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驻总政治部。今天是礼拜,本来预定等九旅同志来玩,并请他们吃饭,所以我留家中缮写改正《简史》。将及一半,快到十点钟了,还没有一个人来。当时我以为他们不会来了,加之魏、刘二同志又强邀我出去玩耍,被迫不过,只得陪他们去王家坪看郭化若新婚夫妇,还顺带地给他们俩照了两张
一九四0年
七月七日晴。
驻总政治部。今天是礼拜,本来预定等九旅同志来玩,并请他们吃饭,所以我留家中缮写改正《简史》。将及一半,快到十点钟了,还没有一个人来。当时我以为他们不会来了,加之魏、刘二同志又强邀我出去玩耍,被迫不过,只得陪他们去王家坪看郭化若新婚夫妇,还顺带地给他们俩照了两张像。同时是日也给魏、刘同志照了两张像。下午无什事,午睡醒来约舒、伍等去西北菜社应陈奇涵部长之请的宴会。但客人虽零碎地到了而主人尚不在,所以这餐饭有点前后参差不齐。在欢宴中遇启龙、国华二同志,始知今日九旅干部曾有三桌之众到了这里。这个玩笑真是开得不小,不过郭鹏同志还是设法为他们找了一个开销。因之我只好谢罪并改约下星期再来,事实上还是他们沾光。晚在杨家岭听毛主席关于《目前形势及党的策略》的报告,诙谐有趣,生动实际,而且通俗。这是天才的毛同志的特点。会议上遇着了不少的熟人。散会归来已是夜半时分了。
七月八日雨。
驻总政治部。今天放假,人来客往无法工作,只好躲到别处去玩,故整个一日都是休息。上午在钱益民同志处打了半天的“杜垃克”,终其局均占优势。中餐也在钱科长那里吃,并有女大两位同志,一系钱夫人的亲戚,系咱们的大同乡。因后方同志生活较苦,我遂为之代请嘉宾。饭后归来,雨已下大,地为之湿透,并且还十分的滑。钱遂为我找一手杖及皮鞋以助我之行。午睡后看两天的新闻。晚饭之后又与孙、伍、陈等同志玩“杜拉克”约半小时,继而看完新闻。最后补写将近一礼拜的日记。午夜就寝。近来空气中水分增加,时有甘露降,大地亦为之变色。今年秋收大有希望。不过住在窑洞里的我们,遇雨天则更寂寞无聊,思绪万千,真闷煞人也。唯一的方法只有埋头攻书,埋头写作,以度此时光罢了!
七月九日阴,黄昏微雨。
驻总政治部。上午最后清理了一批文件送留守处。校完《八路军简史》草稿,准备请魏传统为我找人誊写一下。其余时间则专门看文章,找材料,准备写文章。看了《军政杂志》上的关于抗大三分校的情形,《中国文化》上的罗迈同志的战时干部学校,向荣同志的八路军的文化教育工作,均一一涉猎,以便能取材于他们。下午延安市举行抗战二周年纪念大会,我因大阴欲雨加之又要找材料,故未去。只在咱们的’‘阅兵台”上看了一下。临黄昏微雨降,开会的人们一也就纷纷回去了。幸未遇大雨袭击。晚,觉疲乏,不知何故总打不起精神来,所以在写日记后就比别人先睡了。
七月十日始阴,继而微晴。
驻总政治部。上午收集材料,构思布局,写文章,但只写好第一段就同孙、伍交谈整军及争取不良军队的经验。午睡因孙、孟等之闲谈未睡成,遂在床上读完吴老之文章(为纪念抗战三周年写的),接着又看完中央《关于目前形势及党的政策的决议》。下午陶万荣等来此玩耍,后遂与舒、孙、伍、孟等去西北菜社聚餐。吃饭中又遇阎红彦、杜平、白志文等同志与曹里怀一道来晚餐。饭后孟庆山同志还照了两张像,才相率去杨家岭参加干部会:讨论中央决议和毛主席的报告。发言人将近一l一来个,而时间已晚,所以于午夜决定改期开,暂时休会。遂又乘马而回,时河水又复涨落一次了。
七月十一日始阴继而大水大雨。
驻总政治部。上午本想写文章,但因客人干搅,遂跑到魏传统处谈话,以消磨时光。时刘超刚起床弄东西吃,又混同吃了一些。正举著欢谈中而河水暴涨,其势比过去大好几倍。于是人们都惊动了,大家都到外面去看水。我亦因之而跑回去了。刚到我住的窑洞门口即发现郭涛已在坐候。相见之后一面看水一面闲谈。时水涨速度相当快,连马路、王家坪、桃园、女大门口及围墙均被水淹没了。架桥支柱的大石头也被水冲到总政左近的河边来了。不久骤雨夹大雾扑面面至。真有排山倒海之势,惊天动地之力。午,请郭涛吃饭,饭后又谈了一会,待雨细才告辞而去。下午除午睡外,则专门看新闻。黄昏前曾写一信给苏少卿同志,因听郭涛讲她现在女大,但不知确否,权将此信去打听一下再说。晚,写文章,约到午夜时分才就寝。
七月十二日阴。
驻总政治部。上午继续写文章,用尽力量只写了两段:教育制度和教育内容。午睡醒来看新闻,未作别事。晚饭后因舒之提议要耍一下子,遂与之玩“杜拉克”。夜间又写文章一段,关于教学方法方式问题。夜深始眠。
七月十三日晴。
驻总政治部。本来今天想搬到抗大去,刘超以为我要走,饭后来此送行。结果终因王参谋长等之催促,遂暂时放弃去杭大的念头,转而到三局去参观展览会。一出门又把路弄错了,跑到马列学院、中央医院方向去了。等到转头跑到阎店子时已十一时左右了。稍事休息即一去展览会上参观,并一一为之摄影,新装的一个胶卷就此宣告结束。今天的展览会到的人还不少,很热闹。吃了中饭以后还开了一个会,有康生、干参谋长、冯文彬同志等的讲话。我也被迫讲了几句,因为好久未曾讲话了,反觉生疏了好多。会场三局局长王铮同志相当客气、认真与庄严;会场(他们自筑的礼堂)也还漂亮;电灯、电扇、电话都用上了。多少年不曾尝过的风味,今天在延安的山沟里第一次欣赏到了,当然是一件快事。开会以后就同文彬一道去中央找首道同志弄夜饭吃,并就地参加中央所召集的干部会议。今晚发言的人仍相当多,所以在廿三时以后才正式作结论。结论完毕已经是次日一点钟了,接着又看电影,终于弄到次日三点以后才散会,归寝。
七月十四日晴,夜雨
由总政搬到抗大三分校。早觉未醒而贵客已经临门。起床后正八时左右。夜来耽误太大,至多只睡了三个多钟头。因为今天约定请别人的客,十点钟就要聚餐,所以早晨未吃多少饭。饭后又陪宇晴闲谈了几句,接着就看新闻。催特务员等将东西先搬到抗大去。十时后即到西北菜社。时被请之客均已到得差不多了,一般的均是六军团过去的干部,大部还都可认出人,叫出名字。但小部分的只认识人,而不记得名字了。吃饭一共坐了四桌,相当热闹地过了个把钟头。虽然万分拒绝他们,但终于吃了不少的酒。散席后到总政稍事休息即吐了。接着过河到抗大,一直睡到吃晚饭才起来去他们礼堂里会餐。朱总、王参谋长、谭主任均在座。一二O师的周、郭同志也在赔。
不久,南汉宸同志也来了,作了个初次见面,因为过去还未曾正式介绍过。饭后稍微看了一下打球,因为天气已经不大好了,所以很快就开会了。朱、王均讲话鼓励五期毕业同志及留校同学。我亦被拉去讲了一些话。虽然小雨临头,大家情绪还相当好,仍然继续演戏“魔窟”。刚演出两幕,终因雨大而被夭折。归来在光达寝处扯了一会闲话才洗脸就寝。
七月十五日晨雨,继阴。
驻抗大。晨起并不迟,但天雨如注,一步也不能出门。而特务员又老睡大觉,许久尚未起床,弄得我如热锅上的蚂蚁,总在室内踱来踱去。实在不耐烦了,才开始写日记,继而由丁秘书送来新闻一纸,借事消遣。因为天雨关系,弄得饭都不易吃到。差不多已到九点钟左右,我才同黄智勇同志共餐于我之小寝室。早饭后在光达处玩,直到送他的妹妹及客人走了为止。上午黄政委看天气稍晴就毅然地走了,而我亦觉相当疲劳,不愿写东西,遂手执斯大林《在联共十八次党代表大会的报告》一本,看了两段。午睡醒来只谈话而已,晚上写文章:关于分校的干部问题。昨晚由革非同志介绍,始知少卿病在女大医务所,新改名为苏超坚。我准备近日去看她一次。
七月十六日阴。
驻抗大:一早饭后去总政参加哲学讨论会:斯大林的关于哲学(唯物辩证法)的四个基本特点。首先是陈唯实教授报告,继而各同志又提出,在一定的条件下外力是否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问题。于是就内外因问题又展开了讨论。午饭后到留守处午睡,睡在士第的床上,翻来覆去总睡不着,于是只好将今日新闻拿在手里混时间。下午去总政组织部,打了几回“杜拉克”,才乘马过河去女大。先找着琴秋,后找到革非,才被带到苏少卿那里去看了她一下。脸色和身体好像都还不坏,不过据说有心脏病。少卿矮小,中等肥胖,寡言笑,极沉默,别有风味。稍坐一会即告辞,并送侠的像片两张给她,以资纪念。女大出来直趋杨家岭,因未晚餐,就跑到叶子龙处找饭吃,并与老总谈了几句话,又将先佛及我与侠的像片,分散与宗英及克清二同志。同时又在叶子龙那里打“杜拉克”,一直到会已开始我们才赶到礼堂。首先是艾思奇同志关于中国哲学思想的报告,之后是朱德同志关于孙中山先生思想构成的当时历史环境,诙谐有趣,动听有力。接着就是王明同志提出研究孙中山思想应有的态度。第一,要认识孙中山所代表的阶级是革命的资产阶级,所谓上层小资产阶级,因之他的思想有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方面,又有反动的主观的社会主义的空想方面。第二,要从历史上去观察和研究孙中山思想的发展;第三,要提出并研讨中心问题,不要寻章摘句;第四,要善于批判其反动的小资产阶级的主观社会主义的空想,同时又要善于珍贵其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思想,以及其他好的东西。王明同志讲话后即宣布散会。
午夜同李部长国华同志一道乘马而归。中途并谈了一些关于学校工作中的间题。
七月十七日晴。
驻抗大。上午正准备写日记,田体仁同志到我处。他主要是来采访二分校在华北之概况:教育计划、教学方法、方式等等。结果迫着我整整给他讲了半天。真费力气。近午表弟睦熙来看我,因为他已由保小高级班毕业转到延安自然科学院初中部肄业了。听说他正式课还未上,又年多未见面,而我又曾托人找过他,故他特来此一走。初见之下,小小的眼圈都红了,快流泪了,但不知怎样终又忍住。不久即中餐。饭后体仁同志将他带去看他姐夫张宇晴,故我未多留,只叫他随后再来。今天午睡特别香,一直到十七时左右才起床。时三分校正在召集全体党员传达《中共中央关于月前的形势及党的策略的决定》。因《塞上风云》是最后一次演出了,我尚未看过,所以趁今日之空,特用电话通知冯文彬,说我要去,请他为我设法。得他允许,我遂于晚饭后先去青救拿了票,又玩了好一会,才同冯同志所派之人一路到大礼堂。时杨松同志的“戏”尚未唱完(上党课),而青救的戏也就不便上台了。等了半个钟头,才正式开演。一般说,结构紧凑,布景也很快,不过写剧本的人总是爱以女人作中心,在剧情中总爱把女的提得很高,我真不懂得其真实用意何在?夜深回家就寝,时人们已早入睡了。
来源:白马茶馆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