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总书评数:293 当前被收藏数:2489 营养液数:1079 文章积分:42,687,432
总书评数:293 当前被收藏数:2489 营养液数:1079 文章积分:42,687,432
文案:
晋舒意的外祖家是江南首富,可惜祖父年纪大了,她眼看这份家业要被吸血亲戚抢走瓜分,只能给自己抓了一个赘婿。
这赘婿生得俊朗极了,还对她唯命是从。
无他,拿钱换的。
美貌郎君虽是图她的钱进的府,但需要他配合的时候太多,晋舒意过意不去,便就极尽所能给他穿金戴银,问他最多的便是,你银子还够花吗?
即便如此,郎君也少有开心。晋舒意心里明白,所以等到家业能稳稳捏在手里,她便写了一封放夫书,磨蹭多日,终于还是决定放他自由。
“你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的。”她说。
一抬眼,瞧见他紧抿的唇,她便又小声补了一句:“实不相瞒,再继续这般养着你,我……我家业都该败完了……”
三年后,举国新政,晋舒意被那个便宜爹爹接进了京城,朝夕间成了镇国侯府的千金。
入京三月,她被带去了宫宴,首次入宫,她紧张得没敢抬头,直到圣上要将她赐婚,顶上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与记忆里如出一辙的轻描淡写:“来日方长,陛下何不再想想?”
她猛得望去,只见帝王身侧,传说中手段了得的昱王殿下,正慢条斯理端起酒盏看下。
四目相对,她被生生震在当场。
这……这不正是她那负气离家出走的郎君嘛?!
憨直迟钝女主VS步步为营男主
试读:
·
当晚,主仆俩聊到了深夜。
两个人从初遇那天开始盘起,将能想起的都一条条记了下来。
看着墨迹未干的册子,晋舒意伸头吹了吹,重又换了朱笔。
“今日他是当众饮的酒,但是侯爷说宫中的果酒不醉人,所以,也不能完全当酒来看,”她用红色在“不得饮酒”上勾了个三角,“所以此条还有待考证。”
“如何考证?”芳菲问。
一时间,二人面面相觑。
最后,晋舒意搁笔:“莫慌,容我再想想。”
这一想,便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她顶着黑眼圈起身,脑袋更是昏昏沉沉,若非是还有一箱子的参赛话本等着她看,当真是爬不起来。
这些话本文笔各异,笔墨不通自是要先行刷去,余下的晋舒意再行登记在册。
等到基本筛完一遍,日头已经西斜。
“将这些送去给覃老板,”她交待青轩,“除去我拣出来的浑水摸鱼的,这里一共四十一份,我大体已经做了分类列好,让她去找书斋老板各誊抄十份并装订成册备用。”
“是!”
“对了,铺子的牌匾也旧了,让她稍等几日,我来找人重新写过再装,”该交待的也差不多了,晋舒意想了想,“至于开业的日子,我也找人算过,就放在下月初八吧。”
待忙完这些,芳菲才端了食盒进来,香气扑鼻。
晋舒意神色一舒,整个人都松下:“怎么这么香?”
“是少爷,送了好些芜州的鲜蘑来,”芳菲将食盒摆下,端出里头的鸡汤面和小菜,汤面是分开的,鲜蘑鸡汤色泽鲜亮,瞧着就叫人食欲大振,“还有小姐交待的玉料,也一并让镖局送来了,足足十大箱子!”
“这么多?!”晋舒意一口汤还没进口就被唬住了,“今年晋家生意不做了?!”
芳菲也笑,安抚道:“少爷定是有数的。”
道理是这样没错,若非是能堪大任,她也不会放心将晋家的生意全权交给他。
——可整整十大箱子的玉料还是叫人失笑。
便是晋舒意司空见惯都觉得过分了,更别说是旁人了。
任徵也只是听说了这事儿,待到第二日亲眼见着小厮们抬着箱子往库房送,还是险些看愣,他负手站在院外好一会才缓过神。
“侯爷?”晋舒意唤他,见他未进来,狐疑问,“可是有事?”
“啊,是这样,”任徵收回思量站进来,“前日宫宴啊,皇后娘娘见你很是欢喜,这不,想请你入宫小住些时日,不知你可愿意?”
“入宫?!”
“哦你别担心,皇后娘娘是个和善的,必不会为难于你。”
为难么,晋舒意倒是不觉得,只是那皇宫实在威严,本以为前日罢了便就过去,没想到竟是还要去小住,那岂非是日日都不得自在了?
再者说,当日赐婚的事情草草收场,这个档口叫她入宫,总觉得不简单。
至于皇后和善不和善,反而是其次了。
“可是铺子上还需要照顾?”任徵见她半刻不答,又问了一声。
晋舒意莞尔:“倒也不是,有些惊讶罢了。”
“你不必担心,”任徵见她一笑立时安心不少,“其实说到底还是后宫人少,这做皇后的也有闷了的时候嘛,可一国之后总也不得常常出宫,所以以往也是常有接贵女入宫小住的,就是陪着说说话,逛一逛什么的,你不需有压力。”
果真是武将,他说得这般直白莽撞,倒是叫晋舒意反驳不得了。
“而且也不是你一人,那陶家的姑娘也会去。”
嗯?晋舒意掀眼。
消息传到了陶家时正值午后,不及歇午,陶夫人便径直进了女儿的院子。
“我为何要去?”陶夏知坐起,“我又不想嫁给那什么颜松年!”
陶夫人在她床边坐下:“教你的规矩都哪里去了?!”
母亲严厉,叫陶夏知灭了气焰,她抿唇低了头。
陶夫人这才伸手替她顺了发丝,语重心长道:“娘知道,昨日你爹要把你嫁给这新科状元,确实是突然了些,你一时接受不了是可以理解的。但你当日也在宴上,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要给状元郎赐婚是假,要扶持寒门是真。咱们这位陛下自此前京中变乱后登基,就一改旧制,不说其他,你看如今三甲,寒门甚至平民子弟能占着四成,放在先帝的时候,那是万不可能的。
“他能在宫宴众人面前力捧颜松年,甚至想将镇国侯的宝贝女儿赐婚于他,便就是最好的证明!”
陶夏知低声道:“皇后娘娘不是说了,年纪相仿么……那任舒意都二十了!这般老姑娘,当然能随意婚嫁了去,可我……可我……”
陶夫人听她话音,忽得板了脸:“夏知,你不会是当真想要嫁给那昱王吧?”
霎时,陶夏知满脸通红。
“你……你怎么还不醒悟?!”陶夫人刷得站起,“且不说他对你可有情谊,便就是那般狂悖之人,便不当良人!”
“可是娘,他是世袭罔替的昱王殿下啊,如果他都没有资格狂妄,还有谁有资格呢?”陶夏知明白她生气,赶紧拉住她袖口,“而且女儿读过他的诗文看过他的字,普天之下,再无人能及他风采,夏知眼中也再看不进他人。”
“你!”陶夫人气急,一甩袖子,“我平日里教诲你的东西你都学到了狗肚子里?!”
能逼得兰陵萧氏女说出这般话,足见事态之严重。
陶秋临站在屋外,不敢再进一步。
里头还在争吵,她站了片刻,最后默默又退了出去。
“姑娘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方婶问道,望见她手里的物件,“可是香囊做得不合大小姐心意?”
陶秋临摇摇头:“母亲在与姐姐说话。”
“喔,那姑娘迟些时候再送去吧。”
陶秋临弱弱恩了一声,只是拿着手里刚刚做好的香囊坐在了台阶上发呆。
她生母只是个不受宠的姨娘,出身不好,死也就死了,她对外虽是三小姐,可整个陶府里,也就是方婶会待她嘘寒问暖些了。
所以也只有在方婶面前,她才不那么小心翼翼。
此时,她怔怔瞧着方婶蹲在庭中筛豆子,后者擦汗回头瞧见,笑问:“姑娘想什么呢?”
“我在想,姐姐为什么不想嫁给状元郎。”明明他那么好看、有气度,还是今年的状元,一点也不会比那个昱王差啊。
方婶听乐了:“你呀——啧,大小姐的心思,老奴哪里晓得。来,姑娘不如一起来筛豆子吧?”
陶秋临看下,而后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过去。
“那姑娘觉得状元郎如何呢?”方婶随意问。
“挺好的。”陶秋临说得小声,想起了自己拿掉的那颗被他躬身捡起的小小的桃子。
“姑娘说什么?”筛豆子的声音大了些,方婶耳背又问。
“……”陶秋临大了点声,“我说,我不记得了!”
“喔喔!”
晋舒意是第二日进了宫拜见皇后娘娘后才知晓,原来此番不仅陶大小姐过来,同来的还有那位三小姐。
一进去,陶夏知便自行请罪,言说是自作主张带了妹妹同往。
“你姐妹情深,倒是难得。”莫皇后望着她们,并未怪罪,“也好,年轻人多了,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
罢了,她转而望向沉默的人:“对了任小姐,听太傅说,你正要寻人写牌匾?”
晋舒意赶紧点头:“是,只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大家。”
莫皇后听着若有所思:“这字写得好的么倒是不少,就是不知任小姐有什么样的要求了,不若说来听听,看看可有本宫能帮上的。”
晋舒意是知晓任徵在对皇后娘娘和太子有救命之恩的,却不晓连这等小事莫皇后都会关注到,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福至心灵,她忽得抬头:“回娘娘,其实臣女心中已有人选,只实难开口讨要,娘娘若能帮忙,臣女感激不尽!”
“哦?说来听听。”
“早闻昱王殿下学识无双,墨宝更是千金难求,不瞒娘娘,臣女换新牌匾便也是为了店铺开业造势,想来没有什么噱头比昱王墨宝更甚了,”说着,她干脆磕头拜下,“斗胆请娘娘相助!”
莫皇后:“……”
回住处的路上,芳菲不禁给主子竖起了大拇指。
“小姐真厉害!有皇后娘娘在,那昱王定是不会拒绝了,”她没见过当日宫宴上的模样,只觉得这事儿成了,“待拿来与水公子的字迹一比照,便就晓得了!”
虽说前半句晋舒意并不敢苟同,可后半句说得不错,她点点头:“嗯,写字这个东西乃是功夫事,不好变的,哪怕是变了,总能寻出些端倪来,我记得先时书铖的老师便就是研究字迹的好手,待拿到字请他入京来问问。”
“小姐说得是!”
主仆二人说得高兴,后边便传来一声轻笑:“任小姐今日得了娘娘应允,可算是得偿所愿,夏知真替任小姐开心。”
晋舒意回身,正见陶夏知款款走来,她身后的陶秋临也亦步亦趋地跟上,瞧着,倒似是陶夏知丫头一般。
“方才也多谢陶大小姐了,”晋舒意也莞尔,“若非是你帮忙,怕是娘娘也不会松口。舒意这厢有礼了。”
她实在少有与女孩子这般说话,文邹邹又皮笑肉不笑的,可好歹对面是先开了口,她总归要敷衍一下,再者说,她也不全是场面话。
毕竟方才莫皇后为难极了,还是陶夏知从旁道:“任小姐对那铺子想来是付出了不少心血,这牌匾更换本是大事,确实需要仔细斟酌。只是昱王殿下事务繁忙,向来不理琐事,任小姐若是不嫌,我倒是认识不少书画好手……”
“也罢,”莫皇后却是忽然接了话,“任小姐既是诚心求字,定也是有自己的考量。本宫帮你这个忙便是。”
思及此,晋舒意不禁又多了几分真切:“待我的点心铺子开业,定请你与三小姐来仔细品尝一番。”
落在后边的姑娘倏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
见状晋舒意不着痕迹地对她颔首,表示她没听错。
陶秋临自打第一次见这位镇国侯府的千金就觉得她不大一样,不仅是她对自己的态度,甚至,任小姐还乐意同那点心铺子的老板坐在一起聊天吃东西,言笑晏晏。
莫说那点心铺子的老板出身青楼了,便就是一般的商人,京中贵女都是不会搭理的。
陶夏知更是如此。
她不止一次听见姐姐同母亲用鄙夷的语气提起这位任小姐。
所以虽然陶秋临并未真的同她相交过,却知道了很多,好比她养在商贾人家,一天学堂也没有上过,好比她是其母和离出京后偷偷生下的孩子,侯爷竟然还当成宝也不怕是被人绿了,好比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还未曾说亲难怪侯爷都急得只能找帝后做主云云。
多不胜数。
后来陶秋临就尽量避着不想再听,她没本事反驳,却也不想污了耳朵。
可也不知怎么的,近来主母同姐姐都以她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为由,总要她过去房中伺候教导,这次更是还带她进了宫。
她太恐惧这皇宫了,还有皇上、娘娘等等等,她紧张得手不是手腿不是腿的,连走路先跨哪边脚都学着陶夏知,生怕出错。
直到刚刚出了殿门才稍微松了口气。
没想到任小姐竟然还会请她吃点心!
更甚是——
任小姐刚刚那是特意与她递眼色嘛?!她定是还记得那日她闯进铺子的事!
可即便如此,她也表现不得,只能重新将头又埋下。
陶夏知没注意到这些,闻言下意识蹙了蹙眉,迟疑才道:“任小姐客气了。”
“哪里。”晋舒意只作未闻她话中的冷淡,“对了,我们可是住在一处?娘娘说单独为我们辟出了偏殿来。”
话音未落,便有宫人上前来:“三位小姐随奴婢来。”
如此,才算是断了对话。
岁和宫内,莫皇后正在修理花枝,听得宫人回话,哦了一声:“你是说,陶家姐妹没有住在一边?”
“回娘娘,确实如此。锦华殿分东西两边,西边的是大间,隔出两进院子,东边是单独的,奴婢传了娘娘的意思,叫她们自行挑选。”
顿了顿,宫人继续:“陶大小姐让任小姐先挑,任小姐说西边的晚霞好瞧,选的西边,并问陶大小姐要不要一起。陶大小姐说东边的半阙梅枝,虽已开败,却更显意境。至于陶三小姐,她并未开口,是进了西院后,任小姐建议抓阄决定左右,适才定下。”
“既是自己选的,便就如此吧。”莫皇后放了剪刀,“同太子讲,明日本宫要去考查他的课业。”
“是。”
宫人往东宫传话的时候,正值夕阳西下,少师的授课将将结束,便一并听了。
少师面上没什么反应,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说,只自顾收拾了书卷。
寒崇与他相处几日已然习惯。
他这位新任少师啊,除非授课或是必须,基本上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的。
小太子苦不堪言,原想着终于能摆脱那个时时刻刻嘴巴淬了毒的太师后能迎来师生的春天,没成想,愿景中的亦师亦友,谈笑风生越来越远了。
都怪太师!肯定是因为他先前在茶舍学子那边嫌他们聒噪,如今可倒好,干脆父皇给他挑了个哑巴!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太师大人,明日母后虽是要考校我的课业,但是我觉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收好东西的男子看过去,寒崇憋得慌,想着反正他也不会到处乱说,干脆就直白道:“你可知道,如今后宫里还有几位小姐小住呢!母后既然是邀了她们来,那必是去哪里都会带着一起,少师,明日恐怕考我是假,来看你是真呢!”
少师大人神色平淡,他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这哪里成!
寒崇赶紧下猛药:“少师,我听说来的是镇国侯府的千金,还有陶尚书家的两位小姐,不瞒你说,这三位都很有可能被许配给你呀!你难道没有想法吗?”
终于,少师难得开了口:“太子何出此言?”
寒崇得逞,立刻小声道:“我听见母后与父皇说话了。原本他们是有意将舒意姐姐许配给你的,好像是太傅也有此意,不过那日宫宴上的事情你也知晓……之后第二天么,陶尚书就同父皇提了此事,道是少师你的人品贵重,堪当良人,这意思还不明白吗?不然为何母后偏偏只请了他们两家女眷入宫?”
“……”
哎?怎么又不问了?
寒崇等了等,又道:“少师那你对自己的婚事,有何打算?”
至此,少师大人已然起身准备告退。
要了命了,他话还没说完呢!
奈何他是师,身为弟子也只能恭送。
哎——
原本还想让他多留意下舒意姐姐的,结果这人根本就没叫他开口啊!
也罢,找一个哑巴嫁了多不好,舒意姐姐还是别嫁给他了吧。
想想就怪可怜的。
小太子抱着胳膊直叹气,叹着叹着忽得就回过神来。
说到底,最惨的还是他自己!!!
他究竟是攒齐了什么样的三师啊!
还是太傅最好了,起码只是莽,没其他两个憋得人头大。
可太傅教的骑射站马步他也是真的很烦啊……
这一日,大兴太子的厌学情绪嗖得达到了巅峰。
好在是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第二日寒崇还是端端正正坐在了殿中听课。
少师的声音古朴沉静,讲起深奥的易经却叫人入神。
晋舒意等人到门口的时候,便是听得颜松年的讲学。
今日皇后娘娘说要一起去东宫赏花,她是错愕的,只觉实在是心思太明显了些。
等到当真站在了这里,却又不禁感慨,寒崇年纪小小就要学习这群书治要,实在是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辛苦上许多。
当年晋家出事,逼得她与晋书铖一朝长大,拔节的痛楚她最是清楚。
却不想,身上的担子越重,便更是要提前强健起来。
哪怕只是个六岁的孩童。
原来她此前见他的几次,已是他最轻松的时候了。
往后,要对这小子好一些。
莫皇后领着人先行逛过后坐在亭中,身后分立着三位。
小半时辰后,颜松年跟着寒崇过去,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扑闪的眼。
而后,那姑娘就紧张得抠着手绢子低下头去。
——原来她就是陶家的三小姐。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起,仿佛那只小小的桃子仍在掌心。
“儿臣拜见母后。”寒崇起身。
“今日得闲,刚好来看看我儿学得如何,听闻少师正在教易经?”
“是,先前太师授过论语、尚书等,现下正到此篇。今日少师讲的是地中有山,教导学生要谦卑谨受。”
其后的时间,皇后还当真是考校起来。
太子侃侃而谈,间或莫皇后回头特别问一下陶夏知的意见,可见器重其学识。
晋舒意默默看着,想起昨日选定好院子后,后者忽然同她说的话。
“陶大小姐可知笔墨之物,向来讲究的是意境高远,凭心而动,若是拿银钱,拿身份压来,到底落了下乘。”
都说京中人擅打机锋,晋舒意自诩商场沉浮,却也仔细品摩了半晌也没能确定她究竟是何意。
若是劝阻她去讨要昱王墨宝,实在不必,因为求都求了,还能叫皇后收回许诺不成?
可若不是劝阻,那就是在激将了?
激将什么?
激她去跟昱王死缠烂打么?于她何益?
“昱王殿下到——”
突然的高喝叫晋舒意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是通报。
意识到这一点,她不禁莫名惴惴,原先还带着点闲散的旁观心态顿时一扫而光,竟是无端退了一步,低头与那陶秋临一并做了鹌鹑。
余光中,来人依旧是张扬的一身锦袍,修长指腹捏着的玉扇流苏迎风翻飞。
晋舒意却也只瞧到了这,视线再没往上。
淮砚辞垂眸瞧了那人一眼,须臾就躬身礼下。
再掀眼,却是笑了:“娘娘,今日这亭中——是考校太子,还是少师?”
“……”
这话实在是不客气,生生是要将在场所有人的面具都撕开来,谁也落不着个好去。
“昱王怎么这么快过来,”还是莫皇后先行揭过话题,“可见过陛下了?”
“回娘娘,见了。”
语调轻松,便是进这亭子也如自家。
看起来确实如同任徵所言,帝后待这位昱王殿下,实在宽容,晋舒意想着。
分明前几日陛下还在宫宴上大发雷霆要禁足此人,不曾想这才几日,就能允他自由出入,而且听莫皇后的意思,怕是早就知晓他今日是要进宫面圣的,倒更像是在此等着一般。
宫人忙活着搬来新座,莫皇后又多问了两句旁的话。
晋舒意忍不住小心偷眼去看。
男人面上带着浅淡至极的笑意,那笑不及眼底,却叫她迟疑。
记忆中的人是很少笑的,以至于记起他的时候,皆是清清冷冷的模样,又或是每每被她气得甩袖而去的时候。
她原也是分析过原因的,可气包子的炸点实在是防不胜防,叫人摸不着头绪。
哦,好像也是有笑过的。
有一次应酬方归,芳菲提醒她这月的银钱还没给人,晋舒意怕是他又生气赶紧就往他院中去,奈何走到门口嗅了嗅自己衣袖,觉得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小姐怎么不进去了?”
“他有洁癖,又得恼我一身酒气了,罢了罢了。”
“小姐也太惯着人了,谁家赘婿这般多的事情啊……”
“他是我郎君,我乐意惯着呗~”她甩甩袖子玩笑道,一回头便就撞上院门外的人。
那人便就只是瞧着她,背着满身的月光,皎皎而立。
“嗝!”一惊之下,她没出息地出了声。
丢人哪!
那手指却是抽过她掌心的钱袋,唬得她仰头。
转瞬即逝,她单是觉得那勾唇的男人灿烂极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惊鸿一瞥。
记忆匆忙过,浮光掠影般。
可晋舒意记得清楚,是与此时这人的笑颜是对不上的。
——分明是如此相似的一张脸。
昱王今日着的是茜色朝服,虽没有那日宫宴上的绯面镶金奢华,却仍旧贵气逼人,鲜亮得叫人恍惚。
而那人,也是从不会这般着色的。
初时的惴惴急转而下,有些空落,又有些古怪的沉闷。
想着,目光不由就滞了,还是空气突然的安静叫她惊醒。
重新聚焦的瞳孔微震,视线被人精准攫住。
“你对本王有意见?”薄唇轻启,问出的话倨傲带刺,不知何时,锦衣男人已然坐下,扬起的玉面却带着锐气,直直锁定了她,“还是瞧上了本王——”
“!!!!”晋舒意一张嘴,险些呛到。
“……的衣裳?”
“咳……没……没有,是我失礼了。”矢口否认仍旧抵不住的涨红了脸,晋舒意敛眉退后。
又是片刻的沉默。
终于,男人目光掸过她面容,重新望向莫皇后:“听陛下说,娘娘有事寻微臣。”
劫后余生也不过如是了。
这四个字当头烙上,晋舒意才算是明白了世人对这位昱王的评价来。
捉摸不透又姿态肆意的人,总归是叫人不安面对的。
却也是此时,她那么清晰地明白,眼前这个人,乃是实实在在的大兴唯一的外姓王爷。
哪怕是面容相同,哪怕是声腔相似,却是谬之千里。
如果水从简是一块不得亲近的凉玉,那么这位鼎鼎大名的昱王殿下,更似是一枚耀眼到灼目的光珠。
一样,却也十足地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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