个结尾:“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常常把大家的心挠得痒痒的。

三舅性格外向,开朗活泼。勤劳智慧,能说会道。他还学了一门石匠的手艺。百灵庙艾不盖河的木头桥年老失修,七十年代第一次架设钢筋水泥大桥时,生产队虽劳力紧张,还是放他去参加了工程建设。建设过程中,他可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往后的日子,三舅家的生活慢慢好了起来。

三舅没什么文化,却深知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于是竭尽全力供子女读书。他对子女的学习要求严格,但也懂得张弛有度,让他们有足够的休息时间,还督促他们出去玩耍,免得读成书呆子。他常让子女们读作文给他听,听到精彩处,就会摸摸孩子的头,笑得合不拢嘴。过一会儿,说声:“好小子(女子),写得不错,望继续努力。”嘿,你看,还咬文嚼字说起了文化词儿,那模样,像极了孩子,又像老师。

在三舅的悉心教导下,几个孩子都茁壮成长,且个个优秀。大姐高小毕业,嫁在农村,后来不甘做家庭妇女,带着姐夫去城里创业经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二哥初中毕业,赶上文革,成家后自修医学,当了赤脚大夫。改革开放后,靠毅力自学完成本科学业,还凭借灵活的头脑,在城里开办了一所科技院校,自任院长。三哥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卫生学校,卫校毕业先是在某卫生院任院长,后来辞掉工作,完成本科学业,在城里办起了成人大学,兼任高考职业规划师,还与人合伙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中医医院,事业风生水起。四哥大学毕业后从了政,清正廉洁,官至正厅。从农村刨土的娃到如今的成就,着实不易。小妹高中毕业后经商,事业更是做得大,生意从中国做到美国,定居美国。

三舅、三妗早被子女们接到城里,尽享天伦之乐。

十多年过去了,三舅的二儿子,也就是二哥因病离世。小妹远在国外。我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弟弟,因农事繁忙,很少去城里看望大姐、三哥、四哥,倒是他们常常回村看我。带来的好酒、好烟、好茶,我无法再让他们带回,对于“施予”我的钱财,我一概拒收,因为农村生活开销小,按赵本山的话说,不差钱。要像三舅那样,做一个有风骨的人。

尤其是四哥,和我年岁相仿,从小我就是他的跟屁虫,只是跟着跟着就掉队了,但我俩感情特别深。他自小就懂事,品性也好得没话说。虽仅大我一岁,待我却像亲哥哥般护着,从小到大,从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更没说过一句重话。

那会儿他总吃掺着灰菜籽的窝头,我看着眼馋,非要把手里的白面馒头跟他换。他起初不肯,耐不住我软磨硬泡,才掰了一小块给我。那时候只觉他小气,后来才慢慢懂了,那是我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他哪里是小气,分明是怕我亏了嘴啊。

自打他退休后,每年都雷打不动地回来看我。每当他盘腿坐在我的炕上,我就有种特别的亲切感,他头顶光秃,要是再把下半部分那几根稀稀拉拉的头发剃掉,简直就是另一个“三舅”。

恍惚间,我脑子里浮现出三舅、大舅、二舅、母亲的影子,他们仿佛还在,从未走远。

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这份亲情,如陈酿的酒,岁月越久,越发香醇。

作者简介:

邢化忠,达茂旗作协会员。高中文化,居住于达茂旗石宝镇苏吉新村。喜欢阅读,酷爱文学,数篇文章发表在《述今探古》《正北方文学》公众号和《英雄达茂》公众号等平台。

投稿邮箱:

主编:刘茂云

漠 南 风

钩沉悠久历史 发掘厚重文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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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达茂融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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