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猛地回头，差点撞进那人的怀里。陆景琛站在我身后，嘴角含着浅浅笑意，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在他发梢洒下一片金色光晕。

我正踮着脚费力地够着书架顶层的书籍，一只修长的手越过我，轻松取下了那本《传播学理论》。

“需要帮忙吗？”温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我猛地回头，差点撞进那人的怀里。陆景琛站在我身后，嘴角含着浅浅笑意，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在他发梢洒下一片金色光晕。

“学、学长。”我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忙不迭接过书，“谢谢你。”

“不客气。”他顿了顿，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纸盒，“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手中的盒子。浅蓝色的包装纸上缀着星星图案，系着银白色的丝带，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这是...”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回响。

陆景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能拜托你帮个忙吗？把这个交给白薇薇。”

他压低声音，“昨天讨论活动方案时我太固执，惹她生气了。这是赔礼道歉的手工饼干，她最喜欢这家店的。”

我脸上的热度迅速褪去，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脊，但还是努力扬起笑容：“没问题，我一定带到。”

“太感谢了！”陆景琛明显松了口气，“那...她知道是我送的吗？”

“我会告诉她的。”我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改天请你们宿舍吃饭。”陆景琛笑着挥手告别，转身走出图书馆。

我抱着那盒饼干，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图书管理员李老师走过来，笑眯眯地问：“小暖，景琛又来借书啊？那孩子真是我见过最爱读书的学生了。”

“是啊。”我轻声应着，心里却想：他不仅爱读书，还温柔体贴，连跟人吵架都会精心准备道歉礼物。只可惜，这份体贴从来不是给我的。

记得大一刚入学时，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在校园里迷了路。是陆景琛主动走过来帮忙，一路领我到宿舍楼，还耐心地给我介绍校园的各个地方。那天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笑容干净明亮，让我一眼就陷了进去。

可惜后来才知道，他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尤其是对我的室友白薇薇。

回到宿舍时，里面正热闹着。

“快看快看！景琛学长给小暖送礼物了！”陈琪最先注意到我手里的盒子，一下子冲过来。

白薇薇从床上探出头，眼睛一亮：“哇！这不会是那家超级难买的星空饼干吧？”

我勉强笑着把盒子递给她：“其实是给你的。陆景琛学长为昨天的事情道歉。”

宿舍里顿时响起一阵起哄声。白薇薇打开盒子，里面是星星形状的饼干，每一块都精致得不像食物，倒像是艺术品。

“这也太用心了吧！”张悦凑过来数了数，“一二三...整整二十块！这家店一块饼干就要二十块钱呢！”

白薇薇拿起一块饼干端详着，嘴角忍不住上扬：“算他有点诚意。昨天明明是他不对，还非要跟我争。”

“人家可是学生会主席，亲自给你赔礼道歉，够可以了。”陈琪撞了撞白薇薇的肩膀，“说真的，你俩到底什么情况？大家都传你们...”

“别瞎说！”白薇薇急忙打断，“我们就是普通同学关系。”她说着，却偷偷瞄了我一眼。

我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忙转身整理书架，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对了，”我想起陆景琛的嘱托，“学长还说改天请我们全宿舍吃饭。”

“真的吗？”张悦一下子跳起来，“什么时候？去哪儿吃？”

“他没细说，应该会再联系吧。”我答道。

白薇薇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她拿起饼干分给大家，“来来来，都尝尝大学破费买的饼干。”

我把分到的那块星星饼干放在手心，舍不得吃。饼干散发着淡淡的奶香，上面用可食用亮粉画出了星座图案，精致得让人不忍下口。

就像我对陆景琛的喜欢，只能远远欣赏，永远无法真正触及。

晚上躺在床上，我打开手机相册，偷偷翻看那张唯一存有的陆景琛的照片。那是去年校园歌手大赛时，我在台下偷偷拍的。他抱着吉他坐在光晕里，低吟浅唱，目光温柔如水。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星辰大海。

可是我知道，他眼里从来都没有我的影子。每次来找我，都只是为了通过我接近白薇薇。

就像今天，那盒看似为我而来的饼干，实际上只是给别人的礼物。

我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陆景琛，你知道吗？我宁愿你从不曾对我微笑，也好过你每次微笑，都是因为别人。

白薇薇是个风风火火的行动派。没过两天，她又凑到我身边，双手合十，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

“暖暖，好暖暖，再帮我个忙嘛~”

“这次又是什么事？”我从书本里抬起头，笑着问她。薇薇总是这样，让人没法拒绝。

“就是我们学生会宣传部那个‘知心树洞’的账号嘛，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让我怼人可以，让我写暖心文案、给人排忧解难，简直要我的命！”

她抱着我的胳膊摇晃，“你文笔那么好，上回帮我代运营了几天，反馈超好！所以……能不能再帮帮我？这次算兼职，有报酬的！”

听到“报酬”两个字，我心动了。我的家境普通，需要自己赚取生活费。奶奶年纪大了，我不想让她太辛苦。

“好啊。”我点点头，“账号和密码发我吧。”

“耶！暖暖你最好了！”白薇薇开心地抱了我一下，立刻把账号信息发了过来。

登录上那个名为“知心树洞”的账号，后台积压了不少留言和私信。

我静下心来，一条条仔细阅读，认真回复。

解答学业困惑，安抚失恋情绪，建议社团选择……我用最大的耐心和善意对待每一个陌生的倾诉者。

直到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和ID——刀下留人。

我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这个ID，我认得。那是陆景琛的私人小号。

大概三个月前，我偶然得知了这个号属于他。此刻，他发来了一段长长的倾诉，语气是我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迷茫与沉重。

“树洞君，如果你发现父母常年相敬如‘冰’，他们维持婚姻只是因为家族利益和对你（或许）的责任，甚至各自在外都有……别的家庭。你会怎么办？感觉过去二十年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我看着那段文字，几乎能想象出他打出这些字时紧锁的眉头。那个总是阳光温和、无所不能的学生会主席，原来心底藏着这样的惊涛骇浪。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键盘上停留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回复： “听到这个消息，一定让你很难受。首先，我想问，尽管他们的婚姻关系如此，但他们爱你吗？”

那边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复了。终于，屏幕上跳出一个字： “爱。”

我稍微松了口气，继续打字： “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合适，但成年人世界往往有很多无奈和权衡，或许为了责任，或许为了利益。但无论如何，他们选择了竭力维持一个表面的和睦，让你在充满爱的环境里平安长大，直到你足够成熟才窥见一角。这本身，或许也是一种爱的证明？至少，他们对你的爱是真实的。”

我又补充道：“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父母也是复杂的普通人。重要的是，你从中感受到了爱，并且成长为了一个很好的人。（从我有限的了解看来）”

这一次，他回复得很快：“谢谢你的话，感觉好多了。从文字能感觉到，你一定是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的，你的家人肯定很爱你。”

我看着这句话，心里泛起一丝苦涩。我的家庭简单却也清贫，父母早年离异，是奶奶一手把我带大。但想到奶奶毫无保留的爱，我又感到温暖而富足。 “是的，我的亲人很爱我。我也希望你能一直开心。”

“以后……我还能找你聊天吗？”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从那以后，“刀下留人”经常来找“知心树洞”聊天。我们从烦恼聊到人生，从现实聊到梦想，甚至还会讨论最近看的书和电影。我发现他幽默犀利的一面，也窥见他沉稳外表下的细腻敏感。

我贪婪地享受着这次秘密的、近距离的接触。我知道屏幕那头是他，而他以为屏幕这头是白薇薇。这种错位的交集，带着负罪感的甜蜜，让我沉溺又不安。

后来，白薇薇忙完了她那阵子的活动，不好意思再麻烦我，就把账号收了回去。我和陆景琛的这次秘密连接，也就随之中断。

而现在，这个账号再次回到了我的手中。

我迫不及待地点开与“刀下留人”的对话框。果然，在这段账号无人打理的日子里，他断断续续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

我赶紧打字：“抱歉抱歉！前段时间账号换人打理，没有及时回复。你提到的那本书我看完了，我也喜欢涂山璟，但更心疼相柳。”

他几乎是秒回：“相柳一上来可就动手了，叶十七（涂山璟）可是一直默默守护啊。”

“站在相柳的立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突然闯入核心重地，警惕和试探才是正常的吧？而且叶十七是叶十七，涂山璟是涂山璟，终究是不一样的。”我忍不住为他喜欢的角色辩护。

“说的也有道理。对了，你最近忙吗？仔细想想，我们线上聊了这么久，还没见过面呢。”

我的心猛地一跳：“你想……见我？”

“对啊。你帮了我很多，解答了我很多困惑，就像个从未谋面的老朋友。我想当面谢谢你。”

“就这样保持线上联系也挺好的呀。”我下意识地拒绝。见面？以什么身份呢？知心树洞背后的苏小暖吗？那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别啊，我都知道你是谁了。”文字间透着一股小得意。

我愣住了：“你知道我是谁？”这怎么可能？

“当然。这样吧，明天我会带一杯咖啡，如果我递给你，就证明我认出你了，怎么样？”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既期待又害怕：“好啊。如果你真的能认出我，我就承认，而且还会告诉你一个秘密。”——告诉你，我就是那个偷偷喜欢你很久的苏小暖。

“什么秘密？” “没什么，先看你明天能不能认出我吧！” “切，还卖关子！”

对话结束了，我却久久无法平静。他知道了吗？他怎么会知道？如果他知道是我，为什么会那样对我？如果他不知道，那明天的咖啡……

我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第二天，我怀着极度复杂的心情出了门。有期待，有激动，有忐忑，有不安，还有对白薇薇的愧疚……

在出门前，我终于忍不住拉住了正在化妆的白薇薇。

“薇薇，你……你对陆景琛学长，到底是怎么看的？”我小声问道。

白薇薇画眼线的手一顿，惊讶地从镜子里看我：“哈？能怎么看？同学，搭档，偶尔的冤家对头呗！怎么，你喜欢他？”

我的心事被戳破，脸颊瞬间发烫，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嗯，我喜欢他很久了。”

白薇薇愣了一下，随即放下眼线笔，转身抓住我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哇！我们暖暖终于开窍了！喜欢就上啊！陆景琛那家伙虽然有时候挺气人，但长得帅能力又强，勉强配得上我们家暖暖！”

“你小声点！”我慌忙去捂她的嘴，紧张地看了看另外两个还在睡觉的室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至少现在不想。”

“安啦安啦！”白薇薇压低声音，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替你保密！需要姐妹帮你制造机会吗？”

“不用不用！”我连连摆手，“顺其自然就好。”

话虽如此，当我坐在教室里，心思却完全不在课本上。我不停地看向门口，既期待那个身影出现，又害怕他真的拿着一杯咖啡走向我。

然而，一整天的课都结束了，风平浪静。陆景琛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一条消息。

我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也许他昨天只是开玩笑？或者他认错了人？

傍晚和白薇薇一起去食堂吃饭，她忽然脸色一白，紧紧捂住肚子，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薇薇！你怎么了？”我立刻扶住她，“是生理期吗？”

她虚弱地点点头，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务室！”我架着她，艰难地往医务室走去。

陪她打完针吃完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慢慢恢复红润，我才松了口气。

“害你下午课都没上成，对不起啊暖暖。”薇薇有气无力地说。

“这有什么，身体最重要。”我给她掖了掖被角，“课我可以借笔记抄，你没事就好。”

她感动地拉着我的手：“暖暖，有你真好……”

等到薇薇睡下，我才打开手机。有一条未读消息，来自那个熟悉的头像。

“今天临时有事，咖啡之约延期。另外……”他的语气似乎有些犹豫，“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你……最好离你那个室友苏小暖远一点。”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手指冰凉地看着那条消息。

为什么？ 我颤抖着打字：“为什么这么说？苏小暖怎么了？”

“听说她……私生活有些复杂。有人看到她经常出入高档场所，还有豪车接送。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怕你太单纯，吃亏。”

豪车接送？我想起上次薇薇家的司机开宾利来接我们一起去她家玩……就因为我们一起上了那辆车？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我几乎能断定，告诉他这件事的，就是上次和他一起组织活动、也看到了那一幕的王聪学长。

我咬着唇，努力克制情绪：“你亲眼见到了吗？就这样背后议论一个女孩子，不太好吧？而且，我相信小暖不是那样的人。”

“我也是为你好。是王聪女朋友亲眼所见，应该不会有假。毕竟，以苏小暖的家庭背景，怎么可能坐得起那种车？”

他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刺穿了我所有的幻想。原来在他眼里，我是这样一个需要被“远离”的、因为家境贫寒就可能走上歧途的女生。

我所珍视的那些线上交流的灵魂共鸣，在现实的偏见面前，不堪一击。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眼眶的酸涩，一字一句地回复： “如果我说，我就是你口中那个需要被远离的苏小暖呢？”

屏幕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他才发来回复：“不可能。薇薇，我知道你和她关系好，但也不用替她打这种掩护吧？‘知心树洞’一直是宣传部的核心账号，苏小暖既不是宣传部的人，也没展现出什么特别的文案才华。更何况，那种豪车……”

看着他的话，我所有的解释都堵在了喉咙口。我要怎么说？说那车是白薇薇家的？薇薇一再叮嘱我不要透露她家的情况。说我在替薇薇运营账号？那更坐实了账号后面是白薇薇的猜测。

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早已在心里认定了答案，我的任何辩白都只是徒劳的“掩护”。

我愤怒地关掉了手机，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原来，他所有的温柔和理解，都是给他想象中的“白薇薇”的。而对真实的我，他甚至不愿意去求证一下，就轻易地贴上了标签。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遇到陆景琛的场合。线上那个“刀下留人”的账号，我也再也没有回复过。

心像是被泡在柠檬水里，又酸又涩。我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原来是这样看我的。

白薇薇察觉到了我的低落，再三追问下，我忍不住把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包括我一直在替他运营账号的事。

“什么？！他居然这么想你？！”白薇薇当场就炸了，“王聪那个女朋友怎么回事！还有陆景琛那个猪头！脑子被门夹了吗！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我赶紧拉住她：“别！薇薇，没必要。他既然已经那么认为了，解释再多也没用。反而会把你也牵扯进来。”

“可是我不能看着你受这种委屈！”她气呼呼地，“而且他喜欢的明明就是跟他聊天的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笨蛋！”

她眼珠一转，忽然抓住我的肩膀：“暖暖，听我的！跟他见面！当面说清楚！告诉他你就是‘知心树洞’，然后狠狠地打他的脸！再帅帅气气地告诉他‘老娘不喜欢你了’！”

我犹豫了：“可是……”

“没有可是！”白薇薇态度坚决，“你难道想一直被他这么误会下去吗？就算结局不好，至少我们努力过，对不对？总要让他知道真相！”

在她的鼓励（和半强迫）下，我最终还是登上了账号。陆景琛这几天断断续续发了不少道歉和解释的消息，坚持认为那是“白薇薇”在生气。

我简单地回了一句：“周六下午三点，学校咖啡厅见吧。”

他几乎秒回：“好！一定到！”

周六那天，白薇薇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条她新买还没穿过的米白色连衣裙，硬要我换上。 “今天必须拿出最好的状态！亮瞎他的狗眼！”她一边说一边帮我化了个淡妆。

看着镜子里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自己，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我提前十分钟到了咖啡厅，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三点整，陆景琛准时出现了。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似乎精心打理过，手里真的拿着两杯咖啡。

他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脚步顿了顿，才迟疑地走过来。

“苏小暖？你怎么在这里？”他疑惑地看着我，目光在我身上的裙子停留了一瞬，“这裙子……是薇薇的吧？她呢？”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果然第一反应就是找白薇薇。

“学长，是我约你来的。”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你？”他更加困惑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蹙，“是薇薇让你来的？她为什么不自己来？还在生我的气吗？”他把其中一杯咖啡推到我面前，“这是她喜欢的燕麦拿铁，麻烦你帮我带给她吧。”

看着他自以为是的样子，所有的委屈和愤怒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

“这杯咖啡，还是学长自己留着吧。”我没有接，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没有替别人赴约的习惯。今天约你出来的，是我苏小暖本人，也是那个和你线上聊了几个月天的‘知心树洞’。”

陆景琛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像是没听懂我的话：“……什么？”

“我说，‘刀下留人’学长，我是‘知心树洞’。”我一字一顿地重复，“你父母的事，你推荐的《霍乱时期的爱情》，你喜欢的涂山璟，我们讨论过的所有话题，都是我，苏小暖，不是白薇薇。”

他的脸色变了几变，从震惊、难以置信到最后的挣扎和怀疑：“这不可能……账号一直是宣传部的……你怎么会……”

“因为薇薇不擅长这个，又知道我需要兼职收入，所以请我帮忙运营。那辆豪车，是薇薇家的司机，那天我们是一起去她家玩。”

我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也顾不上替薇薇保密了，“学长，你没有亲眼所见的事情，为什么就能轻易地下结论，甚至在背后那样评价一个人呢？”

陆景琛彻底愣住了，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辩驳。他脸上掠过一丝愧疚。

我看着他的眼睛，决定把最后的话说完。就像薇薇说的，至少不留遗憾。

“还有，我喜欢你，陆景琛学长。从大一你帮我指路搬行李的那天起，就喜欢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依旧清晰，“告诉你这个，不是想要什么回应，只是不想再藏着掖着了。现在话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一刻，我心痛得像要裂开，却又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小暖……”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我……我很抱歉。但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心脏还是尖锐地疼了一下。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喜欢的是……是这段时间在网上和我聊天的那个‘她’。我之前一直以为那是薇薇，但现在……”他的语气充满了混乱和迷茫，“我需要一点时间……而且王聪那边……”

“学长不需要解释。”我打断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喜欢谁是你的自由。至于谣言，我会自己处理清楚的。咖啡……谢谢了，不过还是留给学长喜欢的人吧。”

说完，我挺直脊背，快步走出了咖啡厅。

阳光有些刺眼。我抬起头，没让眼泪掉下来。

没关系，苏小暖。至少你勇敢过了。

一场盛大的暗恋，或许到此就该谢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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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咖啡厅分别后，我把自己投入了忙碌的学习和兼职中，试图用充实填满所有空隙，不让悲伤有可乘之机。

陆景琛试图联系过我几次。他发来道歉的消息，说已经找王聪和他女朋友对质清楚了，是他们未经核实就传播了谣言，他会帮我澄清。我只简单回了句“谢谢，知道了”，便没有再回应。

我的心需要时间愈合，而他的歉意，于我而言，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重要了。

这天，我正在学校咖啡馆做兼职，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有些犹豫地走了进来。

“一杯美式，谢谢。”陆景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点点头，熟练地操作咖啡机，尽量表现得专业而平淡：“好的，请稍等。”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他站在柜台前，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那天……我很抱歉。”他终于还是低声说道，“我不该那样武断地怀疑你。我已经在校园论坛上发了澄清帖，也跟王聪他们谈过了。”

“嗯，我看到帖子了，谢谢你。”我将做好的咖啡递给他，语气平静，“十五元。”

他接过咖啡，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小暖，我……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喜欢的，确实是那个在网络上和我产生共鸣的人。而我发现，那些让我心动的特质，其实在生活中……”

“暖暖！不好了！”一个焦急的声音猛地打断了他的话。陈琪气喘吁吁地冲进咖啡馆，脸色发白，“薇薇……薇薇她晕倒了！刚被救护车送去市一院了！”

“什么？！”我和陆景琛同时惊呼。

我立刻向店长请了假，甚至来不及换下围裙，就和陆景琛、陈琪一起冲出了咖啡馆，拦下出租车赶往医院。

在医院急救室外，我们见到了白薇薇的父母和哥哥，他们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担忧。

“叔叔阿姨，薇薇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声音都在发抖。

薇薇妈妈眼圈通红，握住我的手：“还在抢救。医生说可能是心脏的老毛病又犯了……这孩子，肯定是最近又熬夜瞎折腾了……”

心脏的老毛病？我从未听薇薇详细提起过，只知道她体质似乎不太好，不能剧烈运动。

陆景琛站在一旁，脸色也凝重无比。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了。医生走出来，表情略显缓和：“暂时脱离危险了，但情况还不稳定。她这是先天性心脏病的急性发作，需要绝对静养，并且……”

医生顿了顿，“最好能尽快找到匹配的心脏源进行移植手术，否则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先天性心脏病？移植手术？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原来薇薇一直藏着这么沉重的秘密。

“我们是RH阴性血，这种血型的心脏源实在太难找了……”薇薇哥哥痛苦地握紧了拳头。

RH阴性血？熊猫血？我猛地抬起头：“我是RH阴性血！”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我。薇薇妈妈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小暖，你……你真的是？”

“是的！我奶奶也是这个血型，遗传给我的！”我肯定地点头，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如果需要做配型检查，我随时都可以！”

这时，护士出来说薇薇醒了，想见我。

我走进病房，薇薇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看到我，虚弱地笑了笑：“暖暖……吓到你了吧？”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你这个笨蛋……怎么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让你白白担心嘛。”她扯扯嘴角，目光看向我身后的陆景琛，语气忽然带上一丝责备，“喂，陆景琛，你这个糊涂蛋！现在搞清楚了没？你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陆景琛走上前，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又看向薇薇，郑重地点点头：“嗯，搞清楚了。对不起，薇薇，更对不起……小暖。”

薇薇满意地哼了一声，又疲惫地闭上眼睛：“暖暖，我好累，想睡会儿……你……你们别吵我……”

我们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病房。

走廊里，只剩下我和陆景琛。沉默再次降临，却比之前更加微妙。

“我……”他刚开口，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立刻紧锁，走到一边接电话。

我听到他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林默！你又想干什么？……我的事不用你管！离我和我身边的人远点！”

林默？我记得听他提过，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极其恶劣。

他挂断电话，脸色很不好看，走回来时带着歉意：“抱歉，家里一些糟心事。”

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学长要是忙的话，可以先回去，我在这里陪着薇薇就好。”

“我不忙。”他立刻说，“我陪你一起等。”

傍晚时分，薇薇的情况稳定下来，转入普通病房。薇薇家人再三道谢，让我们先回学校休息。

走出医院大门，晚风带着凉意。我和陆景琛并肩走着，一时无言。

“小暖，”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我，眼神无比认真，“刚才在咖啡馆，我的话还没说完。我想说的是，我喜欢的那个灵魂，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都是你。我之前被自己的偏见和先入为主蒙蔽了双眼，对不起。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看着他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真诚的眼睛，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就在我不知该如何回应时，刺眼的车灯猛地从旁边巷口亮起！

一辆黑色轿车像是失控了一般，加速朝我们冲来！它的目标……似乎是陆景琛！

“小心！”我惊骇之下，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力将他往旁边一推！

巨大的撞击力从我身侧传来。世界瞬间天旋地转，剧痛席卷全身，我听到陆景琛撕裂般的喊声：“小暖——！”

黑暗吞噬了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漂浮了多久。

偶尔能模糊地听到仪器的滴答声，有人哭泣，有人说话，但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我好像看到了奶奶，她对我温柔地笑着。又好像回到了大一开学那天，陆景琛笑着向我走来，阳光落在他身上，明亮又温暖。

真好啊……

……

再次有意识时，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躺在柔软的云朵里。耳边传来极力压抑的抽泣声。

我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是白薇薇，她坐在我的病床边，握着我的手，眼睛肿得像桃子。

“薇薇……”我虚弱地出声，声音沙哑得厉害。

“暖暖！你醒了！医生！医生！”薇薇惊喜地跳起来，激动地按呼叫铃。

一番检查后，医生欣慰地告诉我：“苏小姐，你昏迷了三天，终于醒了。真是万幸，除了多处软组织挫伤和轻微脑震荡，没有太严重的永久性损伤。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原来，那辆车的目标确实是陆景琛。开车的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林默，因为家族利益冲突，竟想制造意外除掉陆景琛。而我推开陆景琛时，被车的后视镜刮倒撞击头部昏迷。

林默已被警方控制。

陆景琛几乎寸步不离地守了我三天。此刻，他站在床边，眼下有着深深的青黑，下巴也冒出了胡茬，看起来憔悴又疲惫，但看着我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和后怕。

“笨蛋……”他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另一只手，声音哽咽，“谁让你推开我的……要是你出了事，我……”

“难道看着你被撞吗？”我轻声反问。

他一时语塞，只是更紧地握住我的手，仿佛一松开我就会消失。

薇薇看看他，又看看我，悄悄退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的细微声响。

“小暖，”陆景琛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有些话，我必须现在告诉你。再不说，我怕又会因为我的犹豫和愚蠢而错过。”

我静静地看着他。

“从你推开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彻底明白了。”他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线上那个能与我灵魂对话的‘树洞’是你，线下这个善良、坚强、总是为别人着想的苏小暖也是你。是我被表象迷惑，是我蠢，差点弄丢了你。”

“那天在咖啡馆，你说喜欢我，”他顿了顿，耳根微微泛红，“现在，这句话还作数吗？如果……如果我告诉你，我也喜欢你，非常喜欢，喜欢到后悔没有早点认清自己的心，你……还愿意接受我这个迟钝的笨蛋吗？”

我的心像是被温暖的潮水包裹，所有的不安和委屈，都在他真诚而笨拙的告白中慢慢融化。

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我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作数。”

巨大的喜悦瞬间点亮了他的脸庞。他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只是低下头，珍重地、轻轻地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暖的吻。

“谢谢你，小暖。”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的勇敢，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陆景琛，”我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是我，而不是因为愧疚或感激，对吗？”

“当然！”他立刻保证，眼神无比坦荡和坚定，“是吸引，是心动，是欣赏，是灵魂的共鸣。愧疚和感激只会让我想对你好，但不会让我产生‘无论如何都想和你在一起’的冲动。苏小暖，我很清楚，我现在对你的感情是什么。”

我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

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他身上，依旧如同初见时那般耀眼。

而他看着我的眼神，告诉我，这一次，他的光，终于只为我而亮。

后来，薇薇告诉我，在我昏迷时，陆景琛守在我床边，说了很多很多话。说他如何一点点发现“知心树洞”背后的灵魂与我重合，说他如何懊悔自己的偏见，说他看到我推开他时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恐惧……

出院那天，他来接我。夕阳下，他自然地牵起我的手，掌心温暖而干燥。

“暖暖，”他忽然叫我，语气温柔得像晚风，“你总是像一颗小太阳，温暖着身边的人，却不知道，你自己就是我黑暗时刻最想追寻的那束光。”

我停下脚步，踮起脚尖，快速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那你现在知道啦，陆景琛学长。”我笑着看他瞬间呆住然后泛红的脸，“以后，你的光，归你保管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眼底盛满了星辰与温柔，紧紧回握住我的手。

“好。一言为定。”

番外一：陆景琛

X月X日 晴 今天在图书馆遇到了那个总爱帮忙的学妹，苏小暖。她踮着脚够书的樣子有點可愛。幫了她，鬼使神差地，把給薇薇的道歉餅乾先給了她。她好像愣了一下，是錯覺嗎？

X月X日 陰 家裡又是一地雞毛。林默那個瘋子！無處可說，登上了學生會那個沒人用的樹洞號。沒想到真的有人回復。話語很溫柔，一針見血。感覺……像是被理解了。對方會是誰？

X月X日 晴 和樹洞聊了很久。越來越覺得對面的人很懂我。她推薦的書很好看，觀點也總能讓我驚艷。我好像……對這個從未謀面的人產生了好感和依賴。直覺告訴我，是薇薇嗎？只有她那樣家境和閱歷的女孩，才有這樣的見識和從容吧。

X月X日 雨 聽到王聰和他女朋友議論小暖學妹，說看到她被豪車接送。心裡莫名有點失望？原來她是這樣的女孩嗎？提醒一下“樹洞”（薇薇）吧，讓她離小暖遠點，別被帶壞了。……她居然說她就是蘇小暖？開什麼玩笑。薇薇為了維護朋友，真是什麼謊都撒。

X月X日 晴 約了“樹洞”見面。來的竟然真的是小暖。她說她就是樹洞。她說喜歡我。我的大腦一片混亂。怎麼可能？但她眼神裡的傷心和倔強不像假的。我說了混賬話。我該死的自尊和偏見！看到她轉身離開的樣子，心裡為什麼這麼難受？

X月X日 暴雨 薇薇病倒了。醫院裡，小暖毫不猶豫地說她是RH陰性血，願意做配型。那一刻，她的身影好像會發光。我對她的認知，徹底被顛覆了。

X月X日 晴 該死的林默！他居然敢！小暖推開了我……她躺在那裡，那麼蒼白，那麼安靜。恐懼攫住了我。三天，像三個世紀。她醒了。謝天謝地。

不能再猶豫了。告訴她，告訴她一切。告訴她我喜歡她，從靈魂到現在的她全部喜歡。

她點頭了。她說“作數”。

我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混蛋。

X月X日 星晴 牽了她的手。很軟。親了她的額頭。她臉紅的樣子，比星空還好看。 我的光，終於照在我身上了。

番外二：婚禮與未來

多年後，大學校園的草坪上，一場溫馨的婚禮正在舉行。

白薇薇作為首席伴娘，氣色紅潤，活力滿滿——幾年前，她幸運地等到了匹配的心臟源，手術非常成功。她看著身穿潔白婚紗的我，笑得比我還開心。

“暖暖，你終於嫁給你的星星啦！”她偷偷對我說。

陸景琛一身黑色禮服，身姿挺拔，比年少時更多了幾分沉穩。他看著我走向他，眼神裡的愛意和星光，從未變過。

交換誓言時，他說：“蘇小暖，你是我的意外之喜，是我的靈魂歸處。謝謝你當年那麼勇敢，走向我，照亮我。餘生，請多指教。”

我說：“陸景琛，你是我的星辰，引我前行。餘生，光與你，皆在我心。”

拋捧花時，薇薇如願以償地搶到了，她大笑著看向台下觀禮的、我那位同樣是RH陰性血、曾捐獻造血幹細胞幫助過他人的親哥哥蘇小陽（父母離異後我隨奶奶姓，哥哥隨父姓，後來才重逢），臉紅了一下。

禮成後，陸景琛摟著我的腰，在我耳邊低語： “陸太太，回家了。”

“好，陸先生。”

星光落在我們身上，一如當年。 而他，終於牢牢接住了他的光。

来源：青草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