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那边是唐朝】接球！太子李贤邀你加入赛场

摘要：同样是击逐一颗球的游戏，一群人屏气凝神，计算着白色小球抛出的轨迹，然后屈膝推杆；另一群人凝神贯注，追逐着红色小球穿梭的动向，然后扬臂挥杖。绿茵上推杆的身影，竟与马背上挥杖的身影隐隐重叠——只是少了几分风驰电掣的野性。昂贵的会员费、考究的礼仪、挥杆间不动声色的阶

接球！太子李贤邀你加入赛场

同样是击逐一颗球的游戏，一群人屏气凝神，计算着白色小球抛出的轨迹，然后屈膝推杆；另一群人凝神贯注，追逐着红色小球穿梭的动向，然后扬臂挥杖。绿茵上推杆的身影，竟与马背上挥杖的身影隐隐重叠——只是少了几分风驰电掣的野性。昂贵的会员费、考究的礼仪、挥杆间不动声色的阶层暗号，构成了属于当代“绅士运动”高尔夫的图景。而千年前的长安城里，另一种“贵族游戏”正以更炽烈的姿态上演——这就是打马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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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球的“毬子”像拳头般大小，兽皮为面，内填软物，握在手里分量刚好。击毬用的“鞠杖”前端弯成偃月形，类似现代的冰球杆。要想打好马球，马的挑选得下功夫：速度要快如疾风，耐力得撑住全场，马的身体要灵活，不然追不上球不说，还可能跟队友撞个满怀。马球场地更是讲究，唐代一位官员的私人球场周长约有1500米，抵得上四个标准足球场。有条件的马球爱好者，还会给球场“升级”，比如种植草坪建成“天然绿茵场”，夜里点满蜡烛变成“灯光球场”，古人对“氛围感”的拿捏，丝毫不输现代人。这般配置，让打马球成了自带贵族气质的运动，难怪有人称它是“马上高尔夫”。

若无专业场地，心血来潮之下，山野亦是球场。陕西历史博物馆章怀太子墓的《马球图》壁画就是一场“唐代球赛直播”：二十多个骑手挤在画面里，前方五人身穿两种不同颜色的服饰，头戴幞头，足蹬黑靴，最前一人侧身双手握偃月形鞠杖，正准备奋力击球，后面一人高高举起持杆的右手，显然是击完毬没来及放下手臂。画面中有单手持杆，策马急驰者；有紧盯马球，蓄势待发者；有手持鞠杖，用力击球者；有驭马快骑，奔向赛场者；还有数十名骑手尾随其后，随时准备上场。这种将生死时速与竞技快感结合的运动，恰是盛唐生命力的最佳注脚。

马球图（局部）

唐代的皇帝们，好多都是马球运动的“铁杆粉丝”。长安城里的皇家球场至少有10处，仅大明宫里就有4处。皇帝若心血来潮，随时可来一场。唐朝前期的马球场，以梨园球场最为有名，后期则以含光殿球场为盛。1956年，大明宫遗址挖出块石碑，上面刻着“含光殿及球场等，大唐大和辛亥岁乙未月建”，给这处球场留了张“场地用途证明”。

唐太宗、中宗、玄宗、德宗、穆宗、敬宗、宣宗、僖宗、昭宗等都是马球迷。史载唐中宗很喜欢马球，“由是风俗相尚”；唐宣宗“每持鞠杖乘势奔跃运鞠于空中，连击至数百，而马驰不止，迅若流电”，在高速奔跑的马背上，连击马球数百下，对专业选手都是个不小的挑战；唐僖宗马球打得极好，他曾说：“朕若应击球进士举，须为状元”，如果有马球作为进士科目，准能拿下个“马球状元”。昭宗甚至再被朱温挟往洛阳时，都要带上马球选手跟随，“击球供奉、内园小儿共二百余人从帝而东”，在洛阳宫内文思殿也置有球场。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帝带头追的运动，自然是运动界的“顶流”。唐代的文武官员也喜欢打马球。球技好甚至成为一条升官的捷径。唐武宗时，周宝和高骈都“以善击球俱备军将”。敬宗时，有人因擅长打马球而被皇帝看重，得以供职于宫廷内，引起人们争相效仿。僖宗曾让敬瑄、杨师立等四位大臣一起打马球，以“三川”为彩头，敬瑄赢了比赛，也“赢得”了西川节度使的职位。

马球运动甚至出现在重要的国事活动中。唐中宗在位时期，唐朝和吐蕃使者发生过一场马球“交流赛”，在唐朝队节节败退之时，年轻的李隆基带着3位队友击败了10名吐蕃队员，把一颗球的游戏，玩成了外交上的盛事。这便是唐代的马球比赛，一场将力量、技巧与身份荣耀熔于一炉的狂欢。

在文人学子之间，马球也是受欢迎的社交活动。唐代文士在“尚武”风气的熏陶下，可谓“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某年科举放榜后，新科进士们组了场“马球局”，几个军将跑来“踢馆”。新进士刘覃跨马拎杆，打得“驰骤击拂，风驱电逝”，把军将们看得脸红，灰溜溜地退了场。围观的几千人笑成一片，这热闹劲儿，比现在看球赛还带感。文人能和武将在场上较量，不在乎是什么身份，球打的好就是“MVP”。这种跨越阶层的狂欢，让马球跳出了“运动”的范畴，成了盛唐的“时代精神符号”。

打马球是一种“全能考验”：马须是良驹，骑术得过硬，胆子要够大，反应要敏捷，还得懂团队配合。《马球图》里有位骑手，在马上松开缰绳，双手攥杆回头击球——虽说有马镫马鞍固定，但一不小心掉下马就可能摔成骨折，艺不高、胆不大的人，真不敢这么玩。这种需要武力、体力、智谋的竞技，因为自带"军事基因”，和平年代里自然就成了骑兵练本事的“实战课”，打球顺带练打仗，这是属于唐朝人的“性价比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