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肾上腺素还在体内横冲直撞，李泽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来不及细看，胡乱将那块沉甸甸、往下淌着蜜汁的蜂巢塞进背篓，粘腻的蜂蜜立刻沾了他一手。

第十六章 打中黑熊

得手了！

肾上腺素还在体内横冲直撞，李泽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来不及细看，胡乱将那块沉甸甸、往下淌着蜜汁的蜂巢塞进背篓，粘腻的蜂蜜立刻沾了他一手。

洞外，那头独眼黑熊的咆哮声震得整个山洞嗡嗡作响，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

被耍了的家伙，正在疯狂地发泄怒火，用它那庞大的身躯撞击着洞口附近的岩石。

出口被堵死了。

现在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李泽压低身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背脊紧紧贴着冰冷的岩壁，一点点向山洞深处挪去。

洞里比外面更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土和岩石的陈旧气息，混合着蜂蜜的甜香与黑熊的腥臊，诡异至极。

他必须找个能藏身的地方，等到那头熊离开。

光线越来越暗，走了十几米，几乎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伸出手，摸索着岩壁前行。

指尖传来粗糙的、凹凸不平的触感，是天然的岩石。可再往前一步，手掌下的感觉却变了。

太平了。

平得像人工打磨过一样，甚至还能摸到规整的、冰冷的接缝。

这不是天然形成的！

当过侦察的经验，让他瞬间警觉。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工的痕迹？

他掏出防风打火机，“咔”的一声，一小簇火苗在黑暗中跳动起来，照亮了眼前的一方天地。

那不是岩壁。

那是一扇伪装得天衣无缝的铁门。门上涂抹着混合了泥土和碎石的涂层，与周围的岩壁融为一体，如果不是亲手摸到，根本无法发现。

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凹槽。

李泽将手指伸进凹槽，用力一抠，一整块伪装涂层掉了下来，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铁皮。

他将打火机凑近，在凹槽深处，看到了一个嵌入式的转盘。

这是……保险柜的密码锁？不对，更像某种军事的入口。

他试着转动了一下，纹丝不动。多年的风霜雨雪，已经让它彻底锈死。

洞口的熊吼声还在继续，但听起来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狂怒，更像是在领地里不耐烦地巡视。

时间不多。

李泽将背篓卸下，从里面抽出那把削铁如泥的猎刀。

他将刀尖抵住转盘和门体的缝隙，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撬！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万幸被洞外的熊吼完美掩盖。

转盘被撬松了。

他丢下刀，双手握住转盘，调动起腰腹的力量，猛地一转。

“咔啦！”

一声沉闷的机括弹开声从门后传来。

开了。

他双手抵住铁门，用力向里一推。沉重的铁门发出呻吟，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腐朽、霉变和死亡的恶臭，从门缝里喷涌而出。

这味道他太熟悉了。

战场上尸体腐烂的味道。

李泽没有犹豫，侧身闪了进去，然后立刻将沉重的铁门合上。

这里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水泥浇筑的墙壁，角落里堆着几个烂成碎片的木箱。

正对着他的，是一条被乱石彻底堵死的通道。看样子是内部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或者塌方，把这里封死了。

这似乎是一个被废弃的据点。

火光移动，照向了房间的角落。

三具枯骨，穿着早已烂成布条的土黄色军装，歪七扭八地靠在墙角。

沟槽的小日本。

他走上前，用脚尖踢了踢其中一具骸骨旁边的步枪。

“哐当。”步枪倒在地上，枪托上烙印的红色炊饼徽记在火光下若隐隐现。

三八大盖。

他蹲下身，将两把看起来还算完整的步枪拿了起来。枪身冰冷，但分量十足。拉动枪栓，机件竟然还能活动，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干燥的山洞，竟然让它们保存得这么好。

他又在三具骸骨身上摸索起来。很快，两个皮质的子弹盒，还有三个椭圆形的铁疙瘩被他翻了出来。

手雷。

李泽把手雷别在腰后，子弹盒揣进怀里，一手拎着一把三八大盖，另一只手抄起自己的背篓。

这趟进山，人参没找到，却发了这么一笔横财。

有了这两把枪和子弹，别说黑熊，就是山里再来什么豺狼虎豹，他也敢碰一碰。

他在门后静静地听了许久，确认洞外的黑熊已经走远，才重新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

阳光再次刺入眼睛。

他没有原路返回，而是从山洞另一侧的峭壁绕路下山，找了一个偏僻狭窄的峡谷。

他需要试枪。

李泽从子弹盒里取出一发黄澄澄的子弹，熟练地压入弹仓，推栓上膛。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

他举起枪，枪托抵住肩窝，透过准星和照门，瞄准了三百米开外，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

步枪的枪声远比猎枪响亮，可在这呼啸的峡谷风中，却能被部分掩盖。

他扣下扳机。

“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枪响炸开。

子弹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那块坚硬的岩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锤狠狠砸中，瞬间崩掉了一大块，碎石四溅。

好枪！

回家的路上，李泽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肩上扛着两把步枪，怀里揣着子弹和手雷，背篓里还有一大块能换不少钱的野蜂蜜。

他甚至开始哼起了多年前在部队里学的军歌。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

然而，当他看到自己先前设下的捕兔陷阱时，歌声戛然而止。

七八个套索，无一例外，全都被扯断了。

不是被兔子挣断的，那种力道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撕开的。

固定套索的木桩，连根拔起，扔在一旁。

雪地上，一串巨大而杂乱的脚印，从林子里一直延伸到他的院子前，又在院墙外徘徊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是那头熊。

它找不到他，就来找他的麻烦。

这家伙，记仇得很。李泽脸上的热气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铁青。

这下可好，被熊算计了。

我不想招你，你偏偏要招我。

那没办法了。

李泽抚摸了一下手里的三八大盖。

你既然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也该给你备上一份回礼。

他没有走大路，而是绕了一个大圈，从山的另一侧重新攀了上去。

风向没变，依旧是从西北吹来。

他选择了山洞上方约莫一百多米的一处岩石断崖，那里地势险要，正好能将整个山洞入口以及前方的一大片空地尽收眼底。

他趴在一块平整的岩石后面，将背篓卸下，从里面掏出那块沾满蜂蜜的蜂巢，掰下一小块，塞进嘴里。

冰冷的蜂蜜混着蜂蜡，在口腔里慢慢化开，一股甜腻的能量迅速补充着他几乎耗尽的体力。

他架起其中一把三八大盖，枪口用一块石头垫着，稳稳地瞄准了下方洞口的位置。

剩下的，就是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太阳从正午的炙热，慢慢变得温吞，最后染上了一层橘红，挂在西边的山尖上。

山里的气温骤降，李泽的身体几乎要被冻僵了。

他一动不动，趴在冰冷的岩石上，呼吸放得极其平缓，整个人仿佛与这片山石融为了一体。

就在他的耐心快要被消磨殆尽时，林子深处，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来了！

李泽的精神瞬间绷紧。

一头巨大的黑影，从密林中缓缓走了出来。

正是那头独眼黑熊。

它的嘴里，还拖着一头已经断了气的梅花鹿，鹿的脖子被咬断了，鲜血在雪地上拖出一条刺眼的红线。

黑熊大摇大摆，不紧不慢，看起来心情不错。

它把鹿尸扔在洞口，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抬起头，巨大的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地嗅探着它的动作很仔细，甚至还绕着洞口巡视了一圈，那只独眼警惕地扫过周围的每一棵树，每一块岩石。

李泽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家伙的警惕性高得吓人。

他趴得更低了，连呼吸都暂时屏住。

黑熊巡视了一圈，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放松下来。

它走到鹿尸旁边，张开血盆大口，撕下了一条鹿腿，大口咀嚼起来。

骨头碎裂的“嘎嘣”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清晰可闻。

李泽没有开枪。

距离有点远，而且黑熊在动，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击毙命。

他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等它吃饱，等它放松警惕，等它进入洞口的那一瞬间。

一整条鹿后腿下肚，黑熊打了个满意的饱嗝。

它用爪子刨了些雪，将剩下的鹿尸简单地掩埋起来，然后转身，慢悠悠地走向洞口。

就是现在！

李泽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他透过准星，牢牢锁定了黑熊那颗巨大的头颅。

然而，就在黑熊半个身子即将钻进山洞的瞬间，它的动作毫无征兆地停住了。

它猛地转过头，那只浑浊的独眼，越过上百米的距离，穿过稀疏的枝丫，精准无比地锁定了李泽潜伏的岩石断崖！

被发现了！

一股寒意从李泽的尾椎骨窜了上来。

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在与那只独眼对上的刹那，他身体的本能已经压倒了理智。

他猛地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在山谷间炸响，回音滚滚。

子弹呼啸而出，正中黑熊的左肩。

“吼——！”

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充满了痛苦与暴怒。

黑熊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血花从它的肩胛骨处爆开，染红了一大片黑毛。但这一枪，没有打中要害！

它没有倒下，反而被彻底激怒了。

它放弃了进洞，转身就朝着李泽所在的山崖方向，狂奔而来。

几百斤的庞然大物，发起疯来，速度快得惊人，地面都在随着它的奔跑而震动。

李泽心里骂了一句，飞快地拉动枪栓，退出滚烫的弹壳，第二发子弹上膛。

他再次瞄准。

可奔跑中的黑熊，目标实在太难锁定。

“砰！”

第二枪打出，子弹擦着黑熊的肋骨飞了过去，在它身上留下了一道血槽，却没能造成致命伤。

黑熊离得越来越近了，已经冲到了山崖底下。

这家伙竟然懂得利用岩壁的死角，开始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

李泽脸色大变，他丢下步枪，从腰后摸出了一个冰冷的铁疙瘩。

手雷！

他用牙咬掉保险销，看准了正在奋力攀爬的黑熊，奋力扔了下去。

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了黑熊身下不远的一处岩石平台上。

“轰隆——！”

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爆炸的冲击波，夹杂着无数碎石和弹片，狠狠地轰在了黑熊的腹部和后肢上。

黑熊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再也抓不住岩壁，像一袋破麻袋，重重地从十几米高的半空中摔了下去，砸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沫。

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两条后腿已经血肉模糊，动弹不得。

李泽没有给它任何机会。

他重新抄起步枪，推弹上膛，对着那颗还在晃动的脑袋，冷静地补了一枪。

“砰！”

这一次，世界安静了。

他趴在岩石上，喘了好几分钟粗气，才确认那头畜生真的死透了。他从山崖上下来，走到黑熊巨大的尸体旁，踢了踢它。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扑面而来。

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李泽才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他绕过熊尸，走进了那个让他心惊胆战的山洞。

洞里还残留着蜂蜜的甜香。

他走到自己剜下蜂巢的地方，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正想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却被岩壁下的一抹绿色吸引住了。

在靠近洞口内侧，一处被岩石遮挡的角落，泥土异常肥沃松软。

几株植物，正顶着严寒，倔强地生长着。

它们的叶子已经枯黄，但在顶端，却挂着一簇簇红得像玛瑙一样的果实。

棒槌！

而且不止一株，是三株！

每一株的根茎，都有他拇指粗细。

这起码是几十年份的野山参！

李泽的心脏，再一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突然明白了。

这几株山参，恐怕是这头黑熊的宝贝。

它懂这东西的好，守在这里，甚至可能用猎物的血肉和自己的粪便来给它们施肥。

富贵险中求，古人诚不我欺。

来源：石头的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