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好消息是我能花钱如流水,坏消息是继子萧景然是书里的深情男二,长大后败光了侯府七成家产,只为讨好女主、跟男主斗气。
我穿越成了侯府主母柳若晴,家财万贯,可挥霍无度。
好消息是我能花钱如流水,坏消息是继子萧景然是书里的深情男二,长大后败光了侯府七成家产,只为讨好女主、跟男主斗气。
我看着八岁的萧景然,黝黑的小脸上满是戒备,藏着压抑的怒火。
第一天接他回来,却发现他满身鞭痕,触目惊心。
“谁干的?”我怒火中烧,抄起马鞭就冲出门。
管家劝我:“夫人,家丑不可外扬!”
我冷笑:“我儿受的苦,凭什么藏着掖着?”
当天,我带人直奔老家,誓要为萧景然讨回公道。
01
我穿越成了侯府的主母,名叫柳若晴。
好消息是,侯府家财万贯,富得流油,我可以尽情花钱。
坏消息是,我的继子是书里的深情男二,名叫萧景然,长大后挥霍无度,比我还舍得花钱。
书中记载,侯府近七成的财富都被他用来讨好女主,填补她惹下的麻烦,还要跟男主斗气,简直败家到极致。
我低头看着眼前只有八岁的萧景然。
他皮肤晒得黝黑,模样却生得精致,眉眼低垂,情绪藏得让人捉摸不透。
但我清楚,他这乖巧模样是装出来的。
他小小的身子里,藏着一团压抑的怒火。
这怒火从不曾消散,伴随他长大,最终酿成书中那场惊天动地的祸事。
管家轻咳一声,打破沉默:“夫人,少爷该安置在哪儿?”
书里,原主柳氏对萧景然不闻不问,把他扔到侯府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
他在那儿孤零零生活了好几年,自力更生,尽量降低存在感,安静得像个隐形人。
直到他展现出惊艳的读书天赋,被老师称赞,被同窗视为奇才,才引起他父亲的注意,成了名正言顺的萧氏少爷。
后来,他长大成人,卷入权势争斗,逼迫父亲交出大权,弄死了原主,掌控了侯府,又跟男主针锋相对,对女主强取豪夺,最终把侯府折腾得一败涂地。
他自己倒是拍拍屁股,遁入空门当了和尚。
番外里还说他精研佛法,翻译了无数经典,名声流传后世,世人却只叹息他悲惨的遭遇。
他确实挺可怜,一个八岁的小孩被扔在后院自生自灭,日子过得何等凄凉。
但侯府那些被他连累的无辜人更可怜,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亏待过他。
我既然来了,绝不能让事情按原书发展。
我柔声说:“就先住在我院子里吧,安排在东厢房,景然,你觉得怎么样?”
萧景然猛地抬头,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他似乎没想到我在叫他,愣了片刻,才确定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低头,小声说:“我不叫景然,我叫小石头,萧小石头。”
书里他一出场就叫萧景然,我以为那是他的本名。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段“黑历史”。
我忍不住笑了,但很快笑意就凝固了。
“我叫翠花,柳翠花,是你的继母。”
萧景然嘴角微微上扬,又迅速低下头,装作没事人一样。
我:“……”
小石头和翠花,娃儿和他娘,多接地气的组合啊!
必须改名,统统都要改!
我当即吩咐管家去官府办理改名手续。
“以后他叫萧景然,兰花的景,浩然的然,愿他日后如兰花般高洁,如浩然正气般坚韧不拔。顺便把我的名字也改了,改成柳若晴,若水的若,晴天的晴,盼我今后事事顺遂,年年平安。”
萧景然眼眸闪了闪,冷漠的小脸似乎柔和了几分。
我安排小厮带萧景然去洗漱沐浴。
可没过多久,东厢房传来一阵喧闹。
我进去时,小厮正手足无措地劝萧景然脱衣服。
萧景然却一脸戒备,紧紧裹着衣服,像是谁都别想靠近。
我挥手让小厮退下,温和地问:“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吗?自己洗澡没人帮忙搓背,肯定洗不干净,要不我帮你搓怎么样?”
萧景然眼神更冷了,低头闷声说:“我能洗干净,后背我也够得着。”
我叹了口气,试探道:“是不是有人在我面前说你坏话了,觉得我不喜欢你?我知道继母不好当,我就是掏心掏肺,你也不会马上信任我,我早该想到……丈夫不归家,儿子不认我,我的命可真苦啊……”
我捂着脸,假装呜呜哭起来,实在挤不出眼泪,就抖了抖肩膀。
萧景然无语:“好假。”
我:“……”
抱歉,我的烂演技脏了你的眼。
他又闷闷地说:“我不是讨厌你,我是怕你嫌弃我。”
他慢慢卷起袖子,我看到他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我大吃一惊,掀开他的衣服,看到他背上鞭痕密布,有的已经变成白痕,有的还红肿着,显然是新伤。
我的心一阵抽痛,仿佛自己也被鞭子狠狠抽了一顿。
“谁干的?”
萧景然沉默不语,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又迅速垂下眼帘掩饰。
他防备地遮好身体,刚刚露出的脆弱又被他藏了回去,整个人重新变得冷硬。
大概他觉得,我一个继母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了他什么。
我看书时跳着读,对萧景然的遭遇了解不多。
但我能想象,一个父亲从军,母亲早逝,寄人篱下的孩子,日子肯定不好过。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被虐待成这样。
我拉起他的手,立即吩咐管家请大夫,备马,召集人手,准备回老家。
萧景然眼中闪过震惊,不敢相信。
直到我们骑上马,一路飞奔向老家,他才确信这是真的。
他有些扭捏地问:“我们回老家干嘛?”
“报仇。”
我有点明白,萧景然长大后为何变得那么狠辣,因为小时候的委屈太深,积压的仇恨无人替他伸张。
这仇恨伴随他成长,多年郁积,造就了他隐忍、狠辣、虚伪又极度缺爱的性格。
所以,书中他才会被女主一句温柔的话填满心房。
也因此,他在获得权势后,变得极端报复,招来万人唾骂。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那颗仇恨的种子连根拔除,不能让它在他心里溃烂成疾。
我和萧景然都不会骑马,只能被护卫护在怀里。
他很能忍,腿都被磨红了也不吭声。
我被女护卫护着,也觉得难受,这辈子第一次骑马,腿皮估计磨破了,火辣辣地疼。
但我必须尽快赶到。
从老家到京城,萧景然走了两天,若慢悠悠回去,伤口都快好了,到时不好兴师问罪。
骑马虽然痛苦,但半天就能到。
傍晚时分,我们抵达了老家的村子。
村里风景如画,炊烟袅袅,村民们吃完饭后在闲聊散步。
我们一行人高调进村,有人认出萧景然,飞奔去萧家报信。
我故意放慢脚步,等我们慢悠悠到萧景然二叔二婶家时,院子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萧二叔萧福全和二婶李氏迎了出来,脸上挂着笑,眼神却透着心虚,看向萧景然的眼神带着警告。
萧景然低头,不敢与他们对视。
我不强迫他,只是冷喝一声:“给我打这两个没良心的!”
护卫立刻动手,片刻后,萧福全和李氏被打得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萧福全瞪着眼睛,恶狠狠骂道:“你这泼妇,竟敢打我!等我大哥回来,我让他休了你!还有你这小兔崽子,老子费心养你,你就这样报答我?”
李氏也叫嚣:“我们是小石头的长辈,教训孩子有什么错?他好吃懒做,馋嘴又坏,教训他天经地义!”
话还挺多,看来还有力气。
我本想潇洒下马,教训他们一顿。
结果马太高,我不敢跳。
最后只能翻身,撅着屁股,小心翼翼爬下来。
唉,太狼狈了……
女护卫扶着我,忍不住偷笑。
反倒是萧景然,无师自通般利落地跳下马,站在我身边,眼中多了几分信任。
我掀起他的袖子,冷声道:“他爹每年寄银子给你,就是希望你好好待他,你就是这样养孩子的?”
他身上的鞭痕让围观村民倒吸一口凉气,但村里打孩子再正常不过。
立刻有人站出来当和事佬,替萧福全说好话。
萧景然却果断脱下上衣,将满身的伤痕展示给众人。
这一下,围观的人都哑了。
他们开始指责萧福全心狠手辣,简直畜生不如。
我有些欣慰,萧景然刚才是在护我吧?
他其实是个好孩子,知道感恩,也看得清形势。
他只是运气不好,一路走来孤苦伶仃,没遇到一个护他的人,所以才会被一点甜头迷惑,疯狂想要证明自己被爱,一次次伤害自己,也拖累别人。
我并不觉得他做得对,也不想为他找借口。
我只是想做点什么,让他找回真正的自己,抓住属于他的命运。
我帮萧景然掩好衣服,握起马鞭,劈头盖脸地朝萧福全夫妇打去。
“我是你们长嫂,也是长辈,你们不好好做人,我就教你们做人!”
“你们又蠢又坏,贪财又黑心,只有没良心的人才像你们这样虐待孩子!”
“你哥若知道自己儿子被欺负,还能咽下这口气,那是他的事,我今天咽不下这口气,你们就给我好好受着!”
“若我将来被休,我立刻提刀来剁了你们,反正被休的女人活不下,我死前拉你们一起下地狱!”
萧福全夫妇惨叫连连,很快开始讨饶。
但我觉着他们的认错很假。
演技太差,完全是敷衍,只想少挨几鞭子,我一听就听出来了。
突然,一个小孩冲出来喊:“不许欺负我爹娘!”
他扑到萧福全夫妇身上,我停下手。
李氏赶紧将孩子护在怀里,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又看向萧景然,眼中杀意毫不掩饰。
我相信,若再来一次,她一定毫不犹豫弄死萧景然。
但她护孩子的模样,分明母爱深切。
那小孩从李氏怀里冲出,扑向萧景然,又踢又打:“打死你!让你抢我吃的喝的,还带人欺负我爹娘,打死你!”
萧景然根本不敢还手,甚至下意识蹲下抱头。
02
我眼神一沉,示意管家把那小孩拉开。
萧福全夫妇立刻疯了般咒骂,诅咒我不得好死,又可怜兮兮地求我别对付他们的儿子。
那小孩叫铁牛,是萧福全夫妇的独子。
我蹲下身,看着萧景然:“他以前是不是经常打你?”
“是。”
李氏急忙喊:“孩子打架有什么?哪个孩子不打架?”
她说得还有几分道理。
我问萧景然:“想跟他打一架吗?”
萧景然眼睛亮了亮,又瞥了萧福全夫妇一眼,摇了摇头。
我鼓励他:“去跟他打一架,输了也没关系。”
萧景然犹豫了一下。
我只是温和地看着他。
萧福全冷笑一声,李氏眼中透着得意。
铁牛哼了一声,骂道:“有种来打啊!别以为有这坏女人撑腰,我就不敢揍你!”
萧景然怒了,冲上去狠狠给了铁牛一拳。
但帅不过三秒,就被铁牛压着打。
我没插手,只在旁边看着,防止铁牛使阴招。
铁牛打赢了,得意洋洋。
萧福全一家也很得意,像是自家儿子是人中龙凤。
我拉起萧景然,他低着头,脸脏兮兮的,眼睛红红的,阴郁的眸子里带着愤怒和羞耻。
他想甩开我的手,我却牢牢握住。
他挣扎了两下没甩开,就乖乖不动了,任我牵着。
我吩咐管家:“今晚我们住这儿,让萧福全夫妇去收拾房间。”
“凭什么?”李氏不乐意。
我不理她,扬起鞭子抽了萧福全一下。
李氏急了:“你有种打我!打我男人算什么?”
我又给了萧福全几鞭子。
萧福全躲闪着吼道:“快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铁牛又想扑过来,我继续抽鞭子。
李氏赶紧抱住铁牛:“我这就去收拾,马上!”
我和萧景然住了下来。
随行的大夫给萧景然检查伤口,连连叹息。
临走前,大夫提醒我:“有些伤口看着有三四年的老伤了。”
我算了算时间。
萧景然的父亲大概三年前被征兵带走,也就是说,他刚到萧福全家就开始挨打了。
人心真是坏透了!
我擦掉萧景然脸上的脏污,他乖乖任我摆弄。
只剩我们两人时,他小声道:“今天我给你丢人了。”
我捧起他的小脸,捏成一个肉包子,笑道:“哪有丢人?你今天可给我长脸了!你敢当众脱衣服,是在帮我,不想让我被误会仗势欺人。你不想跟铁牛打架,但因为他骂我坏女人,你立刻冲上去揍了他一拳。你护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以前你没打过架,但为了我敢冲上去,这么有情有义、护着娘的好儿子,哪儿找去?我不用自己生就有这么好的儿子,真是太幸运了!”
“真的吗?”萧景然眼睛亮晶晶的,不太确定,又很期待我的肯定。
我毫不吝啬地夸他:“当然!你坚韧有毅力,两天的路我们半天就赶到,你一点不怕吃苦。到了这儿,你二叔二婶偷偷瞪你,铁牛也欺负你,但你这么勇敢,一点不怯场。有你这样的儿子,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上辈子穷得叮当响,这辈子有钱花,也算福气吧?
萧景然扭捏地笑了,又不自信地说:“可我打输了。”
“但你迈出了第一步!经常被欺负的人,最难的就是第一次还手。我本打算鼓励你三天三夜,你今天就做到了,简直是个小天才!你打输了,只是因为你懂礼貌、不爱打架,没什么技巧。铁牛不一样,他打惯了,也会打架。只要我们把技巧练上去,总有一天你能打赢他。比如他今天抓你手,你们离得近,手脚不好发力,但你可以用膝盖顶他肚子……”
我把自己前世在短视频里学的几个防身招数教给他。
那些是我独自生活时学来防身的。
万万没想到,没遇到坏人,却遇到黑心老板,加班猝死,太惨了!
萧景然学得很认真,练到深夜才意犹未尽地去睡觉。
我出来后,吩咐管家给萧景然找个拳脚好的护卫,明天开始教他武艺。
管家叹道:“夫人,您对少爷真好。”
“当娘的,对孩子好是天经地义的。”
管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欣慰地笑了笑,转身去忙。
原主之前听说要接萧景然回来,很不情愿。
所以管家大概觉得我挺矛盾的。
晚上,我让萧福全一家睡柴房去。
因为我才知道,萧景然以前就睡在柴房,睡了三四年。
半夜,听到萧福全夫妇打孩子的声音。
“你给老子滚一边去!一个丫头片子还敢挤过来,滚远点!”
“你哥知道护爹娘,你这白眼狼就知道躲屋里睡觉,滚开!”
一个小女孩的哭声隐约响起,又很快被咽了下去。
萧景然也被吵醒了。
他说,那是小花,萧福全夫妇的小女儿。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没开口。
我也没问,等着他主动说。
我不能当他肚子里的蛔虫,猜他的心思。
他想要什么,必须学会跟我沟通。
第二天,萧福全夫妇起来做饭。
还有个小丫头帮忙。
小丫头脸黑黑的,眼睛很亮,但目光如死水,没有孩子的活泼,只有麻木的悲伤。
李氏命令她端饭过来。
管家低声说:“夫人,我看到他们在饭里吐口水了。”
萧福全夫妇慌忙否认。
我笑了笑,拿出一包准备好的泻药,拌进饭里,让人端给他们吃。
他们惊呆了,拼命挣扎:“这是什么?我不吃!”
“一点泻药,治治你们的黑心肠。”
我让人强行喂他们吃下。
两人吃完就使劲抠嗓子,很快就捂着肚子跑出去了。
这一天,他们跑得虚脱,躺在柴房里哀嚎,再也动不了。
我和萧景然去隔壁村民家吃饭。
我带的人多,住在附近村民家,顺便给他们些银子。
村民很高兴,饭菜准备得很周到。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吃萧福全家的饭。
只是想看看他们还能干出什么恶心事,然后我再恶心回去。
吃完饭,我让萧景然再跟铁牛打一架。
铁牛看他爹娘那副惨样,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说起来,他倒有几分血性,可惜没好爹娘,把力气全用在欺负弱小上了。
这一架,萧景然还是输了。
萧福全夫妇得意洋洋,伤口好像都好了,肚子也不疼了,哼着小曲儿,一边夸儿子争气,一边骂小花手脚慢。
大夫给萧景然上药时,他一点不气馁。
我故意逗他:“咦,你今天怎么一点不难过?”
萧景然眼睛亮亮的,语气坚定:“我今天打中了他五下!他是靠力气压倒我的,只要我多吃饭,肯定能赢他!”
确实,他营养不良的小身板能撑这么久,全靠机灵。
03
这一天,萧景然每顿饭吃得特别多,吃完稍作休息就跟着护卫师父学拳脚。
护卫明白我的意思,跳过基础,直接教实战招数。
傍晚,萧景然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小脸垮着。
他在村里听到有人说我坏话。
他想追上去理论,那些人边跑边吐舌头嘲笑他。
萧景然很沮丧:“他们骂我没关系,我不喜欢他们骂你。”
哇,他真是个好孩子,不枉我偏疼他。
我给他一沓画了图案的纸,让他分发给村里人。
对萧景然有恩的,送三张。
对他友善的,送两张。
没欺负过他的,送一张。
其他人他看着办,想送就送,不想送拉倒。
但欺负过他的人,绝对不给。
这些纸可以找大夫免费看病,费用全由侯府承担。
萧景然咬了咬唇:“这要花很多钱……”
村里人穷,攒下的钱都用在刀刃上。
不到万不得已,谁敢进医馆?
我笑着摸他的头:“没关系,去吧,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萧景然呆呆地看着我,眼睛红了,良久,低头小声叫了句:“娘……”
他叫完,抬头看我,期待我的反应。
我心软得一塌糊涂,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我儿真乖。”
第二天,萧家门庭若市。
随行的张大夫是个和善的老人,乐意给乡邻看病。
拿纸条来的,他把脉开药,分文不收。
有人想混水摸鱼,张大夫守规矩,让他们自己掏钱。
几次下来,想占便宜的人气急败坏地走了。
留下的,都是帮过或没欺负过萧景然的人。
我前世看剧,最喜欢好人有好报,最讨厌好人受苦报答来迟。
那种开心总带着悲凉,让人难受。
所以,有能力时,我想让好人尽快得福报,而不是等太久。
一时间,很多人夸我人美心善。
背地里说我坏话的人,露出悔恨的表情。
他们不是真悔过,只是后悔没占到便宜。
这边,张大夫给人看病。
另一边,萧景然照旧跟铁牛打架。
这次,铁牛没占到便宜。
他打肿了萧景然的额头,萧景然则打伤了他的嘴角。
李氏骂骂咧咧,看萧景然的眼神像要杀人。
见我盯着她,她冷笑一声,给了小花一脚。
踢猫效应,人只会向比自己弱的发泄。
曾经的萧家,萧景然是最低等的,如今是小花。
晚上,我和萧景然复盘今天的事。
他说:“今天好几个以前欺负我的人来套近乎,想让我给他们纸条。”
“你给了吗?”
“没给。”
“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好奇他的真实想法。
萧景然垂眸:“我就是不想给,给了就觉得憋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娘,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他若给了,才对不起从前受苦的自己。
我认真说:“你要是给了,我才会生气!好人需要行动和善意才有回报,坏人光动嘴就能得好处,太不公平了。这样下去,你身边不会有好人,因为好人会受委屈。你身边只会有满嘴甜言蜜语的坏人,看你好就巴结,看你不好就落井下石。你今天坚持本心,做得很好,我很高兴。”
萧景然唇角骄傲地扬起,小心翼翼地在我手上贴了贴脸。
“娘,今天别人都夸你,我好开心。”
我摸摸他的头。
他心里的刺,好像又拔掉了一点。
我好像真的在慢慢改变他的结局。
第三天,有人拿假纸条看病。
张大夫皱眉,指出纸张和笔迹不同。
那人又羞又急,说自己花钱看病。
张大夫摇头:“我是主家带出来的,只听主家的。”
那人气得要走。
我叫住他。
萧景然说过,这人以前嫌他碍眼,踢过他一脚,还哈哈大笑。
他问我,是不是自己长了张欠揍的脸。
我听了很心疼。
经常被欺负的孩子,气场弱,坏人一眼就能看出谁好欺负。
错的是坏人,不是他。
我对那人说:“你以前踢了我儿子一脚,让他还回去,我就让大夫给你看病。能接受就看,不能接受走人。”
那人愣了,皱眉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事。
“我开玩笑的,这么小的事你们还记得?”
我冷冷盯着他,不说话。
老娘也想开玩笑打爆你的头。
他见我认真,权衡利弊,觉得去县城看病花销更大,医术还不如侯府大夫。
他讪笑道:“踢就踢吧,我那时……”
我转过身,懒得听他分辨。
坏人的借口有什么好听的。
我让萧景然踢他三脚,因为他力气小。
我有点记仇。
小时候我去小卖部买东西,给了老板十块,他硬说我给的是五块,把我骂走。
回家后,我爸说我拿钱买了东西吃还撒谎,又揍了我一顿。
那种憋屈感伴随我一生。
我长大后发誓,绝不再重蹈覆辙。
萧景然踢了那人三脚。
那人一点不在乎,拍拍屁股去看病了。
只有萧景然呆呆站在那儿:“他好像一点不在乎。”
伤害别人的人不在乎自己做过什么,提起来当玩笑,还觉得受害者小题大做。
只有受害者留在原地,被痛苦折磨。
我小时候的委屈,长大后想跟父亲说,他却忘了,反而觉得我白眼狼。
我后来什么都不想说了,只报喜不报忧。
他永远不知道我的真实想法,我也不在乎他的看法了。
我笑笑:“所以,很多人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别让自己遗憾。”
这一天,萧景然很开心。
开心之下,他打赢了铁牛。
铁牛哭着找他娘去了。
李氏急得嘴上起泡。
这几天,他们日子不好过。
被我占了屋子,还要伺候我们一群人。
她心疼东西被用,却不敢吭声。
她找娘家兄弟帮忙,他们一听是侯府,连人都没来,还让她安分点。
前两天铁牛打赢萧景然,她还能有点成就感。
今天她彻底高兴不起来,气得差点晕倒。
一下午她都在指桑骂槐,看小花各种不顺眼,晚上还吵吵闹闹。
我让管家警告:“再出声,舌头也不要了。”
萧福全夫妇老实了。
接下来几天,萧景然进步神速。
每天把铁牛揪出来揍一顿,追着打。
铁牛起初还想反扑,后来天天躲着走。
但院子就这么大,他躲不过,每天挨一顿揍。
李氏心疼得不行。
终于,她扛不住,跪在我面前,求我赶紧回去。
“我们以前对不住小石头……不,景然,但都过去了。你们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他天天揍铁牛,这是要我的命啊!”
我让管家递给她一张纸:“给老二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第二天,躲了几天的萧福全来找我。
那张纸写着他虐待萧景然的事实,要他签字画押。
“你让我签认错书?绝不可能!”
那没什么好谈的,我又不是善人。
我让萧景然多揍铁牛几顿,见一次揍一次。
见他打小花,也揍他,直到打服为止。
当天晚上,萧福全和李氏激烈争吵。
萧福全不肯签字,想沾侯府的光。
他家祖上穷了八代,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哥。
他怕放跑这机会,一辈子出不了穷山沟。
李氏骂他命都快没了,还惦记以后。
先过了眼前这关,不然儿子都没了。
那晚,萧福全眼神很可怕。
管家说,他伸手在李氏脖子上比划了好几次。
大概想掐死李氏,把错都推她头上。
铁牛动了一下,小花坐起来盯着他,他才缩回手,没了胆量。
他算盘打得精。
只要过了他哥这关,老婆死了,他哥还能给他娶好几个。
原书里,没人发现萧景然的委屈。
萧福全一家打秋风多年,萧景然父亲还让萧景然感恩。
萧父在书里人设不讨喜。
他打仗可以,搞权谋却不行。
他看不出儿子和萧福全的恩怨,只觉得儿子冷血。
是萧景然自己设计,让萧福全丢了地,断了腿,为自己报仇。
可等了多年才报仇,仇人早已卑躬屈膝。
我想,这种报仇应该不解气,反而更憋屈。
好在,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萧景然还来得及做个好人,而不必变成狠人。
第二天,铁牛带着小花跪在我面前,咚咚磕头。
他哭着说:“大伯娘,求你别让我爹杀我娘。”
“我没让你爹杀你娘,只是让他签认错书。是他不肯签,你啥时候看到他要杀你娘了?”
“昨晚,我爹伸手想掐我娘……”
他泪流满面,小花哭得小心翼翼,生怕吵到我们。
那一刻,他们也成了两个小可怜。
我让管家带他们出去,转身看向里屋。
“算你命大,昨天你一双儿女救了你一命,尤其是你女儿。她翻身起来盯着你,你才收手。”
李氏如遭雷击。
她和这世道许多女子一样,一辈子奉献给家里。
她对男人掏心掏肺,只想把日子过好。
她自私愚蠢,甚至恶毒,都是为了这个家。
她指望跟萧福全鸡犬升天。
萧福全却觉得她是累赘,想独自成仙。
“天杀的萧福全,你就跟老娘一起烂在地里!”
她咬牙走了。
当天,她叫来几个兄弟,逼萧福全签字。
她把纸给我,又把小花推到我面前。
“这丫头卖给你。我知道你心善,对景然那么好,不会亏待她。我卖给你,是怕她爹反悔再来找她。不是贪便宜,一吊钱,你带走吧。”
“娘,别不要我!我一定少吃饭,好好干活。那天我不是不帮你,是怕耽误洗锅,不敢看热闹。”
小花哭得很惨。
李氏神情复杂,眼睛红了又红,牙齿咬了又咬。
“娘是为你好。跟娘没好日子。娘今天记得你的好,才这样做,怕哪天忘了……”
她嗫嚅着停下,愣住了。
她说的倒是实话。
人性复杂,她刚遭巨变,恨萧福全,想着女儿的好,才为小花搏前程。
但萧福全会哄好她,她也会忘了小花的好。
日子又会回到从前。
萧景然悄悄拉我袖子,一脸恳求。
原书里,除了女主,唯一给过萧景然温暖的女子就是小花。
小花是萧景然抱大的,他给没人管的小花换尿布,喂稀饭。
小花长大后,偷偷分饭给他。
但萧景然夺权后,小花早就死了。
据说她得了急病,萧福全夫妇不管,她怕吵到爹娘,咬牙忍着,第二天人就僵了。
萧景然处置了萧福全一家,回村在小花坟头放了几碗全是肉的饭。
小花一辈子没吃过那么多肉。
后来,他遇到女主。
女主和小花有些神似。
起初,他把女主当妹妹,后来,她成了他唯一的温暖。
我给了李氏一两银子,签了卖身契,死契。
我信不过萧福全夫妇。
我怕把小花当闺女养,他们来捡现成,道德绑架她。
我也怕小花长大后被三言两语骗了,认了亲爹娘。
那我就成笑话了。
我宁愿做这个坏人,从源头切断一切。
此间事了,我带萧景然和小花去村长家,谈回报村里的事。
我为萧景然报仇,但人心易变。
几年后,村民可能忘了原由,只记得我打了萧福全,萧景然不敬长辈。
这是礼教森严的社会,皇帝以孝治天下。
萧景然以后路还长,我不能让村里的事成为他的绊脚石。
我提出给村里修学堂,孩子读书的费用侯府出。
但要求男女上学比例一样,一个男孩入学,就要一个女孩入学。
村长很为难,觉得男孩子读书才有出路。
女子除了嫁人,没别的路,读了白读。
我不想改变他的想法,也改变不了自己融入社会的念头。
我只给他画饼:“我家夫君是侯爷,将来未必不能再升一级。府里需要识字懂礼的丫鬟。万一有机会,咱们自己人更可靠,知根知底。”
我指了指天。
村长眼睛瞪大,整个人激动起来。
我只开了个头,他已脑补出村里有人当娘娘,荣归故里,免三年赋税的美景。
“还是夫人想得周到,这事我一定办好。”
“恐怕有人不听劝。”
“您放心,交给我,保准办得漂漂亮亮。谁反对,我有法子收拾。”
我放心了。
村长在这时代权利不小,上与乡绅打交道,下管村里生老病死、婚丧嫁娶。
只要他办妥,孩子们能读书,这钱我花得值。
事办完,我带萧景然和小花坐马车慢悠悠回京。
离开时,无数人来送行。
他们夸我是活菩萨,夸张大夫是华佗再世。
说萧景然天生贵命,小花运气好。
世人说法不一,有利于我的就是好的,不利的就是坏的。
舆论可以听听,但不必在意。
我笑着与众人告别,目光扫过萧福全夫妇悔恨的眼神。
他们听说了我捐学堂的事,这回真后悔了。
他们会想,若当初对萧景然好,这些钱或许就给他们了。
但世上没后悔药,过去的事总会留下痕迹。
回程路上,萧景然忧心忡忡:“办学堂要花很多钱。”
“是啊,所以咱们以后得努力挣钱。”
“我会省吃俭用。”他认真决定。
我哑然失笑,趁机加强理财教育:“你打算怎么省?”
他列举着:少吃饭,劈柴,烧炭,捡菌子,设陷阱,抓猎物,学采药,这些都能卖钱。
小花原本在偷哭,听了也加入进来,小声说:“我会烧水、做饭、洗锅,还能拔草、施肥。”
他们可真能干,两个贴心小宝贝,活该以后过好日子。
“你们太贴心了,想为我分忧,我好高兴。不过这些活儿侯府下人都会做,你们做了是抢他们饭碗,他们会不安。我也不希望你们省吃俭用,小孩该吃好睡好长身体。回去后你们也要上学,没时间干这些。现在你们吃好睡好不生病,就是帮我大忙。以后我会每月给你们月例,教你们怎么花钱,再教你们挣钱。咱们一步步来,不急,好日子在后头等着呢。”
回到侯府,我办了四件事。
一、让管家写信给萧景然的父亲萧承志,把萧景然被虐的事说清楚。
我要先告状,谁也别想抹黑我。
二、给小花改名,叫萧若薇。
暂时和我住一起,等大些再搬去西厢房。
三、让管事整理侯府开支。
我想看看钱花在哪儿,好开源节流。
四、给萧景然和萧若薇找学堂,联系入学事宜。
侯府因军功封侯,在京城没根基,只能去别人学堂启蒙。
萧景然年龄大,入学晚,怕会受歧视,但眼下没更好的办法。
书里没细说萧景然怎么入学的,但我猜过程不愉快。
他家世优越,天分骄人,相貌出众。
但这些只是让他有资格跟男主斗,当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剂。
他的苦难写得清楚,成长却一笔带过。
幸福给得吝啬,缺陷却致命。
我想给他找个新学堂。
我分析了京城几大学堂,选定了同姓萧氏的学堂。
我先递了拜帖,到日子带萧景然和萧若薇去。
两个孩子长得好,穿着漂亮衣衫,乖巧站在我身边。
他们好奇却努力不乱看,聪明懂事得让人心疼。
我等了一盏茶的工夫,等来了萧氏长媳萧少夫人。
她面容端庄喜气,笑着致歉,说婆母身体不适,特派她迎客。
她和气得挑不出毛病,夸了两个孩子一番。
又说若非学堂人满为患,定要请他们来读书。
她没给我提此事的机会,就先拒了。
我明白,他们是世家清流,瞧不上泥腿子出身的萧承志。
更不想自家孩子跟萧氏孩子混,怕学坏。
我客气一番,留下礼物,没提读书的事。
只说同姓萧是缘分,我们是晚辈,特来拜会,免得日后不相识闹笑话。
离开萧府,回到马车上。
萧若薇懵懂,觉得吃了好吃的,很开心。
萧景然早慧,眼中满是疑惑。
他习惯了被嫌弃,知道这次又被拒了。
可他穿着锦衣华服,还是被嫌弃,他想不通。
大人的世界复杂,有钱的嫌穷的,官家嫌商户,世家嫌新贵。
每个人顶着无数身份,阵营混乱。
这些他长大后会慢慢明白。
我现在只想教他一件事:接受失败,这是人生常态。
我捏捏他的脸,笑道:“这就气馁了?这才刚开始!”
五岁摔一跤,哭得伤心。
但十五岁回望,觉得那时傻得可爱。
十五岁考试失利,以为人生完蛋。
二十五岁看,那不算大事。
二十五岁被老板骂,以为要被开除。
三十五岁看,自己换过无数工作,炒过无数老板。
人活得够长,就会发现人生容错率高得离谱。
被萧氏拒绝不算什么。
被拒绝次数多了,萧氏的拒绝就是毛毛雨。
我又带萧景然拜访几家,无一例外被拒。
回程路上,萧若薇笑不出来,感觉到不被喜欢。
萧景然小脸垮着,忧愁地看着窗外。
对我来说,这不算啥。
当年我海投简历,被拒无数次。
黑心老板要我,我觉得他不咋地,但为了安定还是签了合同。
结果,三千块工资想让我干三万块的活。
我把命搭进去了。
所以,越被拒绝越不能慌,说不定老天在救我。
既然能在村里办学堂,侯府也能办一个。
我要萧景然和萧若薇学本事,不必非去别人学堂。
现在正是塑三观的时候,放在身边教更好。
等萧景然真需要名师时,他也能凭本事争取。
我辟出侯府一个院子当学堂,请了个姓李的秀才当西席。
李秀才起初以为来的是风光萧氏族学。
弄清是武将萧侯家,他肉眼可见地蔫了。
但发现萧景然过目不忘后,他的不甘没了。
满脸是“虽考十年没中,但弟子必三元及第”的豪情。
我和萧若薇跟着习字,我学认繁体字和握毛笔。
萧若薇启蒙认字,下午穿插习武和庶务课。
萧若薇第一天就哭了:“为什么我名字笔画这么多,哥哥的那么少,呜呜……”
她抹掉眼泪,继续磕磕绊绊写字。
我和萧景然哈哈大笑。
萧景然主动教她写字,温柔地摸她脑袋:“慢慢来,不怕,只要动笔就是进步。”
他说得真好,只要开始就不晚。
时光飞逝。
每天吃饭时,我问两人今天的事,让他们各讲一件开心和不开心的事。
起初他们放不开,有些害羞。
但很快,他们会在饭桌上问我开心和不开心的事。
我们彼此出主意,倾听心事,解决问题,增长见识。
这成了每日日常。
每月初,我给他们每人一吊钱。
让他们存一半,剩下的买东西,或攒着买大件。
我给他们自制存折,记录存在我这儿的钱。
又给每人一个账本,记录花销,看钱花在哪儿。
我每月留三天,带他们逛市场,记录物价。
又带他们去供货工坊,了解不同价格。
两个孩子开了眼界,发现进货渠道价格不同。
他们懊悔在小摊贩那儿多花了钱。
管家不解,觉得这些是下等人学的。
上等人该学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礼仪规矩。
管家姓陈,是个好人。
他为让侯府显得高端,最近常跟别府管家攀关系。
想学人家怎么管事,高门有什么规矩,很上进。
他怕萧景然学这些,将来被人瞧不起。
但我想让他们务实奋进,不是书里为情爱而活的人。
而是活成有烟火气的真实的人。
我记得一本书,讲皇子出宫才知饼子是热的。
宫里吃的饼子永远是凉的。
还有个皇帝,内务府买米几两银子一斤。
王朝覆灭后,他才知被坑了。
不了解物价,怎知民生疾苦?
后世嘲笑何不食肉糜,可没人教他民生疾苦。
要他体谅民生,有些不讲理。
我说:“人不能忘本,咱们从地里来的,就得了解这些。将来不管为官还是自立,最起码不会被糊弄,自家账要算明白。”
陈管家放松下来,像紧绷的弦松开了。
“夫人说得对,我最近受人影响,忘了咱们怎么发家的。学再多,也学不来人家规矩,何苦为难自己。”
他说得对。
我们是俗人,过轻松快乐的日子就好。
转眼冬去春来。
萧承志回来了。
他进宫拜见皇帝后,快马加鞭回侯府。
陈管家派小厮飞奔来报,说萧承志身后跟了个女子,挽着他胳膊,亲密得很。
萧景然小脸一沉。
来源:小南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