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七月末的上海,像一口烧得发烫的平底锅。我站在虹桥机场的值机柜台前,手机屏幕亮起,是妻子林夏发来的消息:"行李箱我帮你收好了,记得带胃药。"
第一章 出差前夜
七月末的上海,像一口烧得发烫的平底锅。我站在虹桥机场的值机柜台前,手机屏幕亮起,是妻子林夏发来的消息:"行李箱我帮你收好了,记得带胃药。"
我低头回了个"好",指尖触到屏幕上她半小时前发的自拍——她穿着淡蓝色真丝睡裙,倚在卧室飘窗上,发梢沾着刚涂的玫瑰精油香,身后是我们结婚时买的宜家书架,上面还摆着去年结婚纪念日她亲手做的陶瓷相框。
"这次项目结束,我争取调岗回总部。"我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带,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镜中人眼角有了细纹,两鬓冒了几根白头发,和三年前婚礼上那个意气风发的新郎判若两人。
林夏总说我像个陀螺,被工作抽着转。作为某医疗器械公司的区域销售经理,我一年有三百天在出差,剩下的九十天里,有一半要加班到深夜。结婚五年,我们的二人世界大多被压缩在周末的快餐店里,或者深夜她蜷在沙发上等我回家时,我瘫在飘窗上改方案的间隙。
但这两年,我明显感觉到林夏变了。
她从前会在我出差时每天视频,现在消息越来越短;从前会把我最爱的糖醋排骨端上桌,现在外卖盒子堆在厨房角落,她说"工作太累,实在不想动";从前她会在我疲惫时给我捏肩,现在我靠在她肩上刷手机,她会轻轻推开,说"我敷个面膜"。
上个月我生日,她订了餐厅,却在最后一刻说临时要加班。我独自吃完牛排,回家时看见她的车停在小区门口,副驾驶上坐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两人头挨着头说话,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
我鬼使神差地摇下车窗,那男人侧过脸——是她在广告公司认识的创意总监,周明远。
那天我没质问。我坐在地下车库抽了半包烟,最后给她发了条消息:"生日快乐,礼物明天补。"
林夏收到消息时正在洗澡,手机放在客厅充电,铃声响了七遍。我盯着屏幕上"老婆"两个字的来电显示,终究没接。
现在,我拖着28寸的行李箱走向登机口,广播里开始播报GS7652次航班登机提示。手机震动,是大舅子打来的。
"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你赶紧回来吧。"
我心头一紧:"怎么了?夏夏怎么了?"
"你别问了,先回来。"他吸了吸鼻子,"爸妈在他们酒店房间门口......"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第二章 酒店的走廊
我冲进机场贵宾厅时,手机电量只剩15%。大舅子在电话里语无伦次,说半小时前他去给爸妈送降压药,路过市中心那家五星酒店,看见林夏的车停在地下车库。他鬼使神差地跟上去,在3028房门口听见了响动。
"哥,你快回来......"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爸刚才撞门了,门没锁......"
我挂掉电话,狂奔到停车场。租车点的销售员还在打盹,我扔下身份证和信用卡,开着租来的黑色轿车就往市区冲。导航显示还有47公里,我猛踩油门,车速指针飙到140码。
路上的每一秒都像被拉长。我想起上周林夏说要去杭州出差,我特意调了早班机,结果她在杭州只待了两天就飞回上海。再往前,她朋友圈三天可见,我翻遍了所有定位,最后一条停在"外滩江景餐厅",配图是牛排和红酒,定位时间是凌晨一点。
车过长江隧道时,我接到了林夏的电话。
"老公,我在酒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爸妈突然来找我,他们好像误会了......"
"你在哪个房间?"我捏紧方向盘,指节发白。
"3028......"
"开门。"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响。
"喂?夏夏?夏夏!"
我把车停在酒店门口时,大舅子正瘫坐在台阶上抽烟。他看见我,踉跄着站起来,手里的烟掉在地上:"哥,爸刚才用拳头砸门......门开了,里面......"
我冲进酒店大堂,前台小姐看见我通红的眼睛,吓得后退半步。电梯上升到30层的提示音格外刺耳,我数着楼层数,30、29、28......
3028房的门虚掩着,门把手上还挂着林夏的真丝睡裙腰带。我推开门的瞬间,听见周明远慌乱的道歉声:"林姐,我不是故意的,是林夏说她老公有外遇,她难受......"
房间里一片狼藉。林夏蜷缩在沙发角落,真丝睡裙滑到大腿根,脸上还挂着泪痕。周明远站在窗边,衬衫扣子解开了三颗,领带歪在脖子上。茶几上摆着半瓶红酒,两个酒杯倒在桌沿,红酒渗进地毯,像凝固的血。
岳父站在门口,手里攥着林夏的包。他鬓角的白发全竖起来,脸涨得通红,手里还举着手机——视频通话界面停在周明远的微信页面,备注是"小远"。
"爸,你听我解释......"林夏爬起来要扑过去,被岳父一把推开。
"解释?"岳父的声音像闷雷,"解释你跟别的男人上床?解释你骗我们说去杭州出差,其实是来会情人?"
我看着林夏。她的妆花了,口红蹭在下巴上,真丝睡裙的吊带滑下来,露出半边胸脯。她看见我,突然安静下来,眼泪大颗大颗掉在沙发上:"老公,不是你想的那样......周明远他......"
"够了。"我打断她。我走到周明远面前,他下意识后退,撞在空调出风口上。"你是谁?"
"我......我是林夏的同事。"他声音发颤。
"同事?"我冷笑,"同事会共处一室到下午三点?同事会把你老婆灌醉?"
岳母突然哭出声。她扶着门框,手指绞着围裙:"作孽啊,我们供你上大学,给你买房买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我转头看向林夏。她终于停止了辩解,眼神空洞地望着地毯上的红酒渍。那是我去年结婚纪念日送她的红酒,我们说好了要存到孩子出生。
"离婚吧。"我说。
第三章 破碎的婚姻
回程的高铁上,我盯着窗外的稻田发呆。林夏发了几十条消息,从"老公你别生气"到"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最后是一条语音:"陈默,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我没有点开。
大舅子在电话里说,岳父气得住进了医院,血压飙到200。岳母在医院守着,不肯吃东西。我握着手机,指腹摩挲着屏幕上林夏的名字,突然想起三年前我们在苏州园林拍婚纱照。她穿着秀禾服,我穿着唐装,摄影师让我们做"执子之手"的动作。她悄悄踩我脚,说"老公你紧张什么",我却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现在,她的手再也没牵过我。
到家时是凌晨两点。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我看见鞋架上还摆着林夏的红色高跟鞋,鞋跟沾着酒店地毯的绒毛。客厅茶几上放着她没拆封的快递,是我上周在她购物车里加的防晒霜。
卧室门虚掩着。我推开门,看见林夏蜷缩在床头,眼睛肿得像桃子。床头柜上摆着我送她的结婚五周年礼物——那只刻着我们名字的情侣杯,其中一个杯子倒在床头柜边缘,杯沿磕出一道裂痕。
"老公......"她扑过来抱住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周明远他......他是有妇之夫,他老婆在国外,他说他爱我......"
我挣开她的手,走到衣柜前。她的真丝睡裙还挂在最外面,是我上周出差前帮她叠好的。我拉开抽屉,里面躺着周明远送她的项链,礼盒还没拆封,标签上写着"To my summer"。
"离婚协议我明天让律师寄给你。"我说。
林夏的脸瞬间煞白:"你要赶我走?"
"房子是我爸妈买的,车是我婚前财产。"我翻出抽屉里的户口本,"孩子的抚养权归你,财产分割按法律来。"
"陈默!"她尖叫着,"你就这么狠心?我们五年的婚姻,就这么不值钱?"
我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我想起上周三晚上,林夏说要去超市买牛奶,结果凌晨两点才回来。我问她去哪了,她说在便利店买关东煮。可她的包里飘出香水味,是我从未闻过的橙花味。
"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那天我捏着她的手腕,"谁的?"
她挣扎着甩开我:"你又疑神疑鬼!我加班累死了,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
现在想来,那瓶橙花味香水,应该是周明远送的。
"我累了,林夏。"我掐灭烟头,"我们都冷静冷静。"
她突然安静下来,坐在床边轻轻抽噎。月光透过纱窗照在她脸上,我看见她眼角的细纹,和去年我们一起爬黄山时,她被山风吹红的脸颊重叠在一起。
那天我们在光明顶看日出,她靠在我肩上说:"陈默,等我们老了,就搬到这里来住好不好?每天一起看日出,一起遛弯。"
现在,我看着她,突然觉得陌生得可怕。
第四章 撕裂的日常
离婚手续办得比想象中快。
林夏请了律师,我找了家里认识的老法官。房产分割没有争议,孩子抚养权归她,但我要求每周六下午接孩子去住两天。林夏不同意,说孩子刚上小学,需要稳定的环境。最后我们各退一步,每周六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我去她租的新公寓接淘淘。
淘淘今年五岁,是我和林夏的第一个孩子。他出生时我在深圳出差,赶到医院时他已经被裹在襁褓里,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林夏抱着他说:"你看,他长得像你,眼睛小小的。"
现在,淘淘会指着我的脸问:"爸爸,你为什么不开心?"
我会蹲下来,摸他的头:"爸爸不是不开心,是有点累。"
"是因为妈妈不要我们了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妈妈说她错了,她以后会乖乖的。"
我喉头发紧:"淘淘,有些错,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抹去的。"
林夏搬去新公寓那天,我请了半天假。她的东西装了三大箱,都是我帮她搬的。她站在楼道里,穿着我送她的米色风衣,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
"陈默,"她突然说,"周明远离婚了。"
我搬箱子的手顿了顿:"所以呢?"
"他说他爱我,他想和我在一起。"她咬着嘴唇,"他说会给我一个家。"
"他老婆在国外,他离婚最快也要半年。"我继续搬箱子,"林夏,你不是缺爱,你是缺清醒。"
她的眼泪掉在风衣上:"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对我说话。"
"因为我以前太爱你了。"我放下箱子,看着她,"爱你到愿意忽视所有不对劲的细节,爱你到愿意相信你会改。但现在我累了,林夏。"
电梯门开了,我把最后一个箱子塞进去。她突然扑过来,抱住我的腰:"陈默,我不想离婚。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轻轻推开她:"淘淘在客厅等你。"
她松开手,后退两步。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我看见她睫毛上的泪珠,闪着细碎的光。
那天晚上,淘淘抱着我的脖子问:"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回家?"
我给他讲睡前故事,讲《狼来了》。"小朋友如果说谎,爸爸妈妈就不会相信他了。"我说,"大人也一样。"
淘淘似懂非懂地点头:"那妈妈以后会说真话吗?"
"会的。"我摸了摸他的头,"只要她愿意。"
第五章 新的开始
三个月后,我升了职,调回总部做市场总监。
搬家那天,林夏来帮忙。她穿着职业套装,头发盘得整整齐齐,看起来成熟了很多。我们合力把最后一个书架搬上车,她擦了擦额头的汗:"陈默,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启动车子,"谢你让我看清自己?"
她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我错了。周明远......我们分手了。他说他老婆回来了,要和他复合。"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所以呢?"
"所以我明白,"她看着窗外,"靠别人的爱过活,终究是不行的。"
我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咖啡馆。林夏点了杯卡布奇诺,我点了美式。
"淘淘最近怎么样?"她问。
"挺好的。"我笑了笑,"上周他数学考了满分,老师说要请家长。"
"我周末带他去动物园吧?"她眼睛亮起来,"他上次说想看熊猫。"
"好。"我点头,"到时候发消息。"
我们沉默地喝着咖啡。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她的咖啡杯上,拉出一道金色的光晕。
"陈默,"她突然说,"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搅拌着咖啡,"我们都长大了。"
她笑了,眼角有了细细的纹:"是啊,长大了。"
离开咖啡馆时,她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这个动作太熟悉了,熟悉到我恍惚间想起婚礼上,她帮我戴戒指时,也是这样轻轻碰了碰我的手指。
"保持联系?"她问。
"保持联系。"我点头。
我开车回家,路过幼儿园。淘淘正在操场上追鸽子,穿着蓝色小雨靴,像只快乐的小企鹅。他看见我的车,立刻跑过来,扑到车窗上:"爸爸!爸爸!"
我摇下车窗,他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妈妈说要带我去动物园!"
"真的?"我笑了,"那你要乖乖吃饭,不许挑食。"
他用力点头,跑回操场。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它不会因为你经历了背叛就停止向前,它会给你新的希望,新的温暖,新的可能。
我踩下油门,车子驶向家的方向。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我听见电台里放着歌:"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
或许,属于我的诗和远方,才刚刚开始。
来源:糯米爱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